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农”向何处去:乡村振兴战略与就地现代化之路探析

2018-02-27 08:38萧洪恩
关键词:城市化三农现代化

萧洪恩

(华中农业大学 社会学系,湖北 武汉 430070)

中国共产党的第十九届全国代表大会之总书记报告,虽然只是在“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中阐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但却在论述过程中超越了过往阐述的单一的农业范围而以乡村整体现代化为目标,实质上是提出了整个“乡村现代化”的重大问题,可以看成是对中国现代化模式的再界定与现代化理论的新发展,与我们一贯坚持的以“三农”“就地现代化”为基础的中国双轨现代化模式建构相一致,体现了中国现代化发展的新思路、新阶段。所谓的双轨现代化模式,即强调了以中国实际来发展中国农村社区,用城市化、工业化、市民化与“三农”就地现代化两条腿走路以解决中国“三农”问题,从而实现中国整体上的城乡融合型现代化发展[1]105-106[2]73[3]5-11。

一、“本土”还是“舶来”:中国本土化的现代化思想资源

就中国因应全球性现代化而论,人们通常将现代化理论追溯到20世纪50~60年代的西方理论,但如果仔细思考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不仅中国明清之际的早期启蒙思潮已有了明显的理性自觉且提供了相当丰富的有关现代化的思想资源[4]23-39,尽管其没有使用“现代化”这一名称;而且在以后的思想探索中,有不少的思想观念本身即近于西方的所谓现代化理论。从五四运动以来中国思想界进行的各种论战中,与中国实现现代化相关的大论战即至少有五次:约从1915到1927年间发生的关于东西文化问题的论战,约1933年发生的关于中国现代化问题的讨论,20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关于中国应以农立国还是以工立国的论战,在20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关于中国文化出路问题的再论战,20世纪80年代的“文化热”及相关的争论等,综观这些争论,如果用一个主题加以概括,那就是在“中国向何处去”“中华民族向何处去”“中国人向何处去”的大背景下思考中国如何因应全球性现代化而实现自身现代化的问题。正是这些讨论提供了中国本土化的现代化思想资源。

首先,“现代化”概念的出现与对现代化问题的集中讨论,说明现代化理论不只是舶来品而有中国自己的思想资源。据学界研究,“现代化”一词在五四运动以后关于东西文化观的争论中已出现,例如在严既澄的文章中就出现过“近代化的孔家思想”的提法[5][101],当时是“近代化”“现代化”一义的;在柳克述著的《新土耳其》(1927年)一书中,“现代化”已经与“西方化”并提[6]997,且有了把二者分开的意思;到1929年,胡适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新文化运动的根本意义是承认中国旧文化不适宜于现代的环境,而提倡充分接受世界的新文明。”[5]13在这里,“新文化运动”在本质上就是现代化运动,尽管有把现代化运动“文化化”之局限性;同样是1929年,胡适在为英文《基督教年鉴》写的《文化的冲突》一文中也正式地使用了“一心一意的现代化”(Whole-hearted modernization)的提法(或谓为“全力的现代化”“充分的现代化”)[5]553。不过应强调的是,“现代化”一词在报刊上正式以现代发展问题为主旨使用并进行学术讨论则是在20世纪30年代,那就是1933年7月《申报月刊》为创刊周年纪念而发行特大号刊出“中国现代化问题”特辑。当时讨论的重点是中国现代化的困难和障碍是什么,要促进中国现代化,需要什么几个先决条件;中国现代化当采取那一个方式,个人主义的或社会主义;外国资本所促成的现代化或国民资本所自发的现代化,以及实现这方式的步骤怎样等[5]13。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现代化”理论不只是舶来品,因为它比西方20世纪50~60年代形成的所谓现代理论要早约20年。

其次,中国启蒙运动中之“新民”的思想资源,提供了充分的关于人的现代化的基本思路。这方面的代表人物如梁启超在《新民说·释新民之义》中从根本改造国民素质方面强调:“新民云者,非欲吾民尽弃其旧以从新也。新民之义有二:一曰,淬厉其所本有而新之;二曰,采补其所本无而新之。二者缺一,时乃无功。……故吾所谓新民者,必非如心醉西风者流,蔑弃吾数千年之道德学术风俗,以求伍于他人,亦非如墨守故纸者流,谓仅抱此数千年之道德学术风俗,遂足以立于大地之上也。”为此,梁启超提出了“新”化思想中的现代世界意识、中国处在过渡时代的意识、自由意识、现代竞争意识等*参见梁启超:《中国积弱溯源论》《过渡时代论》《灭国新法论》《新民说》等篇,见《梁启超选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梁启超还在《新民说》中为现代国民设计了包括自由、自治、进步、自尊、合群、尚武、进取冒险、权利思想、国家思想、义务思想等新德性,这与当代英格尔斯在《人的现代化》一书中所开列的现代人特征相比较即有许多吻合[7]。这种“新民”思想实际上强调的是人的现代化,其影响了一代青年人,如胡适说“《新民说》诸篇给我开辟了一个新世界,使我彻底相信中国之外还有很高等的民族,很高等的文化”[8];毛泽东等将自己早期建立的革命组织叫“新民学会”,本身已经说明了这一事实。后来,到了五四运动前后,陈独秀更把“新青年”所应有的“现代人”特质作了特别申明:自主的而非奴隶的,进步的而非保守的,进取的而非退隐的,世界的而非锁国的,实利的而非虚文的,科学的而非想象的[9]。即使在今天,这也是现代人意识的一些基本方面。

再次,胡适等对中国追赶型现代化类型的初步认知,有利于我们把握和理解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的各种问题。如胡适即言:“至于欧洲文化今日的特色,科学与德漠克拉西,事事都可用历史的事实来说明:我们只可以说欧洲民族在这三百年中,受了环境的逼迫,赶上了几步,在征服环境的方面的成绩比较其余各民族确是大的多多。这也不是奇事:本来赛跑最怕赶上;赶上一步之后,先到的的局面已成。但赛跑争先,虽然只有一个人得第一,落后的人,虽不能抢第一,而慢慢走去终也有到目的地的时候。现在全世界大通了,当初鞭策欧洲人的环境和问题现在又来鞭策我们了。将来中国和印度的科学化与民治化,是无可疑的。”[5]121很显然,胡适强调我们东方落后民族、落后国家应当追赶以实现现代化。他还在《我们对西洋近代文明的态度》一文中充分肯定西洋文明中“神圣的不知足是一切革新一切进化的动力”,而“这样充分运用人的聪明智慧来寻求真理以解放人的心灵,来制服天行以供人用,来改造物质的环境,来改造社会政治制度,来谋人类最大多数的最大幸福——这样的文明应该能满足人类精神上的要求;这样的文明是精神的文明”[5]168。显然,我们现在实现现代化的努力,以至于我们此前的一些错误如“大跃进”那样的错误,都与这“追赶”有关。

最后,20世纪30年代的文化争论,在20世纪20年代文化争论的基础上从“东方化”引出了中国本位文化观点,从“西化”引出了“现代化”的观点,把现代化的基本概念确定为工业化、科学化、合理化、社会化,形成了“现代化的正路与歧路”“中国现代化之前提与方式”“中国现代化的基本问题”“论中国现代化”“生产现代化与中国出路”“怎样使中国文化现代化”“中国生产之现代化应采个人主义”……及至“欧化”“西化”“全盘西化”“充分世界化”“现代的中国文化”“农化”“工化”“孔化”……一系列的问题与概念,“在这些年中也基本形成,中国知识界通过自身的思想论辩与探索得出的现代化概念,与战后西方学者根据马克斯·韦伯的观点提出的现代化概念,是基本一致的。”[5]21到20世纪40年代初,“现代化”问题即已经成了政治学家、哲学家等共同思考的问题,如冯友兰即曾说:“从前人常说我们要西洋化,现在人常说我们要近代化或现代化。这并不是专是名词上改变,这表示近来人的一种见解上底改变。这表示,一般人已渐觉得以前所谓西洋文化之所以是优越的,并不是因为它是西洋底,而是因为它是近代底或现代底。我们近百年之所以到处吃亏,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文化是中国底,而是因为我们的文化是中古底。这一觉悟是很大底。即专就名词说,近代化或现代化之名,比西洋之名,实亦较不含混。”[10]225应该说,这类思想比我们现代不少人拿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现代文化相比而得出悲观结论的思维是大异其趣的。由此,我们自然应该坚信的是,我们应充分利用好自己文化中的有关中国式现代化问题的思想资源。自然,这些思想资源除了上述而外,还有很多,此不申论。

二、“工化”还是“农化”:中国式现代化的结构方向

中国要实现现代化,这是无可疑义的。但是,如何在一个农村居民占人口绝大多数的传统农业国之中进行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却无疑会形成中国文化传统与西方现代文明的双重拉锯,东方化还是西方化、孔化还是西化、农化还是工化、中国本位还是全盘西化等,及至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这些争论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这种拉锯战。其中从社会结构方面探讨,中国现代化的关键问题被界定为“在中国特定的历史条件即根据中国的国情去探索中国从农业国转化为工业国的具体道路,这就是我们常谈的中国工业化的道路问题”[5]23。正是这种中国现代化的思路,人们长期以来都关注中国如何从农业国变成工业国的问题,而忽视了“工业国”在中国覆盖的广度与深度,比如说,现代世界各国的城市化率,按照世界银行发布的统计数据:截至2011年底,全球城市化水平最高的国家是阿根廷,城市化率达到了92.5%;其次是日本,城市化率水平为91.3%;澳大利亚排名第三,城市化水平为89.2%。其他国家中,法国为85.8%、巴西为84.6%、韩国为83.2%、荷兰为83.2%、美国为82.4%、沙特为82.3%、加拿大为80.7%、英国为79.6%、墨西哥为78.1%、西班牙为77.4%、德国为73.9%、俄罗斯为73.8%、瑞士为73.7%、土耳其为71.5%、意大利为68.4%、南非为62.0%、中国为50.6%、印度为31.3%[11]……从城市化率最高的并不是最发达的国家而论,以城市化作为简单的衡量指标肯定不对。更为重要的是,中国通过工业化将达到多高的城市化率?在这个问题上,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在界定中国发展道路时强调的是“实业计划(物质建设)”(包括大六计划与六个附录),似乎更具远见:“此后中国存亡之关键,则在此实业发展之—事也。”[12]122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在中国也似乎总没有得到解决,这从我们现在实践中各地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工业园”建设即可看出;从众多学者心营目注的唯一的城市化、工业化、市民化研究取向也可以看出。

其实,这关涉的是“三农”在中国现代化甚至在世界现代化格局中的地位问题,其初始表现的则是“农化”与“工化”的关系问题[5]121,是一个与中国现代化发展过程的现代文化建设是“孔化”还是“西化”的问题紧密相关的社会结构性方向问题。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这个问题曾经被进行长期争论,其中以农立国论的代表人物是当时北洋政府的教育总长章士钊,其代表作是《农国辨》,以后有梁漱溟等;以工立国论的代表有恽代英、杨铨、杨明斋等人,其中又以杨明斋的《评〈农国辨〉》为代表。学界对这一争论概括为四派:一派主张复兴农村,振兴农村以引发工业;一派主张先发展工业,振兴工业才能救济农村;一派主张先农后工;还有一派则主张农工并重[5]。我们现在回看那些文章的题目,如“论中国不宜工业化”“中国能长为农国乎”“中国可以不工业化乎”“农国辨”“评‘农国辨’”“工化与农化”“何故农村立国”“不复兴农村中国也可以工业化吗”“以农立国,以工建国”……对此,罗荣渠先生评论说:“各派意见提出的许多论点,特别是有关中国经济的自主发展、农业是基础、工农之间的关系、工业化与政治民主的关系以及中国工业化面临的阻力与困难等问题所进行的讨论,至今仍富有救益。翁文灏在讨论中提出的‘以农立国,以工建国’的口号,综合双方观点之所长,反映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工业化思想,总之,讨论的总趋势是逐步认识到,从世界大势看去,中国的经济发展要取得成功,必须探索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工业化道路。”[5]27尽管罗先生提出的探求中国工业化道路与我们强调的不只是工业化道路而是包括工业化在内的现代化道路之观念有所区别,但却也的确反映了那一代人的思考成果。

毫无疑问,中国现代化发展的实际,已经深刻地反映出了对传统现代化道路认知的狭隘性弊端。其中,传统现代化理论的第一个狭隘性在于以工业化为根本的甚至是唯一的尺度衡定国家或社会发展。全球性现代化作为一个世界历史进程,反映的是人类社会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所经历的历史巨变。但是,人们却狭隘地理解为从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所经历的巨变,完全忽视了人类社会的特殊历史过程,比如不少游牧民族走向现代社会的过程、不少还处于原始社会的诸民族在一些现代民族的带领下直接走向现代社会的过程(可以简称为“直过现代化”)。自然,作这种狭隘理解的原因是客观的,那就是因为这一过程是由西欧开始而逐步扩展于北美和欧洲的其余地区,然后蔓延自亚非拉美。在这个过程中,英国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主要依赖内部源泉启动的现代化国家[13]851、977、978(内源式现代化国家),是当时“世界唯一真正中心”(全球化),因此它“才完成了工业革命”(工业化)[14]627。(如果以荷兰的尼德兰革命*百度百科的解释:尼德兰革命是历史上第一次成功的资产阶级革命。这次革命是通过民族解放战争的形式完成的,革命后建立了资产阶级共和国。在欧洲还普遍处于封建专制统治的时期,荷兰共和国的出现具有重要意义,它为资本主义在尼德兰北部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道路,也使人类历史的前景出现一抹灿烂的曙光。为西方现代化的起点则是另一景象——在商业化的基础上走向现代化,以后英国丰富为工业革命启动、法国丰富为政治革命启动……)事实上,按英格尔斯的现代化标准,一个国家或社会只要满足了农业产值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在12%~15%以下,人均国民生产总值(GDP)达3000美元以上等条件就算实现了现代化。如果是这样,那包括我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都已经实现了现代化,而不需要再努力奋斗“现代化”了,可是努力还在继续。可见,实现了工业化绝不等于现代化。所以,贝克在《风险社会》中说:“工业社会的实际达成,不等于现代化的达成。”“现代化与工业社会的等同,是现代化理论构造出来的‘文化神话’。”[15]44-46事实上,历史上的荷兰即把商业化当成了现代化,并在世界上第一个实现了人均收入的增长超过了人口增长的国家,因而被认为是与英国并列的世界上两个早发的、内生型的现代社会之一[16]160;在当代社会,用商业化工业化应对现代化的民族或国家还有西班牙等,可见“工业化”也不是现代化的唯一模式。所以,“现代化不是指社会向某个特定的现代之境迈进的转变”,而是指社会的自我持续发展过程,指其“不断地革除社会迦皮,又不断地在制造社会迦皮。今天被视为‘现代’‘摩登’的社会状况,明天就成了传统,必须使之现代化、脱离这个传统”[17]。传统现代化理论的第二个狭隘性在于忽视了大国与小国的区别,妄图用一种单一模式普适于全世界。在追求现代化的过程中,大国与小国区别的例子很多,最典型应首推中日变法运动的区分:在中国为适应全球性现代化运动之“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而提出的最早的现代化口号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虽然从哲学上分析其对一种文化进行简单的“体用”“道器”“主辅”二分关系的划分可能谬误,但在承认自己的不足而应向西方学习、坚持自己的民族特性方面,应不可厚非。更何况在以“保”(保种、保教、保国、保民等“四保”,一个重要的是“保国”,即国家问题的突出)为重心的“防御性现代化”意图下,通过从御夷图强到变法图强的不同尝试,在现代的环境下来看,大方向并不错。因为这种现代化模式在世界上也有成功的例子,即日本在“尊王攘夷”“利魂洋才”的口号下成功地进行的明治维新。只不过因为中国和日本的国情不同,中国的块头太大了,而日本是一个小国(中日象棋的不同规则即说明了这种大国与小国的明确区分)。尽管中国的维新运动就是以学习日本的维新运动而来,甚至可以称之为“全盘日化”。但是,日本虽然也有“脱亚入欧”的诉求,但却在总体上以发扬狂热的“神国主义”来保持自己的国本,并通过急速建立超“军国主义的工业制度”且发动侵略战争赢得世界声誉,也尽管这是一种“日本精神加西方知识”的畸形的现代化,但也仍然被认为是现代化了。

对传统现代道路认知的狭隘性或许还有其他方面,但上述两个方面对我们中国来说却是最要命的。20世纪20年代末以降先后在河北定县(以晏阳初为代表)、山东邹平(以梁漱溟为代表)、南京晓庄(以陶行知为代表)、江苏昆山徐公桥(以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为代表)、北平清河(以燕京大学为代表)等地进行的乡村建设运动,虽然在否认中国社会的根本变革而具有民粹主义倾向方面值得检讨,但这一运动注意到中国的“农本社会”“伦理本位社会”之特殊性,突出挽救农村经济衰落、复兴农村的发展目标,直到今天也仍然可见其思想远见。所以,我们有必要对中国现代化发展模式进行更深入的再研究。

事实上,20世纪下半叶以来,特别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学界已就这种传统现代化理论在不断地突破。由于过去我们曾狭义地理解“三农”问题为“农业增产、农民增收”问题,而且还经常发生二者脱节现象,或增产不增收,或增收未增产,总体趋势是城乡发展差距的拉大,所以后来提出“新农村建设”,再进一步则提出“城乡统筹”,再后来则提出“城乡一体化”,但结果也仍然不理想,因为没有把“三农”作为一个整体思考其向何处去的问题,而只是就某一方面或两方面寻找出路,但也就是在这些探索中即不断有新的思想成果,如关于“农民向何处去”的问题,目前即有“就地市民化”与“农民现代化”之说,在“就地市民化”方面的论述如刘双吉、陈殿美著有《江苏农民就地市民化论》[18],其他复有陈殿美《城镇化进程中江苏农民就地市民化综合评价研究》、李可《城镇化过程中失地农民市民化研究——以江苏昆山苏村为个案》、蒋明慧《我国农民工市民化研究——基于江苏省常州市农民工城市融入调研》、苗文莉《城市化进程中农民就地市民化道路探索——以德州两区同建为例》、李俊凤《城镇化进程中农民市民化问题研究》等,并可作这方面的代表。报刊文献报道的现实实践如《从就地城镇化到就地市民化》《新型城镇化走出诸城路径 农民就地变身“城里人”》等,应该说,“就地市民化”是沿着“城市化”方向思考农民的出路。也有“就地现代化”之说,比如杨团即强调“以就地多元化促进中国农民现代化”[19],那是2004年,有关部门曾对98名中外著名专家进行关于2010年前可能影响中国经济社会持续发展的风险因素的调查,就业问题和“三农”问题名列头两位。占中国人口大多数的农民就业不充分必然转化为全社会的失业问题。中国农民如何走向现代化,是中国非常重要的社会问题。杨团的结论是:“中国只有农村实现了现代化,农民实现了现代化才算是中国实现了现代化。而中国农村的现代化、农民的现代化到底怎样实现?城市化?小城镇化?这些路都尝试了,仍不能解决问题。于是,近两年的讨论集中到就地实现非农化的选择上。我将非农化做一修正,改为多元化。”作者还具体强调了“就地多元化”的内涵。此外,贺军亮、丁艳华曾著论《中国农民现代化初探》等,这类文献异常丰富,仅中国知网的主题检索即达870多件。至于关于“中国农业向何处去”的问题,则以“农业现代化”为要,复有“农业的工业化”等论说。而中国农村向何处去?则有“就地多元化”“就地城镇化”“农村现代化”(“就地发展”:徐杰舜[20]300;“乡村现代化”:朱炳祥[21];“新乡土中国”:贺雪峰[22])、“就地城市化”等诸说,我们主张的是“就地现代化”。在这方面,费孝通先生曾提出“小城镇,大问题”命题,实际上强调的是“小集镇,大问题”,可以看成是最初的“就地现代化”自觉。于是,我们的看法是:“三农”就地现代化的问题,实际上是“三农”向何处去的问题。“就现代化”的“就地”自然是区别于“异地”“迁移式”,“就近”也可纳入“就地”的思考范围。

三、“三农”出路的基本判断:中国就地现代化的必然选择

经过漫长的历史发展,中国传统社会进入了由父系家族组成的社会,以父宗为重,并形成一个以水为生、以农立国,以家规补充国法、以宗统维护君统、以族权强化王权、以神权巩固政权的权力维护体系(“父、尹、君”的权力构成层次体系),以传统农业为产业基础,以“重农抑商”“崇本抑末”为基本产业政策,以士、农、工、商为居民等级次序,以邑、里、村、社为社会基层组织,以乡绅贤达为社会治理的基础力量,以家庭为基本单位的和谐、宁静的超稳定的社会结构系统。在这样的社会中,“三农”既是社会的基础,因而也是社会关注的重心。明人耿荫楼*耿荫楼,字旋极,生年不详,卒于明崇祯十一年即1638年,河北灵寿县人,明天启六年(1626 年)进士,曾任山东临淄、寿光知县。撰《国脉民天》一书(成书于明崇祯年间的1630年前后),全书虽然仅二万余字,但仅从书名即道出了问题的重要性——所研究的问题是关系国之命脉的事,是天大的事,其内容即分区田、亲田、养种、晒种、蓄粪、治旱、备荒等七个方面研究农业问题;龚自珍所批判的“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尽为稻粱谋”之句从反面说明了这个问题;清代乾隆年间(1735-1795年)的农书 《三农记》*作者张宗法,字师古,号未了翁。清代人,生于四川什邡徐家场(现师古镇师古村)的一个小康之家。是一位长期生活在农村的知识分子,宗法从小好学,博闻强记,是当地一位很有学问的人。他会作文,写诗,还写得一手好字,由于他的草书苍劲古雅,所以人们能得到他的一条一幅,都能感到非常珍贵。宗法傲视豪门权贵,不图功名富贵,却与乡间的“老农、耕父、牧童”交往随和,关系密切,在家乡父老的鼓励支持下,他将主要精力用在研究农业生产上,多年来埋头著书立说,先后撰写了《三农记》和《正情说》。不仅形成了“三农”的概念,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界定了“三农”的范围……众多关于“三农”的历史著作,本已说明了这个问题的历史必然性。

首先,国家安全中的粮食安全问题,一开始就是中国现代化发展中被极为关注的问题。早在1933年7月,《申报月刊》为创刊周年纪念而发行了特大号第2卷第7号,内容即为“中国现代化问题”特辑,这也大概是“现代化”这个新概念在中国被正式推广运用的开端。《申报月刊》的这个特辑是通过事先向社会各界知名人士约写专题征文的形式推出的,其编者前言即说明这次征文讨论是在世界经济危机导致国民经济衰落和东北四省丧失的紧迫形势下举行的,其中即言到:“须知今后中国,若于生产方面,再不赶快顺着‘现代化’的方向进展,不特无以‘足兵’,抑且无以‘足食’。我们整个的民族,将难逃渐归淘汰,万劫不复的厄运。现在我们特地提出这近几十年来,尚无切实有效方法去应付的问题,作一回公开的讨论。”很显然,这里把“足兵”与“足食”并列,已见其重要性。而“足食”在现在来说即是粮食安全问题,也就是习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的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中提出的“确保国家粮食安全,把中国人的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的问题。 其实,“三农”就地现代化的必然性,就在于它是保证中国粮食安全的必然选择。因为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也是一个农业大国,2016年全国粮食总产量61623.9万吨(12324.8亿斤),比2015年减少520.1万吨(104.0亿斤),减少0.8%,当年中国粮食的进口总量是11468万吨,占生产量19%,接近两成[23]。事实上,中国的粮食安全问题还不只是关系这两成人口的切身利益问题,中国人必须而且只能通过自己来养活自己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即使按现在的14亿人口,如果粮食不能自给,不仅是一个巨大的经济负担,而且是一个巨大的社会风险:一旦国际市场上没有这么多粮食,那不是只有饿死的路了吗?如果中国这么多人没有饭吃,一旦涌向国际,那是任何一个国家、甚至任何一个地区都无法承受的,必然会引起整个世界社会动乱。因此,通过“三农”就地现代化以保证“把中国人的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就是一个必然选项,这是我们对中国工业化极限的一个基本判断。这个判断强调的是,我们在实现现代化过程中,应规划好农业与工业、农村与城市、农民与市民的发展边界,不能只强调工业化、城市化、市民化,而必须确保基本农田、基本农村、基本农民,并通过“三农”的就地现代化得以保证。

其次,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增强了“三农”就地现代化的必然性。一方面是庞大的人口基数,有预测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一百年时会达到17亿,按照前述,现在全球城市化水平超过90%的只有阿根廷(92.5%)、日本(91.3%)、澳大利亚(89.2%)三国,即使是美国也才达到82.4%。我们即使排除前述的粮食安全问题不论,按照90%的城市化率计算,届时仍然会有1.7亿人口为非市民(根据《2001~2002中国城市发展报告》预测,2050年中国的城市化率将达到75%,17亿人口中即有4.25亿仍然为农村人口),这个数据在世界各国人口中的地位是:2016年世界包括中国在内,只有7个国家超过此数,即中国(1 405 372 834人,占世界比例18.82%)、印度(1 304 200 000人,占世界比例为17.86%)、美国(322 760 000,占世界比例为4.42%)、印尼(257 740 000人,占世界比例为3.53%)、巴西(205 290 000人,占世界比例为2.81%)、巴基斯坦(192 400 000人,占世界比例为2.64%)、尼日利亚(182 310 000人,占世界比例为2.50%)[24],即使仅按2016年的中国贫困人口数据即4 300多万,不仅在人口的绝对数上与欧洲西班牙全国人口相当,超过这一数据的在欧洲45个国家中仅6国、在全世界192个联合国会员国中仅30国。这样庞大的农村人口显然不能等待农村城市化、农业工业化、农民市民化,而必须在整个国家实现充分城市化、充分工业化、充分市民化(鉴于不可能完全地农村城市化、农业工业化、农民市民化,但要尽可能的农村城市化、农业工业化、农民市民化,因而我们用充分城市化、充分工业化、充分市民化来表述这一过程)过程中,积极实现乡村振兴战略,推动“三农”就地现代化。这是我们对中国实现现代化过程中之市民化极限的判断,这个判断结合前述的粮食安全问题,就使“三农”就地现代化具有了坚定的必然性。过去我们也强调中国人口规模问题,但那是基于在可以预见的未来25~30年间中国没有可能将农村人口基本上转移为城市人口的“暂时”性方面,而我们强调的则是农村人口的“永恒”性。另一方面是城市的容量具有极限,这将在适当的时候进行专题阐明,基本思想是:无论中国采取何种城市化战略,城市都无法容纳如此众多的中国人口,而且也不是一个“暂时”现象。

再次,中国广阔的国土空间放大了城市化辐射能力的局限。城市发展有限的辐射能力使得城市对周边地区的经济带动效应呈递减趋势,远离城市周边的农村地区不能与城市之间形成良好的经济、政治、文化互动,周边农村依靠城市带动经济发展的范围有限。城市辐射能力不足这一客观现实导致城市化道路并不能实现中国全面现代化的发展目标,一部分自然地理环境、历史文化习俗相对落后的农村不能通过城市化道路取得各方面发展,其中特别是经济发展。这种城市辐射力不足使得城市化发展受限,周边农村地区依靠城市化道路发展存在不足。更为明显的是,中国农村地区范围广,偏远农村的后续发展力不足,而中国农村的人口基数又特别巨大。根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中国的农村人口依然占总人口的50.32%,这就决定了中国的大部分农民在相当长时间内依然不能离开农村,依然还要依靠土地生活。城市辐射能力有限,农村地区又分布不集中,农村地区的发展非常复杂,偏远地区陷入贫困的原因有的是因为自身的地理条件确实不足,难以通过城市化发展促进地区发展;有的因为历史风俗特色使得城市化存在困难,不同地区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都可能成为地区城市化发展的障碍,因此偏远农村的发展需要挖掘更多的地区特色,实行“三农”的就地现代化。这是我们对中国实现现代化过程中对城市化能力极限的判断,这个判断结合前述的两个基本判断,就更使“三农”就地现代化具有了坚定的必然性。过去我们也强调城乡的发展差距,但也同样是基于这个差距在未来25~30年内还会加速扩大的“暂时”性,而我们则强调这种差距正在于中国“三农”就地现代化的“永恒”性,即中国将长期存在大量农村、大量农业、大量农民。

基于以上分析,中国“三农”问题在经历了城乡统筹、城乡一体化等发展认知与实践体认过后,现在提出了基于城乡融合目标的乡村振兴战略,决定了农村产业发展、乡村建设、农民进步乃至整个农村社会问题的解决都需要用“三农”就地现代化。中国长期的城乡二元割裂使得城市与农村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都有显著的差异,城乡融合建设就是要达到城市与农村在发展水平上的等值,主要内容不仅在于减少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而且在于实现城乡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既不是要放弃农村地区,也不是用单纯的城市化、工业化、市民化来解决所有的“三农”问题,而是通过充分的就地现代化正好与充分的城市化、工业化、市民化道路并驾齐驱,用两条腿走路。

四、“三农”的整体联动与乡村振兴:一种就地现代化的模式建构

“就地现代化”的“就地”显然区别于“异地”“迁移”地而属“当地”,至少也是“就近”,其在空间上是“乡村就地”,这应该包括有多层涵义:一是乡村的自然地理、人文地理(不包括行政地理)方面大体上维持原貌而不发生根本上的改变,仍然有相当比例的基本农用土地——或山林或水体或农耕土地,“传统”的村庄文化也大体得到保持;二是农民仍然保持原有的农民的身份,并没有变成城市居民,哪怕是“准市民”;三是农民的谋生方式虽然可以多元化,但基本的是在农村当地而不是外出就业,尽管其职业可能已多元化,甚至在当地从事第二、三产业,自然也可能是农林特产的生产与加工等。一句话,人们仍然在当地、本地;“地”应该是“原地”。在时间上是现代化,这同样有几层涵义:一是从发展水平上,农民虽然在职业上可能仍然是农民(不排除农民从事第二、三产业),但却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农民,而是现代农民,即实现了人的现代化;二是“农民”与城市居民一样享受社区公共设施和公共服务,即实现了所谓城乡居民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并且,这种均等化是与“五位一体”的发展理念相一致的,是与“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新农村发展相一致的(按照中国共产党的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则表述为“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三是虽然有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城乡规划法》等规范性文件确认的城乡发展边界,但“农村”并不是一个封闭的体系,而是一个发展着的、开放的、动态的、充满活力的、城乡互动的现代空间体系,最终目标应是城乡融合。在这里,“与社区外更多交流与互动,人口聚居的程度更高,形成了一种既不同于传统的封闭的农村社会,又不同于脱离自然生态创造出来的现代城市社会的居民的生活方式。比起城镇,它的人口构成的同质化程度要高得多,人口也没有那么集中,社区形态相对也比较单纯,它是在广阔的自然空间内被建构出来的更符合人性和人的需求的社会空间。”[25]19-21我们认为,中国共产党的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就是要实现“三农”的就地现代化。习总书记对“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论述,虽然只有428字(含标点),但却实际上描述了以“三农”来界定“乡村”的就地现代化模式的整体建构。

首先,重申基本国情与基本政策,即我们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就一直强调农业、农村、农民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这是对基本国情的重要认知,是“三农”问题的“国情”地位,因而是国家建设中的必然性、规律性或本质;基于这样的“国情”地位,强调我们必须始终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这里的时间界定是“始终”(长期性而非暂时性)、目标界定是“解决好”(方向性与目的性)、对象界定是“三农”(整体性而非单一性)、地位界定是“重中之重”(坚定性与实在性)、范围界定是“全党工作”(全局性与战略性),这样的界定,其重要性自不待言。为此,报告还有两点指示“三农”问题重要性的内容:一是保障农民权利,即“深化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保障农民财产权益,壮大集体经济”;二是“确保国家粮食安全,把中国人的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自然,国家强调的粮食安全是主粮安全,而不是所有粮食的完全自给自足。

其次,对“乡村振兴”进行战略规范。一是在国家发展的顺序上,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时代,这里不仅强调的是农业优先发展,而且也同时强调了农村的优先发展,这两优先自然内在地包含了农民的优先发展,强调的是“三农”的整体联动。二是规范和完善了“乡村振兴”的目标,即战略名称叫“乡村振兴”,不是把“三农”分开,而是把“三农”统一叫作“乡村”,因而“乡村振兴”实质上就是要实现“就地现代化”或“乡村现代化”,于是在报告中提出了农业、农村现代化,这显然超越了过去只说“农业现代化”且把其与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并列的提法;其总的要求是“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这也显然比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二十字方针”具有更为深刻而丰富的内容,也是就地现代化的未来情境,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走出过去比照城市化做法搞出的新农村建设误区如农村刷墙、拆村并村等;其发展愿景是城乡融合,即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以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这已经回归到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强调的城乡融合思想的轨道上。很显然,从中国共产党的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开始提“城乡统筹”及后来修改为“城乡一体化”,到中国共产党的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城乡发展一体化”,再到这次提的“城乡融合”,前二者都是前向的,即向城市看齐,而后者却是并列的“城乡等值”,是因城乡共同存在而融合,是就地发展与就地现代化。

再次,基于“乡村振兴”而提出了一些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的政策措施。一是保证承包制度在时间上的长期性连续性、在运行上的灵活性,前者即强调“保持土地承包关系稳定并长久不变,第二轮土地承包到期后再延长三十年”。这对过去所讲的承包期长久不变作了明确界定。第二轮土地承包2028年到期以后的,以前虽然讲长期不变,但“长期”到底是多长?是没有期限的长?还是像国有土地一样为70年?还是在原有30年基础上再延长或10年或15年或30年?这次明确为30年,延长到两个一百年目标实现后的相当长时期。后者是强调“巩固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完善承包地‘三权’分置制度”。这里特别值得重视,我们原来讲巩固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强调的是集体所有、农户承包经营,是两权分离的。但是从中国共产党的第十八届三中全会起、经十八届五中全会已经讲得十分明确,即将农民承包经营权分开,分成承包权和经营权,承包权是集体组织成员所有,经营权分离到本村或者村外其他种地的人手上,这就是所谓承包地的三权分置。今后,中国农村土地制度的基本架构就是这三权分置,这为农地流转、为发展社会主义现代大农业提供了制度性保障。二是实施“乡村振兴”之战略主体培育措施,这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健全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实现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这方面,中国共产党的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以来,一直关注,多次强调除了小农户以外,还要培养新型的农业经营主体如合作社、家庭农场,中国共产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还放开了公司准入,主体的扩大,意味着未来农村的公司化经营会更加广泛而普遍;另一方面是要“培养造就一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综合这两个方面,实际上是强调通过培育新的经营主体,使小农户也能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也就是强调农民自身要现代化。三是发展体系与发展道路融通,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完善农业支持保护制度,发展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支持和鼓励农民就业创业。显然,这里强调在农村地区除了农业以外,农业(一产)可以和二产、三产之间的融合,这是对农村产业状况的表达,也是“就地现代化”的一种重要方向标。四是振兴“三农”须要发展“三治”,即强调“加强农村基层基础工作,健全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这里既有中国乡村治理的特点,更有未来现代国家的治理体系的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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