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欧洲的折中主义艺术——术语和创作手法

谢尔盖耶娃·塔季扬娜·德米扬诺夫娜

（莫斯科国立苏里科夫美术学院）

欧洲作为艺术之都，在十九世纪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艺术现象——折中主义，这是非常值得学者去研究的。对折中主义的概念理解，可以很直观地从字面上看出来。十九世纪的欧洲，几乎都在教授古希腊文化和拉丁文，但是二者之间的互译在当时还没有显示出必要性。然而，笔者认为在当今时代我们应当铭记一点：二者确实发生了关系。例如：古希腊语单词《eklektikos》的字母翻译的形式为《выбирающий》（意思为选择，抉择）,《способныйвыбирать》（特殊的选择）。

艺术领域的折中主义是可以具体表现出来的。欧洲十九世纪之后的每一个历史时期，折中主义的创作手法均被作为一种特例广泛运用于油画、色彩画、雕塑、工艺美术作品以及建筑艺术等艺术创作中。但这一现象最集中的表现是在19世纪，它大约开始于1830年至1850年间，结束于20世纪初①一些研究者主张将此处包含在二十世纪第一个一百年内。。

十九世纪至二十世纪以来，“折中论”和“折中主义”的概念不断变化和完善。但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一观点也具有一定的滞后性，本文将着重对该观点进行论述。为此，笔者将研究范围以十九世纪为中心进行前后扩展，简略概述当时的艺术形势，在此背景下对西欧艺术之都法国、东欧甚至是俄罗斯的艺术生活进行贴近事实的描述。

在法国，折中主义这一术语在启蒙时代已经被广泛使用，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当今社会，人类都拥有哲学领域的自由选择权。狄德罗在《百科全书》中，将曾被误解、被践踏、被片面理解的折中主义作为一种哲学派别给出了最佳解释，详细阐释了派别之间的相互关系，并追溯了其出现前后的历史和中心理论，言简意赅地概括了多数先贤被压迫之事，并且敢于进行自我反省，在思考中产生了折中主义最初的发端，提出普遍通用的哲学规则，并对其进行分析、辨别，结合自身经验和智慧加以运用。对于其他哲学派系，他一视同仁进行了分析，做出了共性和特性的比较，并追溯了来源①原文中的单词为domestique，字面翻译为家的、家常的。，也即是共性哲学和特性哲学。折中主义的目的不仅是要成为人类的老师，更要成为人类的学生；不仅教育他人，更勤勉自己。教授多少真理，就要知道多少意义，他不是那种别人告诉他，指望被人喂食的人，而是自己亲力亲为进行甄别的人。正是因为这样，在法语中，单词“e③《马力赫别伊 L.A，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俄罗斯法国书籍个人收藏历史及俄法文化关系的发展》，载《科学》，2008年。lectisme”位于单词表第一位，那么《百科全书》的读者就不需要等到书籍出版后再去了解什么是折中主义了②精选版《狄德罗十卷精选》，比尔出版社，1946版。。我们应当记得《百科全书》的作者非常庆幸此书成册出版，因为这在当时那个时代里，在文化界是一件极其轰动的大事，也开辟了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俄罗斯个人书籍成册出版的先河③《马力赫别伊 L.A，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俄罗斯法国书籍个人收藏历史及俄法文化关系的发展》，载《科学》，2008年。。

在民族文学中，“折中主义”第一次出现是在涅斯托尔·瓦西里耶维奇·库科利尼克和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的作品中。众所周知，在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身处的那个文化年代，甚至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伊万诺夫都首选他的著作《理论家》来进行阅读④信函：H.B.果戈里-M，1988-T.2.C489。。涉及有关建筑艺术术语的，那就要看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的早期作品《当代建筑学简述》（1835），该书对艺术折中主义的概念做了系统的解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作者将自己的创作热情带到了这一创作手法中，并结合其他载体，从各个派别中找到了自身特点——如何将理想城市中的理想空间填满。阅读时请一定要读所述文章的引文《一切卓越的建筑艺术》，它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在30年代中叶写的。这部书遵循了建筑艺术的发展规则，并将其作为在建筑领域应用中可参考的读物。无论是何等杰出的作品，没有善良的心灵、公正宽容的态度都是无法拥有任何才能的。离开这个理论思潮，将自己的独特见解和首要品味置于创作的第一位。城市应当由各种各样的人群组成，漫步在城市中，他应当要向人们展示其多样的状态和更加丰富的变化。例如，在同一条街道上有黑暗的哥特式风格、华丽奢华的东方装饰、硕大的埃及式风格，同时还有希腊式的自我风格，各种风格融汇为一体。艳丽的墙面和乳白色的洋葱式圆顶（洋葱式圆顶为俄罗斯教堂穹顶的主要样式），带有宗教特征的无边尖尖顶，建有东方法冠，意大利风格的平坦的房顶，类似佛兰德人魁梧的身躯，四方锥体，圆形的柱子和带棱角的方尖塔。

在上述提到的风格中我想指出作者想要表达的观念,即“善意的、公正的宽容”，如果不能理解这一概念，根据作者的观点，就不能理解作品中“真挚的永恒”这一理念。事实上，十九世纪上半叶俄罗斯作品中，含有折中主义的，在狄德罗的理论中非常明显。艺术动机、媒介和表现手法的选择是自由的，其表述的观点也是符合当时的社会主流价值观的。需要指出的是，在当时的欧洲艺术领域中这样的理论思潮占据着主流地位。

十九世纪中叶，折中主义已作为一种创作手法，并脱离了固有的框架，在艺术实践领域拥有了广泛的应用。法国艺术理论家、批评家泰奥菲尔·戈蒂耶曾经正面评价这一艺术探寻过程，并首次对古斯塔夫·莫罗的作品做出了高度评价。众所周知，在当时，古斯塔夫·莫罗的作品饱受争议和批评。泰奥菲尔·戈蒂耶毅然反对这些声音，并将古斯塔夫·莫罗的创作称作“少有的、罕见的、卓越的”。

在法国第二帝国时期，艺术家们保留了折中主义的创作手法，其中有两位大师大家较为熟悉。一位是查尔斯卡尼尔。他说“在每一种建筑风格中……都有自己的特点，在每一个阶段都以他自己的魅力……这就是折中主义本身，一种可以透过泰奥菲尔·戈蒂耶和查尔斯卡尼尔的表现手法看到背后含义的，盛行于十九世纪中叶的法国艺术领域的创作手法”，折中主义同时也推动了欧洲西方艺术创作自由选择的进步，其影响一直延续至今。

提到折中主义，首先联想到的是能够自由选择艺术手段和自我表达方式。现如今我们提倡的是高水平佳作和广阔、专业、原创、人文的学识，没有这些特征是不可能成为一名折中主义者的。学识的渊博和高水平的语言职业化技能是运用好折中主义创作手法的必要条件。有必要可以去一趟位于巴黎拉洛神弗科大街的艺术大师古斯塔夫·莫罗的故居亲身感受。为了在画布上尽情展示，他们中许多人在创作中运用色彩纯度较高的鲜亮色加以点缀，这样使得作品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这正是艺术融汇古今长卷所散发出来的特有光辉，将美丽景色进行了多姿多彩的描绘，尤其是细节处的描绘，这显然是出自于印度大师之手。

折中主义作为一种创作手法，受到了许多法国艺术家的青睐，特别是建筑师。在十九世纪的法国，那些被称作艺术家的人并不属于某些正统流派，更没有成立自己的体系，但是他们会选择自己的主张作为创作理念，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的创作理念。这样的艺术先驱者对历史有着深远的影响。也可以说，折中主义更是一种历史主义，过去折中主义哲学家的观点是没有争议的。在查尔斯卡尼尔的时代，人们更愿意欣赏古希腊罗马式的风格，并加之自己的艺术诠释。

另一位第二帝国的法国建筑大师——尤金·威廉，就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的风格归于秉承哥特式的建筑风格。

笔者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应当注意那些取得一些艺术成就的艺术家们，他们在十九世纪的艺术领域中曾经呼风唤雨。同时也不能忽略伟大的欧洲历史学家、研究者。比如，英国的弗朗索瓦·基佐、朱尔斯·米歇尔、纽玛·珍妮·佛斯特·德·库兰斯；德国的利奥波德·凤兰可、杰奥德罗·莫门杰；俄罗斯的——Н·М·卡拉姆新、С·М·萨洛维也夫、М·П·巴克金、И·Е·扎别林、В·О·克柳切夫斯基；以及世界史领域内的Т·Н·格兰诺夫斯基、П·Н·古得利亚夫采夫、В·И·.格力也、И·М·格列夫斯、П·Г·维诺格拉多夫、М·И·拉斯托夫采夫。他们都是极好的文化界人士，将自己的思想融汇在当时的社会中。

总之，在十九世纪约有四分之一的艺术家也可称作是历史家。在19世纪末，欧洲智者佛罗德里赫·尼采表达了一种对过去利益的留恋和身在其中的疲惫感。尼采看到了过去遗留下来的思想对现代的影响，并且做出了客观的评价。但是在十九世纪，他的许多理念引起了不同的声音，对这一问题也许由于每个人所处的地位不同而无法实际作答。

如果让我们回过头来看折中主义，再一次进行分析，它与历史主义其实没有直接的联系，二者之间虽存在艺术上的联系，但不能随意等同。折中主义作为一种艺术创作手法，除了在十九世纪的欧洲艺术史中表现各种各样的历史流派之外，更重要的是它阐述艺术创作的动机，其中蕴含着现代理念以及折中主义的主题。

十九世纪，无论是法国德拉克洛瓦的作品，还是雷诺阿的作品，我们都能看到佛罗门杰娜的评价，这些作品中甚至有一些北非的旅游风景画，这在同时期的俄罗斯尚未出现。直到十九世纪下半叶，对此类作品的评价日渐增多，当时的俄罗斯艺术分为不同风格，艺术存在于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在瓦西里·韦列夏金那和尼古拉亚·卡拉姆辛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上述生活场景。

更加巧妙的是，В.И.大利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编撰的词典中，对折中主义给出了唯一的定义：“没有去遵循前人研究成果，而是博采众长，有各种流派汇集成折中主义的精华”①В.И.大利《生动的俄语词典大全详解》，1994年版，第1529-1530页。。这样一来，一个重要的组合概念便形成了，折中主义不应当单一遵循一个原则，而是要拒绝任何规则和框架，从中选取精华。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关于其完整性的争议。我们在翻阅百年的俄语词典时，十九世纪中期选出的《俄语字典四大卷》对这一术语已经有另一种阐释了：“折中主义：1.不同民族的机械式结合，经常性的反原则、反观点、术语、艺术元素和其他；2.多民族式的流派元素的结合，缺乏统一的艺术原则”②《信息技术中心》，1988年第4版，第749页。。这里对折中主义的阐释可以说已经变得更合乎规范了。另一些变化，成了一种新版本，但是没有对这一术语的感情符号的解释③И.Т.佛拉洛娃《哲学辞典》，第8版。。

值得关注的是，一些折中主义的创作手法，有着吸人眼球的名字。笔者援引《俄罗斯大字典——四卷》中的表述，这样的手法在十九世纪下半叶的一些爱国主义作品中被广泛使用，但是要注意研究时选取的作品：А.И.格尔采纳（1847-1852）《来自法国和意大利的诗歌》、Д.И.比萨列娃《畅游俄罗斯文学海洋》、В.И.物理扬诺娃《关于民粹主义》等都入选。虽然作者因此获罪，但是却推动了这一艺术风格的发展，使得人们开始更加关注建筑这一领域。

比如Д.И.比萨列夫的一篇著名文章《畅游俄罗斯文学海洋》一文中就写到了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建筑风格。当时的俄罗斯崇尚雅致、庄重，流行古典风，学习德语，使用着这样的术语，例如“现实主义”“理论家”等，另一方面也出现了“理想主义”“浪漫主义”“折中主义”“非利人士”等。纵观整个发展态势，结合环境，Д.И.比萨列娃谈论的其实是4折中主义的使用方法。她在《没有折中主义的话我们会变得很平凡》一书中阐述了自己的想法：“要时刻用思想充实自己的大脑，这样才可以互相感知对方，不受外界所影响。另外，我们也存在偏见，有一些人仍然对过去的辉煌还抱有极大地自负心，显然，这样的过程是必须经历的，要么偏见消失，要么这样的新型观念消失。但是要成为非利人士并不是说要不接受任何争议独自安静存活，而是要保持自己的头脑，充实自己，不被其他声音所影响”①比萨列夫Д.И.《畅游俄罗斯文学海洋》，2003年版，第162页。。

Д.И.比萨列娃，她曾在报纸上展开讨论过折中主义与其他主义的区别及折中主义的特点，对其他观点持开放包容的态度。最新的折中主义的概念，是在构造人物内容时将分散的元素进行机械式的组合，给读者形成人物形象。十九世纪俄语词典编撰人正是引用的比萨列娃对折中主义的阐释观点。

在爱国主义文学中，“折中主义”这一术语的含义越来越充实，不仅在生活中要保持宽容谦逊的态度，也要在艺术创作中赋予字面以外的含义。这一观点可参见《新型表达法新编词典》（2011版），该书将阐释范围扩大，将“折中主义”等同于“混合主义”，简单地将其理解为艺术上的“不同的风格元素的结合、不客观的艺术评价”（卷931）。但是对于现代语言的组合和情感表达并无太多异议。艺术符号和标志至今都是鉴别是否属于折中主义作品的明显标志，并且这些作品大多都创作于十九世纪。

总而言之，从折中主义可以看出，十九世纪的建筑、雕塑、生动的装饰等应用型艺术，都曾经是艺术形式和手法能够自由选择的标志，其中蕴含着雕塑理念和动机，它完全符合折中主义的初始意义。十九世纪中叶出现的折中主义，对其理念的定义曾经是低下的、充满鄙视眼光的，尤其是在对哲学领域的延伸阐释，甚至更为糟糕——将艺术领域的打击反弹到了政治领域。

А.Ф.拉些维在《哲学百科全书》中探讨折中主义时曾这样说道（M.1970），在十九世纪这一百年的历史长河中，艺术创作上的典型特征即是色彩趋于简单，但意义表达更加丰富。作者的观点难免受当时时代的制约，典型的折中主义并非代表典型折中主义的观点，要把它放在新时期才能看出其蕴含的意义，可以说折中主义在十九世纪的欧洲属于是一种比较复杂的流派，很难说清。但笔者注意到，在艺术之都法国，这样的情形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学习十九世纪末折中主义的艺术理念，要了解其对新型艺术创作的影响。在二十世纪，折中主义被认为是艺术价值领域的一次拓展。现代艺术作品深受十九世纪下半叶的影响，不同的是后者主要体现的是一种历史主义的观点，但这只是局限在理论范围内，还尚未发展成一种创作手法。到了二十世纪下半叶，在后现代主义流派中，折中主义的方法才被运用到创作中。可以用不同的眼光看待这类作品，创作自由摇身一变转到了引文风格的选择上。但是必须看到，折中主义所主张的生活态度作为一种创作手法在二十世纪充满着活力。

在笔者看来，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这两个一百年的联系变得越来越紧密，这是一种对艺术创作规范的挑战。众所周知在十九世纪初期，所有的艺术家都有着自己的创作风格，艺术可谓是百花齐放。但是在十九世纪中叶逐渐变得多元化，出现了多样的艺术理论和艺术实践。正是这种既定局面带来了众多艺术流派的涌现，并且它在当时发展得越来越快。同样，在众多的艺术流派中难免出现被称为“非流派”的流派，他们很难称得上是用折中主义来进行创作的。

“十九世纪对于现实主义的憎恨——这是卡利班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的愤怒。

十九世纪对于抒情主义的憎恨——这是卡利班在镜子中看不到自己的愤怒。”

——彼得.M.阿布金娜

憎恨，会掏空你的灵魂。在折中主义式的艺术创作时期，作为一种创作手法，如果没有能够避免一切痛苦的灵丹妙药，那么就要做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承受灾难的准备，不要绝望。如果可以，请按照我们说的那样，继续你的特有的思想，向普罗斯佩罗那样感受自我。我认为，以美学观点研讨折中主义在现实生活中的含义和在艺术领域的运用，是十九世纪最为鲜明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