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的“创作论”与20世纪20至30年代英译汉小说的结缘

2018-03-29 03:27叶春凤
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学报 2018年2期
关键词:德伯苔丝郭沫若

叶春凤,唐 渠

(桂林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中国小说翻译从晚清延续到19世纪30年代,受到越来越多的学者的关注,并且他们的翻译深受读者的喜爱[1]。一些翻译家以及作家,如郭大力、李达、李大钊、张若谷、杨必、李俊汉等以及他们的翻译的小说,如《德伯家的苔丝》《还乡》《大卫科波菲尔》《名利场》《剥削世家》《黑奴呼吁录》《汤姆叔叔的小屋》《浮士德》等,受到广大群众喜爱,促进了中国文学的发展,解放了人们的思想。高水平的翻译是这一时期英文小说汉译获得成功的一个必要因素。严复的“信达雅”,鲁迅的“信顺说”,傅雷的“神似说”,钱钟书的“化境”以及郭沫若的“创作论”等,无疑是中国文学翻译取得辉煌的重要力量[2]。郭沫若的翻译思想,论西方文化视野之开阔,融古今中外学识之渊博,精通外文语种之多,翻译成就之伟大,是现代文学家、翻译家难以比肩的。他所提倡的“创作论”否定“鹦鹉学舌”,强调心灵的共鸣,提倡像对待艺术品一样对待原作,极大促进了小说翻译的发展。

1 郭沫若的“创作论”综合评述

郭沫若是中国著名作家、诗人、喜剧家、史学家和古文家,同时也是杰出的翻译家。他一生翻译大量作品,如《英诗译稿》《浮士德》《翻译论集》等,他提出的翻译思想影响深远[3]。在广为人知的“创作论”中,他创造性地提出了“风韵论”“共鸣说”“生活体验论”“翻译家不是鹦鹉学舌”以及“好的翻译等于创作”“译文同样应该是件艺术”等思想。他认为翻译也是一种创作,翻译作品要有翻译家自己的创作精神,只有对自己的作品富有创作精神和动力,才能翻译出一篇好的作品,为创作性翻译提供了理论依据。同时,他还解释了许多翻译现象,对译者的工作起到很好的指导作用[4]。创造论的提出不仅丰富了其他翻译家的理论思想,如茅盾的“艺术创造翻译论”,强调翻译的艺术创造,郭沫若的“译文同样应该是个艺术”与之相契合,并使其更丰富。当然,郭沫若的早期翻译思想并不是尽善尽美,有些观念还有待提高。他提出的创作论没有提供具体维度,或许初学者会创作过度,丢失原文信息或者韵味,从而使创作大于翻译。也有可能译者会过于忠实原文,使翻译过于创作,因此,很难做到不偏不倚。但是,郭沫若的翻译思想极大地促进了翻译思想的发展,对提高译文可接受性起到指导作用。

2 郭沫若“创作论”视角下英译汉小说深度分析

2.1 翻译家不是鹦鹉学舌

郭沫若的“翻译的动机与效果”论点的提出极大丰富了翻译理论。他强调翻译作品要有自己的“创作精神”,而不是直接复制似的翻译过来,毫无逻辑,过于死译,以致于中国读者难以理解。比如杨译《德伯家的苔丝》中一句:

Oh,its you,Mrs Durbey field-Lard-how you frightened me!I thought it might be some gaffer sent by Government.

译为:哟,是你呀,德北太太,俺的老天爷,你可真把我吓坏了!俺还只当是衙门里打发来的头儿脑儿那。

这里译者创作性地把“Lard”译为“俺的老天爷”,“gaffer”译为“头儿脑儿”,“sent by Government”译为“衙门里打发来的”等,具有明显的中国特色,合情合理,深受中国读者喜欢。如果按字面直译,毫无创作性地译为“上帝”“政府”等,反而让读者觉得别扭,无法更好适应读者。

又如《名利场》中一段。

Who is a good Christian,a good parent,child,wife or husband;who actually does leave a disconsolate family to mourn his loss.

译为:真的是虔诚的教徒,慈爱的父母,孝顺的儿女,尽职的丈夫,贤良的妻子。

很明显,译者很巧妙地把“good”一词分别译为“虔诚的”“慈爱的”“孝顺的”“尽职的”“贤良的”,而不是鹦鹉学舌般直接译为“好的……好的……好的”。译文采用双音节,读起来朗朗上口,形式整齐,过渡自然,很好地照顾到了读者的习惯爱好,既可以表达思想,又可以增强语言美感,深受读者喜爱。

如《大卫科波菲尔》这一句。

There comes out the cloud,our house-not quiet new to me,but quiet familiar,in its earliest remembrance.

译文:在一片迷离模糊的岁月里,我回忆起来,还有我们的房子,以我最初记得的样子出现,那所房子,在我现在看来,不但不生疏,反倒很熟悉。

译文并没有按照原文字面意思直接翻译过来,而是采用意译表达原文需要表达的情感。如“comes out the cloud”译为“模糊的岁月里,回忆起来”,“not quiet new to me”译为“不生疏”而不是“不是新的”等。同时译文还改变了原文结构,句式灵活,有助于读者理解原文意思。

2.2 好的翻译等于创作

郭沫若认为“好的翻译等于创作”。可以说,“翻译与创作同等论”是郭沫若最突出的翻译理念[5]。许多作家翻译家都有共识,比如《名利场》中一句:

Well I am damned!What a funny thing and what a crumby.

译为:哈,这可真活该,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多肉头的大妞儿!

很明显,张若谷先生将最后一句译为“多肉头的大妞儿”极富创造性且具有中国特色,如果直译为“肥胖的女子”,没有错误,但是不能更好适应中国语言特色。

又如《大卫科波菲尔》中一段。

Being already no stranger to the general rapidity of my aunt’s evolution,I was not surprised by the suddenness of the proposal and said “yes”.

译者译为:我的姨婆的脾气,一有行动,就轻车快马,电掣风鸣。这种脾气对我已经不生疏了,所以,我对她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提议,一点也没有觉得惊讶,而只是说“好!”

译者将“rapidity”译为“轻车快马,电掣风鸣”极具创造性,把姨婆的脾气作风写得生动活泼,读者极易理解,同时还加了一句“说风就是雨的提议”很形象。译者并不是按原文,而是在符合读者背景习惯的基础上加以描写创造。

又如《德伯家的苔丝》中的一段。

Dairyman Crick’s household of maids and men lived on comfortably,placidly,even merrily.

译文:克里克老板牛奶厂里的男男女女,都过得舒舒服服、平平静静,甚至还嘻嘻笑笑、闹闹嚷嚷。

张若谷没有按字面直接翻译,而是创造性地将“maids and men”译为“男男女女”,“comfortably”“placidly”以及“merrily”译为“舒舒服服”“平平静静”“嘻嘻笑笑”和“闹闹嚷嚷”。改变词语结构,采用四字短语将克里克牛奶厂中的场面描写得生动活泼,符合中国人的审美且极具创造性,对小说的翻译起到很好指导作用。

2.3 风韵译

郭沫若主张“风韵译”,指翻译时不仅不能背离原文的意义,而且对原文的气韵尤其不许走转。原文中的字句应该应有尽有,然不必逐字逐句,或先或后,或综或析,在不损害其意义范围内,为气韵起见可以自由移译[6]。如《还乡》中一段。

The sea changed,the fields changed,the rivers,the villages,and the people changed,yet Egdon remained.Those surfaces were neither so steep as to be destructible by weather,nor so flat as to be the victims of floods and deposits.

译文:沧海易改,桑田变迁,江河湖泽,村落人物,全有消长,但是爱墩荒原,却一直没有变化。

译者为了追求气韵美,运用了“沧海易改”“江河湖泽”“村落人物”“全有消长”等四字格格式,极具中国语言特色美,让读者更能体会其中韵味而不是直白翻译。

又如《德伯家的苔丝》中。

It was quiet true,within was affection,union error forgiven,outside was the inexorable.

译文:这句话一点儿也没有错,屋里是恩爱缠绵,是鱼水融洽,是冰释前嫌,屋外却是丝毫不通的严苛。

译者很明显地运用了大量的四字格如“恩爱缠绵”“冰释前嫌”而不是直白地表达原文字面意思。既保持文章的气韵美,带有中国特色,又能更好地让中国读者理解喜爱。

如《还乡》中一段。

In its vernerable one coat lay a certain vein of satire on human vanity in clothes,A person on a heath in raiment of morden cut and colors,has more or less an anomalous look.

译文:它永远只穿一件令人起敬的衣裳,好像对于人类服装方面那样争艳斗俏含有讥笑的意味。一个人,穿着颜色样式时髦的衣服,跑到荒原上去,显得不伦不类。

译者将这段描写得生动活泼,就像把家乡的景色写活了一样。如“争艳斗俏”“讥笑”“不伦不类”等语言,很好地传达了原文所要表达的家乡美,完成了语言转换和审美风格的再创造,能够让读者感受到乡村的风韵美。

2.4 共鸣说

郭沫若翻译的雪莱的诗被公认为具有令人折服的艺术魅力。其原因正如他自己所说:“雪莱的诗是要我成为雪莱,雪莱成为我自己。译诗不是鹦鹉学舌,不是沐猴而冠,我爱雪莱,我能感受得到他的心声,我能和他共鸣。”[7]他强调读者能够对所翻译的作品产生心灵的共鸣。如《德伯家的苔丝》中的一段。

She was a fine and handsome girl,not handsome than others,possibly-but her mobile mouth and large innocent eyes added eloquence to colour and shape,she wore a red ribbon on her hair,and was the only one of the white company who could boast of such a pronounced adornment.

译文:她是一个姣好整齐的女孩子,也许她和别的女孩子比起来不一定要姣好——不过她那两片娇艳生动的红嘴唇,一双天真纯洁的大眼睛,使她在容貌和颜色上,平添了一段动人之处。她头上扎着红带子,在一片白色的队伍里,能以这样引人注目自夸的,只有她一人。

这段对苔丝的描写,译者用词巧妙,如“姣好整齐”“娇艳生动的红嘴唇”“天真纯洁”“红带子”“白色队伍”等,通过单纯、素洁的用词,很好地将苔丝的“纯洁之美”描写出来,把苔丝的人物形象写活了,使读者深有体会,产生共鸣,对苔丝的角色印象深刻。

如《名利场》中一段。

All life,there are always some fragments looked at it does matter,but in fact it affect the overall situation[8].

译为:人生一世,总有些片段当时看着无关紧要,而事实上却牵动了大局。

译者将“affect”译成“牵动”,“it does not matter”译为“无关紧要”,很好地表达了这句话的人生哲理,使读者能有相同的感受,领会到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境,产生心灵共鸣。《德伯家的苔丝》中有一段。

They were indisposed to stir abroad,and the day passed,and the night falling,and the next,till,almost without their being aware,five days had slipped away,in absolute seclusion.

译文:他们一点儿也不想到外面去,只在屋里待着,待过白天,又待过晚上,待过一天,又一天,后来,忽忽悠悠,不知不觉,就在这深藏静处的日子待了五天......

译者将“and next”形象地译为“待过一天又一天”,“without being aware”译为“忽忽悠悠,不知不觉”,用了这些叠词以及四字格,句子直接有力,蕴含深意,声声含着挚情,引发读者产生强烈共鸣,感受到此时主人公的无奈和失落。

3 结语

受儒家思想文化熏陶以及西方文化修养的洗礼,郭沫若不仅在翻译实践方面硕果累累,在翻译理论方面也颇有建树。“创作论”是其思想的灵魂。“创作论”追求创作精神,注重动机与效果,否定“鹦鹉学舌”,强调心灵共鸣。他认为好的翻译等于创作,想法新颖,实用,极大提高了小说翻译的水平,“创作论”思想是中国翻译思想史上的重要财富。

[1]杨翔茹.晚清至五四前后(1840—1927)中国翻译小说地位变迁的研究[D].重庆:重庆师范大学,2013.

[2]许钧,朱玉彬.中国翻译史研究及其方法初探——兼评五卷本《中国翻译通史》[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7(6):451-455.

[3]王玮.郭沫若的翻译理论与思想探析[J].上海第二工业大学学报,2015(2):173-176.

[4]孔令翠.郭沫若翻译理论研究[J].译苑新谭,2009(1):21-24.

[5]王秉钦.20世纪中国翻译思想史[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

[6]王影.郭沫若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D].石家庄:河北大学,2011.

[7]卢丙华.论郭沫若的“创作论”翻译学思想[J].时代文学(下半月),2009(7):22-23.

[8]崔爱勇.杨必《名利场》翻译风格之我见[J].科学管理研究,2004(S1):174-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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