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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主席在出访中亚和东南亚时,首次提出了建设“一带一路”(The Belt and Road)的倡议,即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目前,“一带一路”已成为国家级顶层战略,对中国和世界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本着互利共赢理念的“一带一路”仍受到不少西方媒体的误读,如何构建起“一带一路”国际话语,让世界和“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人民认同并参与到“一带一路”的建设中,成为当前“一带一路”倡议对外传播的重要内容。
国际话语权折射出的是国家权力在国际社会场域内的角逐与博弈。“一带一路”倡议与国际话语权理论的耦合,使我国在“一带一路”领域下国际话语权的建构更具针对性与实践性。国际话语权可溯源于马克思、恩格斯的意识形态“领导权”学说。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意识形态“领导权”表示的是意识形态的影响力、说服力和战斗力,任何阶级想要取得和维护其意识形态“领导权”就必须加强意识形态灌输和教化工作。此后,意大利共产党领袖安东尼奥·葛兰西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文化领导权理论”,即通过非暴力的控制使被统治阶级达到积极同意的手段。法国后现代主义思想家米歇尔·福柯的话语权力理论指出:“权力和知识是直接相互连带的;不相应地建构一种知识领域就不可能有权力关系,不同时预设和建构权力关系就不会有任何知识。”[1]事实表明,在国际话语权的争夺中,“话语即权力”。
英国学者安东尼·吉登斯指出:“国家的发展必然与话语方式的形成相融合,话语方式建构性地塑造了国家权力。”[2]从国际政治现实来看,面对我国的和平崛起,某些西方国家感到地位受到威胁。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这一传承着“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丝绸之路精神的倡议,被曲解为掠夺性计划。因此,要想从整体上推动“一带一路”倡议的发展,必须注重在国际话语权视域下,对“一带一路”倡议加强我国自身国际话语权的构建,以正确传播我国形象。
瑞士作家、语言学家索绪尔认为,“语言符号连接的不是事物和名称,而是概念和声音形象”。索绪尔用“所指”代表概念,用“能指”代表声音形象,能指和所指共同构成了整体的符号。“一带一路”自提出以来,原本被赋予“和平共赢”概念的所指,被某些西方国家释义为“新马歇尔计划”,认为是中国为了谋求国际霸权和超级大国地位而实施的战略。这种误解亟须我们构建起“一带一路”的国际话语体系,讲好“一带一路”的中国故事。“马歇尔计划”是20世纪美国企图通过援助被战争摧残的西欧国家,借此进行资本输出和政治输出,从而实现自己的霸主梦的计划。“马歇尔计划”并不强调平等参与,它以美国为绝对主导,接受援助的国家处于附属附议的地位。而我国“一带一路”倡议溯源于古代文明的丝绸之路,它作为中国和平崛起、促进世界和平发展的战略,目的是与世界各国一道构筑命运共同体,最终实现世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一带一路”欢迎世界各国的共同参与,是国际化的政治经济发展平台,较“马歇尔计划”有更大的开放性和包容性。
意义交换的前提是交换的双方必须要有共同的意义空间。而根据零点研究机构的数据显示,“一带一路”沿线70个国家中,约34%沿线国家使用非通用语种。“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使用相较于世界上其他国家,在数量上堪称最多的非通用语言,例如沿线印度尼西亚官方统计的民族语言有两百种之多,缅甸有一百多种,这就可能导致编码和译码产生偏差。因此,对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正确释码极为重要。同时,“一带一路”沿线文化的多元和差异性也使得它的对外传播活动更具有挑战性。面对文化的复杂性,如果“一带一路”的对外传播仍用传统的方式进行,必然会导致信息传播的停滞、不畅和强噪音的结果,要想解决文化沟通问题,语言是非常重要的桥梁和纽带。只有语言互通,才能民心互通,“一带一路”才能被沿线民众正确理解和接受。我们应该打通与“一带一路”沿线民众的语言交流,才能针对沿线民众对“一带一路”存在的警惕心理、误解情绪、疑问困惑等不良情绪进行纾解和引导,以深化他们对“一带一路”的认同,参与到“一带一路”建设中,分享“一带一路”的成果。
国际话语权的本质,是以非暴力、非强制的方式改变他人的思想和行为,并使一国之地方性的理念和主张成为世界性的理念和主张[3]。美国学者赫伯特·席勒在《大众传播与美利坚帝国》中提出“媒介帝国主义”的概念,认为发达国家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先进的媒介传播技术,有意或无意地控制发展中国家的媒介系统。“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冲击着美国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战略。因此,拥有强势话语权的美国媒体在对“一带一路”倡议进行报道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媒介霸权”的情况。它们采用了拼贴、杂糅、剪切等一系列“后现代主义”的操作方法,对“一带一路”倡议进行污名化传播。这就更要求我们要建构起“一带一路”的国际话语权,使“一带一路”倡议在国际的传播中能够掌握主权,避免失声、失语的现象。通过构建和弘扬“丝路精神”,向世界传播中国对世界秩序的新理念,构建“平等相待、发展共赢、共同安全、文明互鉴”的“命运共同体”,形成“一带一路”的国际话语体系。
当今世界的传播趋势,已从国际传播转变为全球传播,新媒体的崛起、传播主体的多元化、舆论格局的多样化以及媒介技术的发展将全球带入一个众声喧哗的媒介化社会,新的传播技术打通了国与国之间信息交互的界限,压缩了跨文化传播中的时空距离,颠覆了传统的传播秩序和传播格局,这一系列的变化使“一带一路”国际话语权构建需要有革命性的变革。在新的媒介环境中,“一带一路”国际话语的传播应该构建起“融媒体”的技术基础,全方位、多层次地传播“一带一路”的理念,逐渐形成“一带一路”的国际话语权。“融媒体”是指充分利用媒介载体,把报纸、广播、电视、互联网等既有共同点又存在互补性的不同媒体,在人力、内容、宣传等方面进行全面整合,实现“资源通融、内容兼融、宣传互融、利益共融”的新型媒体。“融媒体”能够把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使单一媒体的竞争力变为多媒体共同的竞争力。“融媒体”的运用更符合受众信息接收的新的传播手段和传播方式,能更好地传播“一带一路”倡议。
构建“一带一路”国际话语体系,其中重要的内容之一就是要转变自身的话语表达方式。长期以来,我国一贯的官本位对外宣传,让国际受众认为“中国传媒=政府官方=宣传”的刻板形象,如果“一带一路”使用这种话语表达方式,很难扩展与受众之间共通的意义空间。因此,“一带一路”话语体系要淡化“硬”身份,打造“软”身份,转变以往官本位的传播方式,解决“一带一路”对外传播中叙事缺乏感染力的问题。我国“一带一路”的话语权建构要“弱化崛起理念,强化共享理念;弱化政治色彩,强化文化吸引;弱化同一传播,强化差异传播”[4],使“一带一路”的信息传播同目标受众的信息编码、释码、译码方式相吻合,增强对外传播的主动性。同时,利用多元化信源增加信息的可信度,积极引导海外中国网民共同参与中国“一带一路”的海外传播,扩大共通的意义空间,构筑合作共赢的“一带一路”话语体系。
美国社会学家塔尔科特·帕森斯认为,任何民族的文化都经过长期历史发展形成相对稳定的结构模式,以保证文化的积淀、凝聚、存储、沿传得以实现,也是吸收外来文化成分,形成新传统的基础。相对稳定的文化结构模式与文化的选择、自我保护功能,即维模(Latency)。因此,“一带一路”国际话语权的构建也要建立起其文化维模。构建“一带一路”的“开放共赢”的文化维模,有利于“丝路精神”的传承与发扬,使本土文化和外来文化更好地适应发展,消除中国“和平崛起”给某些国家带来的恐慌,破除中国在世界上的“刻板偏见”,打造融通中外的国际话语体系,让中国能够更好地对外发出自己的声音。构建“一带一路”文化维模的意义在于,不仅能传播我国历史传承的“丝路精神”,也能重视对沿线多元文化的信息传播,让世界民众在接收“一带一路”的相关内容时,能感受到自身文化的存在感,认识到“一带一路”是文化互通、文化互信、文化融通的沟通平台。在互鉴中,促进双方文化的共同发展,从而建构起合作共赢的“一带一路”国际话语体系。
“一带一路”是中国面对纷繁的国际形势提出的具有前瞻性的一个重大战略构想,它的成功实施离不开“一带一路”国际话语权的正确建构。本文从国际话语权的视域出发,探讨“一带一路”倡议合作共赢国际话语体系的构建,旨在通过正确构建“一带一路”国际话语体系,破除国际上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误解和误读。这不仅有利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有效实施,同时输出能够得到国际社会普遍认同的中国新外交理念和外交哲学,为我国“一带一路”倡议的顺利实施提供良好的国际舆论环境和传播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