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华
(山东女子学院,山东济南 250300)
翻译适应选择论的出现,与翻译社会学研究的前期积淀是分不开的。1972年,在题为“翻译学之名与实”的文章中,詹姆斯·霍姆斯最早提出了翻译社会学的概念。从那之后,影响翻译的各种各样的社会制约因素,也就进入了西方社会学家的研究范畴,用来阐释说明翻译过程和整个社会环境之间可能产生的有机联系。
在中国,从生态社会学的视角出发,胡庚申教授提出了翻译适应选择论。胡庚申对翻译适应选择论作了详细的论述,要点是以“译者为中心”,认为在翻译时“译文是译者的适应和选择”。
译者,作为整个翻译活动的主体,是连接源语与译入语的桥梁及纽带,在整个翻译活动的过程中,产生不可替代、至关重要的意义。翻译适应选择论拓宽了翻译研究的领域,并为翻译研究,特别是为译者主体性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
每位译者的翻译行为都是不可避免地在其翻译观的指导下进行的。关于葛浩文的翻译观,他并没有进行详细系统的介绍,但在其2002年《华盛顿邮报》上发表的文章以及后期接受各种采访时有所阐释。
首先,翻译要忠实。译者在进行翻译时,其首要的任务就是使用另一种语言将原文本的内容,忠实地表达出来。而对于翻译过程中的“忠实”,葛浩文认为一个相对成熟的译本,必然是一个转换过程。译者的任务在于忠实地再现原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而并不一定就是他写出来的词句。因此不难看出,葛浩文赞成“忠实”地再现原文含义。但是,这种“忠实”有时是需要译者根据情况进行二度创作的。绝对的“忠实”有时会使译文晦涩难懂,失去原文的艺术性以及翻译的价值。
其次,翻译过程的性质实际是进行重写。葛浩文认为,大部分的作者都愿意接受译者在把他们的作品译成另一种语言时进行一定程度的重写。译者的翻译活动其实是其二度创作的过程。忠实与创作是翻译界一直以来讨论的重要问题。忠实与创作,二者并不是相互独立的,二者之间的关系相辅相成。忠实与创作之间的完美融合才能真正再现原作的魅力。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葛浩文的翻译观阐释出了翻译的实质,也就是忠实与创作的相互交融。在这种朴素的翻译观的指导之下,译者葛浩文把相当数量的优秀当代中国文学作品成功地译介到了美国。
莫言于2012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中国文学作品更加受到世界范围的广泛关注。与此同时,翻译学界的研究热点也越来越多的倾向于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的翻译。《红高粱家族》作为莫言的代表作之一,葛浩文的英译本于1993年在美国出版,并且受到国内外的一致好评。
葛浩文认为译者最为核心的本质是 “再创作者”。葛浩文认为翻译活动是“阅读、批评(或阐释)、创作”三合一的过程。那么与此相对应,译者的本质则是“读者、批评家与创作者”。翻译适应选择论强调译者主体性的发挥,那么,译者的整个翻译活动的过程就是基于其译者主体性,针对原文和译文所做出的选择性适应及适应性选择。下面,我们就从语言、文化和交际三个层面来分析葛浩文《红高粱家族》英译本中所体现的翻译策略。
“你奶奶年轻时的花花事儿多着咧。”(莫言,2012:10)
“When your grandma was young,she sowed p1enty of wi1d oats.”(Go1db1att,2012:14)
在汉语中,“花花事儿”描述的是男女之间沉醉在糜烂的生活中。而葛浩文在明确了作者要表达的涵义后,在英译本中使用了俗语“Sow wi1d oats”,其在英语中也有着相似的涵义,形容的的是过着一种迷乱的生活。在他的翻译中,“花花事儿”的内涵通过“Sow wi1d oats”诠释得淋漓尽致。这种翻译手法,可以帮助目的语读者更好地体会原文所要呈现的涵义,也就使得原文要呈现的人物特点更加立体鲜明。
《红高粱家族》一书中出现了大量的中国文化的特有词汇,无疑给翻译工作造成较大困难。译者在翻译这些词汇时,需要更加谨慎地处理,否则,译文不但难以再现原作的特有意蕴,还非常容易在中西文化交际方面起到误导的作用。在处理这些特有的文化负载词时,葛浩文主要采用了释义、造句、拼音等方法,从而能够尽可能地把原作中的意蕴完整地传达给译入语读者。
原文:“一群群大雁往南飞,一会排成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莫言,2004:58)
译文:“Wi1d geese...,...from a straight 1ine...to a V.”(Go1db1att,2003:73)
读者如果想要充分地理解原文小说中“一”字形和“人”字形的具体涵义,首先必须要了解汉字的基本形状特征。所以将该文本翻译成英语时,直译这种翻译方式并不非常适用。在透彻地理解原文表达的涵义之后,葛浩文巧妙地将这两个形状译为“a straight 1ine”和“a V”。经过这样一番改写,译文更加形象生动,使得英语读者能够更贴切地理解原文要表达的含义。
在适应性选择转换上,交际维的重点在于交际方面,充分地考虑译入语读者的语言接受能力,译者应采取最佳的翻译策略,在译语当中彰显原文的交际意图。“你茂不茂,吕不吕,什么歪腔邪调!”(莫言,2004:71)“That’s terrib1e singing!Just awfu1.”(Go1db1att,2003:97)
原文当中的“茂”字和“吕”字分别指戏剧分类当中的茂腔和吕剧。但是相比京剧,可能只有很少的西方读者能够了解到茂腔和吕剧的相关知识背景,并且这两个词也并不涉及原文的重要信息。因此葛浩文在译文当中,果断地省略掉了具体的戏剧名称,而直接用“singing”来阐明主要涵义,这样则会更加照顾到译入语读者阅读的连贯性。
本文在翻译适应选择论的指导下,通过在语言、文化以及交际层面对葛浩文《红高粱家族》翻译策略进行分析,肯定了翻译适应选择理论对于翻译过程的指导作用,译者的适应选择是一个不断发展、不断完善的过程。根据翻译适应选择论的理论内涵,译者葛浩文运用各种翻译策略,做出了适应性选择,充分发挥其主体性,能够更好地服务译入语读者,为源语和译语之间架起一座文化信息沟通的桥梁。
[1]胡庚申.翻译适应选择论[M].湖北: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
[2]李运兴.语篇翻译引论[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1.
[3]田德蓓.论译者的身份[J].中国翻译,2000(6):2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