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国语大学
庄智象 陈 刚
提 要: 我国的外国语言文学研究领域存在着几类分离或分割的现象: 工具性与人文性的分离,语言形式与内容的分离,语言学与文学的分离,外文与中文的分离,教学与科研的分离,理论与实践的分离,外语学刊与解决现实学术问题的分离。作者在分析上述“分离”的基础上,提出要做好一流学科建设,需要做好上述几个方面的深度融合。
2017年9月底,教育部颁布了建设一流高校、一流学科的“双一流”建设方案,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外语院校没有入列一流高校建设行列,但有一流学科建设任务。如何建设一流外语学科,各校尤其是六所入列院校纷纷开展各种调研活动,召开各种研讨会、论坛、咨询会,建言献策,筹划和设计建设蓝图。对标建设目标、任务和要求,对表时间节点,采取各种措施,摸清家底,弄清现状,寻找短板,探究对策,调整政策,建立机制,有力有效地调动了广大外语教师和科研人员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有力地促进了我国外国语言文学学科的建设与发展。时下召开的各类高峰论坛、研讨会便是其中一个重要举措。这些论坛、研讨会的一个特点是: 跨学科、跨专业、多学科、交叉学科,甚至是跨界的,这为跨学科、跨专业、多学科、交叉学科和跨界深度融合、创新发展开启了新的路径和视野。
要建设好一流学科,首先要弄明白: 我们是在中国的高校建设一流学科,也就是说,我们要建设中国特色的世界一流学科,而不是复制一个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或国外的某一学科。建设一流学科同样应该与其他研究一样,突出问题导向、紧盯学科前沿、坚持原创、对接国家战略,紧紧围绕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这一主题。
长期以来,在我国的外国语言文学教学和研究领域存在着几种分离或割裂的现象,或者说融合不够的现象,分别是: 工具性与人文性的分离;语言形式与内容的分离;语言学与文学的分离;外文与中文的分离;教学与科研的分离;理论与实践的分离;学术期刊的编辑出版与亟需反映的成果和急需探讨解决的问题分离。这些问题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杰出人才的培养。主要表现在: 知识结构的不完整或缺陷,学科之间、专业之间的分隔和独立,过于专门化。学理工的不闻人文社科;学语言学的不关心文学;学外语的不研究汉语;搞理论研究的不联系实践,不关注应用。如此导致了“钱学森”之问。由于偏门专攻,导致缺乏跨专业、跨学科、跨领域、跨界的沟通合作,以致于难以培养出杰出人才,更难造就大师,亦难以产生重大创新成果。久而久之,将会对学科建设、学术研究、人才培养带来不良后果。历史经验和现实都告诉我们: 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众多突破性的发现和发展都是通过交叉学科、跨学科、跨专业,甚至跨界的融合发展得以产生的。如: 最新的量子通信,就是量子物理和信息技术结合而致;生物信息学,也是生命科学和计算机学科的深度融合而成。同样,“融合”的观点和思路对于外国语言文学一流学科的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分离式、专门化或独立式的教学与研究,可以高效率、有效地培养专门的人才、专家或者高级工匠,但难以培养出综合素质高、知识结构完整、综合能力强的一流人才和大师。同样,一流学科要培养出一流人才、一流学者和大师,必须进行多专业、多学科、多领域的深度融合。在这里,我们呼吁外国语言文学一流学科的建设亟需做好以下几个方面的融合:
语言具有双重属性,因为受到时代和需求的影响,在不同历史时期,因不同的需求,人文性和工具性交叉凸显,不同领域、不同学科、不同目的的语言使用者的侧重点很可能有所不同,很难绝对地分为工具性和人文性,客观地说应是相互兼而有之。例如,改革开放以来,尤其偏重语言的工具性,国门打开,各行各业对外交往、沟通急增,尤其是“文革”浩劫,导致我国的科学技术、教育、经济、社会发展等大大落后于发达国家,差距巨大,亟需尽快缩小差距,迎头赶上。当时,众多院校,尤其是理工类院校,纷纷开设科技外语系,加紧培养科技翻译人才,培训科技研究人员直接阅读科技文献,将外语作为工具非常普遍。由于突出了外语的工具性,所开设的课程难以见到文学或文化类等通识课程,这也是某历史阶段的需求所致。后来又强调突出“人文性”,这也是培养文学和综合性人才的需要,突出人文性亦不足为怪。对于语言学习不同方面的侧重,反映了社会发展不同阶段对于语言不同技能的需求。但是,不论重视书面表达还是口头表达,就语言性质本身而言,工具性和人文性是一体两面的,不可拆分。即使在最基本的语言交流中,也包含着人文的因素。人文或者情感的交流也离不开语言工具性的承载。在新的历史时代,我们呼吁工具性与人文性更深度的融合,使外语学科和教学更具内涵,更丰富,边际更广阔,使工具性中承载人文性、彰显人文性;人文性中含有工具性,体现或反映工具性,实现工具性。秦秀白(2009)反复强调,坚持“工具性”和“人文性”的和谐统一,说的就是二者的深度融合。
目前,在外语教育领域,还存在着对于工具性和人文性融合认识不充分的倾向。将大学英语的教学目标定位在掌握语言技能,学会使用语言工具,这没有错。语言是一种交际工具,但任何事情,强调过头,或片面强调就可能会走向歧途。在学习语言技能的时候,语言的词汇、语音、语法的构成和呈现必然有其人文性,必然包含着思想、情感和人文精神,呈现着文化、艺术等,若忽略这些,想亦难以完全掌握语言这门工具,因为学生只学会了语言的外壳,即单词的符号、造句的规则等语言形式而已。其实这也反映了实和虚、现用和后用、有用和无用的某些短视、片面的看法。蔡永良和王克非(2017)通过对中美外语教育理念差异比较分析,建议中国的外语教育在其“实用”和“功利”的价值取向上,借鉴美国外语教育的“人文素养”和“同化功能”,相应增加人文要素。张中载(2003)也专门讨论了外语教育中的功用主义和人文主义,提出外国语教育“学以致用”当然没有错,但是“学以致用”可以有两层意义,既可以是功用之用,也可以是王国维所说的“无用之用”,旨在“大用”,因为它涉及人的素质和精神的培养。笔者以为,要用辨证的眼光来看实与虚、现用与后用、有用与无用。有些知识和技能眼前看很实、很有用,但过不了多久可能就没用了;有些知识和技能,尤其是影响人的思维和人生态度的要素,眼前看似有点虚,无用或用不上,但长远看,可能终身受用。实即虚,虚即实;有用即无用、无用即有用还是很有哲理的。
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国标》将英语专业人才培养的总目标设定为“具有高尚人文情怀的高层次人才” (仲伟合、潘鸣威,2015),要实现这个目标,在实践中必须做到工具性和人文性的深度融合,忽视或轻视任何一个方面,都不可能实现这样的人才培养目标。
语言是由音、形、义结合构成的符号系统,语言与内容、语言与思维共依共存,思维或思想是语言的“内核”,语言是思维的“外壳”,语言是用来表达内容即文化知识或思想、思维的,而且语言只有在承载丰富的思想和内容中才能不断地丰富和发展。无论是语言还是语言教学,若仅仅语言形式完整、语法正确、词形完整、措辞恰当、语言规范,这仅是一个外壳而已,未能承载丰富的内容或思想,如人的情感、文化信息、人生的态度以及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三观)。语言形式很完整,甚至很完美,这样的语言形式很可能徒有其表。而丰富的思想和内容,如果没有相应的完美语言方式呈现,如措辞不当,语法错误,形、义、声不完美,恐亦难以展现、传达和传播丰富的思想和内容、人文情感和态度及三观。浮于表面、过于注重语言知识和形式的技能训练,无法培养出具有深邃思想和思辨能力的学习者,没有丰富的思想内容、扎实的思辨基础,国际化、创新型人才的培养也就无从谈起。因此,我们呼唤语言与内容、语言与文化的更深度融合,使语言教学和研究更富于内涵,有更广阔的空间,具有更丰富的知识性、文化性和思想性。
在语言与内容融合方面,人们提到较多的是许国璋(2015)先生的话: 光学几句干巴巴的英文不行……不要总是把阅读的目的放在提高英文上,阅读首先是吸收知识,吸收知识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就吸收了语言。显然,在许先生的话里,不仅谈到了语言和知识、内容的关系,也谈到了学习外文和国学的关系。脱离了内容学习语言,语言学习只能徒有其表,只能是浮光掠影,见其表象,难见其实质,难以深刻理解,难以透过现象看本质,亦就难以理解和学习到深刻而丰富的“内核”,更无法表达丰富的内涵和深刻的思想。没有内容支撑的语言学习,只是学习表象、形式、皮毛而已,亦是不可能丰富和深入的。这一点我们在后面也将谈到。
在英语专业领域,大连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开展了“以内容为依托的教学改革”(常俊跃,2015),在课程体系、课程资源、教学方法、科研水平和社会影响方面都取得了积极成果,是语言与内容融合发展的一次成功尝试,值得关注。
外国语言文学为一级学科,其名称已经将语言和文学从形态上连在了一起,不可分割。目前,在外国语言文学研究领域,存在着语言学和文学研究分离的状况。越来越多的高校教师,要么专攻语言学,要么专攻文学,甚至语言学和文学又细分出若干的方向和领域,专攻语言学的往往对文学不感兴趣,而专攻文学的对语言学不感兴趣。教师的偏科或偏爱也延续到了研究生阶段,读文学的不碰语言学,读语言学的基本不读文学作品。两个方向的队伍各自为阵、各自为战不说,甚至有井水不犯河水之势,更有甚者,彼此轻视或藐视,老死不相往来,人为地割裂了二者之间本来固有的内在联系。我们呼吁语言学与文学研究深度融合: 语言学由高质量的文学作品和语言素材支撑和验证,使语言研究更丰富多彩、更有指导性和引领性,支持和促进人们对语言的认识和使用的规律不断深入;文学中呈现和反映语言的特点和语言的规律,支持语言学的深入发展,不断丰富语言的内涵和表达功能。
民国时期,大师云集,以清华“四大导师”为例,赵元任、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不仅兼通语言、文学,甚至兼跨数个学科。在语言学和文学的融合方面,外语界也不乏大家,例如季羡林先生、许国璋先生、桂诗春先生,都是这方面的楷模。钱佼汝(2017)教授在论述后现代主义文学时,开篇却是从语言学的萨丕尔-沃尔夫假设开始谈起的,文章从语言和思维的关系的辨析入手,寥寥数语就把语言哲学的基本问题阐述得一清二楚——很多时候,与其说是我们在使用语言进行思维,不如说是语言在思维着我们,由此过渡到汉语对于后现代主义这一概念的理解实质上和西方的理解存在差别,也就是说,中文的后现代主义没有复数形式,因此在理解上可能存在对于其只有单数存在的误解。在此基础上进一步阐述后现代主义的多样性,由语言学而文学,逐步推导出这样一个结论: 要全面准确理解后现代主义,需要从地域、年代等不同维度去把握。钱先生以文学、文论研究闻名学界,仅看这一篇文章,惊鸿一瞥,我们就可以看出其在语言学方面深厚的造诣。
唐洁仪、何安平在研究华南地区高校外语教育传统研究的文章中,专门谈到语言和文学之间的关系,“开放包容,保持文学、语言学、应用语言学等学科相互融合”(2011: 3)。改变语言和文学的互不往来、各自为政、各自为战、各行其是的状况,加强语言学和文学的深度融合将使外国语言学和文学的研究获得更好更大的发展,必然绽放异彩。
我们呼唤外文和中文更深度的融合。两种语言和文化的比较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一个新的视野,增加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增强不同语言和文化的比较意识,有利于增强语言文化的敏感性,尤其有利于中国文化走向世界,以适合西方读者接受习惯的方式讲好中国故事,让世界更好地理解中国。这是新时代赋予外语专业的一个新任务和新要求。
说到外文与中文的融合,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指我国中文系有汉语语言文学,外文系有外国语言文学,学科的划分有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和外国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这二者在学科的设置上存在着自然的分离。实际上,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应该是相通的,具有相当多的共性,更不应以国内外来划分。另一个是外文学习者对于中文的重视程度不够,存在着分离的现象。
1) 外国语言文学与汉语语言文学的融合
陈建平(2008: 363)解释了为什么在国家颁布的学科目录里面产生了“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这个名称,“也许是由于中文与外语在学科传统和科研方法上各具特色,短期内无法相互趋同”,但是他也特别强调,“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作为一种科学研究应当是没有国界的”。就目前现实来看,学界两股力量仍然处在各自为战的状态,已有学者指出:“中国作为一个大国,至今尚未建立统一的应用语言学协会,从事对外汉语教学的教师、学者和从事英语教学的教师、学者是两班人马、两个山头、属于不同的方面军,没能共同协作去研究后方法理论,此乃怪事,亟待解决”(陈申,2016: 17)。此外,“国内语文教学界与外语教学界缺少沟通,母语教育与外语教育脱钩”(束定芳,1994: 59),所有这些都是融合发展需要关注和解决的问题。
语言学不是外语界专有的研究领域,中文系也有大量学者在做研究,何况语言学的原理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和普适性,而且,“在中文院系里新的一代语言学家们都具有了浏览外文资料的能力,也在努力打破汉语语言学和欧美语言学在理论上的隔阂”(褚孝泉,2012: 225)。应当说,融合发展是有基础的,只是需要机会去推动和实施,一流学科建设也许就是一个好的契机。
2) 外文与中文的融合
2014年是中国外语高考改革年,起因竟然是中文和英文之间“水火不容”的矛盾。取消外语高考的声音之所以一度甚嚣尘上,一度引起社会上认识的混乱,究其根源,除了其他社会原因和外语暂时用不上、学了不用就会荒废,未来真正需要使用外语的人数不多等说法以外,就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外语学习影响了母语学习。以为外语学习耗时太多,花的精力过多,挤占了母语学习的时间和空间,母语差似乎是外语惹的祸。实际情况是,汉语和英语的水平都不高,但是起因却不是英语学习妨碍了母语学习,而是中文本身就没有学好,而中文学不好,英语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某种意义上讲,母语能力是外语能力的天花板(潘文国,2013)。陈冠商(1998: 305)也曾说过,“读英文,也要读中文,中文不好而要提高英文,那是很困难的。”黄源深也同样强调了“双语”能力的重要性,“语言基本功包括英语语言基本功和中文基本功,对英语教师来说,两者都很重要。现实中中文基本功常常被忽视,好像中文同英文根本不搭界。其实,对于英语学习者来说,中文不好不但殃及思维能力、表达能力和论文写作等,而且妨碍英文水平的提高。……可以这么说,如果中文水平不到一定程度,英文想往高层次发展相当困难,除非你是native speaker”(黄新炎,2016: 80)。潘文国(2007: 7)还指出,“20世纪中国人的汉语水平每况愈下,外语专业学生尤其明显”,而且,“当前外语界的总体理论研究水平不高,与中文水平不高大有关系”,他呼吁,“对于外语研究者来说,首先要提高英语、特别是汉语的水平,这是从事任何与语言相关的研究的最重要条件”,把母语的重要性提高到很高的一个层面。
不仅汉语、英语两种语言的关系呈现巨大的正相关性,而且双语人才也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体现,对于中国文化走出去具有重要意义。束定芳(1994: 59)强调,“由于缺少对两种语言(母语和外语)具有高度驾驭能力的外语人才,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无法大量向国外介绍,外国优秀文学作品也不可能通过像傅雷那样的翻译家高保真、高质量地介绍到国内。另一个直接的影响就是由于缺少对本国语具有高度修养的外语教师,外语教学理论和实践难以有较高层次的突破。”外语界有不少学者,外语水平相当不错,但由于汉语水平的限制,往往在科研和论著方面难以有突破和创新。我国所创办的学术期刊亦好,著作的出版亦罢,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用汉语发表或出版的。汉语水平不高,必然制约学术成果的发表和出版。翻译方面亦然,无论是汉译外还是外译汉,都与汉语的程度密切相关。
从上述论述当中,我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中文、英文“两张皮”的问题必须解决,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提高这方面的认识,增强这方面的意识。汉语学好了可以带动外语的学习,外语学好了可以促进汉语的学习。语言与文化相互借鉴、交流、交融可以彼此促进、丰富和完善,我们从语言的发展便可了解得十分清楚,然后在课程设置上进行改革与调整。
教学相长,教研相长,我们呼吁教学与科研的深度融合。教学中我们必然会遇到各种问题、困难和矛盾,学科的、教学的、方法的、手段的、管理的,等等,要将遇到的问题转化为科研课题,进行专题研究,弄清成因,找到症结,探索解决方法与途径,产生科研成果。而科研的成果便可不断回答教学中提出的问题,丰富教学内容,支撑教学的质量和水平的提升,促进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教学科研相互支持,互为依存,互相拉动和促进。
陆谷孙(2012)先生在“攻玉文丛”总序中说到,“只是我以为教师的学术研究工作,相当程度上应当以教学实践的积累为基础,又能回过头去促进教学,从而进一步造福社会。”“理想的情景是教学促科研,科研带教学”(褚孝泉,2012: 224),但是现实是,由于科研与职称、待遇等因素的强大正相关性,“现代研究型大学对教师造成极大压力。压力源就是基本上以量化为准绳的职称评议制度”(陆谷孙,2012),“重科研、轻教学”的现象还普遍存在。实际上,没有教研作为后盾的教学,日久天长,必将流于肤浅;教学内容难于跟上学科发展的前沿,难于向学生介绍和呈现最新的研究和学术成果。教学内容则会落后或陈旧,教学理念不及时更新就难以跟上快速发展的时代,尤其是技术倒逼传统的时代。没有钻研精神和科研能力的教师也会后继乏力,支撑不足。反过来,一个热爱教学的教师也一定能从日常教学与思考中发现值得研究的课题,通过科研和科研成果给教学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不断在教学中发现问题、研究问题、分析问题和判断问题、解决和回答问题,不断丰富和提升并完善授课内容,提升学科的发展和水平,促进学术研究和繁荣。教学与科研融合,教学与科研互动,必然会对教学和科研带来不竭的动力和取之不尽的源泉。
实践是理论的源泉,没有实践为基础的理论是无本之末,无源之水,是不可靠和没有根基的,或成为空中楼阁。而没有理论指导的实践往往是盲目的,不成熟的或不完善的。理论与实践不可分割,实践的结果又是检验理论的标准,我们呼吁理论与实践的更深度融合: 理论不是用来看的。理论源于实践,高于实践,指导实践、服务实践,更多、更丰富的实践可更好地构建理论和完善理论,互为依存和相互促进。
以翻译研究领域为例,理论与实践的分离也很突出,所以才会出现所谓“翻译研究水平上去了,翻译水平下去了”这样的说法,甚至有翻译研究人员声称自己只做翻译研究,但是不会做翻译。“一方面翻译理论研究得到了重视,另一方面是翻译质量的低下依然如故。我们似乎没有找到一个翻译理论指导翻译实践的有效途径”(潘文国,2007: 6-7)。或许一个研究领域确实有纯理论研究的位置,但是如果一个理论研究的成果对于实践没有任何指导作用,我们也难免会怀疑其存在的价值。翻译理论与实践的脱节,理论缺乏足够的实践基础,又缺乏实践的检验,就很难运用于实践、服务于实践。如果理论是源自于实践的,从实践中提炼出来的,往往能很好地指导实践、服务实践。当然,客观地分析实际翻译水平不高的原因,一个不容回避的原因是翻译报酬长期处于低位徘徊。劳动的价值得不到公正的体现,劳动者的积极性自然不高。
当然,我们希望翻译实践工作者应该重视理论学习和理论修养,使理论更好、更有效地指导实践,从事理论研究者能承担一些翻译实践工作,尝一下李子的滋味,有一定的实践体验或经验,则使理论构建和研究更有针对性,更有效地指导实践。
学术期刊与教学科研“本是同根生”,而且两者还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的关系,我们呼吁学术期刊与教学科研的更深度融合。期刊的繁荣与发展可更好地服务教学和科研,尤其是学术成果的反映和学术思想的交流,可更好地促进学科的建设与发展。
目前学术期刊某种程度上也存在着“闭门造车、自娱自乐”的倾向。一方面,期刊编辑人员多凭个人兴趣和好恶来遴选稿件,缺乏“读者”意识,不够了解读者需求、需要什么样的学术成果、希望看到什么样的文章。另一方面,学术期刊不仅是学术成果展示的平台,为学界提供思想与智力支持和精神动力,还应当是学者成长的平台,学者的精神家园,对于学术方向要起到引领的作用。学科发展了,学术繁荣了,人才质量水平提高了,就会出更多更好的成果。出人才,出成果;出成果,出人才,互为依存,互为促进,共同发展。同样,学刊、学科、学术、人才,互为因果。深度融合,必然为双一流建设培育出一流人才、一流成果。在新时期、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背景下,学术期刊还应担负起新的使命和任务,尤其是在双一流建设中的支持、支撑、催化、催生作用。学刊水平反映了学科水平、学科高度、学术高度、人才高度以及学校的水平和高度。建一流学科,办一流学刊,这应当成为学刊界的共识。
可以这么说,未来的创造、创新,是跨学科、跨领域、跨行业交叉深度融合的创造与创新。让我们携起手来,为更深入的融合发展共同努力,打造外国语言文学教学和研究的学术命运共同体,为早日建成世界一流学科而共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