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例圈养长颈鹿最急性死亡症候群的病理学诊断

翟少华金天纵张品御叶子宁金仕谦张志华刘振轩*

(1.新疆农业大学动物医学学院，乌鲁木齐，830052；2.台湾大学兽医专业学院，台北，106；3.台北市立动物园，台北，108；4.新竹縣六福村野生动物园，新竹，314)

最急性死亡症候群是由Fowler在1978年提出，外观上看似无异常的长颈鹿(Gircffacanelopardais)，在没有重大病史的情况下突然倒地猝死[1]。在此之后，世界各地陆续有报道病例，使得此疾病越来越受到重视。许多相关的研究指出，最急性死亡症候群是由慢性的营养不平衡加上一个紧迫的事件而造成最急性死亡[2]。死后尸体解剖可见，病变包括浆液性脂肪萎缩、肠胃道症状、水肿、肺部炎症、肌肉变性，其中以浆液性脂肪萎缩与肠胃道症状最为显著。脂肪组织在外观上呈黄色胶冻样物质，而在显微镜下可以看到较小的脂肪细胞以及细胞间质中多玻尿酸黏多糖的增加。此病变在全身有脂肪分布处都可以看到，包括骨髓，最明显是在硬膜外及肾脏旁脂肪。而在甚最急性死亡症候群病例中，最常见的位置则为心脏冠状沟、肾脏旁以及肠系膜脂肪[3]。文献报道称长颈鹿发生最急性死亡之前，均经历了一些来自外在环境变化的影响，例如：冬天寒冷的气候，使得能量消耗大幅增加；长颈鹿族群中来自食物竞争或交配权、群居生活受挫的生存压力；长途运输的应激等[4]。

本文作者于2015年在台湾大学访学期间，参与诊断新竹六福村野生动物园2例和台北市立动物园发生1例圈养长颈鹿最急性死亡病例，临床均出现尸体消瘦，心脏浆液性脂肪萎缩，瘤胃鼓胀，皱胃有少量捻转胃虫寄生；腹腔腹水增加，肠系膜间脂肪和肾盂部呈现浆液性萎缩，舌体部背侧溃疡，膀胱内膜点状出血等病理变化，现将该病的病理剖检和病理组织学变化进行总结。

1 临床病例

共接诊收集了台湾3只长颈鹿最急性死亡的案例，新竹市六福村野生动物园连续死亡2只长颈鹿，均为成年雄性，死亡前食欲正常，其中1只有腹泻症状，另一只出现鼓气、粪便颗粒变小现象，临床粪便检验出捻转胃虫感染，2只长颈鹿在饲养过程中有更换精料的病史。台北市立动物园长颈鹿为幼龄、雄性，死亡前也出现腹泻症状。

2 病理学诊断

2.1 尸体病理学剖检

剖检可见病死尸体消瘦(图1)，3只长颈鹿都出现心脏冠状沟脂肪变性，脂肪呈黄色胶冻状浆液性萎缩(图2)，右心室内可见鸡脂样物质(图3)。瘤胃鼓胀，瘤胃中充满黄绿色泡沫含草料内容物(图4)，并有一个不规则表面粗糙坚硬结石，大小约8 cm×6 cm×6 cm(图5)，皱胃有少量捻转胃虫寄生。腹腔腹水增加，肠系膜间脂肪亦呈现浆液性萎缩(图6)。鼻甲骨、气管、支气管及小支气管充满黄绿色泡沫样含草料胃内容物(图7)，气管內吸入的食糜(图8)，肺泡多发出血(图9)。舌体部背侧有两溃疡灶约0.5 cm×1.0 cm至0.7 cm×1.0 cm(图10)。右肾肾盂部出现类似脂肪浆液性萎缩(图11)。膀胱内膜面有针点状出血点散布(图12)。

图1 长颈鹿尸体消瘦Fig.1 Emaciated body

图2 心脏脂肪浆液性萎缩Fig.2 Serous atrophy in the coronary groove of the heart

图3 心内血凝物质Fig.3 Chicken fat in the ventricle

图4 瘤胃鼓气Fig.4 Rumen bloating

图5 瘤胃内结石Fig.5 Stone in the rumen

图6 肠系膜脂肪浆液性萎缩Fig.6 Serous atrophy in the mesenteries

图7 鼻腔有逆流食糜Fig.7 Regurgitated feeds in the nasal cavity

图8 气管內吸入的食糜Fig.8 Inhaled feeds in the trachea

图9 肺脏肿胀、淤血Fig.9 Swelling and congestion of the lungs

图10 舌黏膜溃疡Fig.10 Multiple ulcerations of the tongue

图11 肾盂脂肪浆液性萎缩Fig.11 Serous atrophy of the pelvis of the kidney

图12 膀胱内膜点状出血Fig.12 Petechial hemorrhage of the urinary bladder

2.2 组织病理变化

镜下可见病变心肌纤维肥大，心肌间隙增宽(图13)；心肌血管壁增厚，血管管腔狭窄(图14)；局部心肌组织断裂、坏死；在心外膜和坏死心肌间隙内出现浆液性萎缩(图15)。肺组织肺泡塌陷，在塌陷的肺组织周围出现肺泡扩张、气肿。塌陷的肺泡壁增宽，在肺泡腔和肺泡壁间质有大量的红细胞浸润、出血，局部小支气管和肺泡内可见植物纤维、较大的染色深蓝的细菌团块等异物的沉积梗塞支气管(图16)。舌黏膜溃疡，舌肌纤维坏死，坏死的舌肌间隙有结缔组织增生，组织间隙血管扩张充血。

图13 心肌纤维肥大Fig.13 Myocardial hypertrophy

图14 心肌血管壁增厚，管腔狭窄Fig.14 Hytrophic artery with lumen stenosis

图15 心外膜浆液性萎缩Fig.15 Epicardial serous atrophy

图16 支气管和肺泡内植物纤维细菌团块Fig.16 Inhaled plant fibers and bacterial colonization in the bronchioles and alveoli

3 讨论

最急性死亡症候群是一种长颈鹿自身营养与外界环境之间相互影响而产生的疾病，有许多不同因素参与其中[5]，但其致病机制尚不清楚。尽管不具特异性，但通常代表个体营养状况不佳或是处于慢性消耗性疾病，例如人类的厌食症、癌症造成的恶病质。在最急性死亡症候群当中，我们认为造成此病变最重要的因素为长期能量不足，而造成长期能量不足的原因则包括营养缺乏，可能是进食不够或是所提供的营养不均衡，也有可能是吸收不良、慢性感染、寄生虫或是肿瘤所造成。胃肠道的病变多以胃肠道寄生虫，尤其捻转胃虫的感染，以皱胃常见；消化道的溃疡、瘤胃鼓胀和牙齿磨损等症状，这些肠胃道的病变都有可能造成长颈鹿慢性的营养失衡[6]。

新西兰奥克兰动物园收集了1993～2001年的5个病例，5只长颈鹿皆死于冬天，尸体解剖发现均有浆液性脂肪萎缩，以及继发性异物性最急性肺炎，寄生虫导致的皱胃炎以及瘤胃炎。分析以往的食谱和死后解剖是否有发现浆液性脂肪萎缩以及体重变化，发现能量摄取不足为造成最急性死亡的主要原因，而导致长颈鹿突然倒下则有可能是低血糖[7]。另一篇2009文献报道，1只同样死于冬季的长颈鹿，尸体解剖病变有肌肉消瘦、浆液性脂肪萎缩、瘤胃胀大且充满泡沫状胃液、多于460 mL血样腹水以及最急性间质肺炎。在这个病例中，泡沫性鼓胀为造成死亡的直接原因，而纤维摄取不足则与慢性营养摄取不足和鼓胀形成恶性循环。

长颈鹿是体型最大的反刍兽，在分类上属于食叶类动物[8]。树木与灌木上的叶子占长颈鹿饮食中的绝大部分，比例可高达93%以上，而长颈鹿平时在野外所采食的植物种类约有20种以上，其中最主要的树叶种类为刺槐(Robiniapseudoacacia)。而草占野外长颈鹿的饮食比例非常少，几乎可忽略不计[9]。然而在人工圈养的环境中，不可能提供长颈鹿在野外所食的所有食物种类。因为要提供如此大量新鲜树叶人力物流成本过高，加上来源受到季节更迭影响且储存不易难以保鲜等原因的限制[10]。因此，在动物园内，只会提供部分树叶，而另外加入苜蓿(Medicagosativa)草、以及饲料作为长颈鹿的饮食。其中树叶与苜蓿草的部分属于粗料，含有较高的纤维。而饲料则属于精料，含有较多的淀粉和糖类[11]。

饲料上粗料精料比的失衡也可能会造成消化道的问题。在反刍兽的瘤胃中，有许多共生的微生物，帮助将食物发酵为挥发性脂肪酸如乙酸、丙酸、丁酸、乳酸后，经由瘤胃壁上血管吸收进入身体内。而不同食物发酵的速率不同，糖类会比纤维快。当食入精料的比例上升，使得大量的淀粉与其他糖类进入瘤胃后，会快速发酵并产生大量的可挥发性脂肪酸气体，使得瘤胃中pH值下降，而容易产生溃疡。另外，微生物发酵精料的过程产生不可溶的黏液，加上精料中研磨精细的颗粒，容易锁住气体，形成泡沫样物质，阻碍动物的嗳气，而造成鼓胀[12]。

以上各种因素都可能造成长颈鹿的总摄食量降低，长此以往而产生营养性问题。曾有一篇研究报告中比较了野外长颈鹿和人工圈养的长颈鹿血检值。报告提到，在血糖、白蛋白和总蛋白等项目上，人工圈养的长颈鹿数值都较野外长颈鹿低。这显示，人工圈养的长颈鹿营养状况可能普遍不及野生长颈鹿[13]。

综上所述，长颈鹿最急性死亡症候群的发病原因与营养因素、饲养环境、寄生虫感染等因素密切相关，因此在圈养长颈鹿饲养过程中，要注重长颈鹿采食的营养均衡，定期驱虫，减少冷热应激的刺激，定期对长颈鹿血象指标进行监测，避免长颈鹿最急性死亡症候群症状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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