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威廉·荷加斯《美的分析》中形式美学思想

高扬鹏

【摘 要】18世纪英国著名画家、艺术理论家荷加斯通过经验总结的方式在其代表作《美的分析》中阐述了适应、多样、统一、整齐、对称、单纯、鲜明、复杂、大小等一些具体的形式美的规律，以及对于优美的形体、波状线构图、蛇形线构图、适称等一些美的形式的探索，不仅对形式美学具有重要的影响，并且荷加斯通过直观事物描述主体内心感受的方法，开启了近代心理学派在美学领域由审美现象到审美心理的转向。

【关键词】威廉·何加斯；《美的分析》；形式美

中图分类号：J2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8）35-0126-02

荷加斯（William Hogarth，1697-1764年），18世纪英国著名的画家、艺术理论家，被誉为“英国绘画之父”。他的理论著作《美的分析》既是一部绘画理论著作，也是一部美学著作，这本著作对美的形式规律的研究在美学史上颇有影响。在《美的分析》中通过一系列形式美的规律研究和美的形式探索，对形式美学的发展具有重要影响，并且开启了近代心理学派从审美现象到审美心理研究美学的先河。本文将通过对荷加斯《美的分析》中形式美的规律和美的形式的梳理，旨在大众审美文化发展的今天，通过对形式美学的学习提高我们的审美鉴赏力。

一、《美的分析》中形式美的表现

在《美的分析》一开篇的序言中就提到了“适应”是与美相关的第一的和基本的自然规律，古希腊的艺术就是以适应为原则建立起来的。荷加斯在书中这样写道：“这个原则是在绘画、雕塑、建筑和音乐等等中探求种种和谐适宜性一把真正的钥匙。”[1]他通过一些具体的例证，比如家具、器皿、建筑、船舶、雕塑、赛马等，认为这些不同的事物要符合其自身的规律方可显得美。荷加斯认为运动是美的事物呈现“多样性”的前提，关于事物流变的思想一直贯穿其思想中。他在《美的分析》中这样写道：“在这条规则中包含着艺术的全部秘密，因为一幅畫所可能具有的最大的魅力和生命，就是表现运动，画家们把运动称为一幅画的精神。再也没有像火焰或火这样的形式能更好地表现运动了。”[2]在论多样性中荷加斯指出自然事物也在多样性中发展，比如植物、动物和人都是创造有组织的多样性，这种有组织中多样性并非杂乱无章、无所意图，并且杂乱无章本身就是混乱和丑。值得注意的是，荷加斯还认为：“递减也是一种多样性，也可以产生美。”[3]这种递减的审美多样性和近代审美心理学的内模仿有很大的相似性，如浮龙·李观花瓶：“观看一个花瓶，眼睛注视瓶底时，脚就紧踩地上；视觉从瓶底向上移动时，身体也随之向上升起；看到瓶腰逐步扩大时，微觉头部有一种压力，向下垂引。”[4]荷加斯的多样性和谷鲁斯的内模仿都把核心放在了运动上，随着身体的运动，同时产生一种相应的情感，模仿高大建筑时，视觉自然会产生审美之情。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事物的“统一、整齐或对称”能给我们视觉带来快感，荷加斯也不否定这个观点，在其《美的分析》中这样写道：“如果形体、局部或线条之间的统一真是美的主要原因的话，那么，它们越显得整齐也就越会使眼睛得到快感了。”[5]但是荷加斯认为如果过分的统一、整齐或对称都未免显得单调，“可以假定，美的基本原因是对象的各个部分的对称。但我确信，这种流行的看法很快就会失去任何根据。”[6]荷加斯认为当我们看到审美事物之间一定是相互适应的，但是当我们完全适应这种相互适应的平衡后，我们的视觉就想打破这种单调的适应。这种打破单调的方法荷加斯认为是绘画构图不变的规则，换句话说，打破单调却不违反适应和合乎目的的规定。荷加斯认为合乎目的的和符合大的意图的东西，总会使我们的意识得到满足，因而也是令人喜欢的。

二、《美的分析》中美的形式的思想

在荷加斯《美的分析》中美的形式主要体现在论线条中，他认为直线和圆弧线的不同组合和搭配能够产生无限多样的形式。通过分类对比他发现直线缺少装饰性，曲线、圆弧线相对直线更具有装饰性，波状线相比直线和圆弧线就更具备装饰性，波状线比其他线更能创造美。“波状线，作为美的线条，变化更多，它由两种对立的曲线组成，因此更美，更舒服。”[7]在所有线条中，荷加斯认为蛇形线是绝美的。“有一些对象是由上述所有的线条和蛇形线组成的，如人体。蛇形线赋予美以最大的魅力。”[8]荷加斯认为蛇形线是最美的，不仅是因为具有装饰性，而且还具有灵活生动，可以朝着不同的方向旋绕，使我们的视觉得到满足，让我们的视觉可以追逐无限的多样性。荷加斯认为单纯并非是单调，而是运用适应规律与多样性结合起来就是美。“单纯而不多样就会十分平淡无味，顶多也只是不使人讨厌而已。”[9]荷加斯通过不同形式的塔来作为例证，他认为，印度金字塔从基部到顶端不断变化的形式，使它在任何时候都比圆锥体优越。这里明显表达了作者对于多样性审美的作用，同时多样性也能提高审美韵味，给予人快感。荷加斯所言的复杂是一种情节的复杂。在《美的分析》中这样描述：“我们的兴致随着情节的复杂化而不断增长，而当情节终于解开和一切都明朗起来的时候，我们也就感到彻底心满意足了。”[10]同时，荷加斯认为复杂的形式的美并不是杂多，而是有组织的复杂形式，复杂性也特指构成形体的线条特色。纵观《美学的分析》中，荷加斯对于事物的多样性、复杂性在审美中显得很重要，这种多样性、复杂性发展为我们今天形式美的最高法则多样统一。在荷加斯的论复杂中，复杂性发展到多样统一，这和我们中国古典园林中的天人合一，虚实相间，参差错落的审美不谋而合。

三、《美的分析》中形式美学对审美心理的影响

形式美学思想对内模仿活动的影响。在前面我们已经谈到了我们在审美物象的时候通过知觉方式走向了合一的基础，但是真正主客合一的是内模仿和移情。荷加斯在《美的分析》中这样说道：“例如我们面对一架起吊装置，当我们的眼睛带着上述想象的光线平稳地向下移到抓起重物的地方，或者随着举起的重物缓慢地移动时，我们的意识将会在同样的程度上感到疲倦。”[11]荷加斯也说到了我们面对哥特式建筑的时候也许靠眼力的天生的稳健感取得的，这种稳健感常常是同按照规则行事的结果相吻合的，有时候还是会产生这种规则。本文认为，这种规则即内模仿，当我们主体面对客体时候，人的知觉会按照客体进行模仿活动，这种筋、骨、肉内模仿活动和浮龙·李观花瓶的审美意蕴是一致的。

形式美学思想对主从生发关系的影响。荷加斯在《美的分析》中提出问题：“怎样形成画家们称之为美的和谐和令人愉快的明暗结合的那种悦目的变幻？”[12]荷加斯指出：“构图所给予人的快感，主要是靠明暗的受一定规则支配的安排和结合。”[13]荷加斯通过明暗和色彩的构图就是为了体现审美物象重点突出，层次分明，即有主从生发结构。如荷加斯在自己绘画作品特色而言，画面构成主从相依、互相映衬、重心突出、秩序井然，这样更容易让审美主体感受到审美客体的审美趣味。荷加斯在其绘画作品中对于远景、中景、近景的划分，图底分离、明暗搭配等主从生发关系的运用可以说是很有特色。

四、结语

荷加斯作为一个经验主义者，他反对新古典主义对艺术家的思想束缚，从《美的分析》中看到作者充分肯定艺术家在自然、经验、实践中发现美、总结美的规律，也充分肯定流变和多样性在美学领域的重要性。在《美的分析》中不仅总结了适应、多样、统一、整齐、对称、单纯、鲜明、复杂等形式美的规律和不同线条组合形成美的形式，这些形式美的规律和美的形式在今天美学理论中发展为对称与均衡、比例与尺度、主从结构、节奏与韵律和多样统一的形式美的结构原理。同时，荷加斯从艺术作品的描述中也体现出了从审美现象到审美心理的审美转变，在西方美学史上做出了很大贡献。但是，荷加斯作为一个英国经验主义者，其理论中多以观察、分析、总结得出结论，这在我们今天看来缺乏一定的科学学理依据。

参考文献：

[1][2][3][5][6][7][8][9][10][11][12][13][英]威廉·荷加斯着.美的分析[M].杨成寅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17，5，50，51，51，93，91，57，63，67，185，186.

[4]张法.美学概论[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