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斯正义普适性的发展及其当代批判

2018-03-20 13:01王晓丹
重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 2018年12期
关键词:普适性普世罗尔斯

王晓丹

(中国社会科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 北京 102488)

近年来随着世界经济全球化趋势的不断加强,西方所谓的“普世价值”对世界产生了重大影响,尤其是对社会主义国家的主流价值观造成了一定的干扰与冲击,打好意识形态领域的安全战已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面临的重大任务。我们并不反对大多数人认同的“底线伦理”的普世价值,而是反对西方价值观包装后的“普世价值”,后者依靠“普适性”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霸权主义活动。因此,我们必须对西方“普世价值”思潮进行深刻认识、重点揭露、有力批判,坚决抵制其背后承载的西方意识形态的侵略性与霸权性,进而牢固捍卫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意识形态领域里的领导权。当前,击破西方世界操控的“普世价值”的核心在于破解“普适性”问题。通过考察罗尔斯正义普适性的构建方法、演进路径及其面临困境,可以更为深刻地理解资本主义操纵下“普世价值”的本质、特点及局限性。同时,我们必须依靠理论自觉,养成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定力;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增强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坚决捍卫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安全,牢牢掌控意识形态和文化领域的领导权。

一、罗尔斯正义普适性的演进逻辑

罗尔斯的正义论是在不断回应社会现实和各种理论质疑的基础上逐步发展而来的,并在不同的阶段呈现出不同的面相。

第一,产生阶段——绝对的普适性。这一时期的理论以《正义论》为标志、正义制度为载体、公平正义为核心,其正义表现为一种具有绝对普适性的国内正义。在绝对普适性的构建过程中,罗尔斯做了以下努力:其一,将“无知之幕”与“原初状态”引入契约论中,使得参与契约制定的人们在选择过程中屏蔽了自身对自然、社会身份与利益诉求等相关信息的掌握,排除了经验世界的种种偶然事实,保证了选择背景的公平性;其二,辅之以反思平衡法和“中立的观察者”身份来保证选择主体的客观性,这样选出的正义二原则就当之无愧成为制度层面设计的依据;其三,通过康德道德哲学的支撑,来保证正义选择目的的普遍性,罗尔斯指出他的正义原则遵循康德意义上的“绝对命令”,将人视为目的而非手段,通过保证每个人利益的不被忽视来保证正义的普遍可接受性。

当然,罗尔斯契约的目标并非是要建立某一特殊制度或者进入某一特定的社会,而是选择确立指导社会的基本结构有利于最不利者。同时,罗尔斯又秉承启蒙主义的价值一元论,并为他的正义二原则赋予了普适性特征。具体表现为:罗尔斯试图构建一个组织秩序良好的社会,这个社会的稳定性取决于人们在道德信念上相当同质并且对何为“良好生活”有着广泛共识。但是,罗尔斯对正义普适性的建构是基于民族国家内部人群的契约协定,虽然已经开启了“无知之幕”,但是人们受特定社会文化塑造的基本心理和认知基本一致,对于正义原则的选择与接受度就很容易达成一致。由此,这一时期的正义普适性集中体现在民族国家内部人民对正义的接受认可上,虽然是一种绝对的普适性,但是却不可避免地被打上了封闭性的烙印。

第二,丰富阶段——有限的普适性。由于罗尔斯的绝对普适正义受到了新自由主义内部、社群主义以及多元主义的批判,其中理性多元论的事实对罗尔斯的正义绝对普适性冲击最大,于是他放弃道德哲学,转而从政治哲学建构入手对正义的绝对普适性做了现实性的调整——将正义从道德形而上学转向政治现实,从绝对普适性转向有限普适性,在转向的过程中加注了多元宽容性。主要表现在:首先是承认民主政治社会的理性多元事实是一种永恒的特征;其次是不再对某一宗教、道德或哲学的完备性学说持非此即彼的态度,而是保持对多种理性完备学说的中立态度;最后是将多元社会的自由主义理论及矛盾冲突的解决从道德同意转而诉诸于公民的重叠意识。虽然政治原则达成的共识范围相较于完备性学说小很多,但是达成共识的阻碍却随之减小,同时这种共识也不会使得每一个公民丢弃自己的一套完备性学说。罗尔斯政治自由主义用超越各种理性完备学说的“重叠共识”论证现代民主社会如何运用正义原则达到稳定统一的状态,开创了对正义普适性新的解释模式,但这一时期的正义普适性仍限制在民主国家内部,本质上仍是属于国家正义。

第三,完成阶段—— 开放的普适性。罗尔斯秉承康德的“永久和平”理念,以《万民法》为标志,完成了国际正义的华丽转身。“如果说《正义论》和《政治自由主义》都是在试图说明自由社会的可能性,而《万民法》则希望说明自由与合宜社会的可能性。”[1]在《万民法》一书中,以人权和正义为核心,罗尔斯通过二次契约论将正义由某个相对封闭的立宪民主国家推向国际,并规定良序社会人民的八项原则和三种国际组织,以此实现国际正义。实质上,《万民法》所倡导的国际正义是罗尔斯前期正义逻辑发展的必然和延伸。通过《万民法》这个基本宪章将自由社会理性的自由人民以及非自由社会但却合宜的人民囊括进来构成人民社会,谋求为世界各国建立一个自由主义的并能为每个民族国家所认同接受的世界普遍法律原则。国际正义理论主要包括以下方面:其一,富裕的社会有责任援助其他社会的人们,帮助他们减轻压迫在他们身上的沉重负担;其二,人类个体享有生存的基本权利,如果一个政府不能尊重和保障人民的基本权利,别国则有充分理由对其进行干涉;其三,文中所表述的《万民法》是不完备的,需要通过某些具有调节性质的国际组织制定原则对其进行补充,以保证社会在合理且自由的程序下运作。罗尔斯希望构建这样一种国际秩序体现出国际正义来保证所有社会中人民的基本权利。

二、罗尔斯正义普适性自身存在的理论困境

罗尔斯正义普适性经历了连贯递进、层层深入的3个阶段:道德正义—政治正义—国际正义。正义普适性的确立是要为实现国内正义和国际正义提供指导方案,为解决矛盾、消除分歧、达成共识寻找理性温和的方式,并最终建立“良序社会”。但是,立足于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正义普适性仍然面临诸多困境。

(一)自我中心主义困境

罗尔斯的正义普适性在看待主体间地位时,陷入了近代主体哲学形而上学的困境——“自我中心主义困境”。康德道德法则就强调“要这样行动,就好像你的行动的准则应当通过你的意志成为普遍的自然法则似的”[2]。即,我们的行动能否普遍化就是我们行动的前提,如果不能通过这个检验,我们就不能付诸行动,这成为指导主体间关系与地位的法则。

普遍化原则的内在特征表现为主体与主体之间地位的平等。但罗尔斯却以西方价值标准为国家划分等级,体现了西方中心主义思想。首先,主张西方自由民主国家地位的优越至上性。《万民法》坚持适用的主体只限于某些具备政治资格的民族国家,及“自由民族”和具有“体面政府”的“非自由国家”。因为在罗尔斯看来,“世界社会”只能允许合乎理性的正义宪政民主作为合乎理性的正义民族社会的一员而存在。其次,在民族国家内部的契约达成者是以平等的自由人身份出现的,而在国际正义之中的契约达成者却并没有规定各国之间的平等地位。各国被划分为不同等级并且有宽容与被宽容、扩展与被扩展的区别。并且只有自由人民和等级社会中的人民在原初状态中才有代表,而法外国家、负担不利条件的社会以及仁慈专制主义社会在原初状态中并没有代表。

普遍化的原则规定着主体与主体之间应该相互尊重对方的主体性。陷入自我中心主义之中的罗尔斯在处理主体间关系矛盾的时候,虽然认识到理性多元的事实已经不可避免,希望通过多元宽容的精神将政治与道德领域相区分,只求在政治领域中寻求重叠共识,但是在罗尔斯看来多元宽容只是一种权宜之计,只是作为对不可通约的道德、宗教、哲学思想之间的一种暂且搁置,并不是积极寻找其中的共同价值。其次,每一个理性存在着的意志都是一个普遍立法的意志的理念。每一个民族国家都有自己的理念与意志,必须平等地予以尊重。但是,罗尔斯在处理一元与多元之间的关系时,最终坚持了一元论思想。康德坚持“人为自然立法”的口号,而罗尔斯则高举“西方为世界立法”的大旗,以渗透着西方国家的意识形态的《万民法》作为指导“世界社会”的根本性正义原则,并将之上升为全世界的意志;而对不认可西方主义的国家的思想则加以攻击或是同化。

(二)资本逻辑困境

现代社会最基本的要素就是资本,资本已经成为一种黏合剂,将世界不同地域、不同种族的人们联系在一起。资本、利润成为推动世界发展的新动力。资本自我增值的属性迫使其冲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走向全世界,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文明,即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3]。而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也必然要服从于资本扩张的要求,携带着资本的目的走向全世界。在和平与发展成为当今世界的主题下,资本主义对外扩张的方式经历了从军事到经济再到意识形态领域的转向。将本阶级的意识形态赋予“普世价值”的内涵,使得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得以名正言顺地推广,并顺理成章地攫取巨额利益。罗尔斯以忽略不同国家之间在文化、宗教等各方面的差异性为代价,换得正义普适性的广泛认同,从而为加快资本国际化的速度提供了条件。资本获得势必与利益分配相伴相随,生产资料私人所有制主导下的资本主义国家在利益分配的问题上必然坚持本国利益的最大化与优先性。罗尔斯认为,在国际正义中应用援助义务来取代差别原则,就不需要将富国资源转移给穷国,“在人民社会的基本结构当中,一旦满足了援助义务,所有人民都有了运转正常的自由和开明的政府,也便没有理由缩短不同人民间平均财富的差距”[4]。罗尔斯的机会公平原则要求摒除道德上任意的因素,包括社会偶然因素(家庭出生、种族、性别以及社会关系)和自然偶然因素(人们的才能、智力与体力等)对人们实际生活造成的不公平影响。但罗尔斯的国际正义却将国籍决定分配加以合理化,而理查德认为“一个人生来就拥有一个国家的公民身份,而不拥有另一个国家的公民身份,从道德上说这是偶然的。这种国际的差别不具有任何道德意义”[5]。罗尔斯正义普适性的实质是通过对别国进行意识形态同化来达到对资本主义国家的认同,从而为本国攫取利益铺设道路,而并非真正致力于实现世界的平等。

(三)价值乌托邦困境

罗尔斯尽管已经认识到当今社会理性多元主义已经成为不可回避的事实,但是对正义普适性的构建依然体现着自由主义所追求的价值一致性与普遍性。他认为:“政治哲学的一种任务就是关注那些高度争论的问题,并且抛开现象,看看是否能够揭示出哲学一致和道德一致的基础。或者,即使我们不能发现这种一致的基础,至少我们有可能缩小由政治分裂所导致的哲学和道德观点方面的分歧,以使基于公民之间相互尊重的社会合作得以维持。”[5]他期待一种普遍的政治正义观念。但是,基于社会多元化的现实提出的多元价值主义的正义原则不可能是同一的,因此我们应该为正义的应用范围划定界限,并坚持一种“崇尚多样性、差异性,认为在人类的道德生活中不可避免地存在诸多不可公度”的认识,毕竟“在关于人生、社会的几乎所有问题上,人类的态度一直处于一种相互冲突的状态……多元价值主义认为,价值冲突之所以与人类社会如影随形,其主要原因是在于我们共同人性的各种相互竞争的需要”[6]100。自由主义大师柏林将价值冲突定性为价值本性的冲撞以及人类本性的冲撞,但是价值多元主义和价值的复杂性、不可通约性必然使得价值一元论的理想在现实折戟,也使得自由主义普世价值的憧憬在理论中破灭。并且,罗尔斯正义普适性是建构在虚拟的无知之幕背景下,通过隐去人们的生活背景以及对自身社会地位的认知而达成的正义方案,同时又将普适性赋予其中。这种做法造成了普适价值完全成为西方价值观的表达,忽视了多元现实的价值独特性,致使其在与当前多样化的世界碰撞时沦为乌托邦之梦。

三、对罗尔斯正义普适性的批判及其应对

从对罗尔斯正义普适性的追溯与解读中,可以发现普适性包含着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一元性与资本主义利益的最大化的诉求,而在现实实践中这些诉求是以普世价值为载体实现的。有学者指出,普世价值存在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这种价值具有普遍适用性(普适性),即不是仅仅适用于个别人、少数人甚至大多数人,而是适用于所有人”[6]。可见普适性是普世价值的特性;普世价值是普适性的表现,二者互为表里,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的背景下共同推动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全球化,以此来控制世界话语权、推行其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正值社会转型时期的当代中国,只有彻底认清资本主义国家编造的普世价值的本质,揭穿普世价值的阴谋,消解普世价值的话语迷惑,才能更有效地捍卫国家主权,保障世界和平发展。

(一)以普适性为特征的“普世价值”本质上是一种反映资产阶级利益诉求的意识形态

罗尔斯承认理性多元主义的事实,但仍旧一心构建正义普适性在最大程度上的永恒化、世界化、绝对化,这是资产阶级利益驱使的结果。但是体现普适性的普世价值只不过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为了实现其利益最大化而杜撰的神话。首先,辩证唯物主义强调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绝对的永恒的真理,杜林的唯心主义先验论哲学就受到了恩格斯的猛烈批判——“原则不应被应用于自然界和人类历史,而是从它们中抽象出来的;不是自然界和人类去适应原则,而是原则只有在符合自然界和历史的情况下才是正确的。”[7]真理应该植根于现实生活而不是寄托于先验理念。其次,唯物史观明确指出,根本不存在抽象的人性,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在阶级社会中必然表现为人的社会性、实践性、阶级性和党派性。普世价值的构建方法就是抽象人性的契约论,但是人的本质的生成是不能脱离社会生产实践以及历史条件抽象地看待的。同时,普世价值的全民性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普世价值”表面上极力塑造成一种为全人类谋利益的形象,其深层本质却是少数资产阶级的利益表达。不可否认,资产阶级倡导的“自由、平等、博爱”在理论上的确将人类社会的价值体系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在现实中却是资产阶级在内部实现了平等与自由,而阶级之间的平等与自由却始终可望不可即。再次,“普世价值”声称普遍适用于全人类,然而其谬误在于价值体系的运行需要在主客体的互动中得以实现,但是主体认知会随着实践的变化不断发展,对客体的认知必然也会不断变化与更新,因而普世价值的永恒性并不存在。

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普世价值”苦心经营的目的就是为构建西方国家话语霸权做理论准备。普世价值观的实质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意识形态精心包装的一剂“非意识形态化”万能药,这剂万能药本质上渗透着资本主义的价值观与利益诉求。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用这种极具迷惑性的价值观来减少输入国人民的抵触心理,从而实现全球意识形态资本主义化。多元包容本是对不同国家、不同文明之间差异的尊重与理解,但是多元包容被资本主义话语利用后成为传播其意识形态的有力武器。它有力地克服了不同共同体对资本主义文化、宗教、道德等的抵触,为资本主义攫取最大利益找到了有效途径。认清“普世价值”背后的使命是资本主义自由主义思想在全世界范围内的非武力扩张,才能在面对资本主义话语强势时,揭露其意识形态的真面目,而不至于被其同化并造成本国在国际对话中出现失语的现象。

(二)以普适性为特征的“普世价值”是同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迷药

“普世价值”是“意识形态终结论”“历史终结论”“趋同论”的升级版本,更是西方非意识形态化思潮的“集成芯片”。“普世价值”争论的背后潜伏着巨大的现实政治意蕴,表明西方和平演变社会主义的历史心结从未松解。“普世价值”的本质是促使世界社会制度趋同并期望终结于资本主义制度,达到“意识形态默化”的效果[8]。为此,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打造彰显中国价值与文化的“名片”,抵御西方意识形态的渗透,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领导地位是当代中国意识形态建设的紧迫任务。

抵御普世价值的渗透,既要“破”也要 “立”。一方面要识破西方普世价值的霸权性实质——西方中心论与西方价值唯一性。郑永年教授认为:“普世价值当然存在……但普世价值的标准却不应该是哪个国家可以规定的。”[9]罗尔斯对普适性的判断恰恰就是以西方价值观为标准的,认为只有西方认可的社会才有资格成为良序社会。另一方面,要认清西方普世价值的构建方法——多元宽容外衣下的文化殖民主义与文化霸权主义。其次,改变被动的防御之势,主动应对并积极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话语体系才是抵制西方普世价值论的核心与关键。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马克思主义思想为指导,汲取中华文明深厚的养分,博采一切优秀的外来文化因子,致力于打造与时代同步并包容普惠的中华新文明名片,进而彰显我国的理论自信、文化自信、制度自信与道路自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从我国历史与现实的角度,从国家、社会与个人的层面所作出的精辟概括与全面总结,体现了我国精神文明强大的内驱力与时代的引领力。马克思说:“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着强大的生命力、科学的解释力和高度的凝聚力,这也是其能够迅速在社会生活层面发挥巨大引导作用并指导实践的关键因素。植根于中华传统文化根基之上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彰显着中国文明独特价值的同时,博采众长地吸收各国的先进文化与理念,使得中国话语拥有深刻的说服力与广泛的影响力,使其在与“普世价值”的交锋中获得更广泛的认可与有力的支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已成为我国打好意识形态攻坚战的重要保证。

(三)以普适性为特征的“普世价值”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推行霸权主义的工具

罗尔斯国际正义理论构建的目的就是将本国的正义理念通过普适性的谎言来强加给世界各国,并强调旨在帮其他国家实现政治改造,而不会进行经济援助。“这种普适性其实是占优势地位的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强势话语的人为规定性,所以需要警惕借宣扬‘普世价值’之名行霸权主义之实的做法。”[10]“普世价值”最终要达到的目的是世界各国对西方文明的皈依,在此基础上的合作就能顺利地实现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利益最大化。当前世界经济全球化的趋势势不可挡,世界各国已经成为了密切联系不可分割的利益整体。如果国际合作机制制定和运行不公正合理,必然会使国际合作变得分崩离析。但是,“普世价值”思潮之下的国家间的合作就是以西方世界利益为标准的不公平的合作,哪个国家一旦触动西方利益,便会被西方以“普世价值”之名进行霸权制裁。“普世价值”已经沦为资本主义国家在世界范围内推行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合法借口,长此以往,必将导致当前的国际合作体系走向崩溃。然而,目前承载“共同价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已是人心所向。共同价值所蕴含的内容对人类共同体的所有主体都具有共同的话语效用,他们在共同交往、共同体验和共同分享的基础上,寻求价值诉求和话语导向相统一,形成具有共识性的表述[11]。共同价值与“普世价值”有着本质的区别,首先,“普世价值”的核心在于抹杀民族的特殊性达到趋同状态;而共同价值的核心在于在承认民族文化多样性的基础上,从人类整体的利益高度寻求各国可供接受的“共同利益”。其次,“普世价值”是在各国不平等的契约状态下以某一特定的模式达成的,而共同价值则是在世界各国作为主体拥有平等的参与权与话语权的基础上达成的;最后,“普世价值”是基于抽象的人性论的,而共同价值是基于对不同国家的历史与现状以及文化习俗的尊重,主张求同存异。“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所彰显的共同价值是以人类整体利益为最高判断标准,以尊重人类文明形态多样化发展为最基本要求,通过协商对话和协作共建的方式实现对人类所面临的问题进行解读和实践,并最终在各方同意的基础上实现整体利益的最大值。中国创造性地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外交理念,这一理念是在吸收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合理借鉴社群主义的某些观点,以及秉承发展中国古代和平外交思想的基础上,通过一带一路的战略方案具体实践而形成的,具有历史性、实践性与科学性。中国提出的追求“共同价值”模式,为世界治理模式提供了中国智慧、贡献了新的治理方案。“共同价值”集中体现了中国的文化自信、制度自信与理论自信,为中国积极构建对外话语体系,提升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国际话语以及为世界和平发展提供了理论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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