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宁
(首都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048)
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日常生活审美化”思潮的兴起及对其合理性论争的展开,国内美学的研究发展逐渐呈现出了由“实践论”“存在论”向“生活论”转向的趋势,这也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生活美学”理论的新发展、新突破。这一点也与新世纪国际美学的“生活论转向”(由“艺术美学”“环境美学”向“生活美学”的转向)存有某种程度的契合。因而,从某种意义上说,生活美学的建构“几乎就是东西方美学异曲同工与共创的开局”[1]。正是在这样的语境下,美学对生活的关注,向生活的回归也必然成为中西美学界共同探讨、交流、互动的重要话题。正如2010年首次在中国召开的世界美学大会,期间就国内外美学家所集中关注的“生活美学”问题开设了两个专题会场(即“传统与当代:生活美学复兴”和“日常生活美学”两个专题)。其后于2012年9月2日至5日,由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主办的“新世纪生活美学转向:东方与西方对话”国际研讨会在长春召开,这对国内生活美学及其理论研究的推进和深化具有重要意义。
生活美学理论的生成并非一蹴而就的,而是有着深厚的理论根基。这一方面表现在西方现当代哲学思维范式的转换,即趋向于关注人们此在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中国古典美学从其发生时便带有一种“生活化”的倾向,这也是当下生活美学理论建构的源泉和动力。
就西方现代哲学的发展趋势来看,其理论的发展更为注重对人类此在的、现世的、具体的生活世界的观照,并将其作为一切知识的始源、根柢和本质。
刘悦笛撰文指出与“生活美学”的兴起相颉颃的,正是康德美学的“黄昏”。在他看来,生活美学的兴起正是对传统欧洲美学思维范式(如康德美学)的“非功利性”“无目的的合目的性”“审美经验的孤立主义”等的反叛。[2]而具体到生活美学的思想渊源上,刘悦笛认为主要是归复于晚期胡塞尔的“生活世界”理论。胡塞尔通过现象学还原的方法,以期“回到事物本身”来探寻事物的本质属性。在他看来,对事物的本质把握实质上即是回归、显现事物的自身,而从深层次上来看,事物自身的显现即是源于我们“生活周围的世界”,“生活世界就是一种原初自身明见性的领域”。[3]这种“生活世界”所彰显的是一种“直观的”“本质的”“本真的”生活现象自身。因而美的活动正是对这本真、直观的生活世界的把握与呈现,换而言之,事物的本真属性也正是在美的活动中被自身所生发出来。可以说,胡塞尔对原初的、本真的、直观的现实生活世界的展示,为其后的哲学美学的“生活”转向与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海德格尔认为生活世界是一种“此在的”“本真的”状态,是真理显现、存留的世界,是诗意地栖居的“大地”。而艺术则是人的一种存在的方式,是真理的自行显现,是天、地、神、人整体性、诗意性的和谐存在。因而,海德格尔倡导“还乡”,“还乡就是返回与本源的亲近”[4]87,亦即回到此在的、感性的、具体的现世生活。维特根斯坦则尝试从语言分析入手来回归生活,他认为语言是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一种“生活形式”,是与此在世界息息相关,“世界是我的世界这个事实,表现于此:语言(我所理解的唯一的语言)的界限,意味着我的世界的界限”,而“世界和生活是一致的”。[5]69显然,生活、语言和世界是一体的,语言的实际功效在生活的场域中才得以显现,所以,维特根斯坦后期对“语言游戏”的探究,实质上亦是对日常生活的回归,是对此在世界的观察和解释。故而他反复强调:“幸福地生活吧!”[3]又如杜威的“艺术即经验”说,他认为“艺术”从其本质上来看就是完整的经验的呈现。所谓的“经验”,既是客观的,又是主观的,是两者合而为一的整体存在,是与个体日常的生活世界密切相关的。因而,艺术作为完整的经验,它既是源于日常的生活经验,又超越了日常生活的经验。故“生活与艺术之间的裂缝消失了,生活的完满就是艺术,对艺术的爱成为真正的生活的内容和艺术创造的继续”[6]158。
不难看出,西方现代哲学美学的发展呈现出向“生活本身”的回归,这也表明了传统的哲学思维范式向以生活为终极实在的现代思维范式的转向。与此同时,国内对生活美学的研究在积极吸取西方先进理念和理论成果的同时,也在以中国古代传统为依托,力求建构生活美学的本土话语体系。
众所周知,中国古典美学思想从其发生之时,便带有一种浓郁的人文情怀和强烈的现世关怀。它很少涉及到虚幻的、抽象的、超验的理念世界,往往对其采取一种“存而不论”“敬而远之”的态度。而对现世的、具体的、感性的、此在的现实生活却展示出了绝对的热忱和关注。以儒家美学思想为例,儒家美学强调“道不远人”“道器不离”“持两用中”“持中致和”……的思想,即彰显出了一种“在世性”的美学精神。这一美学精神内涵可表述为“审美之道既不在纯粹的、与‘人性’相对立的‘物性’世界,更不在超验的、形而上的‘理念’(或‘神’、‘绝对精神’)世界,而是就在活泼泼的‘人’的世界。审美之道不离人生之道、人伦之道、人心之道、人格之道,总之一句话,不离‘人事’之道。”中国审美文化“不离‘人事’之道,也就是不离‘人’的主体性和‘在世性’来谈论审美和艺术。它集中体现着中国人对自身作为‘人’的此岸存在及其理想生存状态的绝对关心”[7]87—88。这一点评价是深得要领的。故有学者撰文指出,“中国古典美学自本生根地就是一种活生生的‘生活美学’。”[8]所以,当下生活美学的“本土化”理论建构理应从古典美学思想中汲取智慧。如刘悦笛借助郭店楚墓竹简的启示,认为儒家美学的基石即是源于生活践履之“礼”和生活常情之“情”的结合,进而得出儒家美学就是一种以“情”为本的“生活美学”。[9]其后他又撰文指出中国美学从根本上就带有一种“生活论”倾向,所以他强调生活美学是古典美学的“根本生成范式”,而儒家、道家、禅宗的生活美学则共同构成了中国古典美学的“三原色”。[8]这一论断是颇为中肯的。又如有学者结合中国古典生活美学的发展流变来看,认为中国古典美学大体形成三次高潮,即“先秦生活美学”“魏晋生活美学”和“明清生活美学”。[10]陈雪虎则从另一个角度辨析了中国生活美学传统,在他看来,当代中国至少有三种生活美学传统,其一,基于前宗法社会、残留于当代的,而为人们追忆和利用的传统生活美学;其二,基于百年现代中国民众革命斗争的革命生活美学;其三,基于当代世界资产主义整体语境而在中国迅速发育的、基于生产和消费的“经验的生活”及其生活的美学。这三种传统生活美学都力图贴近现实,都落脚于生活,也都各有其现实性,因而也共存叠合于当今时代。[11]
综上可知,无论是西方的美学发展趋向还是中国古典美学思想传统都明显带有“生活化”的倾向,都将美学的理论基础转向、落实于生活上。显然,对生活的关注也成为生活美学理论建构的重要原则和重要标准。但是,问题在于生活美学如何可能呢?
结合国内近十余年对“生活美学”的研究来看(以2000年为界),对生活美学内涵的阐释存有着诸多差异,对其理论的建构也是众说纷纭。有的学者也对生活美学的合理性提出了建设性的质疑,如董志强认为生活美学是能够引起“审美疲劳”的伪审美。[12]在他看来,日常生活审美化即是一种“伪审美化”,所以他认为理应重视审美反思的重要性。程革也担忧生活美学的提出会产生摇摆不定的情形,最终走向悲剧甚至闹剧、荒诞剧。[12]那么,“生活美学”是否可能,或者说,“生活美学”的合理性内涵如何建构呢?国内学界也进行了多重的探索,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
仪平策教授认为生活美学是与现代人类学思维范式相对应的美学产物。借助对现代人类学思维范式的探究,进而将人类感性具体的生活本身理解为是“人类在历史的时空中感性具体地展现出来的所有真实存在和实际活动。……是人作为‘人’所历史地敞开的一切生存状态和生命行为的总和”。亦是“美的真实本源、终极实在和‘动人’形式”。[13]基于此,他强调现代生活美学(或人类学美学)是美学学科发展的一种内在要求,是美学发展的必然走向。因而他提出:“所谓的生活美学是以人类的‘此在’生活为动力、为源泉、为内容的美学,是将‘美本身’还原为‘生活本身’的美学,是彻底落实终极关怀使命的美学,是真正的人类学美学。”[13]仪平策教授借用现代人类学思维范式明确提出“生活美学”新概念,这一点无疑具有重要的指导性意义。
薛富兴则从“学”与“术”两个方面来反思美学的建设,指出美学要想自存就“应当关心当代大众的精神幸福,……应当在切实的大众人文关怀中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此之谓预流,此之谓有现实感”[14]。因而他指出“生活美学”的概念,强调美学的发展就应当走出形而上的观念领域,走向大众,走向生活。“所谓生活美学,是指美学应当以大众现实审美现象为自己的理论出发点,以造福大众的现实生活为最后目的。”[14]其后他又撰文对生活美学所面临的诸多问题和挑战进行深入的反思。“如何平衡‘学’与‘术’之间的张力,亦即审美实践要求与美学学术要求之间的张力。”“如何坚持美学的‘自性’?”“如何于人生哲学或伦理学中实现生活美学的自觉?”[15]可以看出,薛富兴在生活美学的研究上是极具观察力的,所提出的问题也是颇具建设性的。
刘悦笛对生活美学理论建构的贡献最为突出。自2005年以来,刘悦笛先后出版了四部与生活美学相关的学术著作,发表相关学术论文20余篇。他以现象学为依托,从哲学视角的层面对“生活美学”进行本体论建构,如其言:“在对于生活美学的关注当中,还有另一种倾向就是仅仅囿于现象的描述,无论是国内对于所谓‘感性化生存’的文化学深描,还是欧美学者对于‘日常生活审美化’的社会学描述,都似乎没有进入到哲学的层面来言说问题”,“美学的‘新构’,还最终要依赖于哲学范式的基本转换,生活美学的提出,就是根基于某种作为‘生活方式’的哲学的新趋向。笔者在本文当中拟采取‘哲学溯源’的方法来为生活美学的建构提供一种合法性的证明。”[3]可以看出,刘悦笛尝试从本体论上来论证生活美学存在的合理性,进而探求生活与美之间的本质性联系。他曾参照杜威“活生生的生物”(Performing Creature)概念,将生活美学的生活界定为“活生生的生活”(Performing Live),就是现实生活原发的、生气勃勃的、原初经验的状态,是按照“美的规律”来塑造的生活状态。[16]126同时,他又强调“美的活动,介于日常生活与非日常生活之间,并在二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必要的张力”[17]。因而,他提出生活美学所彰显的即是美与生活之间的“对话性”关联,现实生活成为美的本源性的规定,也就是说,美是以生活为其本源的存在。[16]126在他看来,“生活美学”就是活生生的生活的美学,生活与美学之间是“本然”“自然”相联的。同时,刘悦笛又将“‘日常生活审美化’与‘审美日常生活化’作为两个逆向运动的过程”[18],以此来建构“生活美学”的理论体系。不难看出,刘悦笛试图通过生活美学的理论建构进而超越传统的主客二分模式,实现美学与生活、艺术与生活的整体性和谐统一,实现人人都是艺术家的终极社会理想。[19]
此外,王确对生活美学的合理化建构也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他认为当下对生活美学的探讨和确认是为了“打破自律艺术对美学的独自占有和一统天下,把艺术与生活的情感经验同时纳入美学的世界”,是为了“亲近和尊重生活,承认生活原有的审美品质”,进而促使美学回归其原有的广阔视野。[20]其后他又撰文对生活美学的身份特征做了详细的阐述,在他看来,生活美学虽是对传统美学的反叛、告别,但却也难与其划清具体的界限。因而他指出重提生活美学即是在召唤传统美学的还乡,同时也是对传统美学进行选择、修正甚至拆解的过程。简而言之,即“新的美学范式是经过美学的还乡实现的传统美学与生活美学的共存与合成”[21]。显然,这对厘清生活美学与传统美学之间的关系,进而建构生活美学的理论体系具有重要的意义。
综观以上几种探究思路,反映了在对生活美学新概念的认知上存在着诸多差异,但值得注意的是,借助对其概念的学理性梳理和探究的过程,却也不难发现几种观点里存有着某种共同的倾向。一方面,从生活美学的学术视角来看,它不同于传统美学意义上的抽象思辨性思维视角,亦即不单纯停留于形而上的观念领域,而是在秉持抽象思维的同时,更多的强调美学向“生活”领域的交融、渗透,更为注重描绘感性与理性、抽象与具体的贯通。这也促使美或艺术走向生活,回归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拓展了美学的适用范围及领域。另一方面,生活美学重视人的价值的彰显,通过美学的生活转向,着力挖掘生活中所呈现出的独特审美价值和美学精神,提升人们精神境界,增进人们的存在感和幸福感。可以说,生活美学并不反对美的功利性,否定美的实用性,而是一种带有人文关怀气息,落实终极关怀使命的美学。
但不难发现其理论的建构也面临着一些问题和困境,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的生活都是审美的,生活本身的存在也并非就是审美的必要前提。这一点也引起了国内诸多学者的关注,并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如杨春时就认为“日常生活美学”并非真正的美学,而只是为大众文化和通俗艺术辩护的社会学。它的出现有某种历史合理性,但并没有提供一套严整的逻辑体系,而仅仅是对经验事实的解读,同时,又抹平了高雅文化、纯艺术与大众文化、通俗艺术的界限,认同了大众文化、通俗艺术的霸权,这又是其致命缺陷。因而,他呼吁重建“超越性美学”,促进现代美学的健康发展。[22]又如陈博将美学的生活论转向作为是后现代消费社会的独特文化现象,在肯定这种转向为美学发展引入新变化的同时,也指出其中存在着一些问题,如普遍美、标准美以及审美的幻境等。在他看来,如何探索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破解消费社会的审美谜题,这些都需要深入的研究和思考。[23]张宝贵也撰文指出,当下盛行于中国的生活美学理论,由于没有真正筑基于中国自己的审美现实之内,所以实质上它并未走出自己批评的自律美学,而是很大程度上沦为某种装饰美学或牧歌美学。[24]
鉴于此,可知对生活的理解正是探究生活美学的“钥匙”,只有将生活纳入到马克思主义实践理论的指导下,或者说,只有真正立足于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才能对生活美学的存在给予合理性的解答。
诚然,对生活美学的理解关键就在于对生活的界定,这里的“生活”不同于车尔尼雪夫斯基所提出的“美是生活”的“生活”。车氏言:“‘美是生活’。任何事物,我们在那里面看得见依照我们的理解应当如此的生活,那就是美的;任何东西,凡是显示出生活或使我们想起生活的,那就是美的。”[25]6—7显然车氏对生活的理解是一种朴素、直观、抽象意义上的生活,近乎于“活着”。而生活美学的“生活”则“既包括人的物质的、感性的、自然的生活,也包括人的精神的、理性的、社会的生活,是人作为‘人’所历史地敞开的一切生存状态和生命行为的总和”[13]。也就是说,生活是“活生生的生活”(Performing Live),是人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的彰显。如马克思所言:“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26]72显然,生活本身并不具有美丑善恶之分,它是与实践活动密切相连的,是具体的、感性的,并不存在脱离实践活动的生活。“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且从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中我们还可以描绘出这一生活过程在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反响的发展。”[26]73可知,马克思所强调的“实际活动”和“生活过程”正是对“实践”与“生活本身”的关联的最好诠释。生活本身也正是人类实践活动得以展开与呈现的最佳场域。不难看出,马克思是从存在论的意义上来观察生活、审视实践,认为生活、实践皆是人生活于其中的终极的存在。这里的人也并非是抽象的、孤立的存在,而是感性的、具体的生命存在。因而,从某种意义上讲,生活本身就是实践的,换言之,只有在实践活动中,生活本真的价值和意义才能得以呈现,才能真切感受到生活本身的存在。进一步而言,只有在实践活动中,人才能真正从“此在”的生活中领悟到和谐、快乐的生活形式,才能从日常生活中体验到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才能从具体的生活中获得真正的审美体验。由此来看,生活美学正是基于这种感性的、具体的、实在的生活,促使人们从“此在”中感悟到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进而体会到本真生活的乐趣之所在,以期实现人与自我、他人、自然、社会的整体性和谐的诗性生存和诗意境界。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现代社会的快速发展,与人类实践活动密切相关的一些具体的、感性的生活实存也被纳入到了美学的研究对象,如流行歌曲、时装表演、环境艺术、游戏文化等,促使美学以一种更为开放的姿态来回归生活,回归此在,回归实践。然另一方面,伴随着全球范围内工业化、城市化和现代化的不断推进,气候变暖、环境污染、资源枯竭、生态退化等一系列的全球性问题也日益凸显,严重影响了人们的日常生活,这也使得人们对实践理性的发展提出了反思和质疑。这里需要强调的一点是,基于人类实践活动所造成的环境问题和生存危机,其根源并不在实践本身,而是在于人意识的本身。这也正是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深层内涵。正如学者王南湜指出的,作为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概念“实践”就可以理解为一种包含物质实践在内的广义的人类活动或人类生活。[27]因而,对生活美学的探讨理应立足于实践关系中。
与此同时,从其理论的价值取向上来看,生活美学作为新型的美学形态,所彰显的正是对近代以来的实践美学模式的超越。这里的“超越”也只能是对实践美学的研究思路的超越,而非实践本身。如前文所述,马克思的“生活实践”最终指向的是人的全面、自由的发展,是“‘人们的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及其结果的统一,人类正是置身在‘生活世界’内,并与‘生活世界’互动的一种感性生成的现实存在,它最终指向‘人的全面发展’的审美精神”[6]。由此来看,生活美学反对将美或艺术束之高阁,进而无关功利,远离现实生活,割裂了生活与艺术间的密切关联,成为一种脱离尘世的、绝对的、抽象的精神追求。它所倡导的是回归生活、回归实践,以一种开放、包容的姿态迎接一切此在的、感性的、具体的生活和文化现象。这也促使美或艺术走向生活,拥抱生活,回归世俗大众,更为本土化、生活化、艺术化。从这个角度来讲,生活美学的出现又是必然的,也必将会成为当代美学发展的理论旨归,亦是和谐社会构建的重要理论支撑。
诚然,任何一种新兴理论的出现,必然会受到来自多方面的考验,只有在不断的争论、修正的过程中,才能检验其理论的可靠性和存在的可能性。“生活美学”(或美学的生活论转向)即是强调、凸显美学向生活的回归,进而着力探索此在的、现世的生活中所寄寓的深厚的审美价值,以期转变人们传统的生活观、审美观,怀有一颗“生活的心”,享受生活本真的快乐与幸福。这或许正是诸多学者不断努力探索的动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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