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扶贫语境下的甲寅哈尼文化补偿机制研究

李元昊 谢洪忠

哈尼族文化的可持续发展是红河县甲寅镇旅游扶贫系统可持续发展纳核心保证，而当下甲寅镇旅游经济的发展却导致哈尼文化的损耗日益加剧，因而相应的文化补偿需要迫切开展。文章分析了甲寅镇旅游扶贫对哈尼文化影响现况，着重探究了文化补偿的主客体、补偿核算方案、补偿方式和补偿优先级等内容，解决了甲寅镇哈尼族文发化补偿机裁袍建中所对应纳若干关键问题，以期助推甲寅镇旅游扶贫系统在文化传承、经济增长和社会扶贫三个维度协同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

甲寅镇 旅游扶贫

哈尼文化 文化补偿

在甲寅镇的旅游扶贫系统中，一方面，本土哈尼族文化是当地居民的一种生计资源，也是旅游经济发展的基础；另一方面，旅游经济的发展虽然促进了本土哈尼族文化的传承和保护，但更多消费了本土文化并造成了哈尼文化的“失真”、“褪色”等耗损现象。

为了探索推动甲寅镇经济增长和文化传承的正向协同发展的方案，本文提出对甲寅镇的哈尼文化展开文化补偿。即运用政府和市场两种手段调节民族文化相关者之间利益关系的制度安排，将外部成本内部化，以实现保护民族文化、促进民族文化有效传承与创新的目的。其中，具体的文化补偿机制，是在立足于甲寅镇哈尼文化资源状况和旅游扶贫发展实际情况的基础上，从文化补偿的角度出发，对文化传承、经济增长和社会扶贫的协同发展机制进行探索，尝试构建甲寅镇文化、经济和扶贫三维一体的文化补偿发展模式，以求对甲寅镇旅游扶贫的提质增效工作起到助推作用。旅游扶贫对哈尼文化的影响分析

为了协调文化传承、经济增长和社会扶贫三方面工作的共同发展，红河县甲寅镇选择了旅游扶贫的发展道路。自从甲寅镇“旅游强镇”的战略部署实施以来，依托省旅发委的技术和资金帮扶，该地区的乡村旅游得以大力发展，旅游扶贫得以扎实推进，有力推动了脱贫攻坚进程。在旅游经济发展方面，甲寅镇的旅游形象通过微博、微信等网络信息平台得到了有力宣传，其旅游基础设施建设和配套设施建设得到了很大提升：如将他撒村、作夫村、邓脚村等5个特色旅游村项目的落地，培养乡村旅游能人，培育特色产业，打造10余家农家乐等；在文化传承方面，甲寅镇的哈尼传统文化得到深入挖掘和升华，尤其是以梯田文化为核心的哈尼服饰、哈尼歌舞和哈尼手工艺等本土文化，并组建了48支文艺队以将民族歌舞有机融入进人民的日常生活中；在社會扶贫方面，甲寅镇的贫困人口得到了大力帮扶，主要通过接受技能培训、入股经济合作组织等方式实现了全镇45户贫困户（124名贫困人口）参与到旅游及其相关产业的工作安排。

甲寅镇的旅游扶贫工作虽然在文化传承、经济增长和社会扶贫三个方面的协同发展工作中取得了值得一定的成效，但是其哈尼文化依然呈现出了“褪色”、“失真”甚至“消亡”的趋势，如他撒村参差不齐的现代化建筑取代了以往鳞次栉比的蘑菇房，越来越少的村民在日常生活中穿着民族服装等。然而，在甲寅镇旅游扶贫的系统中，哈尼传统文化又占据着核心地位，脱离了传统哈尼文化的旅游经济发展和社会扶贫都将难以可持续推进或者发生质的变化。因此，如何在旅游扶贫可持续发展的前提下，实现对哈尼传统文化在发展中的有效保护和传承，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参考国内外研究成果和国内其他旅游民族村寨的发展经验，本文提出的文化补偿路径可作为解决甲寅镇旅游扶贫可持续发展问题的一个尝试。同时，文化补偿运行机制的建立，必须解决三个基本问题：补偿支付者和接受者的确立问题，补偿强度的确定问题，补偿途径的确立问题。

哈尼文化补偿利益主体界定

（1）文化补偿主体界定

甲寅镇旅游扶贫系统涉及到的参与主体类型多样，想要界定其中的文化补偿主体，必须有明确的原则做依据。因此，在“开发者付费、受益者补偿、破坏者赔偿”原则的指导下，旅游开发商、旅游者、村镇旅游个体经营者（如农家乐、酒店民宿和纪念品商店等）和政府应被确定为甲寅镇的哈尼文化补偿主体。其中，甲寅镇的旅游者在旅游消费的过程中已对相应的旅游商品或旅游服务提供者支付费用，承担并兑现了文化补偿的责任，不应再被纳入甲寅哈尼文化补偿主体范畴。因此，甲寅镇的哈尼文化补偿主体按照类别应被确定为以下三类：

1.市场主体。甲寅镇的旅游发展本质，是一种以哈尼文化为核心成本发展旅游经济的市场行为。而提供旅游商品或服务的市场主体，无疑是甲寅镇旅游开发的直接获益者，因此，市场主体应对甲寅镇的文化补偿责无旁贷地担起责任。其中，甲寅镇的旅游市场主体主要包括旅游开发商和通过从事农家乐、酒店民宿、纪念品商店等旅游经济行为获利的村镇内外个体经营者。

2.政府部门。甲寅镇的旅游扶贫发展成果，关系到整个地区的经济增长、社会扶贫和文化传承等诸多方面效益的实现，将对当地政府作为公共利益代表者的职责兑现起到强有力的助推作用。因此，相关的政府部门是甲寅镇旅游扶贫开发的间接受益者，面对旅游扶贫开发引起的哈尼传统文化损耗，理应承担文化补偿的责任。

3.其他主体。甲寅镇的哈尼文化，是中国乃至世界哈尼文化不可或缺的主要组成部分。为了保证文化繁荣及其多样性，国内外的NGO或者文化保护组织，也应肩负一定的甲寅镇哈尼文化补偿责任。

（2）文化受偿客体界定

甲寅镇哈尼文化补偿的目的在于实现哈尼传统文化在发展中得以传承和保护，进而促进旅游扶贫系统的可持续发展。因此，依据“谁生成谁受偿，谁发展谁受偿”的原则，甲寅镇的文化受偿客体，不仅包括哈尼族村寨集体和居民，也应包括哈尼文化的挖掘整理人员或部门。

1.哈尼族村寨集体和居民。甲寅镇哈尼族村寨和居民是哈尼文化的生成主体和天然产权人，并且哈尼民族建筑（如蘑菇房）民族服饰、民族歌舞（如乐作舞、竹板舞等）和节庆习俗（如十月年）都得依托其而存在。因此，甲寅镇哈尼族村寨集体或居民是哈尼族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传承和保护的关键力量，也应是文化受偿的主要客体。其中，为了提升文化补偿和旅游扶贫的效率和效益，村寨集体应先于村寨居民得到补偿，且部分旅游经济活动参与能力弱的贫困居民，应当被特殊优待。

2.哈尼文化的挖掘、整理人员或部门。保证哈尼族村寨和居民这一文化补偿的主体地位的行为，可以使得甲寅哈尼文化延续现状。同时为了推动甲寅镇哈尼文化在旅游扶贫系统中进发出活力，必须激励相应的人员或部门对哈尼文化挖掘和整理，以便形成更加健全的哈尼文化体系，促进整个甲寅镇旅游扶贫系统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哈尼文化的挖掘、整理人员或部门，也应被确定为甲寅镇哈尼文化补偿的主体。

哈尼文化补偿核算标准确定

哈尼文化补偿核算标准的确定，是甲寅镇开展文化补偿工程的核心工作。科学可行的哈尼文化补偿核算标准，也是影响补偿主体支付意愿和整体补偿效果的关键因素。基于以上考虑，从假设性市场经济理论视角出发，“以甲寅镇哈尼文化的价值作上限，以旅游扶贫开发造成的哈尼文化损失价值作下限，然后在此区间内通过对补偿主体和受偿客体进行间卷和访谈，最终整理分析相关数据确定文化补偿核算标准”应作为文化补偿的思路。

其中，甲寅镇的哈尼文化价值主要由文化价值和旅游价值两个方面组成，将利用条件价值评估法（ CVM）3得出的文化价值加上利用旅行费用法（TCM）4得出的旅游价值，所得价值之和，就是甲寅镇的哈尼文化价值；甲寅镇哈尼族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在旅游扶贫开发中被造成的破坏损失价值，可以通过影子工程法5加以评定。

基于以上工作得出的文化补偿上限和下限，对甲寅镇哈尼文化假设性市场中补偿和受偿双方的经济行为展开调查，文化补偿主体的最大支付意愿（WrIP）和文化受偿客体的最小受偿意愿（WTA），可采用支付卡法得到定量化获取，计算公式为：

E为补偿（或受偿）意愿期望值，Pi为支付卡金额区间的分布频率，Bi为支付卡金额区间平均值，n为支付卡金额区间选项数量。

其中，甲寅镇的文化补偿主体的支付意愿数据可采用直接提问法获取，文化受偿客体的受偿意愿数据可通过意愿调查法获取。最后，由文化补偿主体和受偿客体对定量化得出的数据展开博弈，确定甲寅镇的文化补偿核算标准。

哈尼文化补偿方式与优先级

在确立补偿方式和补偿优先级之前，为了保证甲寅镇哈尼文化补偿工作的顺利实施和可持续发展，甲寅镇有必要成立文化发展合作社。甲寅镇的文化发展合作社应作为甲寅镇旅游扶贫开发和文化补偿的管理组织，其主要成员应是哈尼族村寨的旅游精英，主要包括政府部门代表、旅游投资商代表、旅游商业经营者和村寨代表（村寨中具有组织能力且德高望重的人员，如哈尼长老）。并且，文化合作社应发挥制定文化补偿标准、协调各方关系和监督各方责任兑现等职能，避免“挪用文化补偿资金”、“赖账”或“徇私舞弊”等现象。

（1）哈尼文化补偿方式

借鑒国内其他旅游民族村寨文化补偿方式的经验，结合甲寅镇旅游扶贫开发实际状况和发展目标，甲寅镇的文化补偿方式可被确定为经济补偿、产业补偿和情感补偿三种渠道。

1.经济补偿。即直接给予受偿对象货币补偿，其经济来源主要是补偿主体的补偿支付货币，补偿对象主要分为贫困居民和哈尼文化传承和发展人员或组织。其中，贫困人口主要是指哈尼村寨中旅游扶贫参与能力较弱的群体，他们作为文化产权人之一，得到经济补助是为了促进社会扶贫目标的实现；哈尼文化传承和发展人员或组织只要是指哈尼文化的挖掘、保护和发展群体，如哈尼歌舞文艺队、哈尼工艺传承人等，他们获得一定的津贴和奖励，以激励更多人为哈尼文化的发展注入活力。

2.产业补偿。即发展有助于甲寅镇哈尼族文化传承发展的旅游产业，如哈尼族非物质文化演艺、文化旅游商品加工产业等，相应的补偿形式可通过启动资金、财政贴息和税收减免等方式实现。产业补偿可以为甲寅镇的居民创造大量创业、就业机会，并且提供旅游生计能力培训平台，进而在传承文化的同时带动区域经济增长和群众生计能力提升。

3.情感补偿。即对甲寅镇群众关于哈尼文化自尊、自信和自豪情感状况改善的补偿。甲寅镇哈尼文化情感补偿内容主要包括保护和修复哈尼传统建筑（如蘑菇房、哈尼梯田）兴办哈尼传统工艺培训班或研习班、组建哈尼民族歌舞文艺队和宣传哈尼文化等方面。

以上三种文化补偿方式，面对相应的补偿对象，各有其优势，并且在甲寅镇旅游扶贫的不同发展阶段所取得的成效会有差异。因此，甲寅镇应发挥三种方式的互补作用，同时在不同阶段对它们的选择侧重程度做出调整。

（2）哈尼文化补偿优先级

依据聚类分析结果，甲寅镇的哈尼文化主要由节庆习俗（十月年、长街宴等）民族建筑（甲寅梯田、蘑菇房等）民族歌舞（奕车鼓舞、打磨秋等）和民族服饰四个部分组成。受限于有限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为了保证效率和效益，甲寅镇哈尼文化补偿必须遵循一定的时序性，即需确定其文化补偿的优先级。因此，本研究以四种文化类型为决策对象，综合采用德尔菲技术、专家打分法、层次分析法和计分模型，定量研究甲寅镇哈尼文化补偿的优先级。

首先采用德尔菲技术确定决策对象的三个评价准则，即濒危等级、禀赋等级和效益等级。其次采用专家打分法，根据各决策对象在三个评价准则维度的优异度表现对其进行相对值打分，计分标准参考表1，打分结果参考表2。

再次对利用层次分析法对评价准则权重赋值（结果参考表3），然后利用计分模型公式对各决策对象综合计分，模型公式为：

其中Sj代表决策对象i的综合得分；Wi代表准则i的权重；Rii代表决策对象i在评价准则i维度的得分（计分结果参考表4）。

最后将决策对象从最高分到最低分按顺序排列，得出甲寅镇文化补偿的优先级，即文化补偿的先后顺序依次为民族建筑，节庆习俗，民族服饰，民族歌舞。

结语

本文立足于甲寅镇旅游扶贫对哈尼文化的影响现况，着重探究了文化补偿的主客体、补偿核算方案、补偿方式和补偿优先级等内容，解决了甲寅镇哈尼族文化补偿机制构建中涉及的“为什么补、谁来补、补给谁、补多少、怎么补”等关键问题。研究过程结合可持续旅游扶贫理论做指导，综合采用了德尔菲技术、专家打分法和层次分析法等方法，保证了定量和定性研究结果的科学性。以期促进甲寅镇旅游扶贫系统在文化传承、经济增长和社会扶贫三个维度协同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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