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固肾降逆法治疗类奔豚病1例

李 琤

（重庆市沙坪坝区天星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科，重庆 400038）

周向东副主任中医师师承其父沙坪坝区名中医周柏林，临证30余年，临床经验丰富。笔者有幸跟随周老治疗1例类奔豚病，取得良好效果，现报道如下。

1 临床资料

患者，男，65岁，2017年2月22日初诊。3年前夜间入睡后突发心慌，自觉气上冲，精神异常兴奋无法入眠，先后至心血管内科、神经内科就诊，排除心脏、神经系统等疾病，未查明病因，随后症状发作频繁，每夜发作3～4次，无法入眠，夜间入睡后阴囊、睾丸收缩，随后心慌，自觉气从少腹上冲至头顶，再向下至腹部，矢气后得舒，以此往复多次，多于凌晨1点发作。后至三甲西医院就诊，考虑为前列腺肥大压迫交感神经引起，经中西医治疗无效，10天前症状加重，于凌晨1点发作，持续至清晨停，白天与常人无异。面色黧黑，以眼周尤为明显，唇色紫暗，口苦，无心慌心悸，无胸闷，无胃胀反酸，无腰酸不适，畏冷，手足偏凉，舌淡苔白，脉沉弱。周老谓，睾丸、阴囊为肝经所主，此为肝经寒凝所致，予暖肝煎加减。药用肉桂10g，枸杞20g，小茴香10g，乌药10g，荔枝核10g，当归10g，川芎10g，木香10g，干姜10g，茯苓15g，陈皮10g，牡蛎15g，龙骨15g，桂枝10g，甘草10g。2剂，水煎早晚温服。二诊，症状好转，但频数、时间仍同前。周老考虑其病史长，寒气凝肝日久，需鼓动肾阳，袪寒解急，遂以温补肾阳为主，佐引肝之药。药用桂枝10g，附片10g（先煎45分钟），干姜10g，吴茱萸5g，黄芩15g，当归15g，白芍15g，牡蛎15g，龙骨15g，荔枝核10g，芦巴子10g，橘核10g，乌药10g，小茴香10g，巴戟天10g，炙甘草10g。2剂，水煎早晚温服。三诊，心慌、挛急继续减轻，发作次数减少，夜间能入睡4h以上，但白天烦躁，胃脘嘈杂，稍感口干。考虑附子温燥，过则伤津。续用前方少佐甘寒养阴之品制约附子、干姜之燥性。药用桂枝10g，附片10g（先煎45min），干姜10g，白芍10g，吴茱萸5g，荔枝核10g，芦巴子10g，橘核10g，乌药10g，小茴香10g，龙骨30g，牡蛎30g，麦冬10g，枸杞15g，当归10g，酸枣仁10g，五味子10g，炙甘草10g。2剂，水煎早晚温服。四诊，继续好转，无口干嘈杂。续前方加沉香温肾降逆气。药用桂枝10g，附片10g（先煎45min），干姜10g，白芍10g，吴茱萸5g，荔枝核10g，芦巴子10g，橘核10g，乌药10g，青皮10g，小茴香10g，龙骨30g，牡蛎30g，麦冬10g，枸杞15g，当归10g，酸枣仁10g，五味子10g，炙甘草10g，沉香10g，大枣10g，砂仁10g。3剂，水煎早晚温服。五诊，每晚仅凌晨5点发作1次，余无不适，查舌质淡红苔稍白，脉较前有力。效不更方，续前方5剂。六诊，期间仅发作1次，继前方少佐黄芪、党参补益之品。此后每周就诊1次，无其余不适，续前方不变，治疗2个月后，夜间症状完全消失，舌质变红润白苔薄白，脉沉按有力，面色红润含蓄，嘱注意饮食起居，调畅情志，保暖避凉。

2 体 会

患者发病症状有时间规律性、顺序性，症状与《金匮要略》中奔豚气有类似之处。奔豚气病脉证治第八［1］提及 “奔豚病从少腹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皆从惊恐得之”，“奔豚，气上冲胸，腹痛，往来寒热”，“发汗后，脐下悸者，欲作奔豚”。所描述的奔豚发病过程均是气从下部向上冲及头面部，奔豚的发病主要为情绪刺激、发汗后，主要脏腑责之肝与肾。仲景认为肝肾均处于下焦，而本病亦从下焦发起，外邪引动肾气内动，肝失疏泄，二脏合病不能制约气机运行。奔豚气并未提及阴缩，仅有气上冲，又有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并治第十一［1］中提及寒疝时指出“治寒疝，腹中绞痛，贼风入攻五脏，拒急不得转侧，发作有时，令人阴缩，手足厥逆”。此处提及阴缩、发作有时，与本例患者的症状亦有相符之处，但患者并无腹痛的症状，寒疝诊断亦不太明确。较为突出的表现为阴囊收缩和气上冲，而疝气是指以睾丸阴囊部位不适为主要特征的一类疾病，因此可将诊断大致的归于疝气这一大类，考虑到古代文献的局限性，很多病症并不能找到完全符合的诊断，因而不宜拘泥于诊断。患者发病时间主要集中于凌晨，正是子夜一阳生、阴阳交替的时间，结合发病部位处于下焦，以及舌脉均提示阳虚、阴寒凝聚，辨证为肾阳亏虚、阴寒凝结肝经。凌晨时分正是肝经阳气顺应自然之气升发之时，从内而出，但体内阳气不足，鼓动无力，受阴气困扰，仅仅引动下焦寒气，从而寒气受阳气鼓动上冲心胸，导致心慌等不适。治疗应着重于温阳散寒为主。

周老认为此寒非附子不能温。附子味辛，气温，大热，阳中之阳，无经不达，走而不守，可佐群药通行诸经［2］。用附子量不大，却亦能收到奇效。配伍吴茱萸、荔枝核、芦巴子等入肝经药，可直达病所、肝肾并补。气上冲者宜重镇降逆，除龙骨、牡蛎外，加入沉香补相火，抑阴助阳，可引龙雷之火下藏于肾宫［2］。仲景善用附子，《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有关附子的配伍有附子和干姜、细辛、乌头、甘草、白术、黄芩、黄连、茯苓等，均利用附子的温热之性以加强驱除寒邪、水湿等，但未见附子和沉香配伍。周老突破传统，将附子配伍沉香固火归源，祛除肾中寒气，疏肝调达、解痉止痛舒筋，同时沉香有较强的降逆之效。

［1］尤怡．金匮要略心典［M］．太原：山西出版集团，2003．

［2］太医院．药性通考［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