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
关键词:城乡营造;农村再生;案例研究
中图分类号:F323.2
文献标识码:A
近十余年来,有个遍及全球、日渐兴盛的趋势,尝试以各种“文化”之名,开启城市与区域“再发展”或“再生”的新契机。官方、业界和大众都寄望文化“是门好生意”,期许文化产业的荣景。但是文化却不是那么容易被驯服,温驯地成为地域发展的稳定驱动力的。现今大陆范围内的文创产业虽然被大力推进,却有着深层次思想上的阻碍。
回看现在乡村的发展,在文化产业发展的刺激下,起到了完全不同的化学反应。当城市人口超过农村以后,开始出现个人行动为主的新农村运动。部分城市精英试图把文化以及产业发展方式带回农村,也有一部分人期望留住乡村应有的社区模式,保有乡村原本的滋味状态。
截至2014年,全国有将近两百多个类似的项目出现,例如山西许村的艺术公社,河南的弘农书院,福建的培农耕节,广州传统民意保育的“蓝田计划”。它们从文化、农业、教育几大方面入手,希望人们回到乡村。然而在这些运动发展的过程中,都会遇见相似的问题,我们以“碧山计划”为例。
其一是政府的态度模棱两可,政府利用“碧山计划”创造的知名度招商引资,却和“碧山计划”对城市化批判的立场保持距离。甚至导致发展的村落几乎又一次成为一个急功近利的旅游村。碧山共同体的设想是一个理念社区,通过共居实践,自给自足等社区营造,来建立一个“公民社会”。这一方面需要从政府手中争取到公民对生活环境、居住空间、社區关系的自主权;另一方面要求成员放弃一定的身份差异和财产占有欲,通过合作分享来营造社区。乡村改造者与当地政府,与村民在营利与观念上无法寻求到共存点。
其二是乡村建设“士绅化”。碧山的走红让很多文化人士来到碧山购买老宅改造,随之老宅的价格升高,村民的保护意识也随着增高了。然而大量原住民卖掉老屋离开农村,城里人迁入,原本意义上的村子就不存在了。农村不应该发展为城市人严重的“桃花坞”,乡村是谁的乡村,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其三是外来旅游公司用旅游项目和挖土机来改变乡村环境。这里可以以宏村为例。游客的激增给当地带来了沉重的环境负担,所产生的生活污水已经严重地污染了地下水和周边水系。村民们为了争抢游客资源而破坏了原有的邻里社区关系,生活成为了一场表演,农村的形态变得畸形。更残酷的是,乡村成为旅游业兜售的一块肥肉,而红利却无法真正反馈给村民。我们反观海峡对岸已经相对成熟的乡村发展案例。台湾有一个“台湾农村阵线”,由一群关心台湾农村的农民、农村工作者、媒体工作者、作家、法律专家、艺术家、学生等相互连结形成的社群网络。这群人希望站在台湾农村最前线,期望台湾能够农乡永续,诉求土地伦理与环境正义。
“台湾农村阵线”持续秉持着“小农经济”“永续农业”“粮食主权”的理念,以多元背景的成员,利用传统、网络与实质行动,从理论论述到实际的农村农务,展开农民组织、农村田野调查、与社会合作化的小农经济实践,并在网络发起农村议题的串联行动,并借着媒体持续与台湾社会展开对话。
在这个运动的推动过程中,台湾更注重“培根计划”。通过给当地农村弹性上课,配置当地人才,凝聚众人的共生,才能软硬兼施地来发展农村。在这一点上,是“碧山计划”所缺乏的。运动促发农村休闲活动之创生性经营,关心乡村生活环境。推动居民参与乡村规划,共同思考由点而线而面的活性空间策略。以日常生活及使用机能取向之愿景发展与共识过程。
在极速城市化发展的今天,大多数人难以抵挡城市生活的吸引力,堵车雾霾在所不惜。人们不容易相信农村的实践能产生什么对城市有借鉴意义的逆城市化成果。
在中国农村再生的过程中,我们可以通过“碧山计划”和台湾的农村再生看到,发展单一旅游模式并非是农村的唯一出路。这正走在一个实践—讨论—实践的过程中。带动乡村美学和创新氛围,发掘农村的社区模式甚至可能对城市化的发展产生反思和影响,将会成为一个更加深远的命题,影响着乡村城市之间的再生。
[1]孙云帆.草色遥看近却无——碧山计划三年记[N].纽约时报,2014-12-15.
[2]王志弘.文化治理与空间政治[M].台北:群学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