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路上踽踽独行：《一个人的战争》中的女性成长与反思观念

刘 璐(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女性成长小说”随着国内女性文学研究的日益深入受到了广泛关注，并在20世纪90年代创造了女性成长小说创作高潮。林白的长篇小说《一个人的战争》被看作中国女性成长小说的代表作。

本文将以《一个人的战争》中主人公的生理和心理成长经历为线索展开论述，探讨主人公从女孩成长为女人的历程，思考推动其生理和心理成长的最根本因素，以及小说蕴含的反思观念。

一、主人公生理成长经历

《一个人的战争》书写了主人公林多米从三岁至三十岁的成长过程。林多米在三十岁前的成长经历极其丰富、曲折，这是她由女孩成长为女人的必然经历。

童年时代的林多米因为大部分时光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所以她自己的身体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她的玩伴。在幼儿园里，五、六岁的林多米就开始了对自己身体的观察和抚摸，她无法控制这种经常性的欲望，在幼稚无知时就开始了对身体的探索和对这个世界的破密。

中学时期的多米学业出众，位于全县男生之上，这使她自视甚高，很少与男生有情感交集。到了大学，多米遭到“明眸红唇”男生的强奸，在生理上从女生成长为了女人。多米认为单调的读书生活竟然就这样充满了她四年的大学光阴，毫无光彩和刺激，这点奇遇是多么弥足珍贵，就像天上的彩虹。[1]

接近三十岁的多米爱上了N城电影厂的导演，她爱得极其痴狂，然而只有她自己这么认为。她为这个导演付出了很多，为其堕胎流产，承受了生理上最大的痛苦和折磨，导致她不再相信爱情。

在多米三岁到三十岁的生理成长期，身体始终在说话，在潜意识里操控着多米的言行。女性拥有初潮、怀孕、生育、哺乳、流产等有别于男性的生理现象，只有女性才能体会，是男性永远无法感受的经验世界。在《一个人的战争》中，作家林白勇敢地表现了女性这种生理体验，为我们展示了多米的生理成长过程。

二、主人公心理成长经历

童年时代，父亲过早离去，母亲又常常不在身边，缺失父母关爱使得多米跟正常的孩子不一样。林多米从小就思考：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死亡是什么？她孤独而寂寞，隔阂和独处给了她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也使她拥有了敏感的心思和孤僻冷静的性格。

中学时期是多米人生的黄金时期，她用自己的创作才华推开了自己人生未来的大门，她富有激情地向报社上交了十首诗，九首原创，只有一首抄袭了别人的创作。一切都在顺利发展，但抄袭事件的曝光毁了一切，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暗淡无光，那扇闪耀着光辉的门突然就关上了。此时的多米陷入理想破灭的极度悲伤中，没有人能理解她。

促使多米真正成熟起来的是一个符号式的男人：N。多米在三十岁之前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男人，但他的出现点燃了她生命中可能是唯一一次的爆炸式的爱情之火。[2]可是多米付出的爱换来的却是N的人间蒸发。这一次比死亡还残酷的爱情彻底惊醒了多米，使她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人在谈恋爱，这让多米领悟了另一种爱情——自己可以嫁给自己，这是多米作为一个女性心理成长的最高阶段。多米的心在男性的挫折摧残下逐渐淡然，她决定超脱这一切，过一种封闭的生活，这即是多米一个人的战争。

许多人都试图去探讨多米成长的推动力，笔者认为这最深层最本质的推动力就是林多米自己，即书中内在的“我”。林多米主体的成熟只有靠自身的建构与认同“我”的成长来完成。多米就是靠自己的努力与尝试来完成每一个阶段的蜕变，他人只是过客，是她成长的诱因却不能左右她成长，多米一直都在打一个人的战争，但也正是因为多米主体的自觉，才能够完成多米从女孩成长为女人的自我确认、自我体悟和自我反思。

三、《一个人的战争》的女性反思观念

少女多米一直依靠内心独白疏解对自我身份的疑惑[3]：谁是多米？“我”来自何处？“我”要向何处去？“我”会是一个被虚构的人吗？这种对于“我”的追问，不仅是小说主人公多米对于自我身份的探究，也是作者对于自我身份与自我定位的质疑。林多米从出生就面临着重重精神困境，孤独、焦灼、边缘无不是她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而寻找“自我”，确认“自我”，反思“自我”的身份就成为了她真正成长的关键。

林多米除了在反思“自我”，也在反思自己对人性的理解。因为当事情降临时，她会忍不住逃离，直达人性的深层。林多米的女性成长史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人性写照，女人在他者面前是脆弱的，但坚守住自己同样能够强大起来，所以不必理会外界的看法，只需让自己独立起来，做自己的主人。

四、结语

每一次研读《一个人的战争》，都会被林白笔下林多米的特殊气质所倾倒，她有一种魔力能让笔者反复去思考现在的自己，揣摩自己的内心。愿每一位在成长路上踽踽独行的女孩都能被这世界温柔以待，即使道路布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