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种社会整合机制的 “先进性感召”——兼谈全面从严治党常态化时代统一战线的机制创新

张艳娥

（西安财经学院，西安710100）

一、执政党社会整合的基本机制

改革开放以来，基于社会生产力和市场经济发展而产生的人群利益分化和社会结构变迁在持续推进之中，“所有制形式更加多样，社会阶层更加多样，社会思想观念更加多样”［1］128。作为执政党实现领导和执政的重要法宝，统一战线的主要功能已经由民主革命时期的团结动员为主转变为改革建设时期的团结整合为主，推进多元社会的整合是统一战线所承载的最主要战略功能。中国共产党在建设和引领市场经济建设过程中发展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社会整合手段，较好地应对了社会转型带来的各种挑战，维护着国家社会关系基本格局的稳定。其中有众多的结构机制，仍然是中国共产党在新时代应对挑战的重要政治资源。

（一）政治吸纳

政治吸纳是运用政权制度体系的力量对社会显在或潜在政治主体政治参与行为的吸纳包容和制度安排。一般来讲，一个政治权力系统建立之后，都要从保持其体系稳定的目标出发，建立起常态化的政治吸纳机制。政治吸纳是一种有效的社会整合机制，也是维护政治系统稳定的常态化机制。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构建了以自身为核心的政治吸纳体系，通过政党、政府、人大、政协、社会组织等不同渠道把大量的社会精英、政治个体吸纳到现行体制中来。改革开放后，执政党政治吸纳体系也伴随着社会结构变迁不断调整自身范围，以保持政治体系的包容弹性。亨廷顿曾提出过 “政治参与/政治制度化=政治动乱”的相关观点，认为政治参与的增加会引起政治不稳定，而政治制度化程度越高，政治动乱的可能性就会越低。这一见解是在对大量转型社会发展事实分析基础上得出的，因而有较强的合理性。中国的改革开放使社会群体利益多元分化的速度加快，新的社会阶层和利益群体不断涌现和发展，在经济利益得到满足的前提下，其政治参与的诉求必然越来越强烈。在政治制度化程度不可能短期内完全满足政治参与要求的情况下，执政党和权力系统自上而下的政治吸纳可以有效化解政治制度化不足而产生的风险问题，将大量体制外问题吸纳到体制内加以解决。政治吸纳推动了政治参与的有序化发展，将其维持在可控范围内。同时对公民而言，政治吸纳无疑是对他们本身价值的强力认同和肯定，公民被政治体系吸纳之后会形成一种荣誉认可和政治激励，增强其对现行政治体系的认同，有利于政治社会的稳定。

（二）组织嵌入

尚在民主革命的局部执政时期，中国共产党就已经以严密组织的形式对乡土社会进行了整合，其基层党组织在解放区深入扎根，将分散的农民组织到政党网络中来，通过 “政党下乡”的形式很好地达到了政治动员和社会整合的目标。新中国成立后，执政的中国共产党更是在全国展开了大规模的组织建设，通过基层党组织的纵向延伸、党对基层政权机关的政治领导以及在各种社会组织中建立相应的党组织机构等形式，构建起庞大严密的执政党组织网络，实现了对超大型社会系统的有效整合，实现了政治与社会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一体化。这在根本上改变了近代以来 “一盘散沙”的局面，为中国赶超型国家发展战略提供了坚强的政治组织保障。西方英、美等国，由于政治制度化和法治化程度较高，加之其政党是从属于社会的，因此，其政党对社会的整合是在国家与社会的框架下进行的，政党并没有居于核心地位。与这些国家不同，中国近代以来的国家建构是典型的政党中心模式，在“以党建军、以党建国、以党建制”［2］的逻辑过程中，国家与社会关系更直接表现为 “政党—社会”关系，政党始终居于社会整合的中心。虽然西方政党也有组织嵌入基层的一系列安排，但相比于中共，其力度和效能都是很弱的。

（三）先进性感召

在政治吸纳与组织嵌入这些常态化结构机制之外，马克思主义先锋队政党基于人民立场所具有的先进性感召力是中国共产党最可宝贵的资源，也是中国共产党在民主革命时期动员社会、赢得民众，在执政时期实现领导、整合社会的重要机制。“政治角色先进性和革命性的政治品质在过去曾经帮助中国共产党成功地实现社会整合，在21世纪，它同样是中国共产党进行社会整合的宝贵政治财富。”［3］3-8中国共产党是执政党，更是领导党，党的建设是包含领导力建设和执政能力建设两个层面的。相比于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增强党的领导力更为根本。党的领导力包含多个影响因素，而其中基于党性与人民性统一而具有的强大感召力最为基础。这种先进性感召力主要表现为集体性的组织感召力和个体性的人格感召力两个方面。政治吸纳与组织嵌入机制社会整合作用的发挥主要依靠政党的执政权，衡量的是政党的执政能力；而先进性感召机制的运用则主要依靠党的先进性与权威性，衡量的主要是党的领导力。两类机制虽然相互联系，但其运行却遵循不同的机理。先进性感召是一种独特的治理机制，体现了先锋队政党治国的独特逻辑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治理的独特优势，内在包含的深层次问题值得我们认真研究。

二、执政党先进性感召的社会整合功能

（一）基于认同的整合比基于利益的整合更具优势

“感召”是一个源于宗教的外来语，马克斯·韦伯在论及魅力型权威时曾大量使用感召力、感召权威等概念，并将其与传统型权威和法理型权威加以区别。韦伯认为，感召力是一种巨大的创造性力量，其相对于现代科层制而言具有不可取代的缓解补充作用。被称为现代管理学之父的彼得·德鲁克将领导者的感召能力看作是领导者所应具备的最重要的一种能力，“领导者的唯一定义是其后面有追随者。一些人是思想家，一些人是预言家，这些人都很重要，而且也很急需，但是，没有追随者，就不会有领导者”［4］。作为政党社会整合的先进性感召机制，其作用机理在于 “感召—回应—认同”。任何一种社会整合治理机制，其核心都在于形成“认同”。如果说组织嵌入、政治吸纳机制主要是通过组织的、制度的形式，使行为客体产生基于利益上的、程序上的认同；那么，由政治核心力量的先进模范和道德崇高性而产生感召力，并进而形成的认同，则更为持久稳固。

中国传统德治思想非常强调儒士君子 “在朝美政、在野美俗”的角色功能，无产阶级政党的先进性感召机制与传统贤能治理在这一点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无产阶级政党的感召机制是建立在科学信仰和崇高价值基础之上的，包含信仰、行动、组织三个构成环节。首先，科学性支撑下的政治信仰力。马克思主义是共产党人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也是共产党的科学信仰。与一般的宗教信仰不同，共产党的信仰是建立在对自然界、人类社会、人类思维发展的普遍规律的科学认识基础之上的，是一种科学信仰。同时，共产党人的信仰是面向社会大众世俗生活、指向社会公共领域改造的信仰，与一般宗教信仰只求个体性的感悟与道德践行的指向不同，其指涉范围更广。“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是共产党人的政治灵魂，是共产党人经受住任何考验的精神支柱。”［5］15其次，奉献人民的行动感召力。无产阶级政党的政治信仰是真理性和价值性的统一，“人民”是马克思科学共产主义的实质载体，实现无产阶级和整个人类的解放是共产主义的最高目标追求。将科学的理论信仰化为实际的宗旨意识和奉献行动是共产党人先进性的体现。毛泽东在 《为人民服务》中说：“中国人民正在受难，我们有责任解救他们，我们要努力奋斗。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但是我们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数人民的痛苦，我们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6］中国共产党人，正是在这种强烈的奉献人民的道德使命感驱使下，不怕流血牺牲，终使中国的广大人民群众翻身做了主人。立足人民、扎根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是中国共产党先进性的根基之所在，也是中国共产党应该始终秉持的初心和使命。“衡量一名共产党员、一名领导干部是否具有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是有客观标准的，那就要看他能否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能否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能否勤劳工作、廉洁奉公，能否为理想而奋不顾身去拼搏、去奋斗、去献出自己全部的精力乃至生命。”［5］23-24再次，民主集中制和严格党规党纪保障下的组织凝聚力。民主集中制是党的根本组织原则和组织制度，能很好地兼容党内民主和党的集中统一，是党的组织先进性的根本保障。同时，始终将纪律挺在前头，以严格党规党纪来保障组织先进性和凝聚力是中国共产党先进性建设的一条重要历史经验。正是在科学信仰、融入人民、组织机制的整体保障下，先进性感召力成为中国共产党最基本的党力优势。

（二）无产阶级先锋队政党的独特机制和宝贵资源

无产阶级政党与资产阶级政党具有本质上的区别，无产阶级政党的阶级性与先进性是这种区别的基本表现。无产阶级政党代表无产阶级的利益，其奋斗方向就是无产阶级争取解放的方向；同时无产阶级政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组织，是无产阶级“最先进的和最坚决的”部分。列宁在领导俄国革命建国、治国的过程中，系统地阐发和构建了完整的先锋队政党理论，并将其与社会主义建设内在联系起来。列宁认为，无产阶级政党是工人群众优秀分子的大集合，必须具备先进性，没有了先进性，无产阶级政党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要知道，只是自称‘先锋队’，自称为先进部队是不够的——还要做的使其余一切部队都能看到并且不能不承认我们确实是走在前面。”［7］同时列宁强调了无产阶级政党的先进性对社会所蕴涵的巨大能量，他说 “这个先锋队的力量比它的人数大10倍，100倍或者更多”［8］。“宁可十个实际工作者不自称为党员，也不让一个空谈家有权利和机会做一个党员。这在我看来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原则，……我们的任务是要保护我们党的巩固性、坚定性和纯洁性。我们应该努力把党员的称号和作用提高，提高，再提高。”［9］在中国共产党的自身建设中，毛泽东将马克思列宁主义党建思想与中国实际、文化传统相结合，从思想先进性、政治先进性、组织先进性、作风先进性等方面，系统阐发了先进性建设思想。从政党社会互动角度，毛泽东尤其强调党员干部作风建设和先进性感召的作用，认为共产党员应该成为各个方面工作中的 “先锋模范”，党员干部的思想作风集中体现着党的形象，反映着党的精神风貌。中国现代国家建设 “以党建国”“以党兴国”的逻辑决定了党的建设和先进性 “不仅是党自身生存之本，而且也成为党所创建的人民民主国家生存与发展的前提”［10］。

作为革命党，中共一开始并不掌握政权，其组织嵌入社会的力度和合法性的政治吸纳机制的影响力都是非常有限的。革命党要领导革命，夺取政权，就更需借助自己的主义和主张去动员群众，用政党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党员先锋模范作用去吸引群众、感召人民，按照政党的主张凝聚起国民共识。同时，政党还要用自己的主义与主张领导军队、激发军队的战斗力，赢得武装斗争的胜利。中国共产党党建的过程，既是党自身成长壮大的过程，也是国家建构、凝聚共识和军队政权孕育壮大的过程。正是在此意义上，毛泽东将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和党的建设的内在统一看作是中国革命最基本的经验和最根本的法宝。党的建设与国家其他各方面建设内在统一的格局，在新中国建立之后被制度化下来，成为国家制度体系的基础性规定。在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建设始终抓住先进性建设的主线，紧紧立足党群关系，打造出一个具有强大感召力的无产阶级先锋队政党。以实际行动证明“无产阶级专政的实质不仅在于暴力，而且主要不在于暴力。它的主要实质在于劳动者的先进部队、先锋队、唯一领导者即无产阶级的组织性和纪律性”［11］。先进性的感召力是党在民主革命时期所积累的最雄厚的软实力，在成为执政党后，先进性的感召力更是奠立了党执政的合法性基础。“中国共产党以不足百年的发展史，成就了党员规模上的世界第一大党，其发展壮大的原因得益于 ‘组织感召力’和 ‘人格感召力’带来的广泛而深厚的群众基础。”［12］

（三）加强和巩固党的全面领导的重要途径

出身于革命党的逻辑决定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执政地位不是通过选举而实现的，而是在根本上由其先锋队的性质和先进性感召力而获得的。其先锋队性质是政党领导地位的政治基础，也是其落实领导权的基础。“所谓领导权，不是要一天到晚当作口号去高喊，也不是盛气凌人地要人家服从我们，而是以党的正确政策和自己的模范工作，说服和教育党外人士，使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13］由革命党到执政党、由封闭条件下搞计划经济到开放条件下搞市场经济，政党所处历史方位的根本性变化，使脱离群众的危险和腐化堕落的危险成为先锋队政党治国所面对的最大政治风险。全面克服和应对对政党先锋队性质产生严重损害的重大政治风险是执政条件下党建始终的主题任务。这一点决定了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等在党建工程中的关键性作用。在全面步入 “强起来”的新时代，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成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执政党社会整合面临新的情况，从政党自身而言，着力克服执政党腐化堕落的风险尤为突出；从外部而言，削弱、歪曲、否定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危害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的风险无处不在，利益分化、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复杂多变，执政党必须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

改革开放以来，在商品经济大潮、西方价值观等因素的冲击下，加上一度存在的管党治党失之于宽、失之于松、失之于软的状况，执政党先进性感召力不足的问题非常突出。不少党员干部理想信念淡薄，腐化堕落，搞两面派、做两面人，丧失先进性，在人民群众中的人格感召力严重不足。这些问题都极大程度阻滞了政党社会整合能力的发挥。应对挑战，执政党内聚凝聚力，外树公信力，整体提升政治领导感召力尤为关键。一段时间来，执政党对社会的整合主要倚重制度性的政治吸纳、组织嵌入等机制。如强调党的基层组织对新经济组织和新社会组织嵌入工作，着力构建引领非公经济健康发展的组织化平台机制；如以政党吸纳、立法吸纳、精英吸纳、咨询吸纳等形式来应对新兴社会群体政治参与等做法，发挥了较好的政治社会整合效果。但是，再完善的组织网络和制度整合系统也无法完全取代政党内聚力和党员个体角色先进性感召力在社会整合中的 “攻心”作用，“广大党员是中国共产党与其他政治组织社会成员沟通的中介，他们不仅能够将社会的各种要求向政治组织反映，有利于政治沟通和政治稳定，而且通过他们的率先垂范作用，能够在社会成员中间重塑集体主义的社会风气，降低部分社会成员在政治上的离心倾向；政治角色高尚的政治情操有助于平抑一些社会成员因利益分配不均而产生的倾斜的社会心理，减少阶层间的利益冲突”［3］84。缺失了政党主体角色先进性的组织嵌入和体制吸纳就如同失去了灵魂，只能沦为精致的工具策略或技术，难以避免陷入形式化、功利化的境地。在政治实践中我们看到，政党吸纳在取得规模化成效的同时，政党领导力并没有与其组织规模保持正相关；政党组织嵌入社会的力度不可谓不大，但缺失了先进性感召和组织凝聚力的组织覆盖往往形同摆设；失范的公权力与不健全的法治市场机制导致政商关系失范失序、勾肩搭背；由于先进性不足、感召力下降，统一战线工作过分依靠制度化机制的作用，产生了精英吸纳形式化、统战交友污名化等一系列问题。这些问题的产生都与党的先进性感召力下降、感召机制作用不足密切相关。

三、全面从严治党与执政党先进性感召力的重塑

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中国共产党具有领导与执政的双重功能，党的建设应该包括领导能力建设和执政能力建设两个方面。党的领导力是执政力的基础，而执政力则是领导力的重要体现。改革开放初期，吸取 “文革”的教训，为解决权力过分集中问题，党中央曾提出 “党政分开”的政治改革思路，但在实践中不久就发现这一思路存在严重问题，党的领导权与执政权是不可能完全分开的。十三届四中全会后，党政关系的改革开始放置到 “以党统政”的框架下来思考。十六大后，中央高度重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十七大提出加强 “党内民主”建设，以党内民主建设服务于党的科学执政、民主执政，这一思路提升了党的执政能力，但执政能力的提升并没有自然带来党领导力的增强，反而出现了 “政党行政化、政党权力化、政党机关化”等党的领导力下降和社会影响力弱化的严重问题。领导的本质是 “影响”，“影响的效能是各种因素交织作用的结果，其中权威而非权力是最重要的因素”［14］。实践证明，往往权力的过度或全面运用不仅不会带来领导力的提升，反而会产生相反的结果。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立足加强和巩固党的全面领导，以党的领导力建设为根本来管党治党。几年时间来，全面从严治党取得显著成效，党的优良传统得到恢复，党内政治生态明显好转，党的先进性形象得到树立，党的凝聚力、感召力显著提升，领导力也得到全面增强。

全面从严治党产生了一系列良性辐射效应，在统一战线领域有集中的反映：一是价值整合效应得到提升。全面从严治党促使政党先锋队性质回归，党员干部先进性感召力有较大程度提升，其在弘扬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上的模范带头作用得到发挥，对于民族、宗教、新阶层、党外人士巩固和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产生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大量来自实际的调研数据都反映出全面从严治党以来，党风和社会风气都明显好转，统战领域广大社会群体的爱国主义认同、社会主义认同都呈现较大幅度的提高。二是统战领域政治整合整体效应日益发挥。基层党组织的嵌入机制更趋全面，全面从严治党进一步提升了党组织的凝聚力，基层组织在群众中的感召力也有较大程度提升；政治吸纳过分倚重利益关照而赢得认同的局面获得改观，由政党先进性感召而产生的情感性认同的作用和影响不断提高。三是政商关系有了较大程度的改变。伴随着全面从严治党的深入推进，“不敢腐的目标初步实现，不能腐的笼子越扎越牢，不想腐的堤坝正在构筑，反腐败斗争压倒性态势已经形成并巩固发展”［15］8。一度存在的政经交织、利益输送的腐败现象得到根本遏制。在全面从严治党的背景下，执政党用道德原则确立起党员干部行为高线，用党法党规划定出党员干部的行为底线，通过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的结合带动了政党治理的新气象。政党治理的良性变化也从根本上重塑着政商关系的良性发展。我们看到，当前政商互动的边界越来越清晰，构建 “亲清”政商关系中 “清”的一面已初显格局。全面从严治党的统战效应是党的凝聚力、感召力提升的必然结果。我们深信，伴随着全面从严治党进一步向纵深发展，其对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的保证作用将愈发凸显，将更深激发出广大党员干部和群众的精气神，由内而外发挥其在促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巨大作用。

总结成功经验，十九大进一步从总体上部署了新时代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发展的根本思路，确立起以政治建设为统领，以坚定理想、信念、宗旨为根基，将制度建设紧密贯穿各个方面建设的党建总布局。明确提出 “把党建设成为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衷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15］62的奋斗目标，进一步确认了党的领导力、感召力建设在党建新工程中的基础性地位。首先，以政治建设为统领提升党的政治感召力，强调 “把党的政治建设摆在首位”，从巩固党中央权威、营造风清气正的良好政治生态、完善落实民主集中制、弘扬共产党人价值观、永葆共产党人政治本色等层面对加强党的政治感召力和领导力建设做出全面的部署。其次，将思想建设作为党的基础性建设，始终保持党组织和党员个体的思想先进性，总体加强党的思想引领力。再次，加强基层组织建设，以提升组织力为重点，发挥基层党组织组织群众、宣传群众、凝聚群众、服务群众的作用，全面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同时，强调通过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增强群众观念和群众感情，厚植党的群众基础来加强党的作风建设，着力提升党的群众组织力和社会号召力。此外，还提出将制度建设贯穿于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等各个方面的主张，进一步深化了思想建党与制度治党相结合的思想，强调制度在党的先进性、纯洁性建设中的保障作用。

四、综合运用多种整合机制，进一步做好新时代统战工作

从党建的维度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是全面从严管党治党常态化、纵深化的时代，是先锋队执政党 “党力”全面勃发的时代。中国 “政党中心”的制度模式和治理模式决定了执政党自身状况的变化必然会带来整个国家治理格局和治理绩效的显著变化。从全面从严治党维度来认识和把握新时代是我们不能忽视的重要视角。先锋队执政党 “党力”的勃发，必然会从根本上影响统一战线的内外环境，激活统一战线内蕴的情感道德性因素，有助于形成内外互动、利益关照与情感认同相结合的统战运行格局。综合运用多种统战机制，进一步做好新时代统战工作，可以将基层组织、党员统战和制度保障作为主要着力点。

首先，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向基层纵深发展，以提升基层组织感召力为重点，突出基层党组织的政治功能，将基层组织建设成为执政党团结联合群众的前沿堡垒。党的基层组织是党在社会群众中的战斗堡垒，是党的执政力量之基、领导力量之源。基层党组织所具有的密切联系群众的优势决定了其在党的领导力和感召力建设中的基础性地位。只有基层党组织坚强有力，党员发挥应有示范作用，党的根基才能牢固，党的领导才能落地落实。民主革命时期党的组织感召力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党一贯坚守的基层组织建设，党以 “政党下乡”、组织嵌入的形式牢牢扎根群众之中，动员宣传、组织群众，发挥了强大的号召作用。在建设时期，执政党实现社会整合，汇聚社会各界的认同和力量，同心共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也需要将基层党组织建设牢牢作为抓手。同时，要以先进性和纯洁性建设为主线，进一步推进党的基层建设向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覆盖和延伸，推动群团组织增强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发挥其联系党和群众桥梁纽带的作用。

其次，以政治建设为统领，以思想建设为基础，提升党员干部的人格感召力，注重发挥党员个体在新时代 “大统战”格局中的重要作用。先锋队政党的感召力最根本的体现为党员干部个体的 “人格感召力”。“人格感召力”是通过个体成员彰显党性光辉，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带动并引领广大民众在能力、品德、精神风貌等方面不断提升而在群众中产生的感染力和影响力。统一战线的本质解决的是人心和力量问题，做人心的工作 “不能做快餐，而是要做佛跳墙这样的功夫菜”［1］132-133。 要在 “润物细无声”的长期影响下形成情感认同，党员干部个体的人格感召力就有非常重要的影响。新修改的党章中明确要求党员 “要在生产工作学习和社会生活中起先锋模范作用”“带头实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社会主义荣辱观”，这是对先进性感召力个体层面的明确规定。统一战线是全党的工作，需要所有党的成员来做。党员个体层面的统战工作，是大统战格局的重要构成部分，充分激发各级统战工作中党员个体的角色认同非常重要。联谊交友是党员个体做统战工作的主要形式，党员干部能否出于公心为党交一大批肝胆相照的党外朋友是衡量统战工作实效的重要标准。党员个体统战工作要想做好，不走样，从根本上是依托其坚定的党性修养。在统一战线成员构成越来越趋于社会化、原子化的背景下，开发党员个体统战工作蕴含的重大价值，提升党员个体与党外群众联谊交友的积极性、主动性，建立相应的激励和保障机制，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重大问题。

再次，注重领导力、感召力统战效应发挥的制度建设和制度保障。从统战角度看，共产党的先进性感召不是一种与社会回应简单一一对应的关系，不是只要我先进了，以身作则了，就一定会对你产生感召性影响的这种简单对应关系。实际上，政治关系如同其他所有社会关系一样，都是处于非线性的复杂系统之中。在多数情况下，政治认同的形成是通过无所不在的社会关系潜移默化共同促成的。其中心理机制、宣传机制、典型示范等社会化方式都是不可缺失的。同时，党规党纪、制度法律所起的底线作用也至关重要。今天我们强调要发挥政党先进性所蕴含的治理价值，但也要防止走到传统人治时代那种离开法治讲德治的老路上去，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相结合是中国国家治理的规律性要求。以共产党人的先进性为内核，吸收传统贤能政治和人类制度法治文明的资源精华，重构新型贤能政治的治理模式，以政党治理全面引领推动国家治理，这是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可欲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