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 立 超
(桂林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我国面临着严重的资源环境问题,“金山银山”破坏了“绿水青山”,生态治理已经成为了我国当代社会面临的重大课题。党的十八大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就是要加快推进生态治理体系和能力的现代化。所谓生态治理,是指生态治理主体在遵从自然科学规律和国家治理制度的前提下,为了达到一定的治理目的,借鉴生态学、经济学和社会学等跨学科的原理,综合运用现代科学技术和治理方法,与治理客体双向互动的社会实践模式。生态治理应该尽量减少对经济增长的限制,实现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
生计,是指一个家庭为获得维持家庭人口生存和发展的基本物质所需而采取的活动[1]。当人们进行选择,利用机会和资源,同时又不妨碍他人日前或将来的谋生机会时,稳定的生计即由此获得;当人们能够应对胁迫和冲击,并从中恢复、维持和增加资产,保持和提高能力,并且为下一代生存提供机会;在长期和短期内,在当地和全球范围内,为他人的生计带来净收益,那么,该生计具有持续性;生计包含了农户为了生存或者谋生所需要的能力、资产(物质的和社会的资源)和从事的活动。一种生计,只有当它能够长远地维持乃至加强其能力与资产,同时不损坏自然资源基础,才是可持续性的[2]。由此可以归纳出:可持续生计能力是指人们在以生产为目的的社会实践活动中,在不损害他人当前或将来的谋生机会的前提下,可持续的选择和利用资源,以满足生存发展的需要。这种能力是弹性的、具有可持续性的,能够在外界因素的排挤和打压之下自动获得恢复。
经济发展总会伴随着资源的使用和环境的污染,“金山银山”与“绿水青山”很难兼得。生态治理会对资源环境的利用进行限制,自然资本是人们主要的生计资本之一,缺少向自然的索取,势必会影响人们正常的生产生活,导致生计能力降低。但是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并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矛盾是事物发展的内在动力,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但是矛盾并不是不可调和的,在生产实践的过程中,掌握事物发展的规律,努力促使矛盾双方向对立面的转化,使事物不断向更高的层次发展。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矛盾原理,可以在生态治理过程中获得提升可持续生计能力的动力和灵感。例如,发展生态旅游业,不仅能够达到生态保护的目的,而且同时能够给当地带来新的经济增长点,这样,经过矛盾双方向好的对立面的转化,不仅生态治理与生计能力的矛盾得到了调和,而且还使生计能力得到了提升,并且上升到具有可持续性的高度。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我们要建设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既要创造更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物质财富、精神财富和优美的生态环境共生是新时代我国生态治理面临的重大难题,突出表现为生态治理与农户生计能力的矛盾。
在生态治理之前,农户与资源环境之间的关系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农户依赖着对资源的索取和对环境的利用,形成了一种固定的生活模式,自然资本几乎成为了他们全部的生计资本。生态治理的目标无疑是节约资源、保护环境、保护物种的多样性,这样一来,人们对自然资源的索取和对环境的利用受到了限制。农户的种植、畜牧、灌溉、采伐、狩猎等活动都直接影响着土地、草原、水源、森林以及生物的多样性,上述活动都会受到生态治理的限制,原有的固定的平衡模式被打破,农户的生计与资源环境之间的适应性失衡,开始出现生计危机。生计与资源环境之间的适应性失衡导致农户急需调整生计策略,以此建立适应新的生态环境的生计策略,被迫去寻求一种更加健康环保的谋生手段,以自然资本为主的生计策略向以物质资本、社会资本、人力资本、金融资本为重心转移。由传统转向现代、由单一转向多元、由简单转向复杂。
农户是生态脆弱地区内分布数量最多、密度最大的相关利益群体,农户生态系统是脆弱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农户生态系统质量影响区域生态环境。生态脆弱地区的农户生计具有脆弱性、不稳定性以及波动性,农户缺乏幸福感和安全感,导致农户以个人的利益最大化为目标,不惜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进行生产劳作,获取金融资本满足自己的安全感。“民以食为天”,农户为了维持生存发展的需要就要不断的进行生产活动,不断的向大自然无节制的索取,例如:乱砍滥伐、乱挖盗采、过度放牧、毁林开荒、浪费式灌溉、过度使用农药、化肥等等。这样势必会导致资源的枯竭和环境的污染。这些现象的产生正是生态治理所要针对的客观对象,这样农户的生产活动便与生态治理产生了对抗性的矛盾,但是矛盾是可以被解决的,努力探索生态治理与农户生计协调发展是生态治理过程中面临的重要课题。
生态资源对于农户而言是一项重要的自然资本,也是最为依赖的资本。在生态治理到来之前,人们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对生态资源进行了毫无节制的开发,过度的开发导致资源的枯竭,农户失去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过度依赖自然资本的农户生计能力受到严重的打击,由于知识和技术能力有限,农户很难进行生计资本的转移,生计策略不好调整。劳动力成为了唯一的“饭碗”,单一的依靠劳动力价值相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型的生活状态缺乏最低的保障,农户的生计能力具有了不确定性。这样看来,生态资源的无序开发加剧了农户的苦难,使农户的生计能力变得脆弱起来。
山区的农户生计能力较为低下,并且受到不确定性的自然因素影响,生计能力充满脆弱性和风险性。山区自然灾害频发,由于山区的地质结构特点,山体滑坡、泥石流、地震、洪水等自然灾害经常会发生,例如,四川地震、云南泥石流等,这些都加重了农户的苦难,让他们的生存环境充满风险性。山区是生态治理的重点地区,所以必定会对其采取相关的保护措施以减少自然灾害的发生,生态治理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农户对自然资源的利用,而自然资本是农户的主要生计资本,这让他们的生活更加举步维艰。自然灾害和生态治理这种双重的打击,让农户的生计能力充满脆弱性和风险性。
人力资本指个人拥有的用于谋生的知识、技能以及劳动能力和健康状况[3]。人力资本的主要物质承担者是人,生态治理的主体也是人,二者有机契合,所以可以通过加强生态治理主体建设提升人力资本利用效率,提升农户的可持续生计能力。生态治理主体主要有政府、社会、企业、个人等不同层面的主体,提升人力资本的效率需要从以上四个治理主体的角度出发寻找灵感。首先,从政府层面来看,提升农户人力资本的利用效率首先要有政策和制度上的扶持,其中最直接最有效率的政策就是生态补偿,因为在治理的过程中遏制了农户生计资本中的自然资本的使用,使农户生计受到严重的打击,所以进行适当的生态补偿是必要的。生态补偿在无形中改变了农户的生计结构,是生计结构优化的一部分;其次,从社会层面来看,社会应该对社会舆论和市场走向进行正确引导。社会治理主体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认识指导实践,提升农户的知识和技能,开拓眼界,从原有的封闭僵化的思维转向创新、时尚、实效的高质量思维,并主动寻找新的资本,探寻市场,进行生计策略转移,提高人力资本的利用效率;再次,从企业层面来看,企业生产对环境有很大的破坏作用,加强企业的人力资本利用效率,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和生产积极性,调整企业结构转型,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增加企业的生计资本,减少对以牺牲环境为主要经济增长方式的依赖,对生态保护具有重要的作用;最后,从个人层面来看,生态治理主体主要指治理地区的农户,虽然农户较为依赖自然资本,但是人力资本仍然是最重要的,是各种生计资本的核心,所以在生态治理过程中提升农户的人力资本的利用效率,减少对自然资本的依赖则会收到很好的成效。转移农户生计资本的重心,进行多元化发展,这样将提升农户的可持续生计能力。
自然资本是人们能够利用和用来维持生计的土地、水和生物资源,包括可再生资源和不可再生资源[4]。自然资本是生态区域内农户最为依赖的一种资本,加强生态资源管理,提升自然资本的效率是协调生态治理与农户生计能力冲突的最佳手段,提升自然资源的利用效率使其与产生的经济价值呈最大限度的正相关性,自然资源的使用量与农户生计能力的提升呈最大程度的负相关性,效益与效率相统一,这样会发挥自然资源的最大价值。那么,如何做才能达到这样最佳的效果呢?“解铃还须系铃人”,资源是提升自然资本效率的物质承担者,所以要以资源为切入点寻求办法,争取达到矛盾双方的转化。这种转化主要就是指在生态治理的同时不但不会削弱农户的生计能力,而且可以增强这种能力,并使这种能力具有持续性。例如:调整策略,改变对自然资源的使用方式,开发具有特色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的地方旅游性产业,建立新的经济增长点,这样对自然资源的依赖便换了一种方式,这种方式使生态治理与提升生计能力变得协调起来,由对立走向了统一。还可以“顺水推舟”“借力打力”,例如退耕还林的生态建设项目,可以在还林的过程中更加灵活变通一些,退耕还林的主要目的无非就是保护植被、保护生物多样性、防止水土流失等,只要还林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所以可以在还林的过程中还一些带有生产力的,比如果树、茶树等,这样就弥补了生态治理所牺牲的原有的生产力,并且释放出了一定的劳动力,也就等于释放出了一部分价值,这样,农户的生计能力就会得到很大程度上的提升。加强对生态资源的管理,提升自然资源的利用效率,在生态保护的同时可以有效地提升农户的生计能力,并且这种生计能力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具有可持续性,达到了二者协调统一、良性互动的目的。
物质资本是指农户用于生产和生活的公共设施和物质设备,主要指涵盖交通、教育、医疗及生产资料等在内的基础设施建设内容。加强生态物质资本治理,提升物质资本的利用效率,应该使用定性与定量的方法,达到量与质的最佳比例效果。首先要优化物质资本的分配比例,一个地区的物质资本总量不宜过多也不宜过少,如果过多,经济增长就会显现出简单性、野蛮性、粗放性的特点,导致资源使用效率不高,甚至会造成浪费;如果过少,经济增长就会呈现出力不从心、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低效性和软弱感。所以要合理分配物质资本,优化物质资本的配置结构,提高物质资本的利用效率,发挥它的最大价值。
经济增加理论明确指出:最终产出由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共同决定。所以提高物质资本效率还要考虑与人力资本之间的配比,如果一个地区物质资本与人力资本的配比失调,那么必定会造成多的一方浪费和少的一方跟进不足,配比失调必定导致利用效率低下。物质资本是人力资本的重要载体,人力资本又实际的指挥和控制着物质资本,二者是相互促进、和谐统一的关系,所以提升物质资本的利用效率还要考虑提升人力资本的利用效率。
一般方法指导具体方法,理论终究要回归实践。首先,政府应该提升公共服务,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开发农业、教育、文化、卫生、水利、电力、 交通、就业、扶贫等民生项目;其次,社会应该加强引导,发挥市场经济的作用,合理配置物质资本;再次,企业应该进行产业结构调整,改变经济的增长方式,向绿色企业转型;最后,个人应该优化生计资本,调整生计策略,例如:劳动力转移(外出务工、经商、创业等)。
社会资本指人们为了追求生计目标所利用的社会资源,例如社会关系网和社会组织(宗教组织、亲朋好友和家族等)[5]。它是一种无形的却又具有高度生产能力的隐性资本,具有长期性、稳定性、延续性的特点,主要以政府为主体,包括政策扶助、政策补偿等在内的生计资本,所以,应该主要从政府的角度出发研究提升社会资本的效率。
加强生态社会资本治理,提升社会资本效率,政府首先要对生态治理给农户生计能力的损害做出赔偿和补偿,对占用农户的土地和固有的资源进行赔偿,对农户正常生活的影响(对自然资源使用的限制、对环境的利用等)进行补偿。制定相关政策和制度弥补生态治理给农户带来的损失。例如,加强教育投入、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公共服务水平、促进就业等。
农户社区发展能力是农户社会资本提升的重要渠道,也是农户利益表达的重要通道,通过政策扶持和加强社会引导,不断提高农户社区发展能力,有利于提升农户的社会资本及利用效率;有利于完善农户的生计资本结构;有利于引导农户完成生计策略调整。
金融资本主要是指用于购买消费品和生产资料的现金以及可以获得的个人贷款或借款[7]。加强对生态资金的管理和利用,提升金融资本在生态治理过程中的利用效率,使之与农户的现实情况所匹配,能够有效避免浪费,发挥金融资本的最大价值。
加强生态资金的管理和运用,提升金融资本的效率,应从金融主体的角度出发,寻求全面的、多角度、全方位的方法。从不同主体的角度出发,逐一侦破,可以更加全面有效地提升金融资本的利用效率。首先,从政府层面考虑,政府应该加强对生态治理区域农户的政策扶持,包括地区的补偿政策和财政政策,例如,设立专项资金补偿农民损失、降低农民贷款利率、完善公共服务建设等;其次,从企业层面考虑,企业应该在政府扶持的协助下,通过运作使农户融入产业化链条,共建融资平台,使企业经济与农户生计同步增长;再次,从社会层面考虑,需要市场对农户生计策略调整进行引导,包括对资金转移再生的引导、对劳动力转移的引导等;最后,从个人层面考虑,通过政府扶持、市场引导、企业融资等多方面的帮助,合理分配金融资本。
形成金融资本是其他所有资本运作的最高目的,所以金融资本对农户而言至关重要。金融资本之所以作为资本是因为它的再生功能,加强对生态资金的管理和运用,提升金融资本效率,从而形成更高的资本,可以有效提升农户的可持续生计能力。
参考文献:
[1] 陈炜.舟曲灾后生计重建、扶贫开发与可持续发展研究[J].社科纵横,2013,28(10):31-33.
[2] 赵锋.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的理论比较与研究述评[J].兰州财经大学学报,2015,31(05):86-93.
[3] 赵雪雁,李巍,杨培涛,等.生计资本对甘南高原农牧民生计活动的影响[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1,21(04):111-118.
[4] 吴郁玲,王安涛,周勇.基于可持续生计理论的农户耕地保护意愿研究[C]//中国生态经济学学会.“生态经济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中国生态经济学会第八届会员代表大会暨生态经济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研讨会论文集.中国生态经济学学会,2012:7.
[5] 黎洁,李亚莉,邰秀军,等.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下西部贫困退耕山区农户生计状况分析[J].中国农村观察,2009,(05):29-38+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