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武,徐明阳,范佳健,龙 莹
(安徽大学a.经济学院;b.安徽省农业生态大数据工程实验室,合肥 230601)
十九大明确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说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问题已经是我国各地区正在面临的一个现实问题。以安徽省为例,近年来安徽省经济社会得到了快速的发展。作为我国主要的农业大省之一,安徽省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总体收入水平在不断提高,但是安徽省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收入差距问题仍然较为严重。安徽省要想在2020年前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就需要全面了解安徽省城乡收入差距的现状和影响因素,以便政府能够在保证城镇居民收入增长的前提下,更好地加大对农村政策的支持和资源配置,提高农村居民的生活水平。作为决定安徽省是否能够顺利完成全面建设小康目标的重要依据,城乡收入差距问题已经成为安徽省经济发展中必须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国内外学者在研究城乡居民收入不平等和差距等问题中,以库兹涅茨(1955)的“倒U假说”最为著名,他认为经济发展水平与社会收入分配不平等程度呈“倒U”型的形状。随后,其他学者大都以此为基础对一国或一地区社会收入分配不平等进行研究。国内在研究城乡收入差距问题中,主要采用定性或者定量的方法对城乡收入差距问题进行研究。其中,采用定量方法对城乡收入差距进行实证研究的,大多数采用以下两种计量模型:第一种是建立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的方法,该方法具有简单直观的优点,大多数学者采用时间序列的经济数据来建立多元线性回归模型,但是时间序列数据的非平稳性容易导致“伪回归”现象的产生,影响模型结果的准确度。为了避免“伪回归”,许多学者采用第二种计量经济模型,即利用单整序列的协整和误差修正模型。协整和误差修正模型在线性回归模型的基础上,解决了线性回归模型“伪回归”问题,并且也能够很好地说明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间的长期线性均衡关系。但是不论是线性回归模型还是协整和误差修正模型其实质都是对变量间的线性关系的描述,无法刻画出变量间的非线性关系。而在现实的经济环境中,各变量之间可能存在大量的非线性关系,而这些关系是线性回归模型和协整模型无法刻画的。因此,本文选择了广义可加模型来描述和解释安徽省经济发展、城乡二元化与城乡收入差距间的复杂关系。
在统计分析中,最常用的一元和多元线性回归的表达式分别为 E(y/x)=α+βx和 E(y/x1...xi)=α+β1x1+...+βixi。Stone(1985)提出可加模型,表达式为 E(y/x1,...,xi)=α+S1(x1)+...+Si(xi);其中 Si(·)是针对解释变量的 xi单变量函数。Hastie和Tibshirani(1990)提出广义可加模型,模型的数学表达式为:
其中,μ是Y的期望值,即 μ=E(y/x1...xi),g(·)是连接函数,Si(·)是针对解释变量的 xi单变量函数,Sij(·)是解释变量间的交互项,α为截距。散点图能够更加直观地观察出自变量和因变量间的关系,通过安徽省经济发展、城乡二元化与城乡收入差距的散点图(图略),可以看出,它们之间具有复杂的关系,简单的线性回归模型无法准确地描述它们之间的关系,因此本文选择广义可加模型。
1.2.1 被解释变量
泰尔指数能够很好地衡量高收入和低收入水平的变化,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就是反映高收入和低收入水平的变化。因此,本文选取泰尔指数来解释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计算公式为:
其中,t为时期,p1t、p2t分别为城镇和农村的总收入,z1t、z2t分别为城镇和农村人口数量,pt、zt分别为总收入和总人口。
1.2.2 解释变量
(1)人均GDP增长率、非农产业发展水平、城市化水平作为衡量安徽省经济发展的因素。
选取安徽省人均GDP增长率作为解释变量,记为x1;选取安徽省第二、三产业增加值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来衡量安徽省非农产业发展水平作为解释变量,记为x2;选取安徽省城镇人口与总人口的比重来衡量安徽省的城市化水平作为解释变量,记为x3。
(2)城乡社会保障差异、城乡就业水平差异作为衡量安徽省城乡二元化的因素。
选取安徽省城镇转移收入与农村转移收入来衡量安徽省城乡社会保障差异作为解释变量,记为x4;选取安徽省第二、三产业就业人数与第一产业就业人数的比值来衡量安徽省城乡就业水平的差异作为解释变量,记为x5。
1.2.3 变量筛选
共线性的存在会增大系数的方差,影响模型的拟合效果,并且可能增大模型各解释变量间的交互作用。如果相关系数的绝对值小于0.5,则两变量间不存在共线性,反之则存在共线性。通过对各个解释变量间的相关系数进行检验,发现变量x2和x3、x4、x5之间的相关系数的绝对值均大于0.5,变量x5和变量x2、x3、x4之间的相关系数绝对值也均大于0.5,因此最终选择x1、x3、x4为模型的解释变量。
本文选取1995—2016年安徽省经济增长率、城乡居民收入、城乡转移性收入等作为研究对象,所有的数据均来源于《安徽省统计年鉴1999—2017》和安徽省统计局网站并经过相应的整理和计算所得。
1.4.1 确定连接函数
需要通过泰尔指数正态QQ图的方法,来观察响应变量的分布型和分布特征来确定连接函数。通过图1,可以判断泰尔指数的分布近似于正态分布,因此可以确定identity link作为连接函数,即g(μ)=Y。
图1 泰尔指数正态QQ图
1.4.2 模型的估计
根据共线性检验和连接函数的确定,最终确定以泰尔指数为被解释变量,以x1(人均GDP增长率)、x3(城市化水平)、x4(城乡社会保障差异)为解释变量来构建模型。由于以上解释变量没有考虑交互作用,所以模型式(1)可以变化为:
其中参数和各变量意义与式(1)中一致。
利用R软件mgcv软件包,对模型进行估计,模型估计的结果如表1所示。从表1可以看出,安徽省人均GDP增长率,城市化水平和城乡社会保障水平对城乡居民差距的影响具有显著性。
表1 广义可加模型回归分析结果
从广义可加模型的估计结果(表1)来看,在衡量安徽省经济发展水平的指标里,安徽省人均GDP增长率和城市化水平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都具有显著性,因此本文将从安徽省人均GDP增长率和城市化水平两个角度来分析其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具体影响。
图2表示为安徽省经济发展中人均GDP增长率指标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具体影响。从图2中可以看出,安徽省人均GDP增长率与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呈正方向关系,这说明安徽省经济增长与城乡收入差距的关系处于库兹涅茨的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与一国或地区的社会收入不平等程度呈“倒U”型拐点的左方,处于上升的阶段。从图2还可以看出,随着安徽省人均GDP增长率的增加,安徽省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间的收入差距在不断地扩大。出现这一现象可能是因为安徽省仍处于经济发展的上升期,这一时期安徽省注重城镇经济的发展,利用城镇经济的发展带动全省的经济发展,并且城镇的基础设施和社会保障都得到了一定完善,城镇居民能够享受更好的基础设施和社会保障体系。而在农村地区,基础设施和社会保障体系仍然处于较为薄弱的阶段,政府对农村的资金和技术的投入远远小于城镇,这些都制约了农村居民收入的提高。因此,在这一阶段随着安徽省人均GDP增长率的增加,安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呈扩大的趋势。
图2 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关于人均GDP增长率的回归图
图3表示为安徽省经济发展中的城市水平指标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具体影响。从图3可以看出,城市化水平对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呈先下降后上升然后再下降的波浪型分布,当城市化水平低于0.25时,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与城市化水平呈反方向关系。当城市化水平高于0.25低于0.4时,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与城市化水平呈正方向关系。当城市化水平高于0.4时,安徽省居民收入差距与城市化水平呈反方向关系。出现这一现象可能因为在经济发展初期,安徽省城市化水平的提高有利于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镇转移,提高了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水平,与此同时农业的生产效率也得到了提高,这些都使得农民的收入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加,有利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缩小。随着安徽省城市化水平的发展达到一定程度时,安徽省农村剩余劳动力不断地向城镇转移,有限的城镇就业岗位需要容纳较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进而使城镇就业竞争加大和就业环境恶化,这些都不利于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进一步转移,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农村居民收入的增加。在这一阶段,由于安徽省农村居民收入受到城镇就业环境恶化的制约有所下降,导致安徽省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收入的差距呈扩大的趋势。城市化水平达到更高水平时,随着安徽省政府政策(最低工资标准、农业补贴等)的支持和农村基础设施的完善,使得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缩小。从图3可以看出,城市化水平等于0.25和0.4是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不平等与城市化水平关系的两个拐点。
图3 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关于城市化水平的回归图
从广义可加模型的估计结果来看,在衡量安徽省城乡二元化的指标里,仅有安徽省城乡社会保障差异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具有显著性。因此,本文将分析安徽省城乡社会保障差异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具体影响。
图4(见下页)表示为安徽省城乡二元化中城乡社会保障差异指标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具体影响。从图4可以看出,城乡社会保障差异对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呈波动性上升的趋势。出现波动可能是因为在2000年前后随着安徽省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以及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等社会保障制度在农村地区试点和推广,使得安徽省农村社会保障体系也逐步建立,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农村居民收入水平,同时也减少了农村居民的医疗费用支出,随着这些制度和体系的建立,安徽省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收入差距在一定程度上有缩小的趋势。但是在农村社会保障体系发展过程中也出现了许多问题,如农村社会保障水平低并且覆盖面不广、农村社会保障资金短缺并且使用不合理、农村社会保障制度还缺乏有效的管理和法制不健全等问题,这些问题可能扩大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因此安徽省农村社会保障体系和制度出现的问题可能导致农村居民获得转移性收入减少,进而影响城镇和农村的社会保障间的差异,也导致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与城乡社会保障差异的关系出现波动性。而城乡社会保障差异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总体上仍是呈上升趋势的。城乡二元化下,城乡社会保障存在差异,城镇社会保障体系更加完善和健全,而农村地区则面临着社会体系制度不完善和社会保障资金短缺的问题,因此城乡社会保障水平差异促使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扩大。
图4 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关于城乡社会保障差异的回归图
本文选取1995—2016年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相关数据,利用广义可加模型并结合安徽省经济发展实际情况对安徽省城乡收入差距问题进行了实证分析,得出以下三点结论:
第一,安徽省经济发展中的人均GDP增长率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呈正方向影响,即随着安徽省人均GDP增长率的增加,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间收入水平呈扩大的趋势。这说明安徽省当前经济发展水平和城乡收入差距的关系处于库兹涅茨“倒U”型拐点的左方。对于安徽省经济发展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而言,二者的关系仍未达到库兹涅茨“倒U”型的拐点。
第二,安徽省经济发展中的城市化水平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呈先下降后上升然后再下降的波浪型影响。这说明安徽省经济发展在不同的时期,可能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影响不同,对于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而言,城市化水平为0.25和0.4时,是安徽省城市化水平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关系的两个拐点。
第三,城乡二元化结构中的城乡社会保障差异与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呈波动性上升趋势的关系。由于受到安徽省农村社会保障体系和制度的影响,安徽城乡社会保障差异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出现短暂的波动性,但城乡社会保障差异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总体上仍是呈上升趋势的。这说明城乡二元化的结构体制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安徽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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