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纪录片《寻找手艺》的平民化叙事表达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将军路校区，江苏 南京 210000）

独立纪录片《寻找手艺》以旁观者的视角探寻手艺及其制作者的真实状态，没有过多辞藻的渲染，代之以平实的编导自述贯穿始末。《寻找手艺》运用平民化的叙事方式，不加以过多的赘述，在寻找的过程里，不断揭开手艺曾经神秘的面纱，让观者体味到手艺人的快乐、辛酸，进而折射出百态人生。

一、叙述视角：回归手艺本身

《寻找手艺》摄制组辗转23个省市，寻访199位手艺人，区别于其他纪录片刻画人物的严谨细致，摄制组则回归手艺本身，以参与者的姿态出入画面和解说词中，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他们依靠手艺维持生计，或者放弃手艺另谋出路，或以手艺为爱好，暗示出手艺人同时也是普罗大众中的一员；通过对手工技艺繁复的操作工序的展现，又在普通性之中彰显出工艺本身的崇高性和深刻性。

纪录片记录了144项行将消失的传统手艺制作方式，摄制组事先调查了近三百项手艺，但许多项目都无法按照预期设想拍摄完成。第一集中，由于没有事先的调研与清晰的拍摄计划，河北曲阳的桑皮纸作坊已经全部作废，但摄制组没有因此放弃拍摄，镜头对准作坊窗户上已经破败不堪的桑皮纸，张景在旁白中说道：“这，就是桑皮纸”。这样的刻画方式以“白描”取代阐释恰到好处地贴近了手艺的生存现状。编导的目的在于以参与者的身份以及平民化的视角还原现实的本来面貌。刻画日常生活空间背后隐藏的深刻的真实，挖掘日常生活空间背后蕴涵的普遍的人性才是“平民化”的主旨和灵魂。

二、叙事节奏：弱化情节概略叙述

从每一个普通人的个体来说，他们的思想行为一般形不成对历史进程深刻、重大的影响，从他们身上也不容易挖掘出某种重大的政治思想主题。但是他们生活在社会的低层，他们对当代社会感受最真切、最实在、最丰富。可以说，他们的生存状态反映着当代人类所面临的一切希望和困惑，进步与失误。纪录片《寻找手艺》着重描绘手艺的制作过程，不突出强调手艺人的生活图景，节奏从容不拖沓，舍弃不必要的旁枝末节，弱化手艺制作进程中的意外状况等系列情节，描绘出一幅手艺世界的众生相：他们不仅是精雕细琢的手艺人，亦是平凡生活中的普通人。

弱化情节不等同于没有情节，“寻找”本身就充当着隐藏情节存在于拍摄过程中，并作为整部纪录片的线索将手艺串连起来。总体来说，编导以概略叙述作为影片的整体节奏，将近半年不间断拍摄的素材压缩于五集纪录片中。就部分而言，编导面对不同素材又采取了详细叙述与概略交待的交替形式，使得影片整体详略得当，展现了手艺人既有共性又依存个性的一面。

《寻找手艺》从题材选择来说，不仅限于宏大精巧的手工艺，也着眼于民间市井的手艺，可以说，创作人员的选择带有一种“随意性”的色彩，使得这部纪录片同时具有人类学田野调查的社会属性。通过将相当数量手艺以总体概略的方式呈现，使观者不执着于手艺拍摄的精妙与否，而更多在于发现生命的热忱，与现实境遇产生共鸣。

三、叙事方式：旁观与介入的双重纪实

纪录片的本质属性是真实性，《寻找手艺》的随机性正印证了这一特性。没有事先的编排和人为的搬演，导演和录音师的身影不时出入于画面之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加强了影片的客观性和真实性。创作人员以旁观者的身份进入手艺人的生活之中，如实地记录手艺制作过程中的小心翼翼。

《寻找手艺》的解说词全程采用第二人称“你”叙述，既暗指了寻找旅途中的导演张景，显然又指向面对荧幕的观者。纪录片开始之初反问观者，“你的梦想是什么？”，结尾说到，“如果要说梦想，这些执着的人生，才是对梦想最佳的诠释”。从始至终，解说词以第二人称的亲切语调接触观者，又赋予创作者自我对人生的思索与感悟，感受作者的喜怒哀乐种种复杂的情绪，迫使观者打破旁观的立场，主动或无意识地介入手艺本身。

解说词既是《寻找手艺》的亮点，在影片真实性得以肯定的同时，创作者的情感解说拉近了与观者的距离，它引导了观者的情感走向，但难免产生情绪泛滥不利观众思考的弊端。

四、结语

在平静后总隐藏着无数的问题，在普通后总蕴含着深刻。平民意识的最高层次是高扬，而不是俯视。纪录片《寻找手艺》以复原生活的本质为己任，通过平实质朴的方式展现手艺与人的现实面貌，唤起观者的情感共鸣，也为纪录片未来发展创作提供了又一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