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 一 鸣
(华北电力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3)
随着中国网络化程度的上升,中国民众特别是年轻人“大部分信息都从网上获取”[1],民众倾向于通过网络政治参与来表达自身政治情绪。因此一旦出现了热点话题,我国的民众往往会迅速得知并关注,并通过多种媒介所构建的发声途径发出带有一定个体价值判断的评价和信息传播。当发生有影响力的传媒事件时,有效信息和无效信息的出现鱼龙混杂,其演进并产生政治价值判断效果,导致一定的政治情绪出现。由于网络政治参与过程中制造政治情绪的网民往往对事件的实际情况“盲人摸象”,其价值判断便不易成为网络舆情治理环境的建设性因素,这就形成了政治情绪的网络污染。
网络政治参与是指“普通网民(或网络虚拟的个人或团体)凭借互联网这一平台开展的意愿表达、利益诉求等活动,旨在影响公共事务、公共决策的发展或走向”[2]。
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的信息科学技术得以首先追逐世界前沿科技并逐步带领世界信息科学发展,中国的网络服务由此得益而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从而实现了在通信和智能手机方面的普及化供应。“截至2016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达7.10亿……手机网民规模达6.56亿……网络新闻用户规模为5.79亿”[3],形成了一整套的基础应用类、商务交易类、网络金融类、网络娱乐类、公共服务类的应用服务。应该说,一个比较完善的网络政治参与生态环境已经基本建成。
面对着这样一个网络政治参与生态环境,民众们针对不同事件发表大相径庭的观点之后形成的激荡产生了舆论,舆论伴随有影响力的传媒事件的产生而产生,并产生反作用力推动传媒事件的影响力得以扩大乃至事件的意义脱离事件本身而成为政治、价值议题,形成政治情绪,政治情绪又反作用于网络政治参与本身,渗入其中,并最终得以影响国家政府和地方政府公共事务、公共决策的发展或走向。应该说,网络政治参与所产生的政治情绪有其正面性。中国的网络政治参与扩大了民众的政治参与面,拓宽了民众的政治参与途径,提高了民众的民主监督能力,延伸了民众与政府之间的对话途径,给予了政府了解和认识民众舆论呼声的场域。这都可以使得“政治过程能够直接和有效地回应公众意见和大众需求”[4],推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
政治情绪并不总是正面的,在网络政治参与实践中,网络政治参与也产生了很多政治情绪的网络污染。由于以上困境的耦合反应,网络政治情绪往往被污染,冲击了党报党刊的信息解释权,影响了新闻网站的舆论主导权,使主旋律宣传饱受攻击,乃至在近些年中,出现了赞颂“千古完人蒋中正”、诋毁“烈士邱少云”与否定“狼牙山五壮士”存在等等历史虚无主义思潮,出现了“八尺协定”“中共割让俄罗斯领土”等等无稽之谈,出现了“8.12滨海爆炸消防员枉死”“重大事故死亡人数不能超过36人”等等谣言,出现了“俄罗斯住房不要钱”“克林顿不拿公家一支笔”等等政治海洛因。这些情况的出现,可消解政府公信力,同时也是对国家意识形态能力的挑战,更是公民进行有效的网络政治参与始终若隐若现、愈加明显的一种威胁。
政治情绪来源于网民对各种传媒事件的或贬或褒的不同意见。习近平指出,“老百姓上了网,民意也就上了网”[5]。网络在舆论传播上的快捷性、普遍性在当代中国十分突出,由此,不仅政治情绪的正面传播效果在当代展现出了巨大效果,政治情绪的负面效果在网络污染的作用上也显露无疑。面对网络舆论阵地这一新时代的重要舆论战场,就有必要掌握并剖析网络政治情绪何以产生如此巨大影响的成因,从而为形成在需要进行正面宣传时提升其效能,在需要抑制负能量时充分抵消其幽暗意识的制度设计做好理论准备。本文主要从三个维度进行论述:
(1)参与主体全方位覆盖。在我国,使用网络进行政治参与的人数位居世界之冠。这对网络政治参与产生影响的政治情绪呈现出数量级递增的效果,网络政治参与的衍化更衍生出良莠难辨的局面。
由于参与群体基数超大,往往一个简单的话题能够迅速在各个群体以不同角度的分析解读产生巨大的反响,动辄数万、数十万乃至百万千万的点赞、评论、转发,加之不同层次网民对统一事件的多元解读,同一问题既存在客观理性分析,也有纯粹发泄谩骂,更有单纯看戏看热闹的民众。网络政治参与具有很强的传播黏性,个体便参与到一个弗洛姆所谈及的“大规模的催眠”[6],放弃个人自由心理倾向而选择倾向大众群体,个人情绪便被群体情绪吞噬。而伴随着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临近,中国民众的网络化程度将在更大程度上实现普遍、大众、便捷,应该说,网络政治参与的主体将进一步扩大,更加囊括中国各方面各层次民众,这将使我国网络政治参与主体扩大,可预见中国民众的政治情绪将更加全方位的进行网络渗入。
(2)网络政治参与的价值观多元。过去几十年中,我国基础教育普及率不断提高,教育结构不断改善,民众的现代知识体系和知识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得以提高,在网络政治参与过程中,首先是当代中国民众在知识能力和知识结构上对任一公共议题,较之以往数千年之中国民众都要更加具有政治参与能力,其次是网络时代给予了知识更大程度上的传播能力,大量书籍成为电子书传播发散出文明的种子,大量影视作品成为视频文件迅速在网络上传播,这就导致中国迎来了一个数千年未有的民智大开年代。
应该说,民众针对一些话题具有很高的辨识度,尤其是有所触动的话题(如涉及转基因、后现代主义、文化多元主义、爱国主义、马克思主义、民主政治、民族主义等等话题)便会带入个人情感,这种参与者在讨论议题中带入自身情感的网络政治参与,同样是政治情绪产生的背景。而伴随着当代中国文化更加包容、多元、动态,可以预见会迎来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时代,而这无疑促使中国民众能够在多种话题上开声,这必然出现政治情绪,从而给予网络政治参与更多政治价值判断,极大提高政治情绪的网络渗入。
(1)客体复杂多样。习近平指出,“‘十三五’时期,我国经济发展的显著特征就是进入新常态”[7]。新常态下,我国经济发展处于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和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的“三期叠加”阶段。这就使得我国面临着经济发展结构调整到达瓶颈,低端产业产能过剩,中高端产业发展较慢,我国经济发展增长点出现短期断档危险,面临着可能出现驱动力创新乏力的局面。
同时,在一个国家中,经济发展的好坏对人民的思想素质发展会产生直接的影响。新常态的来临使中国发展速度骤降,不能够持续维持高速发展,这就给予了中国人民一定程度上对国家未来发展不确定性的焦灼感。这一现实社会中的焦灼并不会无故消失,反而因为网络政治参与这一形式而在网络上得以更加直接的表达,这一表达往往带有情绪并较轻易转化为政治情绪,当新常态所带来的很多不确定性和新状况给予一个人现实效应时,个人也就在网络政治参与中表达出自身面对不确定状况下的政治情绪,带来了政治情绪的网络渗入。
由于不同的搅拌时间会影响亚铁离子和铁离子的沉降量及亚铁离子的氧化,故进行搅拌时间的影响试验。试验条件为:Fe2+浓度为0.021 mol/L,温度为60℃,氨水浓度1.0 mol/L,其结果见图6。
(2)客体内外多元。我国当前正处于“四个全面”战略全面开展时期,总体上说,我国仍处于可以大有作为的战略机遇期,但同时我国也面临着复杂的地缘政治挑战、治理体制改革挑战和民族主义转化为民粹主义挑战。这些问题的重要性,也值得思量。
首先,在地缘政治上,某些域外大国在中国的南海、台湾、东海钓鱼岛领土主权上频频发表不恰当言论、搞出各种事端,这使得我国周边环境中的地缘政治风险和国家战略压力有所增大,而同时伴随着国家实力强大,国民渴望国家能建设起同“我国国际地位相称、同国家安全和发展利益相适应的巩固国防和强大军队”[8],这就激发国内民众的爱国主义情绪,进一步推动网络舆论在这些热点问题上高潮迭出。
其次,在国内体制方面,国家已经进入到了一定要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历史阶段,这一时期中国国民收入在购买力平价上已追上乃至赶超世界主要发达国家,民众也就将自身视野更多抽象到社会体制之上,“雷洋事件”“如家酒店事件”等类似事件频发暴露出当代我国与百姓息息相关的社会管理制度缺失,这就引发了中国民众对相关国家体制的关心,从而在网络政治参与普遍而大众的今天,轻易点燃民众政治情绪。
最后,在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方面,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以来40年的迅速发展,一大批原有的新左派从批判国家发展小节转而拥护国家利益扩张;一大批新生代年轻人见识到的只有中国不断成长却从未失败,滋生出对中国治理智慧的强大自信;一大批关注乃至羡慕国外政治制度的自由主义者认识到国外政治制度的局限性转而关注国内政治制度,强烈拥护中国治理模式;……举凡以上,不但在学术界,也在社会上、各级学校中激发起强烈的中华民族优越论的民族情绪,并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民众对中国模式“普世性”的看法。面临着中国部分民众民族主义高涨而产生的自满情绪和政治制度对外推广“教化”的倾向,不得不承认,我国存在民族主义向民粹主义过渡的可能,而这种浓烈情绪却不可能不对政治情绪产生作用,并伴随网络政治参与而充分蔓延。
(1)网络政治参与媒介治理的理论滞后。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国家治理的现代化,也离不开网络治理的现代化。当前我国网络治理缺乏科学长效机制,在网络治理上还不够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对网络治理这一新兴治理模块的理论研究还不够深入,面临着理论共识的缺位和难产,这就导致民众在认识上缺失,在网络政治参与容易产生唇枪舌战,最终产生政治情绪。
(2)网络政治情绪传播、治理和引领能力不足。首先,新媒体舆论传播智慧不足。近几年我国网络化程度不断提升,在这一历程中,新媒体发展很快,国外媒体纷纷向新媒体方向转型,但我国国内宣传思想工作仍存在一定的思维定式,熟练运用新媒体技术开展网上舆论斗争还不够,在防范和抑制网上攻击渗透行为,对于一些错误思想观点还未采取组织力量进行批驳,导致各种观点在网络上传播。其次,新媒体舆论传播法的律制度设计不足。新常态以来,我国国内舆论形势进入了新的阶段,伴随着舆论形势的深刻变化和新媒体舆论传播方式的迅猛发展,传统媒体宣传的法律制度设计存在明显缺失,新媒体以其公共性、即时性、多面性、普遍性上超越了传统媒体传播逻辑理路,给予了新媒体舆论传播在管理上的难度,一定层度上当前新媒体舆论传播处于难管难控状态。再次,新媒体舆论传播阵地缺失。随着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传统的舆论宣传需要一个比较成体系的团队,但现在微博、微信朋友圈等自媒体平台都给予了个体发出声音的机会,创造出了一大批具有网络影响力和社会影响力的“大V”和公共知识分子,他们所使用的微博和微信公众平台都成为了一块块的舆论传播阵地。国家在这一块缺失相应体系构建。
其次,多元价值的民众参与,极大地延伸了民众思想的质量,同时使非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呈几何量级在民众中传播,冲击马克思主义一元意识形态地位。
再次,新常态带来民众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增强,产生更多对未来的心理落差,乃至怨怼心情,经济利益的纠葛冲击民众网络参与正常理智,产生对党治国理政能力的怀疑,也破坏社会政治稳定。
复次,地缘政治风险和国内体制完善这一过程带来民族主义情绪和民粹主义情绪,民族主义转为民粹主义的挑战又深刻影响国内传统治理逻辑,民众时而狂热认可中华民族的国族认同,时而产生“丑陋的中国人”“中国人民的劣根性”的消极情绪。但从“韬光养晦”到“有所作为”并不仅是口号的呼喊,也是国内经济、工业自生力量雄厚奠基下的产物,更需要稳定坚强的领导层头脑清醒而不受影响,极端高涨的政治情绪有可能冲击国家决策者的庙算,造成国内政局影响和国际政局动荡。
又次,网络政治参与媒介治理的理论滞后,产生时代问题的空洞回答,冲击前网络时代政治情绪传播共识禁区,消解国家网络治理合法性,政治情绪传播过程横冲直撞,负面政治情绪铺天盖地,可产生极坏影响。
最后,网络政治情绪传播的治理和引领能力不足,负面情绪传播过程中未有合适法律法规划定范围,缺乏平台对负面情绪进行坚决斗争,不作为即是恶,这就导致负面政治情绪一时间覆盖全网而无力清除。
总的来说,“宣传思想工作是做人的工作的,人在哪儿重点就应该在哪儿。”[1]在网民已经占据中国人口大多数的时候,负面政治情绪的网络渗入带来的网络污染仍旧不能较有效地纳入正轨以进行治理,产生更大范围政治情绪污染就成为了发展中的必然。
习近平指出,“问题是时代的声音,人心是最大的政治。”[9]伴随着网络时代的全面到来,面对着日益深刻复杂的网络政治参与生态,网络政治参与背景下的政治情绪污染愈益成为了政治参与中过程中尤其重要的污染源。解决这一问题,既要把握源头治理,也要重视网络政治参与过程中的政治情绪污染治理。
政治情绪污染的根源不在网络政治参与本身,而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的大发展过程之中,只有牢牢坚持问题导向、倾听人民呼声,及时而科学地解决人民群众不断涌现的新的社会问题,才能从源头上实现政治情绪污染治理。
“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10]网络政治参与并不只是网络政治参与本身,也是这一时代的标志,治理政治情绪污染,理应重视网络政治参与的治理,从而为源头治理提供多方面的资源准备。
(1)加强网络政治情绪的理论研究。加拿大政治哲学家查尔斯·泰勒认为,“真正的尊重和承认只能在与他者以及更高价值的批评性对话关系中形成。”[11]面对网络政治情绪的产生,决不能做缩头乌龟,而应正面认识,理性批判,从而完善对网络政治情绪发展逻辑的认识,从而构建形成一整套完整而符合时代要求的理论,为源头治理政治情绪污染提供理论资源准备。
(2)掌握网络政治情绪情况。网络政治情绪污染不仅仅是一种负面情绪,也是正面的经验教训。了解和认识民众对于一些社会现象乃至敏感政治话题的看法,主动引导,纾解矛盾,掌握网络政治情绪情况,为源头治理政治情绪污染提供数据资源准备。
(3)增强网络政治情绪的引领力。习近平指出,“要把网上舆论工作作为宣传思想工作的重中之重来抓。”[1]做好网上舆论工作,就十分有必要抓好意识形态的网络引领作用,只有在网络上营造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的意识形态阵地,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匹配引导正能量存在的工作思路,建立起能够作为正面引导存在的人才队伍,才能逐步管好控好网络舆情,为源头治理政治情绪污染提供网络生态资源准备。
(4)提升网络政治的法治治理能力。制定合理有效的网络管理法律法规。“法令既行,纪律自正”。网络政治情绪污染是一个新命题。制定合理有效的网络管理法律法规,在制度设计上应该更加注意严谨有效。推进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网络舆情宣传既要划出禁区、给出规矩,也要弘扬正能量、唱响主旋律,这样便能让民众表达自身政治情绪的时候有所趋赴,有所知往,为源头治理政治情绪污染提供中观制度资源准备。
(5)坚定“四个自信”。习近平总书记在建党九十五周年的七一讲话中指出,“全党要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而且“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8]。通过传统优秀中国文化的治国理政智慧来引导网络舆情的走向,更要符合时代的潮流。徜徉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潮流中,做好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促动四个自信协同融合。在提高自身“四个自信”的同时,也将四个“自信”汇入民众的心中,为源头治理政治情绪污染提供社会心理资源准备。
环顾全球,没有任何一个国家面临着如此庞大的网络舆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民众像中国民众这样以饱满的热情关注中国自身的政治治理并充分表达自身的意见。网络政治参与下,民众对于不同的话题,自然会产生不同的意见,甚至会产生冲突,爆发矛盾,带有情绪,但这是处于实现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进程中所独有的政治议题,更是一种依法治国、国家治理体系和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完成之前的前置社会背景。
参考文献:
[1]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83.
[2] 葛玮华.网络政治参与相关问题辨析[J].人民论坛,2016,(14):44.
[3]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2016年7月).
[4] 郑永年.技术赋权:中国的互联网、国家与社会[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4:100.
[5] 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习近平:领导干部要经常上网看看.
[6] 【美】艾瑞克·弗洛姆.对自由的恐惧[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8:98-124.
[7] 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2016年版)[M].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6:141.
[8] 人民网.http://www.people.com.cn/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9] 习近平.习近平关于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论述摘[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5:157.
[10]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1)[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02-603.
[11] 汪晖,陈燕谷.文化与公共性[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330-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