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宋神宗谨慎、宽厚的性格及其对变法的影响

2018-04-03 05:09
山东工会论坛 2018年3期
关键词:富弼熙宁宋神宗

钱 申

(河北大学 宋史研究中心,河北 保定 071002)

“性格,是一个人在对现实的稳定的态度和习惯化了的行为方式中所表现出来的人格特征。”[1](p295)“在分析一个人的性格特征时,不能仅看其一时一事的表现,而要看他的一贯的态度和特征。”[1](P296)宋神宗是北宋中后期最英明、最有理想的皇帝,他始终不渝地坚持变法图强。但是变法进展缓慢,引起王安石多次不满;新法之所以会遭到高太后、司马光等人的严重破坏,与宋神宗的性格也有一定的关系。仲伟民先生在其著作《宋神宗》[2](p308-312)一书中,虽然指出了神宗具有谨慎、宽厚的性格特征,但缺乏专门而系统的论述。因此,本文欲在仲先生研究的基础上再做探讨,并考察其性格对变法图强大业的重要影响。

一、行事谨慎

宋神宗继位后,“厉精图治,将大有为”[3](p314),非常希望通过变法改制,实现富国强兵,恢复“汉唐旧境”。在继位之初,宋神宗就迫切地寻找一位志同道合的大臣帮助自己推行变法。

宋神宗曾寄希望于韩琦、富弼、文彦博等颇有影响的元老重臣。然而,这些人大都失去了变法改革的斗志,而变得妥协、因循、守旧。宋神宗曾向三朝老臣富弼访以治道,富弼曰:“陛下临御未久,当布德行惠,愿二十年口不言兵。”[3](P10255)于是,宋神宗便想到了学问精博又主张变法的王安石。宋神宗在潜邸读书之时,受曾任王府记室参军韩维的影响,对王安石颇有好感。每次讲到令宋神宗称道的地方,韩维则立即说:“此非维之说,维之友王安石之说也。”[3](P10543)于是,宋神宗特别想见王安石。

熙宁初年,宋神宗欲用王安石为参知政事,询问朝臣意见。曾公亮曰:“安石真辅相之才。”[4](p5086)吴奎则曰:“臣尝与安石同领群牧,备见其临事迂阔,且护前非,万一用之,必紊乱纲纪。”[4](P5086-5087)韩琦罢相出守相州,神宗问:“卿去,谁可属国者,王安石何如?”韩琦曰:“安石为翰林学士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可。”[3](P10229)(唐)介言:“其(王安石)难大任。”[3](P10329)孙固曰:“宰相自有其度,安石狷狭少容。”[3](P10874)

朝中大臣对王安石任相之事意见不一,且多持反对意见。宋神宗想任用王安石,则需要对其进行进一步的考察。于是,治平四年(公元1067年)九月,神宗任命王安石为翰林学士,到熙宁二年(公元1069年)二月,王安石被任命为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神宗常召王安石“越次入对”[3](P268),甚至让王安石越权处理一些政务,对此唐介曾对宋神宗曰:“陛下以安石可大用,即用之,岂可使中书政事决于翰林学士?”[3](P10329)显然,宋神宗是在试探王安石的才学和志向,看其是否能够真正契合己意,担当起主持改革变法的重任。熙宁二年(公元1069年)二月,宋神宗与王安石的一段对话,也可看出宋神宗对王安石的考察和了解。“上(神宗)谓曰:‘人皆不能知卿,以为卿但知经术,不晓世务。’安石对曰:‘经术正所以经世务,但后世所谓儒者,大抵皆庸人,故世俗皆以为经术不可施于世务尔。’上问:‘然则卿所施设以何先?’安石曰:‘变风俗,立法度,最方今之所急也。’上以为然。”[3](P10544)于是成立制置三司条例司,命王安石与宰相陈升之同领其事,变法运动正式拉开大幕。由此可见,宋神宗选择王安石作为变法第一辅佐大臣,是经过一番认真考察之后的慎重决定。

在新法的设计与实施等方面,宋神宗也表现出其谨慎的性格特征。

首先,宋神宗谨慎对待大臣们关于变法的意见或建议。王安石指出实施保甲法不仅具有维护治安的作用,还有“与募兵相参……省养兵财费”[4](P5392)的作用。神宗的态度是:“此极好事,然且缓而密。”[4](P5392)在保甲法推行的过程中,为了逃避保甲,竟然有人“截指断腕”[3](P10546)。王安石认为:“此固未可知,就令有之,亦不足怪。今士大夫睹新政,尚或纷然惊异;况于二十万户百姓,固有蠢愚为人所惑动者,岂应为此遂不敢一有所为邪?”[3](P10546)然而,宋神宗的看法则是:“民言合而听之则胜,亦不可不畏也。”[3](P10546)熙宁九年(公元1076年),沈括对役法提出了改进办法,宋神宗也没有下令立即实施,而是指示:“诏司农寺相度以闻。”[4](P6826)

其次,在新法设计与推行中,宋神宗非常关注新法对国家和社会的影响程度。熙宁七年(公元1074年)正月,“(神宗)遣三司勾当公事李杞相度成都府置市易务利害”[4](P6072)。随后,宋神宗与辅臣谈论到市易法时,冯京表示,四川地区曾“因榷买物”[4](P6072)引发王小波之乱,今日在四川行市易之法,恐怕引发类似事件。王安石当即进行反驳,宋神宗的态度却是:“李杞行未?”[4](P6072)颇有后悔与谨慎之意。熙宁六年(公元1073年)底至七年(公元1074年)初,天灾连续不断,饥民流离失所,宋神宗为此十分忧惧,把发生天灾的原因归为“人事之未修”[3](P10547)。宋神宗恐因之违逆天意,丧失民心,造成祸乱,“欲尽罢法度之不善者”[3](P10547)。元丰年间,宋神宗对熙宁时期的变法活动进行了一定的反思,曾曰:“大抵均输之法,如齐之管仲,汉之桑宏羊,唐之刘晏,其才智仅能推行,况其下者乎!朝廷措置经始,所当重惜,虽少年所不快意,然于国计甚便,姑静以待之。”[4](P7202-7203)神宗在变法上表现犹豫,也是其谨慎行事的一种表现。

第三,宋神宗注重通过实际调查检验新法的实施情况。早在即位之初,司马光便向宋神宗谏言:“臣窃闻陛下好令内臣采访外事,及问以群臣能否。”[5](p3791)青苗法曾在朝中引起激烈的争论,在争得不可开交之时,宋神宗悄悄派两名宦官去民间调查取证,调查结果是:“皆云甚便”[3](P4285)。此次调查基本上打消了神宗对青苗法的疑虑。军器监设立以后,宋神宗十分重视,恐军器监劳民伤财,遂令宰执负责调查,如实上报。军器监官员上奏称:“置监以来,增造兵器若干,为工若干,视前器增而工省。”[3](P4915)宋神宗反复追问,又下令:“(军器监)与御前工作所较工孰省,验器孰良”[3](P4915),以衡量军器监实际的运作状况。

为了防止大权旁落,宋神宗虽任用王安石主持变法,却把文彦博、冯京等保守派人物留在朝中。文彦博自治平二年(公元1065年)七月任枢密使,到熙宁六年(公元1073年)四月致仕。宋神宗继位以后,任用冯京为翰林学士,后改任御史中丞。对于王安石所推行的新法,“(冯)京论其更张失当,累数千百言”[3](P10339)。王安石请求宋神宗罢免冯京,然而宋神宗却认为冯京可用,又提拔其为枢密副使。王安石对宋神宗此类做法也曾表示不满,说:“天下事如煮羹,下一把火,又随下一杓水,即羹何由有熟时也。”[4](P6414)对于边防形势,宋神宗曾曰:“人谓今日朝廷边事胜庆历中,此甚不然,秉常岂谅祚比也?”[4](P5673)告诫大臣们,对于边事不可过分乐观。在对夏的战争中,宋神宗派监军,下阵图,屡发诏书指挥战争,对将领“丁宁详密,授以成算”[4](P8457)。

宋神宗继位后,励精图治,谨慎选择王安石主政变法。在变法过程中,能够谨慎对待大臣们的意见,关注国家和社会对变法的承受能力,还注重通过实际调查检验新法的实施情况。但是,为防止大权旁落,宋神宗任用保守派对变法派进行牵制,不仅让异论久现于朝堂,而且使变法运动时常受到保守派的攻击与破坏。宋神宗对边防形势虽有较为谨慎的认识,但在对外战争中指挥过细,极大地限制了将领的军事指挥权。

二、仁爱宽厚

宋神宗所处的时代,是一个文化灿烂、名家辈出的时代。不仅有历仕三朝的名臣韩琦、富弼、文彦博,还有道德、文章誉满天下的王安石、司马光、欧阳修。这些人在朝堂内外都有较大的影响,他们与宋神宗的关系,更加能够清楚地说明宋神宗仁爱宽厚的性格特征。

王安石性格比较强硬,对于新法的态度与宋神宗相比也较为坚决、激进。王安石任相之时,在新法实施、人事任免等问题上,常与宋神宗争辩且“辞色皆厉”[6](p117)。宋神宗对变法的态度有所动摇,王安石或以言辞相激,或以辞相表示抗争。宋神宗虽身居君位,与王安石相处,几乎没有施展过君威。在熙宁初年,宋神宗还和王安石“义兼师友”[6](P117),并始终对王安石尊敬有加。

宋神宗与王安石在变法图强的战略意识等方面存在一定差距。随着变法的深入推进,两人之间的分歧逐渐显露出来。加上来自保守派较大的压力,熙宁七年(公元1074年),王安石被迫罢相。然而宋神宗对王安石,却是“恩顾不衰”[4](P8457),关照如常。在王安石此次罢相后,吕惠卿为了一己私利,千方百计陷害王安石。“惠卿实欲自得政,忌安石复来,因郑侠狱陷其弟安国,又起李士宁狱以倾安石。”[3](P10548)安石第二次罢相归金陵后,“上(神宗)以安上兄安石方居闲,特诏安上治江宁”[4](P6975),又令吕嘉问知江宁,“恐端为安石故”[4](P6976)。吕嘉问是王安石变法的支持者,宋神宗此举有维护王安石安全的意思。元丰七年(公元1084年),王安石患重病,宋神宗亲派御医前往江宁诊治,并派其二女婿蔡卞前去探望。

熙宁五年(公元1072年)六月,王安石曾言:“疲疾不任劳剧,兼任事久,积中外怨恶多。”[4](P5684)这显然是王安石在抱怨神宗对新法支持不力,希望以此获得宋神宗对新法更多的重视与毫无保留的支持。也可看出,王安石推行的变法招致了众人的不满。变法必然要触动一部分人的切身利益,也必然会招致这些人的强烈反对。对于变法者来说,处于这样的境遇是不足为奇的。所以,王安石在推行了一场较为深入和全面的变法运动以后,还能够全身而退、安享晚年,宋神宗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韩琦、富弼、司马光等老臣,不仅不主张变法,还反对变法,甚至阻碍、破坏新法。司马光曾明确指出:“祖宗之法不可变也。”[3](P10764)文彦博曾指使并纵容东明县知县贾蕃故意升民户等,破坏新法。当这些老臣所言治国方略与宋神宗主张变法的思想严重背离,并在宋神宗与王安石推动的改革变法中处处掣肘时,宋神宗并没有对这些人进行打击,反而一再地想要重用与维护。宋神宗曾多次想拜司马光为枢密副使,司马光以宋神宗“不取其言”[3](P10765)而辞之。

吕公著曾对青苗法提出过反对意见,与王安石在许多方面意见不一。王安石曾极力建议宋神宗严厉处罚吕公著,宋神宗言:“青苗细事岂足以逐中丞?”[4](P5098)范纯仁经常上疏指责王安石及其所行新法,曰:“安石以富国强兵之术,启迪上心,欲求近功,忘其旧学。”[3](P10284)为了保护范纯仁,宋神宗常会把其奏疏藏起来。在王安石极力主张处置范纯仁时,宋神宗将其“姑与一善地”[3](P10284)。韩琦在奏疏中曾曰:“臣昔曾言散青苗钱不便事,而言者辄肆厚诬,非陛下之明,几及大戮。”[4](P6389)韩琦所言虽有所夸大,但是宋神宗对其的保护却是可见一斑。

富弼知亳州期间,对青苗法“持不行”[3](P10256)。宋神宗对富弼阻碍新法实施的行为,不欲深究。赵济(时任管勾淮南路常平等事)曰:“富弼以大臣废格新法,法行当自贵近始,若置而不问,无以令天下矣!”[4](P5341)王安石曰:“弼虽责,犹不失富贵。昔鲧以方命殛,共工以象恭流,弼兼此二罪,止夺使相,何由沮奸?”[3](P10256)宋神宗默然不语。最后,富弼请求致仕,宋神宗虽然准许,却拜富弼为司空,进封韩国公,恩荣甚高。欧阳修知青州曾“擅止散青苗钱”[4](P5131),宋神宗对其处罚较轻,仅罚欧阳修“为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4](P5099)。不久,又欲用欧阳修为执政,王安石极力反对,曰:“(欧阳)修所见多乖理,恐误陛下所欲为。”[4](P5135)最后此事暂时作罢。文彦博在新法推行以来,数言新法不便,也曾与阻碍新法实施的事件有所牵涉,却一直稳居朝中,且数次请求致仕,才获神宗准许。致仕后,宋神宗对其依然十分照顾,“(文彦博)身虽在外,而帝眷有加”[3](P10262)。元丰三年(公元1080年),神宗又拜文彦博为太尉,复判河南,且在琼林苑赐宴,“当世荣之”[3](P10263)。

苏轼在朝中树敌颇多,多次被人诬陷,宋神宗竭力保全。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四月,苏轼徙知湖州,“以事不便民者不敢言,以诗托讽,庶有补于国”[3](P10809)。李定、舒亶、何正臣等人以此诽谤苏轼,欲置其于死地。对此,吴充、王安礼都向宋神宗进言以救助苏轼,宋神宗曰:“朕无他意,止欲召他对狱,考核是非尔,行将放出也。”[4](P7337)宰相王珪曾曲解苏轼的词作“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4](P8228),诬陷苏轼有不臣之心。王珪曰:“飞龙在天,(苏)轼以为不知己,而求之地下之蛰龙,非不臣而何?”[4](P8228)宋神宗对曰:“诗人之词,安可如此论?彼自咏桧,何预朕事!”[4](P8228)王珪无言以对。熙宁五年(公元1072年)八月,唐坰曾当面劾奏王安石,并对宋神宗有所冒犯,曰:“陛下即不听臣言,不得久居此座”[4](P5781),但“上意虽寤,亦不深怒”[4](P5781),对其处置较轻。史载:“群臣进见顾问或不能对,上(神宗)恐其失次,辄顾而言他;有忤意者,上虽不乐,终保全之。”[4](P8457)

历代宗室之祸不胜枚举,皇室兄弟之间同室操戈、自相残杀的事件屡见不鲜。相较于宋太宗夺兄之位,对太祖子嗣迫害,甚至连自己儿子都不免被其妒忌。宋神宗对待宗室子弟的态度则显示出其宽厚的性格特征。史载:宋神宗“亲爱二弟,无纤毫之间。终上之世,乃出居外第。待诸公主宗室,恩意笃备”[4](P8457)。

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五月癸酉,宋神宗与群臣在垂拱殿议事,一只“善入人耳”的爬虫出现在宋神宗的衣服上,这显然是侍从之过,按规定侍从也会因此而受罚。宋神宗为了避免侍从因此受罚,急忙说:“此飞虫也”[4](P7242)。宋神宗曾言:“今无罪置数十万人于死地,朝廷不得不任其咎。”[4](P7882)地方遭灾时,宋神宗会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关心百姓疾苦。史载:“会久旱,百姓流离,上忧见颜色。”[4](P6169)

宋神宗仁爱宽厚的性格特征,不仅能够对性格刚强的王安石礼让三分,在其罢相后依然“恩顾不衰”,关爱有加,而且对反对、阻碍、甚至破坏新法的老臣不仅不进行严厉申斥或处罚,还一再想着重用与维护。对待一般臣子、宗室子弟、宫中侍从能够宽仁相待,对黎民百姓也有仁爱的表现。

三、神宗性格的后果:利弊得失

宋神宗在位十八年都在积极地酝酿、支持或主持变法,他对变法事业的坚持至死不渝。罗家祥先生指出:“熙丰时期如果没有宋神宗对变法坚定不移的支持,新法是不可能继续推行下去的。”[7](p73)然而,其所推行的变法运动没有取得完全成功,其富国强兵、恢复“汉唐旧境”的远大目标最终也没有实现。影响变法成败的原因有很多,宋神宗的性格对变法所造成的影响虽然不是最重要的,却是不容忽视的。

宋神宗谨慎的性格特征,有利于减少决策和行事的失误。但是谨慎也需要分清事宜,如果将谨慎用错了地方,用错了时候,可能会对事物的发展产生负面影响。因为惧怕天灾、人祸,他放缓推行新法的脚步,降低新法实施所应有的强度;为了集各种权力于一身,为了掌控变法形势,他任用保守派对变法派进行牵制;为了掌控战场的局势,他屡发诏书、数下阵图,极大地限制将领的指挥权,使之不能够很好地随机应变,权衡战守。这一切虽然在极大程度上保证了皇权的暂时稳固,但是,在一个需要大变法、大改制的年代里,如若做事过于谨慎则无法实现大的迈步,变法运动也会显得畏首畏尾。

对于普通人来说,仁爱宽厚固然是一种良好的性格特征。但身为一国之君,处于各种矛盾的中心,一味宽厚或者不分青红皂白地宽厚,却有可能招致祸患。王安石曾对宋神宗曰:“陛下好恶不明,容长小人大过,若欺诬有状终不治,此人所以敢为欺诬,无所畏惮也。”[4](P5739)王安石此处所指的“小人”,正是反对并且破坏新法的保守臣子。宋神宗对这些保守大臣宽厚的表现,不仅助长了保守派反对、破坏新法的气焰,为变法运动自造关隘,还影响了部分官员支持和推行新法的热情与信心,而且为司马光等人在宋神宗逝世后卷土重来、对新法大肆破坏提供了机会和条件,为变法运动自掘了坟墓,甚至为北宋晚期动荡的政治局势和愈演愈烈的新、旧党争埋下了祸根。罗家祥先生认为:“由于宋神宗对司马光为首的旧党集团的百般优容,这等于是为旧党集团进行‘元祐更化’准备了政治资本,因而当神宗去世、对新党新法极度不满的太皇太后高氏主持朝政后,旧党党魁司马光振臂一呼,便迅即招致了宋神宗偕同新党苦心经营了17载的新法土崩瓦解,所有参与变法者成了被猛烈攻击、无情排斥的对象,所有旧党成员都成了自命不凡的有功之臣,从而使北宋政治急速地滑向了‘哲宗绍述’‘崇宁党禁’的轨道。”[7](P83)

战国时期,商鞅在秦孝公的支持下推行变法。新法实施后,秦国国力大增。秦孝公离世,新法却得到后世的继承与维护。秦孝公对变法派的绝对信任与支持,对保守派坚决的打击与驱逐,这种魄力是宋神宗所不具备的。谨慎过度意味着犹豫徘徊,宽厚过度意味着柔弱软散,宋神宗显然存在谨慎、宽厚过度的问题,从而注定了宋神宗难以成就一世霸业,难以成为一代英主。

[1]韦磐石.心理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2]仲伟民.宋神宗[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7.

[3][元]脱脱.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85.

[4][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2004.

[5][明]黄淮,杨士奇.历代名臣奏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6][宋]陆佃.陶山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5.

[7]罗家祥.朋党之争与北宋政治[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猜你喜欢
富弼熙宁宋神宗
星河
豁达大度的富弼
富弼的不争
富弼的不争
石鑑为官履历考述
富弼大度
略论王安石变法中神宗与王安石关系的变化
元丰时代的皇帝、官僚与百姓
笼中鹦鹉
宋神宗的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