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研究

袁红平 黎安聪

摘要：基于计划行为理论，引入反映中国建筑行业特定情景的“现场管理监督”和“自身利益”2个变量，构建了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為模型。以192份样本数据为基础，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了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实证分析。结果表明：知觉行为控制对建筑工人减量化行为有显著正向影响，而行为意识对工人减量化行为的影响不显著。同时，现场管理监督和自身利益对工人行为意识和减量化行为均有显著且直接的正向影响。研究结果揭示了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形成机理，据此提出了提升建筑工人减量化行为的若干建议。

关键词：建筑废弃物；减量化行为；计划行为理论；建筑工人

作者简介：[HTF]袁红平，西南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可持续建筑环境。黎安聪，西南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建筑废弃物管理（四川 成都 610031）。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573216）；四川省科技计划项目（2017ZR0150）

中图分类号：X799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1398（2018）01-0036-09

一引言

目前，在施工现场实施减量化被认为是减少建筑废弃物排放的最有效的措施袁红平、孙洪伟： 《建筑废弃物减量化管理意愿研究》，《科技进步与对策》2016年第33（16）期， 第47—52页。丁志坤、伊桂珍、黄腾跃： 《建筑废弃物减量化管理环境效益评估模型研究》，《防灾减灾工程学报》2016年第2期， 第99—106页。刘笑一： 《建筑垃圾的资源化管理》，《科技资讯》2007第18期， 第140页。，即：在施工现场采取源头削减、直接利用、回收利用等措施，从源头减少建筑废弃物产生和排放。作为建设活动的具体实施者，建筑工人在废弃物减量化活动中处于关键位置，其态度和行为会直接作用于废弃物产生和排放Rowings J E，Federle M O，Birkland S ACharacteristics of the craft workforceJournal of Construction Engineering and Management，1996，122 （1），pp83-90。研究表明，施工现场的材料加工是产生建筑废弃物的一个重要原因李景茹、米旭明、丁志坤等：《施工现场建筑废弃物产生和处置调查》，《生态经济》2011第4期， 第105—108页。；同时，建筑工人的现场操作行为（例如：现场操作的随意性、采用落后的施工工艺）将导致更多的废弃材料王家远、康香萍、申立银等：《建筑废料减量化管理措施研究》，《建筑技术》2004第35（10）期，第732—734页。。

一些国内外学者已从不同视角对建筑工人的减量化行为进行了分析。例如，Lingard等[JP3]Lingard H，Graham P，Smithers GEmployee perceptions of the solid waste management system operating in a large Australian contracting organization：implications for company policy implementationConstruction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2000，18（4），pp383-393基于

澳大利亚的建设实践，从利益相关者角度对比分析了企业内各员工群体的减废因素，指出设施配置不足、高层管理者不重视、材料供应问题等都是阻碍工人实施减量化的主要因素。Teo和Loosemore等Teo M M M，Loosemore MA Theory of Waste Behaviour in the construction industryConstruction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2001（19），pp741-751发现管理层不重视、行业或绩效标准缺乏、依赖旧技术、专业知识和经验零散、利益驱动不足、责任划分不明确等因素会严重阻碍建筑工人的减量化行为。Kulatunga等Kulatung U，Amaratunga D，Haigh RAttitudes and perceptions of construction workforce on construction waste in Sri LankaManagement of Environmental Quality：An International Journal，2006，17（1），pp57-72基于态度和感知视角，指出公司相关政策执行力低、技能培训缺乏、对减量化行为的激励欠缺直接导致了建筑工人较低的废弃物减量化参与度。朱姣兰等朱姣兰、李景茹： 《施工人员建筑废弃物减量化行为影响因素调查分析——以深圳市为例》，《工程管理学报》2011第6期，第633—637页。基于访谈和问卷调查结果，发现现场工人废弃物减量化意识薄弱、减量化知识和技能不足是阻碍其减量化行为的关键因素。然而，上述研究并未揭示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及其作用机理，也未能呈现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形成路径。因此，深入探究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形成机理就显得尤为重要。

鉴于此，本文拟基于计划行为理论，结合中国建筑行业特定情景，建立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理论模型，并开展实证分析。本文将回答两个问题，即：影响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因素有哪些？影响因素间存在怎样的作用机理？上述问题的解答将为有效建立我国建筑废弃物减量化管理政策提供依据。

二研究假设与理论模型

Ajzen提出的计划行为理论（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简称TPB）已成为社会心理学领域中解释和预测人类行为的一种较为成熟的理论Ajzen I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Organizational Behavior and Human Decision Processes，1991，50（2），pp179-211。目前，TPB已被广泛应用于生活废弃物回收、废弃物堆肥、绿色建筑、建筑废弃物等诸多领域，被认为具有较好的解释效果

Kaiser F G，Gutscher HThe proposition of a general version of 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ur：predicting ecological behaviourJournal of Applied Social Psychology，2003，33（3），pp586-603Mannettl L，Pierrp A，Livi SRecycling：Planned and self[KG-*2]-[KG-*5]expressive behaviour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sychology，2004，24（2），pp227-236Taylor S，Todd PAn integrated model of waste management behavior：a test of household recycling and composting intentionsEnvironment and Behavior，1995，52（2），pp603[KG-*2]-[KG-*5]630曾华华： 《绿色建筑使用意愿影响因素分析》，《现代商业》2012第11期，第86—88页。Wu Z，Yu A T W，Shen LInvestigating the determinants of contractor[KG-*2/3]s construction and demolition waste management behavior in mainland ChinaWaste Management，2016，60，pp290。

根据TPB，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形成行为意识，行为意识和知觉行为控制直接作用于实际行为。目前，已有学者借助TPB研究建筑工人的不安全行为，取得了较好的解释效果，表明该理论框架用于解释和预测建筑工人行为具有合理性。具体到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态度是指工人对采取减量化措施所持有的正面或负面评价的程度；主观规范是指对采取或不采取减量化措施所感知到的社会压力，即工人感知重要的他人或团体认为他应不应采取减量化措施的压力；知觉行为控制是指工人采取减量化措施所感知到的难易程度，反映的是工人对促进或阻碍行为因素和影响程度的知觉，包括内在控制因素（如：个人技术、能力）和外在控制因素（如：机会、资源）Notani A SModerators of perceived behavioral control[KG-*2/3]s predictiveness in 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Journal of Consumer Psychology，1998，7（3），pp247-271。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下述研究假设：

同时，TPB是一个开放式模型。根据研究对象的特殊性，可以在传统理论框架下纳入其它可能会显著影响行为意识或行为的因素Ajzen I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Organizational Behavior and Human Decision Processes，1991，50（2），pp179-211。就建筑工人的废弃物减量化行为而言，企业或项目层面的废弃物管理制度、减量化激励机制等客观条件被认为会对该行为产生显著影响谭晓宁：《建筑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研究》，西安：西安建筑科技大学，2011年。。

企业或项目层面的废弃物管理制度有助于管理层按照一定标准对建筑工人的废弃物减量化行为进行监管。周佳文周佳文：《珠三角地区建筑废弃物调研与对策分析》，广州：华南理工大学，2011年。发现施工现场缺乏废弃物管理计划、施工管理水平低会导致较多的废弃物。王家远等王家远、康香萍、申立银等：《建筑废料减量化管理措施研究》，《建筑技术》2004第35（10）期，第732—734页。提出我国施工现场普遍缺乏对建筑材料使用和废弃物回收利用情况的监管机制，现场监管力度不足更是产生废弃物的一个主要原因。现场管理层对废弃物减量化活动的监管力度对改善建筑工人的废弃物减量化行为至关重要Kulatung U，Amaratunga D，Haigh RAttitudes and perceptions of construction workforce on construction waste in Sri LankaManagement of Environmental Quality：An International Journal，2006，17（1），pp57-72Udawatta N，Zuo J，Chiveralls K，et alImproving waste management in construction projects：an Australian studyResources Conservation & Recycling，2015，101，pp73-83。因此，加強现场管理和监督可以有效促进工人实施废弃物减量化。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H6：现场管理监督正向影响建筑工人的废弃物减量化行为意识；

H7：现场管理监督正向影响建筑工人的废弃物减量化行为。

研究同时表明，有效的激励机制可大大促进废弃物减量化。比如，Lingard等Lingard H，Gilbert G，Graham PImproving solid waste reduction and recycling performance using goal setting and feedbackConstruction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2001，19（8），pp809-817发现建筑工人是否实施废弃物减量化，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激励机制的有效性。引入激励机制可以提高工人的减废意识，明显减少废弃物产生量Tam W Y V，Tam C MWaste reduction through incentives：an ease studyBuilding Research & Information，2008，36（1），pp37-43。例如：可以根据工人节约的材料价值对其进行奖励，通过激励的强化作用促进工人行为的改变，以减少废弃物产生量Chen Z， Li H，Wong C T CAn application of bar[KG-*2]-[KG-*5]code system for reducing construction wastesAutomation in Construction，2002，11（5），pp521-533。依据综合激励理论，如果将实施废弃物减量化内化为建筑工人工作的一部分，工作绩效使其获得组织给予的内外奖惩，各种奖惩影响其满足感，从而对继续实施减量化行为形成反馈谭晓宁、侯学良：《建筑废弃物减量化行为模型：基于环境行为理论视角》，《建筑技术开发》2011年第38（5）期，第80—82页。。对于建筑工人来说，物质激励是最直接和最有效的，而目前较为缺乏的激励机制使得他们没有足够的动机主动实施废弃物减量化谭晓宁：《建筑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研究》，西安：西安建筑科技大学，2011年。。因此，以提升建筑工人自身利益为根本的激励机制可以提高其减废意识，促使其实施废弃物减量化。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8：自身利益正向影响建筑工人的废弃物减量化行为意识；

H9：自身利益正向影响建筑工人的废弃物减量化行为。

综上，可建立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三问卷设计和调查

1问卷设计

突显信念是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的认知与情感基础，是调查问卷题项的重要信息来源Ajzen I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Organizational Behavior and Human Decision Processes，1991，50，pp179-211。引出突显信念是整个研究中最重要的一环，也是编制正式问卷之前的关键步骤，对于提高研究测量信度和效度有显著作用段文婷、江光荣： 《计划行为理论评述》，《心理科学进展》2008年第16（2）期，第315—320页。。要获得准确可信的研究结果必须引出突显信念。因此，本文以Ajzen提出的访问题纲为基础，查阅建筑废弃物领域研究文献，拟定以下三类开放性问题引出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突显信念：（1）采取减量化措施的好处和坏处；（2）哪些团体或个人认为你应该或不应该采取减量化措施；（3）哪些因素会促进或阻碍你实施减量化。

通过与5位建筑工人面对面访谈，分别获得了建筑工人减量化行为结果、规范及控制的基本信念。以此为基础，结合Ajzen提出的TPB问卷编制说明、样卷Ajzen I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http：//peopleumassedu/aizen/tpbhtml，（2017[KG-*2]-[KG-*5]07[KG-*2]-[KG-*5]01），[2017[KG-*2]-[KG-*5]09[KG-*2]-[KG-*5]13]和建筑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相关研究，编制了初始问卷。问卷由两部分组成：第一个部分主要采集建筑工人的年龄、工龄、受教育程度、工种等基本信息；第二个部分采用Likert五分评级法测量模型的七个变量，数字1-5代表了“非常不同意”“不同意”“不确定”“同意”“非常同意”五级不同的感受程度。

为了尽可能确保各个“变量”及整个问卷的信度和效度，然后邀请相关专家对表征“变量”的“问卷题项”的完整性进行检查评判，结果表明：问卷题项的设置能较完整地表达“变量”的内涵，“问卷题项”的设置能较好地达到调查目的；其次，对5名建筑工人进行现场访谈，根据访谈结果对题项措辞进行修正，使其更为清晰易懂。最后，选择3个施工项目进行预调查，共收集到58份有效问卷，通过信度分析和因子分析对问卷题项进行再次筛选，删除了SN4“我的家人认为我在工作中应该采取废弃物减量化措施”、PBC4“大量的外部因素（如：工期紧张、场地狭小、设备不足等）会阻碍我采取减量化措施”、PBC5“我有足够的经验来采取废弃物减量化措施”和MS4“现场有专门负责建筑废弃物管理的责任人”。最终确定了20个题项，形成了如表1所示的正式量表。

2问卷调查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一线建筑工人，考虑到其整体文化水平偏低，因此，本次调查采用实地调查的方式，以确保建筑工人能正确理解题项内容并选择最为真实的答案，以此提高问卷的有效回收率。从成都市正在施工的建设项目中随机选取6个工地进行问卷调查，共回收问卷230份，有效问卷192份，有效率8348%。被调查的建筑工人的具体构成情况如表2所示。

表2调查样本的具体构成四数据分析

1 信度和效度检验

首先，借助SPSS220软件对问卷数据进行可靠性分析及KMO和Bartlett检验。从表3可知，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和减量化行为三个变量的Cronbach[KG-*2/3]s α系数处于035和070之间，信度尚可；行为态度、现场管理监督、自身利益、行为意识四个变量的Cronbach[KG-*2/3]s α系数大于07，信度较高。KMO和Bartlett检验结果显示，各潜在变量的KMO系数均大于等于050，且Bartlett检验结果在00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样本数据适合做因子分析。其次，借助AMOS210软件对各潜在变量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从表3可知，20个观察变量在各潜在变量上的因子载荷均大于05，且均达到显著性水平（P<005），表明觀测变量能有效反映出所要测量的潜在变量，该问卷具有良好的建构效度吴明隆：《结构方程模型： AMOS的操作与应用》， 重庆： 重庆大学出版社， 2009年， 第53—54页。。此外，除了知觉行为控制变量的组合信度在06左右，其他潜在变量的组合信度均在06以上，说明观测变量能较好地解释潜在变量，概念模型的内在质量佳。

2 路径分析

基于前述各项假设，借助AMOS210软件对建筑工人的废弃物减量化行为进行路径分析，模型拟合路径及路径系数显著性水平如表4所示。本研究的模型拟合适配度检验评价指标，RMSEA值为0098，小于临界值010，处于可接受范围；x2/df为2830，处于1和3之间，RMR为0039，小于临界值005，处于良好范围。GFI、IFI、CFI均大于08，也基本达到了模型拟合适配度可接受标准荣泰生：《AMOS与研究方法》， 重庆： 重庆大学出版社， 2010年， 第131—132页。。综上，本文所构建的理论模型的拟合结果可以接受。

如表4所示，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对建筑工人的减量化行为意识影响的路径系数分别为0142、0024，P值分别为0158、0780，在005的水平上不显著，且知觉行为控制对其减量化行为意识影响的路径系数为0126，P值为0144，也未达到显著性水平，说明对于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意识而言，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的直接影响不显著，H1、H2、H3未得到支持。但知觉行为控制对建筑工人的减量化行为影响的路径系数为0394，在000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知觉行为控制对其减量化行为有直接的正向影响，H4得到验证。行为意识对减量化行为影响的路径系数仅为0019，未达到显著水平，H5未得到支持。现场管理监督对行为意识和减量化行为影响的路径系数分别为0311、0350，在00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现场管理监督对行为意识和减量化行为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H6、H7得到验证。自身利益对行为意识和减量化行为影响的路径系数分别为0447、0375，也均达显著性水平，说明建筑工人对自身利益的追求对行为意识和减量化行为有显著的正向影响，H8、H9得到验证。

五结果分析及讨论

1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对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意识的影响不显著。行为态度方面，从现场了解到，建筑工人对实施废弃物减量化的态度比较积极，绝大多数被调查者都认为实施废弃物减量化有益于改善自然环境、工作环境和降低建造成本，也认为实施废弃物减量化是自己的职责所在，但是，他们却很少将其积极的减废态度付诸于实践。这与Kulatunga等人Kulatung U，Amaratunga D，Haigh RAttitudes and perceptions of construction workforce on construction waste in Sri LankaManagement of Environmental Quality：An International Journal，2006，17（1），pp57-72的研究发现一致。其次，建筑工人指出，相较于环境效益和公司效益，自身利益更重要，实施减量化措施不仅会额外占用自己的工作时间，还无法获取足够的经济利益，因此，他们没有实施废弃物减量化的强烈动机。主观规范方面，建筑工人普遍认为，感知到的来自业主、领导、工友的压力比较大，其中对领导施加的压力感知最为明显。虽然领导希望他们实施废弃物减量化，但是这种希望和要求并不是强制性的，也未内化入公司或项目的制度之中，因此，对于领导的这种希望和要求，他们不一定会严格遵行。其次，与满足领导节约成本的主观要求相比，满足自身利益的需求才是他们工作的主要意图。就知觉行为控制而言，叶贵、李景茹等人李景茹、钟喜增、蔡红： 《深圳市施工人员建筑废弃物减量化行为趋势研究》， 《工程管理学报》2015年第29（06）期， 第38—42页。叶贵、陈梦莉、汪红霞： 《建筑工人不安全行为意向TPB修正模型研究》，《中国安全科学学报》2015年第25（01）期， 第145—51页。的研究也指出知觉行为控制对行为意识没有显著影响。通过与工人交流得知，对行为的掌控力是实施废弃物减量化的基本条件，即：知觉行为控制越强，实施减量化行为的可能性越大，而与行为意识没有直接的联系，施工行为意识主要取决于利益驱动以及管理层的现场监管。因此，对自身利益的追求和管理层的现场监管对建筑工人的废弃物减量化行为意识影响很大，是工人考虑是否实施减量化的关键因素，而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的影响却很小。

2知觉行为控制对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行为意识对其减量化行为的影响不显著，说明其减量化行为受知觉行为控制的影响较大，即：知觉行为控制越强，实施减量化行为的可能性越大。现场访谈了解到，大多数建筑工人都表现出较强的减量化行为意识，但在实际工作中却很少采取措施减少废弃物。深入分析发现，虽然建筑工人的减量化行为意识较强，他们对于自身的减量化技术、能力也很有信心，但在克服外部阻碍因素（如：工期紧张、操作空间狭小、工具设备不足等）的能力不足，对于外部阻碍因素的控制力较低，参与实际废弃物减量化工作的程度也较低。正如TPB指出的：只有当知觉行为控制达到一定程度时，行为意识才能成为减量化行为的决定性因素。因此，对于我国建筑工人而言，目前其知觉行为控制比较低，未达到一定条件，此时，知觉行为控制比行为意识更能促成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发生。建议对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给予足够的支持，比如：提供工人采取减量化措施所必要的资源（如时间、空间和工具设备等）、对废弃物减量化技巧进行专门培训等秦旋、王敏、刘艳刚： 《制约发展绿色建筑的障碍因素研究》， 《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1期， 第48—56页。，以增强建筑工人的外部控制能力，提升其废弃物减量化参与度。

3现场管理监督对行为意识和减量化行为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监管越严，建筑工人的减废意识越强，减量化行为发生的可能也越大。现场工人普遍表明管理层在乎的是成本、工期、质量和安全等目标，而较少关注建筑废弃物，即使让他们节约材料也是出于成本考虑。同时，对于他们在工作中产生的建筑废弃物，公司并没有强制的惩罚措施，因此，他们在现场操作中不会在意是否产生废弃物，一般不会主动减量化。同时他们也提到，若管理层严格监管其减量化实施过程，他们会迫于压力而尽量采取减量化措施，以满足管理层的要求。这与问卷分析结论一致。因此，为促进建筑工人实施废弃物减量化，建议施工单位管理层将废弃物减量化内化入规章制度中，加强现场管理和监督，使建筑工人认识到管理层很重视他们在工作中是否实施了废弃物减量化。

4建筑工人对自身利益的追求对行为意识和减量化行为有显著正向影响。从路径系数可知，自身利益对行为意识和减量化行为的影响都较大，是影响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一个重要因素。通过现场访谈得知，建筑工人普遍认为采取减量化措施会额外占用其工作时间，影响工作效率，并且节约材料所得收益只属于公司，并不会和他们的绩效挂钩。因此，在目前缺乏相应的废弃物减量化激励机制的情况下，他们没有足够的动机去主动实施废弃物减量化。这也印证了Tam、Chen等Tam W Y V，Tam C MWaste reduction through incentives：an ease studyBuilding Research & Information，2008，36（1），pp37-43Chen Z，Li H，Wong C T CAn application of bar[KG-*2]-[KG-*5]code system for reducing construction wastesAutomation in Construction，2002，11（5），pp521-533學者提出的“激励机制会影响工人的行为意识和减量化行为”。因此，建议引入适当的激励机制促使建筑工人主动实施废弃物减量化措施，一方面可以通过激励的强化作用促进工人减量化行为的改变，即：根据建筑工人采取减量化措施而节约的材料价值对其进行奖励；另一方面，可以将实施废弃物减量化内化为其工作的一部分，按照工作绩效给予相应的奖惩。

六结论与展望

基于TPB的理论框架，充分结合我国建筑行业的特定实践，引入“现场管理监督”和“自身利益”2个变量，建立了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理论模型，并开展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知觉行为控制、现场管理监督、自身利益是影响我国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关键因素，对其减量化行为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而行为意识对其减量化行为的影响不显著；现场管理监督和自身利益对其减量化行为意识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对其减量化行为意识的影响不显著。

基于上述研究发现，建议考虑从知觉行为控制、现场管理监督、自身利益三个方面着手提升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意识和行为。具体包括：1对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给予足够支持，以增强建筑工人的外部控制能力，提升其废弃物减量化参与度。2将废弃物减量化内化入规章制度中，加强现场管理和监督，使建筑工人认识到管理层对建筑废弃物管理的重视。3适当引入激励机制提高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的积极性，促使其主动实施减量化措施。本研究拓展了当前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的研究范畴，深化了对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内在形成机理的理解，为有效提升建筑工人废弃物减量化行为提供了理论依据。

Abstract：Based on 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two variables of “on[KG-*2]-[KG-*5]site management supervision”and“self[KG-*2]-[KG-*5]interest”that reflect the specific situation of China[KG-*2/3]s construction industry were introduced to construct a model of construction workerswaste reduction behaviorOn the basis of 192 sample data，the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is used to carry out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waste reduction behavior of construction workersThe results show that perceived behavioral control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the reduction behavior of construction workers，while behavioral awareness has no significant impact on workersreduction behaviorAt the same time，on[KG-*2]-[KG-*5]site management supervision and self[KG-*2]-[KG-*5]interest have a significant and direct positive impact on workersbehavior awareness and reduction behavior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reveal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the waste reduction behavior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and put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to improve the reduction behavior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Key words：construction waste；reduction behavior；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construction workers

【責任编辑吴应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