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曼
(新疆师范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7)
孔子在动荡不安的、充斥着鬼神信仰的时代,还能保持清醒理智的头脑,形成自己的宗教观,可谓珍贵。他走在时代的前列,早已看清这纷繁复杂的鬼神世界的究竟。在为顺应时势继承并利用传统的宗教鬼神观的同时,他又将进步思想融入传统的宗教观念之中,发挥人的主观能动力的作用及肯定人的价值与意义。一方面利用传统的宗教情感来抚慰和约束人们为政治服务,另一方面又用他在传统宗教观中赋予的新的“人文主义”的内涵来指引人们不再借助外界的力量,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现人生的价值。他将这两种对立而又统一的观念悄无声息地融入中国子子孙孙的宗教信仰的骨髓之中。
孔子宗教观的形成与其所处的时代背景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春秋时期,内有诸侯割据,外有戎狄入侵,可谓是深陷内忧外患之中。社会动乱,民不聊生,人民深受其害。礼崩乐坏,周天子随之也渐渐失去了权威。原本一直作为人们宗教信仰核心的“天”和“祖”的地位也开始动摇。疑天、怨天、骂天思想极为盛行,“天”的主宰力也不再像昔日那般使人信服,“天”与“祖”是否真的可以庇护、保佑人民,人们对此产生了怀疑。正如匡亚明先生所说:“春秋时期,随着经济、政治结构上的急剧变化,在意识形态领域内不得不出现某些传统观念开始动摇和某些新思潮开始萌芽的变化情况。这种情况对孔子思想的形成是有很大影响的。”[1]以往“天”的神秘性、神圣性、权威性被破坏、被怀疑。
更为重要的是,从周初开始,人们对于“天”的绝对的至上性、神圣性的观念已有了微妙变化。周王开始将自己称为“天子”,以“天”作为祖先来供奉,并认为“天”具有“敬德”与“保民”的天职,同时还强调人自身也可以“以德配天”。这不仅为“天”赋予了道德内涵,增加了“天”的人文色彩,也使人摆脱了鬼神的控制,相对地提高了人的地位。由此,人们从以往仅仅只能依靠向上天祈求其赐以福泽的被动局面,转变成了人可以通过自身努力“修德”的形式,向上天祈福,即嬗变成了“德”对人赐福的状态。至此,“天”的主体性地位被“德”所替代了,具有形而上意义的“德”的地位大大提高了,而“天”所具有的至高无上的人格性与绝对主宰性的能力却逐渐被弱化,变得消沉。在这一时期,人们对自身具有主宰自己命运能力的意识也有了初步的显露,开始出现重人轻神的倾向。在此基础上,因周礼制度的崩塌衰落,原本牢固的宗教文化也随之开始衰落。春秋时期一股人文主义思潮开始萌动勃兴,其特点是对神道表示疏远和怀疑,在人神关系上开始向人一方倾斜。动荡不安的局势,失序的社会生活,使人们对传统的文化理念及宗教观念的合理性提出质疑,并对世间万物与人生问题有了新的见解与思索。“过去那种神化时代的自信消失之后,人们不得不在理智的思索中重建自信,过去那些天地有序的观念倾斜之后,人们不得不在观察中重新修复宇宙的格局,在这一思想分裂的时代,人类才真的开始不完全依赖幻想的神明和自在的真理,而运用自己的理性。”[2]正是在这般综错复杂的社会环境与时代思想背景下,孔子创造性地继承与发展了传统宗教的鬼神观。孔子对“天”的系统做了重新诠释,对传统信仰系统进行了全新的解构。
“春秋以来,宗教问题的争论主要集中在两个焦点上,一个是天人关系问题,即是否承认天神主宰人类社会与自然。另一个问题是形神关系问题,即人死后是否有灵魂,是否成鬼的问题。在这两个问题上,周公的人文主义思想给了孔子很大的影响。他主张对传统宗教采取改良主义的态度,既不完全抛弃宗教,又要对传统宗教中许多重要观念进行人文主义的解释,使之改变方向。”[3]正如牟钟鉴、张践在其合著的《中国宗教通史》书中所言,孔子并没有否定传统宗教,而是采取改良主义的态度。
孔子的宗教观究竟包含了哪些方面的内容,在这些内容中又呈现出怎样的思想特征?对此问题必须回到记录孔子言论的文本《论语》中,找出其关于鬼神的几个具有典型性、代表性的语句来剖析。
孔子强调祭祀要合乎礼仪,在《论语·为政》中就谈论过:“非其鬼而祭之,谄也。”孔子认为去祭祀不是你应当祭的鬼,是没有任何用的,神明并不会保佑庇护你,在此基础上孔子也为人们的祭祀行为设立了一道无形的礼仪规范与标准尺度。孔子将鬼神的存在当作教化人类的利器,他将传统的鬼神观赋予了人性的内容、伦理的意蕴,减弱了传统鬼神的神性、权威性色彩,使人们内心深处的精神遵循根据逐渐转向了内心自觉的道德伦理。与此同时,孔子也希望把人们对鬼神的敬畏感与对祭祀的虔诚感转移到现实生活之中,尤其是礼仪规范之中,为社会秩序服务,形成良好的社会风气。人们的肉体与精神都遵从道德伦理,道德伦理应是人们心中的支配力量。在孔子看来,构建人类精神文明最基本的元素应是道德伦理,这实质上也表明了宗教以往在人类精神世界占据的主体地位逐渐被取代,以往人的精神世界与宗教之间内在的紧密联系被动摇。这就是孔子认为神道最终应归途于人道、为人道所服务的宗教思想,将人的精神生活更加贴近伦理道德而不再是宗教。
孔子对于事人事鬼的问题,曾与弟子讨论过。在《论语·先进》中:“季路问事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对于该如何“事鬼”这件事,孔子并未做正面的回答,而是将话锋转向了“事人”上来。即孔子避而不谈作为宗教对象的鬼神,却将关注点放在了人身上来,要求人们将精力投入至人事的活动中。他侧面地表示人比鬼神、生比死更为重要的态度。实际上孔子更加关切的是此生此世的存在状态,并不是下世来生的未知状态;看重的是实际真实存在的人间,而不是虚幻遥远的天国。可见,这体现了孔子重人轻神的宗教观。孔子并未想将超脱于人世间的鬼神观念作为人们信仰生活的主宰力量,而是将自身生命价值实现与推进社会的理想发展作为人类精神世界的归宿。孔子把宗教理念转化为引导人以积极的心态改良社会的信念,呼唤并期盼着人们关怀与理性地思考当下周遭的一切,从盲目的外部信仰转变为可以自主命运的自我肯定。也就是说,在鬼神面前人类并不是弱小、无力的存在,人应该彰显出人自身所具备的非凡的、能够主宰自身命运的价值。
在《论语·雍也》中可以发现孔子对待鬼神的态度:“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显然,这是阐明樊迟在向孔子询问如何做才是有智慧的,孔子是这样回答的:为人民做一些有益有利的事,对待鬼神要尊敬,但同时要远离它们,这样做便可以说是有智慧的了。但这种说法是非常矛盾的。既然鬼神是值得尊敬的为什么又要我们远离它呢?这就要从当时孔子生活的时代背景来说了。春秋时期,鬼神的地位已遭到的动摇,人们对于鬼神可以祸福人间持有怀疑。孔子正是顺应当时的历史潮流大势,也对鬼神抱有怀疑的态度,尽管他并没有否认鬼神存在,但他却不相信鬼神能支配左右人们的生活与命运。同时,孔子或许是认可鬼神具备一些常人没有的超人间的能力,但他却未盲目地将之作为其精神生活信奉的命运支配者。无疑,孔子是当时那个时代理智而又清醒的智者。他提醒人们盲目迷信鬼神并不是一个理智的行为,一切都要靠自身的努力才能实现。因此,对鬼神持有敬畏却又远离的立场。
孔子对于一些古怪奇异的、暴力的、叛乱的等非理性的事物选择以避而不谈、不信任的立场去看待,《论语·述而》:“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值得注意的是,此句不能冒然地被当作孔子不信鬼神的论据,理由也很简单:“子不语”仅仅只能说明孔子不赞成谈及鬼神的立场与看法。对于这些诡异的事物及鬼神,在当时的条件下是人们是根本无法解释清楚的,但也并未对人们的生活有影响。因此孔子认为这些都可以是存而不论的,人们应将对鬼神的关注转移到人们现实生活本身来,去谈论、思考不能解释的事物是无用的、无益的。这就鲜明地体现了孔子重人轻神的宗教观。他巧妙地利用人们对于鬼神是否真正能祸福于人们的怀疑,削弱了人们头脑中固有的“鬼神具有神通广大的本领”的意识,引导人们不再盲目轻信鬼神与宗教迷信,而是更加注重现实生活体验,建立理智清醒的入世观。这指引人们脱离虚幻的宗教世界,将目光转向现实人间,在现实生活之中找寻种种无法理解的现象的缘由与根据。从这一方面来说,孔子算是破除对天与鬼神的盲目迷信崇拜的、解放思想的推动人,是传统宗教的反叛者。
《论语·八佾》:“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此言颇受众多学者的争议。两个“如”字的不确定性,让此言被判定为孔子不信有神存在的论据。陈卫平、郁振华先生认为:“两个‘如’字表明孔子并不相信真有鬼神存在,后一个‘如’字反映了孔子对祭祀是极为虔诚的,既然不相信鬼神是实有的,为何又如此虔诚地祭祀鬼神呢?这是因为孔子要利用鬼神来对人们进行教化……因而孔子敬鬼神是以远鬼神近人事为目的。”[4]对此问题笔者有另外的看法,笔者认为孔子似乎在为我们悄无声息地丢下一个文字游戏,两个“如”字,既不能直截了当地确信又不能将之彻底否认,让人们琢磨不透他真正的想法。至于“神”是否存在,在孔子那里就像是一个未知物,他不能确保“神”是否实际上真实地存在,因此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来回答。但孔子很聪明地利用人们与他都不能参悟的、老百姓所畏惧爱戴的“神”,使老百姓顺从周礼的制度与要求去尽“仁、义、忠、孝”为其政治理想服务。
在孔子这里,传统的天命鬼神信仰变得人格性更弱些,理论性更强些;弱化了天命鬼神信仰其绝对的主宰与控制世间万物的内涵,而强调与肯定人的主观能动性不用求助于外在的高高在上的“天”或鬼神,通过自身的努力来达到完满,从而对传统的天命鬼神信仰赋予了人文理性精神的色彩;同时提升了人们在面对无法应对、变化无常的世界时的自信与勇气,使人们意识到努力修身、自身实践的重要作用,这也可以说是肯定人的价值的表现;将人从当时盲目的信任与依赖“天”与神灵的狭隘思想观念中解放出来,使人们不再单纯地依靠、顺从和敬仰鬼神,外在的伦理说教与宗教礼仪对人们的约束与管教转变成人内心的自觉与自律;也奠定了今后中国传统宗教中“重人轻神”的文化内涵。
匡亚明先生在《孔子述评》中说道:“古代的上帝鬼神观,在殷商之际实现了第一次转变,在孔子的时代实现了第二次转变。每一次转变都标志着人类认识的进步。”[5]的确如此,孔子的宗教改革可谓是具有跨时代的意义,对中国的宗教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孔子“敬鬼神而远之”的理性化对待鬼神的方式,使中国人民的信仰变得不纯粹,形成信而不虔的宗教观念。对自己琢磨不透的鬼神难题,孔子没有盲目地信仰或崇拜,也未正面直接地否定它,却是用看似矛盾的尊敬而又远离的视角来看待它,不作深入地追究。“中国传统文化自春秋时期出现了一个重大的转折,由面向‘天帝’神明而转向人世、由神本转变到人本的思想迅速发展,孔子是这一潮流的集大成者和重要标志。”[6]孔子试图转变传统的宗教观念,赋予宗教观一个“天命”的新理念,即是企图将人们的关注点着重落在人自身及现世实际存在的人生,宗教信仰也随之转变为人自身就可以把握的天命。孔子的天命鬼神观开启了愚昧无知的宗教观念的裂变和思想自由解放的大门,这一嬗变的过程,体现了人类理性精神的觉醒。
孔子“敬鬼神而远之”这一充满理性精神的宗教观,深深地影响了中国汉民族的宗教观念与信仰导向,并带有一定的实用功效主义色彩。自此以后,中国的历任君王都以此态度对待宗教,上行下效,因此“敬鬼神而远之”的宗教基调深远地影响了汉民族的宗教信仰的虔诚度。费孝通先生也提到:“我们对鬼神也很实际,供奉他们为的是风调雨顺,为的是免灾逃祸。我们的祭祀很有点像请客、疏通、贿赂。我们的祈祷是许愿、哀乞。鬼神对我们的是权力,不是理想,是财源,不是公道。”[7]进而显现出汉民族供奉、祭祀鬼神的出发点多是带有实用功效目的,为了追求与实现自身的利益,并非单纯的虔诚的信仰宗教。另外,正是对鬼神敬而远之的宗教心理特点,令汉民族对与其他的外来宗教皆用“一是敬而不慢,一是远而不迷”[8]的方式去看待,同时也使中国形成了极具特色的宗教宽容主义。不论是本土的道教,或是后来传入的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只要不影响国家的社会管理与稳定,中国历代君王就都持开放包容的态度去接纳。因此,中国便形成了多种宗教并存的格局。孔子的宗教观中极具包容精神的内涵,为各种宗教都留有一定的发展空间,各种宗教和谐发展。这种和谐的局面令中国几乎没有发生因宗教派别起争端或宗教迫害民族的事件与战争。
牟钟鉴先生认为,孔子“并不废弃宗教,他采取的是改良的态度,保留传统的天命论,但消除天神的人格特征,使之抽象化为命运之天、义理之天……还主张保留传统的宗教祭祀典制与活动,但不正面回答鬼神的有无问题,却要求人们对鬼神诚敬,以发挥神道的道德教化功能。孔子走了一条在信与不信之间的路,神道的形式,人道的立场,神道的手段,人道的目的。”[9]春秋以来的宗教问题集中在天人关系和形神关系上,到孔子时,他把传统的宗教之天转化为自然之天,即宗教神到自然神,天的人格性弱化,辅之以强制性。之后“约礼入仁”,强调社会道德的职能及重要性,最终将宗教的礼制由他律转为自律。实现了“执无鬼而学祭礼”,是真正意义上的圣人以神道设教。从盲目的遵从外在的伦理教条的制约转变为发自内心的自觉的顺从,个体对君王的绝对服从也就有其理论来源和道德依托,社会也可借此变得更加有序。
同时试图将“修德”这一伦理内涵融入到政治生活中,以一种新模式来实现政教合一的信仰世界。可以说,孔子的宗教观是春秋时期文化诉求与政治实用功能下的产物。孔子极具智慧地利用鬼神来为政治服务,即神道设教。因为他深知人们心里如果无畏惧之物,那么社会将无序,难以统治人民。他利用人们对鬼神的畏惧感,把鬼神为人与政治统治服务,为社会治理所用,从而使神道走向人道。从这方面看来,孔子是将宗教作为政治统治的工具,达成其政治目标和道德教化的形式。孔子推行的这种神道设教的宗教模式,对中国人民的信仰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随之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受之影响。从“礼”中提纯的“仁”已成为人们道德伦理构建的支撑要素,所信仰的对象也增添了道德伦理内涵。同时宗教是为人服务的这种理念,也是造成历史以来我国人民宗教信仰不纯粹、信而不虔与自由随意改变宗教信仰对象等现象的根本原因。
纵观一切凡是涉及孔子谈论鬼神的语句中,未能从中找到一个具体而又精准的阐明他对鬼神究竟持有何看法的语句。孔子对鬼神存而不论的宗教观,造成了有神论者与无神论者都从孔子的语句中发现可以支撑自家理论观点的依据,对二者的发展皆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有神论与无神论的分野趋势,显露了孔子宗教观内在对立而又矛盾的问题。孔子对鬼神存而不论的宗教观,对中华民族的宗教信仰观念的形成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虽说孔子的宗教观对人们心中对鬼神的看法有一定的冲击力,有部分人更加倾向于无神论,但更多的人内心深处仍旧还延续着传统的鬼神信仰观念,鬼神仍在其心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只是由于在春秋时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无神论思想的影响,传统中的鬼神已悄然发生了变化。淡化了原本对宗教狂热的迷恋,不再完全地信任与迷恋宗教,更加理性化地面对宗教,随之对宗教的亲近感、依赖感也逐渐减弱,虔诚度、崇拜度也大不如前。因此,孔子独特的宗教观与中国自古以来的“有神论者多,宗教信徒少”的宗教信仰现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以说,当今中国在宗教方面取得的成就在一定程度上受益于孔子宗教观中理性精神的启发。中国多种宗教和谐共存的宗教格局为“如何使宗教和谐发展”等一系列宗教问题提供了极具价值的经验借鉴。如今,恐怖主义、宗教极端主义、民族分裂主义这三股势力及其实施的罪恶活动也日益嚣张与猖狂,各个国家都深受迫害,严重威胁了全球的和平发展与安全稳定。究其原因可发现这与宗教观念中理性精神的匮乏与缺失有关。宗教本旨都是向善的,而三股势力的罪恶行为显然是违背教义、违背道德伦理的。正是宗教观念缺乏理性精神,才得以使罪恶分子有机可乘,利用愚昧无知的信徒实施暴力恐怖活动。倘若那些宗教信徒的宗教观念中存有理性精神,他们就不会如此轻易地被利用。因此理性化的宗教观,无论是对本国还是世界的和平与发展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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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匡亚明.孔子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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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牟钟鉴.试论儒家的宗教观[J].齐鲁学刊,19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