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司马迁研究综述

2018-03-07 07:49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18年9期
关键词:司马迁史记学报

郝 建 平

(包头师范学院 历史文化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30)

2017年,学术界对司马迁的研究继续保持着强劲的势头,取得了较为丰厚的成果。根据中国知网数据统计,本年度共发表有关司马迁研究的论文95篇,其中期刊论文84篇,硕博士论文4篇,辑刊论文2篇,报纸论文5篇。学者们从生平、经济、史学、政治、文学、伦理、儒学等多个角度对司马迁的思想与学术成就作了探讨。

一、关于司马迁生年的研究

对于司马迁究竟生于哪一年的问题,由于史书缺乏明确记载,长期以来学术界存在着争论,至今尚未形成统一认识。归纳起来,主要有两种代表性意见:王国维的公元前145年说和郭沫若的公元前135年说,两种观点有十年的时间差。张大可在《司马迁生年十年之差百年论争述评》中认为,若以公元前135年说来推论,司马迁在10岁前蒙童耕牧,18岁前向孔安国、董仲舒问学,25岁奉命出使西南地区,这几个坐标点均不合情理,难以成立。而以公元前145年说来推论,司马迁在18岁前耕牧,二十二三岁南游归来后向孔安国、董仲舒学习,28岁时任职郎中,经过数年的锻炼,在35岁时奉使外出,不仅合情入理,而且均有考证文献予以支撑。因此,司马迁生于公元前145年可以作为定论[1]。他又在《评“司马迁生年前135年说”后继论者的“新证”》中指出,《史记索隐》《史记正义》对于司马迁年龄的推断,都是有待考证的假说,其不能用作推导司马迁生年的基准点是显而易见的。主张司马迁生年前135年说后继论者的所谓“新证”,实际上是对史书原文的错误解读,循环论证,均属于伪证伪考[2]。张奇虹的《〈太史公自序〉中没有记载司马迁生年——兼与吴名岗等先生商榷》对吴名岗在《司马迁自叙生于建元年间——兼论张守节〈史记正义〉不可尽信》中所主张的司马迁生于前135年说进行了驳辩,认为在《太史公自序》中根本没有生年的记载,因而吴文题目《司马迁自叙生于建元年间》是一个伪命题,文章的一些推论不能成立[3]。李小成、冯晓宇的《由〈博物志〉中引文看司马迁生年的纷争》认为王国维所依据的《博物志》是推考司马迁生年唯一的原始资料,所以考订《博物志》中材料的真伪就至为关键。通过对《博物志》引文与原文的对比分析,可以看出《博物志》中引文的真实性较高,因而王国维引《博物志》来考证司马迁的生年是有其价值意义的[4]。陈曦先后写了3篇文章对司马迁生于前135年说进行了驳论。其在《评赵生群“司马迁生于前135年说”之新证》中认为,赵生群在论证过程中存在鉴别史料不客观、以假说为依据、考证缺乏、倒果为因等偏失[5]。在《评袁传璋“司马迁生于前135年说”之新证》中对支撑袁传璋的两个论点,即《报任安书》必作于征和二年十一月无疑,司马迁的入仕为郎与壮游在时间上前后相承,南游归来后即因父仕为郎中,作了评析。认为这两大论点,属于个人主观臆测,不符合历史事实[6]。在《李长之“司马迁生于公元前135年说”驳论》中对李长之所举证的十条理由逐一作了辩驳,认为这十条,无一条考据,只是一种推测,难以成立[7]。

张韩荣则赞同公元前135年说。他在《从〈太史公自序〉考证司马迁生年》中对张大可的《司马迁生年十年之差百年论争述评》所提出的观点作了商榷,认为司马迁学问出自家学,董仲舒与孔安国并非司马迁的老师,孔安国是司马迁的同辈人。文章立足于《太史公自序》的原文,分析了司马迁自序的时间性与逻辑性,经过对夹注句剖析认定司马迁生于公元前135年[8]。

二、关于司马迁的经济思想研究

司马迁关注社会经济,在《史记》中设有专门的篇章《货殖列传》和《平准书》来阐述他对经济问题的看法。对此,学者们作了分析。范金民的《“刺绣文不如倚市门”——从〈史记·货殖列传〉看司马迁的商业思想》认为,司马迁的《货殖列传》,立足于自然资源、社会生产与商品流通,阐明了商品流通的必要性,提出了农虞工商均是重要的思想。从求富是人类的基本欲求出发,对商人的正当经营和经商致富行为给予高度评价,并提出一系列商业伦理与商业思想。司马迁所阐发的商业思想,多数得到了后世的肯定[9]。周亚的《〈货殖列传〉:司马迁之国家经济思想研究》指出,司马迁的《货殖列传》是我国经济学史上里程碑的著作,它弥补了我国经济学词源的空白[10]。黄坤、杨建飞的《浅析司马迁的治生思想》认为司马迁的治生思想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一是论述了供求与价格的关系;二是社会分工有利于社会收益最大化;三是加快货币流通,坚持薄利多销;四是及时观测市场行情并做相应预测;五是主张市场自由和国家调控相结合。并分析了其对近代民族企业的影响和对当前我国企业经营的借鉴意义[11]。

刘孟、佳马晋的《司马迁经济伦理思想对当前经济发展的镜鉴》从家学渊源深厚、视野宽广独特,撷取百家精华、思想不囿不拘,阅历丰富波折、洞察社会深刻三个方面分析了司马迁经济伦理思想形成的原因,认为司马迁经济伦理思想的核心是“道法自然”,主旨是“适俗足欲”,并阐述了其对当前经济发展的启示[12]。

屈晓娟的《司马迁与亚当·斯密经济思想比较研究》对司马迁与亚当·斯密的经济思想作了比较研究,认为两人虽所处的时代、国家不同,但是他们均提出了以自由经济为核心的经济学说,二者的经济思想在人性假设、分工、市场规律以及政府职能等方面有着相似之处。两人的经济思想,对我国有效界定政府与市场权利、推进供给侧改革、加强企业供给链分工与合作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13]。

三、关于司马迁的政治思想研究

作为朝廷官员的司马迁也关心政治,有其独特的政治思想。陈小红的《试析〈史记〉王道政治追求及其现代价值》认为,《史记》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体现出司马迁对“王道”政治的追求。司马迁的王道思想主要包括三方面的内容:一是重视以德治国,实行仁政,以安定天下的政治治理模式;二是提倡君圣臣贤,认为人心向背决定成败的统治思想;三是关注社会历史和民众现实利益的民本意识。指出这种王道思想对当代中国政治发展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14]。郭丽的《从〈史记〉看司马迁的政治态度》从坚决拥护中央集权制、无情地揭露了统治阶级的丑恶面目、热情歌颂了反抗暴政的人物三个方面分析了司马迁的政治态度[15]。李宁宁的《从〈左传〉〈史记〉所载管仲行实之异同看司马迁的尚贤思想》通过对《左传》《史记》所载管仲事迹的对比分析,认为《史记》虽继承了《左传》的部分史料,但最终超越了《左传》,对管仲的治世之能进行了浓墨描写,充分肯定了其辅佐齐桓公称霸的历史功绩。这体现了司马迁对人才的重视和进步的人才观念:即他不用成败来衡量人才,更不把出身作为选拔人才的标准;对人才不能求全责备;认为坚韧不拔的精神是贤能之人必备之品格[16]。

王晓红的《略论司马迁的循吏观——以〈史记·循吏列传〉为中心》认为,司马迁通过记述春秋战国时期五位“循吏”的事迹,向世人展示了以德来治国为官的例证,从而表达了司马迁对循吏所具有特征的认识:崇尚“德治”,强调“奉法循理”,推崇“因循”“无为”,表现了其对“贤明德治”的政治期待[17]。

方坚伟的《古史体例编纂与士人国家观念探源——司马迁〈史记〉体例观念论析》立足于的《史记》的编纂体例,分析了司马迁的政治观念。他指出,《史记》以十二本纪为纲,三十世家、七十列传为目,反映了司马迁 的“大一统”观念、 “天人感应”观念和“中华边夷”的思想[18]。

四、关于司马迁的史学思想研究

司马迁作为我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著作的创作者,其对历史学有着丰富的认识。对此,学者们进行了研讨。李笔浪在《〈史记〉的历史思维》中梳理了司马迁的历史思维,包括天道与人道密切关联、天人之间存在感应关系、人类命运有无法解释的现象、人类只有依靠自觉努力才能把握天命的天人思维,大一统是历史发展的趋势、盛衰取决于民心、与时俱进才能生生不息、华夏民族同源共祖、文明需要交流互鉴的古今思维,思想是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观察思想的历史关键在于辨析思想流派的源流和独特的见解、思想的价值在于社会实践效应的会通思维,认为司马迁的历史思维对更好地洞察和把握人类社会发展具有启示意义[19]。朱枝富的《〈春秋〉再现,资治宝典—司马迁继〈春秋〉撰著〈史记〉综论》认为,司马迁效法《春秋》而撰著《史记》,重视治政得失之经验教训,目的是为治政者提供借鉴。他采用创立五体、行事褒贬、互文见义、直言实录、直发议论的五位一体方法,立体阐发,深度思考,将资治理念和资治内容通贯全书,使之更有价值,真正成为“资治宝典”[20]。张筠的《从对神怪材料的处理看司马迁和班固的历史观》通过对比《史记》《汉书》对刘邦神话材料、灾异材料和传说时代神话材料的处理,分析了司马迁和班固在历史观上的差异。认为,司马迁所处的时代,由于邹衍的五德终始说和董仲舒谶纬化的天人感应学说的影响,阴阳五行的神秘色彩开始逐渐在社会上弥漫,司马迁抱着天下为公的思想,拨开虚妄迷雾,着想于人类将来的命运,以原始察终的通观意识和求实精神关注历史中人事的因果流贯,其史识和勇气远超于班固[21]。

张涵的《司马迁文献学思想考论》认为司马迁的文献学思想体现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上。“究天人之际”是指作为史官的司马迁利用历史文献材料来研究自然和人事的关系,“通古今之变”是指利用文献材料来探寻历史发展的规律,“成一家之言”就是通过著录《史记》这部史书为历史文献创立一种新的范式[22]。

董晶的《从〈五帝本纪〉的选材看司马迁的史学精神》认为,司马迁在选择《五帝本纪》材料时,无论是对神话元素剔除、对文字的改繁就减、对帝王形象的塑造、对众多古史材料的穿插运用,都显示了司马迁是我国古代一位具有“不虚美不隐恶”的实录精神、材料使用的审慎态度、才识兼备的素养等优秀史学精神的卓越史学家[23]。丁国强的《回望司马迁的史学精神》从继《春秋》—生命的寄托、批判与建言—历史的“钢琴师”、精神格局—孤独的超越者三个方面褒扬了司马迁的史学精神[24]。

五、关于司马迁的伦理思想研究

孝道是中国传统伦理思想的重要内容,汉代奉行以孝治天下,出自史官家庭的司马迁深受这种孝道思想的影响,对孝道有着深刻的理解。张静莉在《司马迁的孝文化对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启示》中认为,司马迁的孝文化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一是事父继业、忍辱著书、善事父母的事亲;二是和睦亲族、尊老敬老、移孝作忠、以孝报恩的事君;三是作为孝道最高准则的立身扬名。而这三个层面的含义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公民、社会、国家三个层面在“理念”“元素”“功能”以及“效力”等方面具有多维的“共融性”。它对于培养健全人格、构建和谐家族和建设和谐社会起到了积极的作用[25]。王麦巧的《论司马迁的孝道思想及其现代意义》认为,司马迁的孝道思想主要包括三方面的内容:孝道是调整家庭关系的伦理规范,孝道是协调社会关系的原则,孝道是治理国家的政治思想。指出弘扬司马迁的孝道思想,对当代中国社会具有重要意义:既有助于提高当代人的道德素养,养老敬老;又助于和谐家庭关系和邻里关系,进而达到社会和谐[26]。

司马迁从小就受到家学的熏陶,有着远大的志向,对人生的价值有自己的看法。对此,学者们亦有所关照。赵丽、姜文荣的《从“三不朽”看司马迁的人生价值观》从“立功”“立言”“立德”三个方面阐述了司马迁超越自我、实现不朽人生价值的历程,从中可以看到司马迁对传统“三不朽”思想的继承和创新[27]。可永雪在《有关司马迁人生价值观问题续补两则》中指出,司马迁虽然受到了侮辱,但没选择去死,是因为他对“不耻小节而耻功名之不立”的重要性有着深刻的认识。他认识到气节、人格、尊严、耻辱等,相比较于著史之大义,只能算作“小义”,要实现人生价值,完成著史大业,就必须抛弃小义。在促成司马迁新的人生价值观的过程中,“激”的思想观念起到了重要的推动力。其帮助司马迁把可能是破坏性的力量,转化为发愤著书的正能量[28]。何梅、张桂萍的《项羽的抗争英雄形象及司马迁人生观初探》认为,在《项羽本纪》中,司马迁用激昂的笔调褒扬对不公的政治和命运进行抗争的精神,将项羽的叱咤风云表现得淋漓尽致,但他也对项羽的不幸命运暗含同情。通过对项羽悲剧英雄形象的描述,可以窥见司马迁慨叹命运和对命运和世俗反抗的人生观[29]。石睿涵的《从“战国四公子”管窥司马迁的价值观》指出,司马迁通过对战国时期养士的代表人物——赵国平原君赵胜、齐国孟尝君田文、楚国春申君黄歇、魏国信陵君魏无忌在思想性格、养士待士差异的描写,表达了自己的价值观。司马迁的价值观主要包括三方面的内容:一是推崇国家之利,鄙夷个人私利;二是高度重视下层人物,建立全民史观;三是透过个人价值的实现方式来揭露社会现实[30]。

六、关于司马迁的文学思想研究

司马迁撰写的《史记》不仅是一部史学名著,而且是一部文学名著,从中可以反映出司马迁对文学有着不同凡响的认识。佟珊珊的《论〈史记〉中司马迁好“奇”的审美倾向》从原因、表现、影响三个方面对司马迁好“奇”的审美倾向作了论述。认为传统文化的影响、家学渊源——父亲司马谈的影响、司马迁自身壮游经历的影响、司马迁所处时代及被施宫刑的屈辱遭遇的影响是司马迁好“奇”的审美倾向形成的原因。司马迁好“奇”的审美倾向主要表现在对奇人、奇谋和奇业的描写上。司马迁好“奇”这一审美倾向对后世文学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魏晋风度、盛唐诗风和《红楼梦》均对其有所继承[31]。张学成《汉武新政背景下的文学嬗变研究——以司马迁〈史记〉为例》从司马迁之心、历史人物之心、互见妙法写心等方面论述了司马迁在描写人物心理活动时的突出表现。认为司马迁在展现历史人物的心理活动时运用了直写法与曲写法两种方法。“直写法”是对人物心理的直接描写。“曲写法”是不直接揭示人物的心理活动,而通过多种灵活的方式予以巧妙地表现。空白法即是一种曲写法,司马迁对某些历史人物的心理不直接用丰富具体的语言进行揭示,而是加以简单描写,少写甚至不写[32]。

七、关于司马迁创作《史记》的原因研究

长期以来学术界对于司马迁为什么要写作《史记》曾有过种种的探讨,形成了多种意见。潘定武在《〈史记〉为“文化复仇”之书辩》中对司马迁因受宫刑之辱而借《史记》以实现其文化复仇的观点,提出了质疑。认为司马迁撰写《史记》是为了完成时代的使命和先父司马谈的郑重遗命,是遭受腐刑之后的自我振作,而并非是通过著述来恣意发泄情感,也不是为了复仇之目的去创作的[33]。刘会凯的《论司马迁〈史记〉的创作心理机制及价值》认为,国家的繁盛富强,父亲的临终嘱托和司马迁自身惨痛的生活经历是《史记》的产生的重要原因。此外,司马迁个人无意识中自我表现的欲望,集体无意识中士的理想,以及因肉体与精神饱受折磨而求补偿的“发愤著书”是其写作《史记》的心理机制。其“发愤著书”说对后世的文学创作理念产生了重要的极大地影响,涉及散文、小说、戏剧、诗歌等诸多方面,具有重要的文学价值和意义[34]。游庆超的《论司马迁的家世对其创作〈史记〉的影响》从司马迁伟大的史德史识、兼收并蓄的宽广胸怀以及其超越时代的经济思想三个方面,论述了司马迁的家世对其创作《史记》的影响[35]。

刘生良的《司马迁何以成为文化巨人》探讨了司马迁成为世界文化名人的原因,认为,除了时代、地理等条件特别是自身的刻苦自励、不懈努力外,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悠远的史学家传,二是父亲的培养教育,三是“李陵之祸”的反面刺激与促成[36]。

八、关于司马迁儒学思想的研究

姜海军的《司马迁对六经的推尊、诠释与思想》认为,在《史记》中,司马迁极为推尊六经,利用丰富的史料梳理和考订了六经的源流、历史、内容,并通过历史叙事的形式对六经、孔子儒学的思想进行了阐发,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以史证经”、兼采今古等经学诠释的思想与方法。司马迁还打破了今古文经学的门户之见,对众说予以整合,发展了儒学的很多观念,从而进一步丰富、完善了儒学思想体系[37]。胡卫的《从〈史记〉“引诗”看司马迁的“诗用”观》分析了《史记》中全部用诗的五种情况:一是司马迁转录先秦史料文献中的引《诗》,二是汉人引《诗》,三是据《诗》修史和以民歌民谣证史,四是太史公引《诗》证理,五是对私人歌诗的引用。认为,司马迁诗用观念反映在诗以言志、诗以达意、诗以为史、诗以证理、诗以咏情等方面[38]。

辜皓飞的《司马迁的〈春秋〉观初探》对司马迁的《春秋》观作了探析。指出,司马迁在书写春秋史时,虽然利用了《春秋》经传,但司马迁的春秋史叙述已超出《春秋》经传的范畴,这从其在叙史中运用《国语》、诸子,以及对《春秋》经传的拆解重构与补充中可以得到证明。通过对司马迁与董仲舒在天人关系、三统说上异同的比较,可以看出司马迁所倡导的太初改历就受到了董仲舒“三统”说影响,而《公羊传》中的“大一统”观念则始终贯穿于《史记》的撰写中。此外,《左传》长于叙史的特点也对《史记》实录的形成具有重要意义[39]。

何发甦的《司马迁笔下有一儒学发展大势》认为,司马迁对于儒学发展大势的认识,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揭示了儒学最终被尊显的历史选择的必然性,二是揭示了儒学之品格即体现于儒者积极的人生态度对儒学最终被尊显的意义,三是揭示儒学对解决现实问题的实效性是其最终被尊显的关键[40]。

九、关于司马迁社会思想的研究

于丽媛的《透过〈伯夷列传〉写作章法看司马迁的社会理想》认为,《伯夷列传》的写作结构与《史记》中其他列传有很大不同,采用了夹叙夹议的方法, 整篇文章随处可见司马迁的慨叹之辞及质疑语句。从这种文章的写作章法中可以看出司马迁的社会理想:写作《史记》是为了“成一家之言”。既想借伯夷、叔齐的事迹,抒发自己内心的忧愤之思,又想使那些如同自己遭遇一样的人物及名不见经传的优秀分子均能载入史册,成为后人学习的榜样[41]。

黄晓星在《〈史记·游侠列传〉与司马迁的游侠思想》中指出,《史记·游侠列传》是我国正史中为游侠所作的第一篇传记。文中的游侠具有高尚的秉性、光明磊落的人格,他们信守承诺、行侠仗义,却在社会上未能得到公正的评价,对此司马迁深感痛惜。他借《游侠列传》表达了对游侠精神的赞许,也寄寓了个人对黑暗的社会现实的反抗精神[42]。张桂萍的《论〈史记〉刺客、游侠传的仁义主旨及其多维视角》通过对《史记》中的《刺客列传》和《游侠列传》的分析,认为,两传虽立传主旨不同,但共同表达了司马迁对布衣精神的概括。他把游侠、刺客、儒者从精神品格上统一起来,力图从中发掘一种民族共同追求的理想人格[43]。

杨睿的《浅谈司马迁的平民意识》指出,司马迁重视人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这种历史观来源于深藏于其内心的平民意识,这是一种包含民本思想、侠义精神和深刻悲剧意识的先进观念。司马迁把其贯穿在史书的创作之中,用一种平民的心态和角度去塑造人物,从而使人物亲和真切,使历史真实可信[44]。

十、关于司马迁文化思想的研究

柯镇昌的《文化自信与文化自觉:从孔子到司马迁的学术演进》对孔子和司马迁在中华文明发展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作了论述,认为,司马迁在写作《史记》时,给众多文化名人作了传记,记录了早期的重要作品,关注人类终极命运,体现了高度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家世、学习经历及人生遭遇是司马迁的文化自信和自觉形成的原因。司马迁的文化自信与文化自觉的范式,对于当今社会仍有积极意义[45]。陈英姿、邓晶艳的《司马迁对儒、墨、道、法文化述评比较分析》认为,司马迁在《史记》中对儒、墨、道、法四家学派及其代表人物进行了记载和述评,《孔子世家》用了大量篇幅记述了孔子的事迹,对于子贡、子路也着墨较多。对孟子、荀子的叙述不多,对阴阳、道德两家事迹的记载详于孟子、荀子。记述道家、法家时,对老子评价较高,对韩非子的事迹用笔较多。对于墨家记述只有寥寥数语,且无评价。司马迁之所以形成对儒、墨、道、法四家如此不同的态度,是与作者所处时代的社会思潮、作者个人经历密切相关[46]。

从以上所述可以看出,2017年对司马迁的研究,仍然是众多秦汉史研究者关注的一个重要领域,成效较为突出,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研究的视野较为宽广,包括司马迁的生平、经济思想、政治思想、史学思想、文学思想、伦理思想、儒学思想等诸多方面。第二,研究的成果数量较多,较上年有所增加,其中一些成果质量较高,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第三,《渭南师范学院学报》继续成为司马迁研究的主要阵地,其教育部名栏“司马迁与《史记》研究”栏目共发表有关司马迁研究的论文26篇,占到总数的27%,不仅发文数量较多,而且也不乏质量上乘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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