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有机学术整体的波兰新马克思主义——评《波兰新马克思主义文集》

王慧阳

波兰新马克思主义是东欧新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在国际学术领域也产生了较大影响。以往国内外学术界并不缺少对波兰新马克思主义的研究，但他们的研究大多比较分散，而且侧重于对个别人物和个别思想的研究。《人的哲学与现代性批判——波兰新马克思主义文集》(以下简称《文集》)选取了兰格、沙夫、科拉科夫斯基、鲍曼、巴奇科、苏霍多尔斯基的主要思想，《文集》展示了他们在经济学、社会学、历史学、教育学等领域取得的成就，而且也给我们展现了一个作为有机学术单元的波兰新马克思主义。《文集》的第一部分选取了兰格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第二部分讨论了沙夫和科拉科夫斯基在哲学方面的理论贡献；第三部分收录了鲍曼、巴奇科、苏霍多尔斯基对马克思主义的重新阐释以及他们各自在社会学、思想史、教育学等领域形成的代表性成果。

兰格是最早反思和探索社会主义制度下商品经济和市场机制等问题的理论家，可以说他是波兰新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先行者。《文集》选取了兰格关于在社会主义经济运行中模拟和运用市场机制的思想，以及各国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多样性的思想，其在一定意义上开启了市场社会主义理论的先河。他在上述方面所做的积极探索是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在经济领域的重要体现。

波兰新马克思主义在哲学领域的贡献尤为突出，其中沙夫和科拉科夫斯基是波兰新马克思主义的中坚力量。许多学者认为他们两人的思想存在较大的差异，但他们却有着共同的理论立场即人道主义和批判精神。《文集》为我们展现沙夫的独到之处是以异化理论为出发点重新解释马克思主义，其强调了人的问题和人道主义立场才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真正核心。与沙夫相比，科拉科夫斯基的批判方式更为激烈，他鲜明地指出马克思的整体思想可以根据浪漫主义思想、普罗米修斯思想和决定论思想这三个主旨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来阐释。对于责任和道德问题，他指出，每个人都是道德责任的参与者，而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它加以评论。沙夫和科拉科夫斯基的最终目的都是在对教条主义展开激烈批判的基础上重建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

而鲍曼主要从伦理和道德的维度对现代性进行反思和批判，其对20世纪人类思想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他对后现代伦理的建构和关于人类道德良知的阐发，构成了以人道主义为基本立场的波兰新马克思主义理论思潮的重要组成部分。《文集》还选入了巴奇科和苏霍多尔斯基的作品。相较前者，二人并不被国内学术界所熟知。巴奇科是著名的华沙思想史学派的代表人物，他的《马克思与人的普遍性观念》(MarxandtheIdeaoftheUniversalityofMan)一文，在1965年被弗洛姆主编出版的《社会主义的人道主义》(SocialistHumanism:AnInternationalSymposium)收录。他以人道主义精神为核心，促进了社会主义的改革和对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思想的传播。而苏霍多尔斯基是波兰著名的哲学家和教育学家，他认为教育和哲学的终极目的都是把人从异化中解放出来，以实现真正的人道主义。

从《文集》中我们不难看出，波兰新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涉及众多的领域，理论家们的研究各具特色甚至思想之间存在很大张力，但他们具有一个根本性的共同点：以鲜明的人道主义立场和彻底的批判精神回应了一些关于马克思主义基本问题的理论争论。《文集》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作为有机学术整体的波兰新马克思主义，它的出版必将推动国内学界对这一理论思潮的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