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上海的拆白党靠什么骗财骗色

2018-02-25 13:11
文史博览 2018年12期
关键词:李某

民国时期,上海就是全中国的商业经济中心,它有两处禁地,曾被称为“冒险家的龙潭虎穴”:一处是杜月笙居住的杜公馆,另一处是张继贵的扬州会馆。张继贵正是拆白党和保护团领袖。

张继贵出生在1893年,父亲张植是袁世凯的老师,同时也是青帮开山大佬张仁奎的老师,而张仁奎是杜月笙的祖师爷。因此,即使是上海滩的黑道龙头杜月笙,有时还要给张继贵几分薄面。可惜张继贵没有继承其父的实业精神,反而以做不合法的生意为荣,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将金钱利益最大化。正是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专事坑蒙拐骗、说谎吊白、寻衅滋事、明抢暗偷的城市流氓应运而生,拆白党就在其中。

卖色骗财的民国女拆白党

男拆白党:不能财色兼收,不合格

1916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徐珂的《清稗类钞》,其中“会党”一编有专门记载:“拆白党,上海有之,有男党,有女党。盖无业之人,结合而成团体,以诈欺取财物,男骗女,女骗男。”

关于“拆白”有多种解释,或说专以白用白吃白睡为事;或说拆白作“拆败”解,无论男女只要落入其圈套,久之必至家破人亡、一败涂地而不可收拾。

据徐珂记载,拆白党的目标都是有钱人,因此会刻意装扮自己:男的美如冠玉,女的沉鱼落雁。拆白党有一整套行骗技巧,俗称“吊膀子”的秘诀,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陌生男女的好感,一经接触更是让人失魂落魄、情根深种。

另也有说,因为拆白党大半是翩翩少年,那时舶来品的雪花粉流行未久,成员们人人乐用,皮肤擦得雪白。所以拆白,系指“擦白”,拆白党亦称“雪花粉党”。

加入拆白党的男性成员必须满足如下条件:一是面目清秀,身无残疾;二是口齿伶俐,遇事灵活;三是熟悉世故,所知丰富;四是16岁到40岁,以应对不同年龄的女性;五是有两人以上介绍方可加入,加入后须立誓遵守党规。

其党规对已入党者,又有种种限制条件:须听部长的,不得违抗命令;寡妇不吊;没钱的不吊;不许两人同犯一妇;攫取财物须是妇女自愿,不许私自偷窃;所得财物,党中提取八成作为公费,其余两成准由本人收领;不准吞没所得财物,违犯者,逐出党外,并以私法加以惩处;不得泄漏党内机务。

拆白党的首领称为“部长”,属下成员没有定额,一般几人配合作战,扮演不同的角色。

男性拆白党的目标主要是富人金屋藏娇的情人或姨太太,因为她们既有钱又有时间。拆白党中的佼佼者,如广东潮州人陈景保,因为生就一副好皮囊,被其迷惑的女性近百人。但拆白党的核心宗旨并不在于贪淫好色,而是借色相攫取钱财。

也就是说,不能财色兼收的拆白党,不是合格的拆白党。

女拆白党:主攻外来富家子弟

但在男权社会里,有钱人毕竟还是男性居多,因此以女性为主打的拆白党很快应运而生,她们以色相引诱男子。民国初年,据一名女成员供称:自己所属的组织有300人,戏院、工厂、电车等无处不在,发现目标可随时出动行骗。

当时拆白党里有一名行骗老手“长脚老五”,自己不再亲自出马时,便在虹口开办传习所,专门向女性传授各种技巧:年轻貌美的是主力军,专门培训大家闺秀、世家名媛的装扮和做派细节;容貌丑陋者扮作忠心耿耿的随从和娘姨;如果徐娘半老颜值尚可,就扮作富家出身的姨太太;如果上了年纪,就扮作有钱男人的遗孀。

跟男拆白党主打姨太太不同,女拆白党主攻目标是从外地到上海的富家子弟。这些人不但年轻、荷尔蒙旺盛,而且对人间欺诈诱骗的花样知之甚少,最关键的是还有钱。所以女拆白党常常扮作这类年轻人最喜欢的类型:天真单纯、没有恋爱经历的纯情女学生。

20世纪20年代,安徽人程七的父亲是清朝显要,辛亥革命之后来到上海。程七初次来到花花世界,终日在戏院茶室之间流连忘返,很快被拆白党盯上。拆白党派出成员李某,扮成中学生,经常在程七前排或后排看戏。有意无意之间目光接触,眉来眼去间一见倾心。程七对飞来的艳遇兴奋不已,两人终日在威海路一家旅馆缱绻厮磨。

可是不久,李某就变得郁郁寡欢起来,程七追问之下,李某才说其已有未婚夫婿,在日本留学即将返沪,不料与程七一见钟情、无法自拔。程七眼见情人以泪洗面,不禁心如刀割,与李某商量对策时,李某初时凄然摇头,后终于坦白只有一法:若有3000两银子作为退婚之资,便可以就此解脱。程七当时已经情根深种,所以毫不犹豫拿出了这笔银子。然而,程七等候多日,早前说拿银子去了断关系的李某却迟迟不见踪迹,无迹可寻。

这就是典型的女拆白党骗术。

偶像是阿修罗

拆白党徒也有自己的偶像:阿修罗。

阿修罗是佛教里六道轮回中的一道,非神非人也非鬼。男修罗生性好勇斗狠,常怀嗔恨之心;而女修罗生来貌美,时常迷惑众生,使难修行。

由此,拆白党的核心也换了名号:原来是“部长”,后来是“魔子”。负责去勾引有钱男人的女主,叫“魅子”:既是魅力的魅,也是魑魅魍魉的魅。

拆白党团伙看上去一般是一家人,虽然彼此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在常人看来比任何一家人都要更像一家人。据说在组织内最重要的联系纽带和控制方式,就是:性。在有钱的单身男眼里,女主可能高冷清秀、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实际情况也许是任何团伙内的男性成员,都可以随时撩起她的裙子。

这样的女主,首先可能是遭男拆白党引诱而落水的受害者,是在被男拆白党玩弄利用之后,挑选出来的最具利用价值的人。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则被卖到窑子里去被迫接客。

除了性之外,魔子控制魅子的方式还有许多种:毒品、迷药、曾经失足的证据、作奸犯科的把柄……有时还有女主渴望成名走红的欲求。

拆白党里的女主,是组织推到前台去亮相的人,一旦事败也是组织第一时间斩断联系的人,往往也是结局最悲惨的人。在相亲对象眼里天使一般的美女,在拆白党的组织里,却常常是最低贱和最下级的存在。拆白党的魔子有一百种方式确保魅子的忠诚度和可靠性:既能让有钱人乖乖地俯首帖耳,也不会脑后生反骨出卖组织。

而今,尽管旧上海的故事已经远去,但拆白党的影子依然若隐若现,只是换上了不同的外皮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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