熊游坤
向东——向东——
向东就是川东,向东就是老家。老家水塘的荷花,净吐新叶,河水清清,河里玉立莲藕一样,温润腿肚描绘的半月,摇曳着歌声,在河面上流动,羊角辫把初恋的味蕾伸入到风中。
丢失的羊羔,藏进云的缝隙,寂寞被风割开。山坡上奔跑那一山盛开的红杜鹃,再已拔不出那缕目光,喊出那个移动的影子。
晚风,环抱着山居人家,野鸟唱着怀旧的歌,与放牧彩霞的人坐在炊烟中,与酒瓶子对饮,微醺之宋词放逐的每一爿月光都笼罩着一个残破瓦罐环抱的村庄。
老家河边,那莲藕白的版权早已被别人抢注,我只能,伪装成一颗荒凉落日却丈量不出心底苦海无边的酸涩。
今夜,语言破碎,被月光之忆绞杀的念想,却莫名穿过河面,又折返向东。
向东——向东——
向东就是川东,向东就是老家。
高山情
高山,习惯用流水拍打脚下的卵石。柔情多了,水就婀娜着从山上走下来,走向远方的烟火红尘。
多的不要,只游一条河流。多的不想,只骑一匹青山。山下有石桥、小溪。河里有渡船、渔歌。屋前有長矛、耕牛和农具。
在此钻木取火,烧煮炊烟,繁衍子嗣,让逃离的狐狸和孔雀,从山外带回一抹云彩。
种在山林,种在草尖。
远嫁的流水走到天边会站起来。回望,这座生她养她的柔情高山。
剪 刀
爷爷的剪刀剪成熟了的瓜果,剪红高粱黄玉米,剪出蓝天下的家园。让岁月沉淀在故土的山山水水。
奶奶的剪刀剪灰蓝色的布条,手中的针线穿梭岁月苍老着生计,让时光在小院里流淌一刻也没有消停。
父亲用剪刀修剪山头上的阳光,让田野的庄稼青了又黄,也裁剪那些红绿的纸张,在农人家的门框贴上悲与喜的颜色。
当灰色的天空越来越厚,你们再也剪不出云彩。村庄像一把生锈的剪刀,再也剪不出青山绿水,剪不出开满鲜花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