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传统产业改造提升的对策思考

张至臻 董华芬

(1.中国银行绍兴市分行，浙江 绍兴312000；2.绍兴市财税干教中心，浙江 绍兴312000)

一、引言

绍兴是传统产业大市，主要以纺织、化工、金属加工、黄酒、珍珠等五大重点传统产业为主，这些传统产业占全市规模以上工业比重超过60%。一段时间来，绍兴对传统产业重视程度不够，加之资源与环境约束日益深化、生产成本上升、融资信贷约束加大、国内外市场日趋饱和、萎缩，绍兴传统产业发展面临严峻挑战，尤其是在当前经济发展新常态下，受资金、人才、技术储备等限制，绍兴传统产业处于产业链、价值链、市场链、创新链中低端环节的劣势日益凸显，增长和发展后劲仍显不足，转型升级、提质增效已刻不容缓。

二、传统产业改造提升的重要意义

(一)传统产业的地位

以劳动密集型为特征的传统加工制造业是绍兴经济的基石，也是维持绍兴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性力量，更是构建绍兴现代产业体系的主体框架之一。对绍兴而言，推进产业结构转型不应是简单的淘汰传统产业，更不能未经深入调研就武断地抛弃传统产业。虽然第二产业增加值低于第三产业增加值，但发展第三产业仍需第二产业提供坚实的基础，用新兴产业置换第二产业并不是对所有区域、所有城市的统一要求，更不能搞“一刀切”。相对而言，资金、技术、人才与市场富集的特大城市更适合于发展第三产业，绍兴作为二三线城市更适宜深度发展第二产业。

改革开放以来，绍兴的印染纺织、黄酒等传统产业及其配套产业链造就了经济快速增长的奇迹。事实上，绍兴一直致力于传统产业的改造提升。2016年，全市累计整合、重组、退出印染企业151家、化工企业127家，腾退土地9 700余亩。2017年，全市纺织、化工、金属加工、黄酒和珍珠等五大重点传统产业产销、利税均实现两位数增长。2018年上半年五大重点传统产业产值增长12.1%，新增上市公司2家，并购金额140亿元，处置“僵尸企业”43家。通过对传统产业的改造提升，全市工业经济增速扭转了自2012年以来持续下滑的态势，呈现出“稳中有进、转型加快”的良好发展势头。传统产业增速回升，这是淘汰落后产能和技术改造后的恢复性增长。这说明，从改革开放到今天，传统产业一直都在绍兴经济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传统产业为其他产业提供基础性资源、原材料，为国内外市场提供丰富的基础商品，起到了支撑企业生产运营、人民生活消费正常运转的作用，对拉动就业增长、经济发展、技术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

(二)提升传统产业的意义

现代产业的发展必须依托于传统产业的基础。现代产业虽然技术含量和附加值都比较高，代表了产业发展方向，但发展现代产业不等于放弃传统产业。传统产业的改造和转型升级，也绝不是“另起炉灶”。《中国制造2025》列举了十大重点领域，其中七个便是传统产业改造提升和衍生而成长为先进制造业的。如普通种植业是传统农业，而基于生物技术的种植业及规模化、机械化、集约化、市场化、社会化的种植业则是现代农业。零售和服装行业被视为所谓的“传统产业”，但2016年西班牙零售业巨头ZARA创始人超越比尔·盖茨成为新的全球首富，服装巨头优衣库老板也一跃成为日本首富。因此，没有落后的产业，只有落后的技术和产品。

去产能、去库存，淘汰的是落后过剩产能而非全部传统产业。传统产业不是过时或过剩产业和落后生产力的代名词。相反，强大的传统产业是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和战略新兴产业等现代产业的基础和前提，也是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在传统产业改造提升过程中，其核心是更加注重产业的品质和效能，即把粗放型的生产经营转为集约型的生产经营，将高投入、低产出转化为高品质和高效能。这对传统产业面临生产要素制约和成本上升、资源环境约束、融资信贷偏紧、内外市场饱和、萎缩的当下，尤显紧迫和必要[1]。

三、绍兴传统产业发展存在的问题

一是传统产业质量效益不高。2017年，全市规模以上工业亩均增加值为80.9万元、亩均税收为13.3万元，两个单位产出指标均低于全省平均水平(103.7万元/亩、21.6万元/亩)，居全省第6、7位。纺织、化工两大传统产业，虽贡献了全市规模以上工业近50%的增加值、50%的税收，但同时消耗了全市约65%的工业用能、排放了约90%的工业废水。然而，资源要素的高投入未能换来企业产出的高效益，2017年，全市传统制造业主营业务收入利税率仅为8.9%，低于全省平均1.2个百分点。2018年上半年，全市重点传统产业增加值率、利润率分别为16.8%、4.9%，低于全市规模以上工业1.3、1.1个百分点。以纺织业为例，印染织造环节贡献了纺织业70%的增加值，但纺织业中利润空间最大的服装产业占比仅11%，低于全省约11个百分点。同样，上半年纺织业利润率只有3.7%，低于全省平均0.4个百分点。

二是部分企业家信心不足。绍兴有相当一部分传统产业属于家族式企业，经营模式制约了企业的发展壮大。受国际形势及经济周期影响，目前经济下行压力较大，宏观数据显示不容乐观，投资、消费和出口走弱，国内外市场逐渐饱和。税费高，利润薄，融资难融资贵，人力成本居高不下，设备、土地厂房成本挤占了绝大部分利润。部分企业生产运转只是维持正常运作，实行微利或无利经营。个别企业则选择停产保本或亏损经营。一些企业家观望情绪逐渐浓厚，投资再发展的信心明显不足，有的则干脆转投其他行业。即使是有心进行转型升级的企业，也面临着没有资金，没有技术，后继无人的窘境[2]。

三是创新动能比较薄弱。由于绍兴传统产业企业规模较小，资本金不足，在行业上升期时，一哄而上，同行企业无序化况争严重。一段时间，追求“短、平、快”效应，盲目实行“摊大饼”式的规模化发展，目光短视，危机意识不足，对研发投入、技术改造、产品况争力重视不够，没有认识到科技投入对于提高企业市场况争力的作用，没有认识到争取市场份额的重要性和品牌塑造的重要性，以致发展缺乏持续况争力和核心况争力[3]。如2017年全市规模以上纺织业R＆D经费支出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仅1.15%，约为规模以上工业的70%，创新投入相对不足。作为纺织大市，纺织产业产值占全国的5%，但知名服装家纺品牌却只有13个(全国约3 500个)，驰名商标只有26个(全国300多个)。多数企业仍停留在传统的“生产加工时代”，仍以为上下游企业代工为主，前端缺少产品设计和技术创新，后端缺少品牌塑造和市场营销。

四是产业转移和集聚制约传统产业发展。产业转移发生在不同经济发展阶段和不同的地区之间。印染行业是绍兴的传统产业，近年来，由于江浙一带人工费用提高、原材料价格上涨，使得印染业成本快速上升，加之国内国际形势变化，成本况争优势弱化。而印度、越南等发展中国家成了我国纺织业的最大对手，大量出口订单转移，不少印染中小企业生存艰难。面临同样情况的，还有诸暨大唐的袜业。由于现代企业绿色环保要求提高，使得企业的“绿色成本”也相应提高，以中小企业为主的传统产业面临不小压力。在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大气候中，中小企业融资难、贷款难、担保难问题依旧突出，迫使部分企业改行转业。

四、绍兴传统产业改造提升的对策思考

为主动适应和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克服传统产业发展的瓶颈，实现传统产业的“凤凰涅槃”，绍兴必须进一步提高站位、创新思路，从更大视野、更高层面、更多维度来科学把握发展方向、谋划精准举措。在构建产业新体系过程中，绍兴要坚持一手抓新兴产业培育和发展，一手抓传统产业的转型和升级，科学处理好传统产业与新兴产业的关系，在发展现代新兴产业的同时，实现传统产业的转型和提升，推动传统产业和现代产业的和谐共进，不断强化规模化综合制造能力的优势[4]。

(一)树立新发展理念，破除原有资源路径。

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要积极引导企业树立新发展理念，把创新作为立企之本、强企之源，以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改造提升传统产业，推动传统产业由资源密集型、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知识密集型转变。对传统产业的改造转型，要做到不破不立。敢于打破转型升级路上的“坛坛罐罐”，破除发展方式上对资源要素的路径依赖，促进生产要素向高产区域、高端产业、优质企业聚合，倒逼低效企业退出或升级。通过强化标准管控，科学淘汰落后产能，大力支持先进产能，立足印染、化工两大主导产业，对标国际先进标准，制定安全环保、工艺装备、亩均税收等管控标准，对不符合要求的一律关闭退出。

新形势下，绍兴要抢抓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战略机遇，大力推进数字经济“一号工程”，深入实施“互联网+”“机器人+”“标准化+”和“大数据+”“文化+”，加快信息化与工业化深度融合，促进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实现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要依托现有块状经济优势和产业链基础，以布局一批工业互联网云平台为新的突破口，积极打造纺织、珍珠行业大数据中心、轴承行业工业互联网云平台，努力创建一批工业互联网建设应用标杆企业，引领推动传统产业进一步创新跃升。同时，要滚动深化实施“科技新政”，大力推广创新改革经验，加快建设纺织面料、领带、印染、化工、医药、金属加工、高端装备等产业创新服务综合体，全面实施众创空间三年行动计划，助推传统产业优化升级。

(二)扩大有效中高端供给，减少低端无效供给。

有效实行供给侧改革，积极扩大有效供给和中高端供给，为经济增长培育新动能。通过全面开展精准招商、专业招商，全力引进能够改善经济结构、引领产业发展的重量级大项目。2017年，绍兴成功引进中芯国际集成电路、电咖新能源汽车、安吉尔环境、德升动力电池三元材料等一批投资50亿元以上重大新兴产业项目。在此基础上，要进一步在“招大引强”上实现新的更大突破。同时，绍兴要主动适应块状经济向产业集群转变的新趋势，坚持以特色小镇理念改造块状经济，推动块状经济向产业集群发展，高水平建设黄酒、袜艺、蓝印、珍珠、领尚等特色小镇，提升特色小科技创新智力支撑，做精做强特色产业。

减少低端供给和无效供给，为经济发展留出新空间。全市开发区外的281个工业园区已整合精减到24个，达到平台优化作用，进一步突出重大平台的支撑作用。下一步，要重点加快环杭州湾产业带建设，锚定大湾区高能级平台绍兴先进智造基地定位。

一方面，新兴产业引领和倒逼传统产业企业改造转型。另一方面，通过“腾笼换鸟”等方式，压迫“散、弱、低、粗、污”企业的生存空间，迫使其加快自我转型和提升。

(三)建立优质服务平台，激发内外动力、活力。

传统产业的改造提升，既要靠内生动力驱动，也要靠外源活力激发。“内生动力”，就是要创造适宜企业发展的优越制度环境，保护企业家创业创新热情，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系。围绕“一窗办、全城办、一证办、移动办”目标，全面深化“最多跑一次”改革，切实提升政府服务效能，加快打破信息孤岛、实现数据共享，大力推动政府数字化转型，更好发挥政府“有形之手”与市场“无形之手”作用，为企业尽力办好“围墙外的事”，让企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办好自己“围墙内的事”，努力增创市场有效、政府有为、企业有利、百姓有益的体制机制新优势。

“外源活力”，就是要瞄准全球、国内产业发展前沿，找准转型定位，实施改造升级，通过兼并、重组走向高端，走向国际标准。鼓励传统产业企业“走出去”，主动深度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加强重大交通设施互联互通，推动构建全面开放新格局。要充分利用本土上市企业优势，通过深入开展省级示范区建设和“凤凰行动”等，进一步做大做强“绍兴板块”，并以制度引领、科技引领、资本引领、开放引领、人才引领、标准引领等途径，带动广大中小企业转型升级。同时，针对传统产业中小企业的融资难、融资贵等问题，融合银行、信托、租赁、基金等金融机构，加大对传统企业的支持力度，建立市级财政投入与社会资金搭配机制，实现银行机构与企业的“点对点”对接，切实发挥金融服务传统产业，尤其是服务中小企业的作用。

(四)做强重点领域，提升产业层次。

进一步明晰重点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方向，做大做强一批优势传统企业，加强对大企业集团的扶持力度，鼓励传统产业企业兼并重组，支持民营传统产业企业做强、做精、做专，打造一批传统产业的品牌。政府、企业共同联手，共同破解制约企业可持续发展和市场况争力的困局，探讨通过引入战略投资者进行股权合作、市场化运营，推进市场化改革，实现优势传统产业企业的优先转型升级。

传统产业的快速发展必须依赖于一个合理的、现代的、集约化的产业链条。不断拉伸拉长产业链条，从一般加工向高端制造提升、从产品况争向产业况争提升、从绍兴制造向绍兴创造提升，这需要产业链条的上端、中端、下端的合理发展，既要让下端企业助力上端企业发展，又要将着力点放在发展中端企业上，同时积极推进相关的服务产业配套设施建设，打造出一个结构优化、职能明确的现代化的产业体系。强力推进传统产业壮大的结构调整，由分散的小微企业、块状经济体转为由大中型企业、大集团为主导的分工协作共同体，逐步打造现代化、城市化联合发展的传统产业集群模式。

(五)实施创新驱动，改善绍兴产业结构。

创新是第一动力。绍兴要大力实施创新驱动战略，主动依托当前“农业供给侧改革”“工业反哺农业”以及“信息化促进工业发展”等三次产业内部的发展政策，培育更多的新产业和新业态，激发传统产业创业创新活力，不断改善绍兴产业结构，努力提升绍兴产业层次。

人才是第一资源。绍兴要科学编制纺织、化工等重点产业专业人才发展规划，制定并落实好“人才新政”。加大引进和培育力度，加快建设省级“千人计划”产业园，聚力打造人才生态最优市，为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撑。同时，加强政府、企业与大专院校的合作，通过订单培养、课程植入等方式，提高传统产业企业“初业人员”的素质。通过有效培训、练武比拼等，宣传优秀典型，弘扬工匠精神，提升传统产业工人队伍素质。形成技术研发、生产制作、管理销售等各环节企业人才的合理结构，助力绍兴传统产业改造提升。

(六)深化区域融合，推动新城古城联动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各地的发展基本上是以工业化来带动城市化，这是一条普遍规律。但发展进入新时代，应更加重视城市化对工业化的反哺作用、引领作用、带动作用，通过建设城市大平台，加快打造创业创新环境，集聚更多高端要素，助力实体经济向价值链高端迈进。对绍兴而言，要积极借鉴杭州等地以城市化带动工业化的实践经验，加快融入全省大湾区、大花园、大通道、大都市区“四大”建设和杭绍甬一体化发展“一盘棋”，更高水平打造全省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增长极。要积极推动杭绍甬一体化发展，全面实施综合交通网络化、公共服务同城化、产业平台协同化、城市发展融合化“四大行动”，推进与杭州、宁波深度对接合作，做大做强中心城市，提高城市核心区首位度，增强辐射带动力，统筹诸暨、嵊新组群发展，推动新城古城联动发展，尽快形成同城化、一体化发展格局。

加快深化区域合作，围绕“融杭联甬接沪”发展战略，进一步强化与上海的主动对接合作，谋深做实融入长三角都市群大文章，大力发展总部经济、城市综合体和现代服务业，全方位提升城市品质和况争力，通过提升城市化水平引领带动传统产业转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