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融入“一带一路”建设的问题和对策探究——以涉农贸易与投资为例

邱国丹

（温州科技职业学院 经贸管理学院，浙江 温州325105）

一、引言

“一带一路”倡议为温州企业提供了难得的发展机遇。温州虽未被列为“一带一路”的节点城市，但却有着不容忽视的独特优势——温商资源。温商是“一带一路”战略的先行者。目前已有38万温州人在“一带一路”沿线的57个国家和地区经商、生活[1]。在温商进行国际价值链重新布局的过程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平台就是发挥抱团优势，发展境外经贸园区。目前全国20个国家级境外经贸合作区中，温州就占了4个，是全国拥有国家级境外园区最多的地级市。温州商务局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温州市与“一带一路”相关国家双边贸易额达到407.02亿元，而涉农贸易只占了其中的2.12%[2]，这既说明了温州农产品贸易存在问题也昭示了巨大的潜力。同时，由于温州处于长三角和珠三角两大经济圈的回波效应区域，意味着高端要素资源会向两大经济圈的核心城市外流，这是不利因素。温州需要扬长避短，在“一带一路”倡议下走出温州模式的升级版道路。而农业农村发展是时下我国非常关注的问题，温州作为一个以商业和农业为主的沿海城市，企业的商务活动也涵盖了大农业里所包含的种植业、渔业和林业等产业，因此本文以温州企业的涉农贸易与投资为例，分析温州融入“一带一路”建设的现状和问题，探究科学对策。

二、温州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涉农贸易与投资现状

（一）涉农贸易稳中有升

温州参与“一带一路”的形式主要为开展与沿线各国的贸易。其中涉农贸易对象涵盖了“一带一路”沿线的大部分国家。温州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或出口的农产品包括动植物产品和食品。

从进口方面来看，温州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的动物产品主要有皮张、宠物食品、水生动物等。自2013年以来进口动物皮张的量逐年下降，这是由于环保理念的提出和环保要求的提高，生牛皮加工企业的逐步减少而导致的进口需求的缩减;进口的植物产品包括精炼非食用植物性油脂、板材、木制品及水果;因近两年植物油脂价格一路上涨，加工企业找到了可以替代植物油脂的价格较低的其它国产油脂用以生产化工洗涤用品，进口量也逐年下降。进口的食品主要有葡萄酒、啤酒、食用油和木薯淀粉等。由于国人经济条件的改善，对进口的优质食品的需求也日益增长，将会加速沿线国家相关行业和产业的发展，促进这些国家的经济复苏[2]。

从出口方面来看，温州地区出口“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动物产品包括宠物食品、水生动物等。近年温州地区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的宠物食品受“一带一路”倡议的推动，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定的市场，出口呈现恢复性增长，总量略有上升，但由于国际上原材料下降导致成品价格随之下降，出口货值变化不显著。水生动物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在2014年和2015年呈井喷式增长，在2016年又因为领头企业因经营不善停止出口业务而大幅回落，但市场需求仍然较大。温州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的植物和植物产品中，竹木草制品、蔬菜种子等居首。近年批次货值总体变化幅度不大，略有下降，主要是由于相关国家经济疲软，外需增长乏力。出口的食品涵盖了水产品、蔬菜制品、米粉、食品添加剂等。水产品由于和水生动物同样的原因，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虽然经历了先涨后降的过程，但是沿线部分国家对“精致”水产品需求量大[2]，温州水产品出口企业可把握“一带一路”的机遇加速发展。

（二）涉农投资呈上升趋势

温州参与“一带一路”的次要形式为海外投资。有条件的温州企业正抓住现阶段我国政府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签订双边投资协定，鼓励和支持开展农作物种植、畜牧养殖、蔬菜园艺、农机、农产品加工等领域的海外投资的机遇，加大“大农业”海外投资的力度[3]。在地理位置上，温州企业的首选是东南亚国家。这些国家受热带雨林气候或热带季风气候影响，温暖湿润，人口众多，对于发展农业生产来说，自然条件优越，劳动力成本较低。并且在地理位置上与我国距离较近，交通相对便利。温州与这些地方在农业资源禀赋、农业产业结构以及农业科技水平等方面既有相似性，有利于整合资源；又有差异性，有利于发挥各自的比较优势[4]。此外，像印度和乌克兰等投资潜力巨大的国家也是可选之地。印度拥有世界十分之一的可耕地面积，是世界上最大的粮食生产国家之一，但是印度对农业的投入不足，是海外投资的理想选择。乌克兰农业生产条件优越，拥有全球40%的黑土面积，但其北部和南部尚有大量的闲置土地有待开发[5]。利用“一带一路”沿线农业资源，转移国内农业资源环境压力，把生产出来的农产品向国内和世界各地销售，缓解我国粮食压力，同时实现盈利目标。

在产业选择上，温州涉农投资涉及的主要有种植业、林业和渔业等。

1.种植业。种植业作为温州农业走出去的产业发展空间较大，特别是在东南亚以水稻作为主食的地区。杂交水稻是我国优势农业产品，温州拥有种植杂交水稻的成功经验。此外温州投资者也选择其它在国际市场销路稳定的农产品品种作为种植业投资的选择，如玉米、小麦、黄豆等。

2.林业。我国人均森林蓄积量约为9耐,仅约为世界人均蓄积量的12%。东南亚地区各国森林资源十分丰富，森林面积2亿多公顷。越南、老挝、柬埔寨和泰国的立木蓄积量分别为8.50亿立方米、9.57亿立方米、9.98亿立方米和9.57亿立方米[6]。

3.渔业。渔业是温州传统优势产业，全市海岸线长1 031公里，拥有1 000多家水产养殖公司，近年来因渔业资源衰退使渔业发展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因此到东南亚、西非和南北太平洋等渔业资源发达的地区发展远洋捕捞是温州渔业发展的有效途径[4]。总之，温州企业在东南亚国家投资种植业、林业和渔业等，结合了当地较低的劳动力成本和自身的资金、技术、人才优势，对当地资源进行合理的规划利用，将部分产品销售回国内，即可满足国内需求又能带动当地就业和经济发展。

三、存在的问题

（一）形式偏单一，以贸易为主

温州参与“一带一路”的形式主要为开展与沿线各国的贸易。官方数据显示，2017年1月至11月，温州市外贸交易总额为1 227.5亿元，其中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出口额为377.2亿元。但是境外投资总额只有4.5亿美元，其中对“一带一路”沿线投资额3.1亿美元，占比为68.9%[7]。可见虽然对“一带一路”沿线境外投资在全部境外中方投资占了绝大比例，可是将投资额放到温州与相同国家和地区的贸易额面前，差距非常悬殊。虽然温州的境外园区建设走在全国前列，国际产能合作上也有亮眼表现，如青山钢铁在印尼的镍铁冶炼项目，是浙江省企业在境外的最大的国际产能合作项目，温州市天祥远洋渔业开发有限公司与马来西亚兴发集团公司合作，注册了中马合作渔业公司，合资开发马来西亚海域远洋渔业加工园区建设项目[4]。但与省内杭州、宁波等地相比，温州参与“一带一路”的形式偏单一，温州企业在利用跨国并购，获取国外先进技术、高端品牌、高端人才等方面的力度还有待加强。

（二）受教育程度偏低，人员素质不合格

既懂经营，又懂语言和国际规则的人才较为缺乏，难以满足企业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人才需要。温州以中小型民营企业著称，中小型民营企业往往不能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和明确而广阔的发展前景，在吸引和留住人才方面存在较大困难，再加上很多中小企业企业主对人才培养重视度不足，导致中小企业普遍缺乏人才[8]。以温州渔业企业的人员配备为例，根调查，温州市海洋捕捞人员中11.4%的学历水平为大专及以上，48.6%的人员属于高中学历，40%的人学历低于高中，学历水平总体较低[9]。另一方面，虽然温州企业主的个人素质和受教育程度较之以往已有很大的提高，但总体上仍显不足。人才竞争是一切竞争的基础，缺乏高素质的国际化人才，企业在参与“一带一路”建设时就会失去国际竞争力。

（三）产品附加值低，企业国际竞争力弱

大部分温州企业规模小、布局分散、产品低端、所有制单一。虽然像温州奥康集团、德力西集团和正泰集团等大型温企已具备较强的品牌意识，在国外设立了研发中心，但大多数公司的品牌意识仍然淡薄，在出口上属于以数量多创造优势。此外一些温州的知名品牌虽然在我国民众中有相应号召力，如被列入浙江省知名农产品区域公共品牌的乐清市的雁荡山铁皮石斛，被评为知名农业企业品牌的“大好大”牌（瓜子、花生）、“香海”牌（冻鱼及黄鱼酥、香酥小黄鱼）、“大三元、华盛”牌（虾皮），“华辉”牌（带鱼段）等[10]，然而在国际上仍未形成良好的品牌效应。更多的企业还没有真正形成品牌，只是为了防止模仿，设计一个名字和LOGO，给产品贴了商标，仅做到品牌培养的第一步而已。企业之间没有形成“以大带小，以小保大”的良性发展格局。产业的细分程度有限，没有形成相互间明确的专业分工和协作关系。产业链上下游衔接不够紧密，产业配套能力偏弱，不能带动相关产业形成联动效应。以上所有情况导致了大部分产品附加值低，企业国际竞争力弱。

（四）相关配套不足，有效支撑未形成

相关配套尚不足，对温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仍未能形成有效支撑。

1.政策和法律支撑不足。首先，政府在出台针对企业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统筹规划性政策相对滞后，已经出台的政策以原则性规定居多，可操作措施较少，导致企业在海外市场之间的羊群效应和无序竞争[11]。其次，商务活动缺乏能够规范全部参与方行为规范的法律约束，导致东道国在对外经济贸易合作政策中利用歧视性内容保护本国产业和企业，尤其是市场准入和税收政策。最后，缺乏保障机制。保障国外合法权益和资产收益等的相关机制尚未建立，风险防范和突发事件处置工作机制尚不完善[12]。

2.第三方服务体系发展滞后。第一，商业协会、行业协会等组织力度偏弱。虽然各地都成立了温州商会，但往往流于形式，对会员企业的发展没有起到真正的引导和帮助作用。第二，相关的信息服务平台匮乏，企业获取投资信息没有较便捷的通道。第三，法律、会计、投资咨询、人才培训等方面的机构鲜有开展国际业务，企业不能及时得到专业的国际贸易或涉外投资方面的服务和帮助[11]。

四、对策和建议

（一）多维度响应“一带一路”倡议

更多温州企业要从单纯贸易拓展到基础设施建设、旅游、文化、物料、消费等领域。以境外经贸合作园区为平台，通过温商网络，以本土高校为媒介对接沿线国家和地区的风俗习惯、教育、科技状况等，才能实现新的突破，以涉农投资为例：第一，因为农业渔业资源合作开发是“一带一路”建设的优先合作领域，浙江作为海洋资源大省，在渔业资源开发中有技术、资金和市场方面的优势[13]。因此要鼓励身处浙江主要沿海城市温州的大小企业利用本省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海洋资源，积极开发和发展渔业项目，同时学习国内外海洋旅游地的成功经验，加大海洋旅游产品的开发力度，打造品牌产业链，通过区域合作确保渔业资源可持续利用，实现渔业可持续发展。加大对海洋旅游产品的开发力度并形成品牌产业链，通过区域合作实现强强联合，保障渔业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实现可持续发展[14]。第二，鼓励更多温企以种植、生产加工为主要切入点，以水稻和玉米等农产品为重点品种，在东南亚投资种植业，为国家粮食安全提供多重保障；鼓励企业在东南亚国家建设境外产销加工仓储项目，积极开展在粮食生产设备、粮食加工和粮油仓储设施等方面的境外农业投资合作；鼓励企业到东南亚投资热带经济作物，尤其是对外依存度高、影响力大的棕榈、橡胶、油料作物等，为中国增添经济作物的海外供应基地[13]。

（二）全面提升人员素质

项目的执行主要靠人，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温州企业需要将培养人才、合理使用人才提升到关乎企业兴衰存亡的战略高度。在“一带一路”建设中，我们需要能应对国际市场的国际型人才。在国际市场上，很多大型企业设有培训机构专门为本企业培养人才。中小企业也可以学习大企业的做法，一是做好内部培养。定期进行企业员工培训，注重员工的继续教育，提高员工的整体素质[8]。二是做好外部培养。首先是把自己的员工送出去培训。不能因为害怕员工培训好了留不住，就不把员工送出去。其次是把国外的优秀人才引进来，不可否认，“走出去”的企业完全依靠企业国内外派出去的人员来管理是不现实的，要充分挖掘和利用当地的人力资源，配合企业外派人员，逐步实现人才的当地化。政府也应帮助企业储备国际化人才，在教育、医疗、文化等方面帮企业打造吸引国际化人才的软环境。

（三）多方面增强企业国际竞争力

“一带一路”沿线多数为发展中国家，在这些国家中求发展，温州企业具备相对的资金、技术、人才优势，尤其在涉农贸易和投资方面。在现阶段，温州市中小企业可以从事对劳动力数量和技术水平都有要求的生产或经营。因为对于发达国家国内企业来说，劳动力成本高，需要大量劳动力的产品就不愿意投资；而对于“一带一路”沿线大部分国家来说，又达不到从事这种生产或经营的技术水平。但是温州的中小企业就很适合生产和经营这种综合型优势产品。它们与大型企业相比，决策快、落实快、对市场反应迅速，管理及运营成本相对较低。但是这种优势和这种综合型的产品都只是在国际分工的某个阶段存在，企业如果一直走这种国际路线，存在和发展迟早会出现问题[8]。企业应加大技术创新方面的投入，对接世界各地的优质创新创业资源，针对各个沿线国家的文化特色，开发制造具有独特品牌特色的适销对路的精深加工产品[15]。此外，从以下两个方面可以有效增强企业的国际竞争力。

1.在国际化经营能力方面。一方面，温州应立足于本土的优势产业，选择本身具有一定基础和较大提升空间，同时又在国际市场上有着较大市场份额的产业集群，通过扶持政策鼓励企业积极占领国际价值链的中高端，从而优化温州的产业结构。推动龙头企业创新投资模式，通过多种融资方式，利用横向和纵向并购、参股、收购海外品牌和销售网络等方法获得高端品牌、先进技术、研发能力、稀缺资源和营销渠道等高端生产要素[16]，打造一批具备全球资本、价值链、供应链整合能力的本土民营跨国公司。另一方面，对于非优势产业，企业要积极探索国际化经营方式，在更广阔的市场上借鉴学习国内外的先进经营管理模式，如在产品溯源方面，渔业也可以向其它发展水平较高的产业学习。温州水产养殖企业产品目前已可通过由温州市海洋与渔业局建设的温州市初级水产品质量安全可追溯系统平台或产品包装上的二维码图标查询到原始“身份”，包括企业名称、养殖企业等信息，是保障产品质量的有力举措[17]。此外非优势产业中的企业要努力建立自己的海外生产和营销网络，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培养国际化竞争力。

2.在商业模式方面。“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电子商务发展潜力很大。各个国家和地区拥有各自较成熟的本土电子商务平台，如东南亚的Lazada、南亚的 Flipkart、中东的 Souq、中亚的 Cymok、独联体国家的Ulmart。温州企业要改变传统的商业模式，要从以往单纯借助贸易公司出口转变为寻求跨境电商直接出口，要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跨境电商平台以及境外经济合作区融合发展，成立合资公司，开拓国际、国内两个市场，培育自主出口品牌，获取有效询盘、实现订单的稳定成交。有特色的深加工农产品也可以通过这种渠道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输出，走中高端路线，实现较高的产品附加值。

（四）加快完善相关配套和服务

1.夯实政策和法律支撑。首先政府要加快出台有指导作用、可操作性强的相关政策措施，减少企业在海外市场之间的羊群效应和无序竞争现象。其次提供涉外法律综合服务。“一带一路”建设涉及的国别多（65个国家）、范围广，所需要的涉外法律服务必须是能够突破传统格局的新的服务模式，比如突破专业、领域、所在国法律制约的法律服务平台、为“一带一路”量身定制的综合服务机制或者专门为温商设立的“海外温商商事调解中心”等[18]，再者加强对境外经贸纠纷和突发事件处置工作机制和相关工作机构的建设。建立预警和风险防范机制。加强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研究与分析，做好风险防范预警。与东道国当地政府、市场、企业做好各方对接，协助企业在投资前进行充分的市场调研，以求最大限度地减少企业在对外投资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风险。

2.加速第三方服务体系发展。第一，提高商业协会、行业协会等的组织力度和服务效率。首先可以利用温州侨商的网络优势，在境外建设营销网络，带动温州产品“走出去”；其次可以利用当地侨商的信息优势，加强项目对接和联盟拓市，积极开展国际产能合作；再者可以利用侨商的桥梁作用，促进温州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民心相通。第二，鼓励和支持相关的信息服务平台建设，为企业获取投资信息提供便捷的通道。第三，鼓励法律、会计、投资咨询、人才培训等方面的机构开展国际业务，使企业能够及时得到专业的国际贸易或涉外投资方面的服务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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