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铭阳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高度重视并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将生态文明建设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并取得了一系列显著的成效。党的十八大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中,“美丽中国”成为中华民族追求的新目标。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了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的新任务,并进一步明确了建设“美丽中国”的总体要求。绿色技术创新是绿色发展理念的内在要求与实践载体。推进绿色发展,就必然要构建市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绿色技术创新符合可持续发展的要求,与建设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是一脉相通的,是打赢我国当前亟待解决的防治污染攻坚战的重要抓手,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举措,是我国永续发展的必要条件和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体现。绿色技术创新能为推进我国绿色发展,推动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坚实有效的技术支撑。十八大以来,我国不断加大对绿色技术创新的投入力度,发展绿色技术创新对我国建设生态文明、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从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的视角入手研究我国的绿色技术创新不仅突破了西方技术创新研究忽略社会效益的狭隘性,而且克服了传统技术创新只注重经济效益的缺陷。它不仅强调以预防为主的绿色技术体系的构建,最大化地克服技术的负面效应,而且注重经济效益、生态效益、技术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统一,它以实现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为根本目标,注重实现绿色思想、绿色文化、绿色观念、绿色技术的有机结合,最终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当今世界,关于生态文明的理论研究纷繁复杂,但经过实践检验,事实证明:唯有马克思主义才能承担起指导人类进行生态文明建设的重任。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要以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思想为方法论依据,因此,在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的视域下研究作为生态文明建设重要抓手的绿色技术创新,就显得尤为重要。
随着科学技术的兴起和蓬勃发展,尤其是随着人类第一次产业革命从英国开始并迅速蔓延到世界各国,工业化的生产方式在全球普遍确立起来,人类进入了工业文明时代。传统的工业生产方式在带来生产力的极大提高、社会物质的空前繁荣的同时,也造成了严重的全球生态危机,出现了生态失衡、环境污染、资源趋紧、能源不足、全球变暖、两极冰川消融等生态破坏现象,人与自然之间、人与技术之间、科学技术与自然之间、科学技术与社会生产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紧张。这些亟待解决的全球性问题不仅制约着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更危及着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采取先进的科学技术手段以及制定相应的制度政策等措施,来解决这些生态环境问题已经刻不容缓。绿色技术创新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
绿色技术创新是一个新兴领域,它之所以出现和发展并受到各个国家的推崇,是因为工业生产方式的普及尤其是非绿色技术的广泛应用极大地破坏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威胁到了人类自身的健康和安全。生态环境的恶化以及人们对美好生活环境的需求对科学技术提出了新的任务,既要求技术的绿色化,又呼唤技术创新的生态化。绿色技术创新站在战略全局的高度上,综合考虑环境的承载力、资源的重复利用和生态平衡,坚持质量和效益并重,集经济效益、生态效益、社会效益于一体。绿色技术创新在高效利用资源的同时尽最大可能减少对环境的污染,有助于实现环境与经济的协调发展,推动经济社会的绿色发展、循环发展和低碳发展。纵观学术界对绿色技术创新内涵的解析,一般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绿色+技术创新”;另一类是“绿色技术+创新”。
第一,绿色+技术创新。这一类观点是与传统技术创新相比较而言的。一般认为,绿色技术创新是技术创新的一种新形态,是对技术创新的提升和扩展,绿色是技术创新的限定词,绿色即无污染、低能耗、清洁化、可循环、低碳环保。绿色技术创新把人类对生态环境、自然资源造成的破坏降到“最小化”或“无害化”,把技术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最大化”,尽最大努力促进人与自然以及人类社会的和谐发展和可持续发展。
第二,绿色技术+创新。这一类观点认为,绿色技术创新是一个动态发展的概念,是针对绿色技术而开展的创造性活动。它涉及绿色材料、绿色设备、生态工艺、生态包装以及污染控制和预防技术、清洁生产技术、净化技术、减排技术、循环利用再生技术、绿色产品开发技术等遵循生态原理,符合生态经济规律的绿色技术。①它囊括了绿色技术从理念的形成到技术的开发与应用,再到其产品推向市场的全部过程,这里的“绿色技术创新”是使“生态负效应达到最小化的技术、工艺和产品的总称”②,旨在降低绿色技术生命周期每一环节的成本并且提高每一环节的效率。
生态,顾名思义,就是生物的生存状态。狭义的生态是指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生物在一定的自然环境下生活和发展的方式和状态;广义的生态还涵盖了各生物之间的关系及其与所处自然环境之间相互作用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一直是哲学史上古老而又常新的课题。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对现实环境问题进行了深入的考察,立足于人类实践,重新反思了人与自然的辩证关系,批判了传统的神学自然观,将实践引入认识论,分析了人类社会与自然动态关系的条件、中介与目标,提出了一系列极具启发性的新观点。③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有机组成部分,因其独特的社会批判视角和辩证方法以及在解决生态与社会问题方面的双重价值,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思想为绿色技术创新提供了理论基础和方法论依据,绿色技术创新与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是一脉相承而又与时俱进的关系,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是二者共同的价值追求。
马克思主义生态自然观的核心问题是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它主张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马克思主义生态自然观实现了天然自然与人化自然的统一,它认为人与自然是不可割裂而相互联系的统一整体;人类与自然要和谐共处,人类的行为方式必须符合自然规律。
1.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视域中的“自然”
自然概念具有多重含义,马克思主义把自然分为两个层面,一是天然自然,即外在于人的活动的“纯自然”。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在本体论上坚持“自然界的客观独立性及其地位先在性”的唯物主义立场。另一层是具有新质的“人化自然”,即人的现实的自然界。它是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生成的自然界,是作为人的环境、人的活动要素的自然界,是进入人类文化或文明的自然界。马克思主义认为,对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而言,真正的、人本学的自然界是通过工业形成的自然界,尽管这种形式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异化。④只有作为实践的潜在对象与现实对象,并且作为实践结果的人化自然才具有意义和价值。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以人类现实的自然界作为其理论考察的现实对象,它是探讨人与自然关系的现实基础。
2. 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视域中的“人”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是自然界发展的产物,人的存在依赖于自然存在。马克思曾说,“人本身是自然界的产物,是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并且和这个环境一起发展起来的。”⑤他认为,人的社会属性是在认识自然、改造自然中形成的,要实现“人的解放”就要在认识和掌握自然规律的基础上,遵循规律去改造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人同自然的和解是人同本身和解的前提和基础。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论述“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时,马克思谈到“没有自然界,没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创造。自然界是工人的劳动得以实现、工人的劳动在其中活动、工人的劳动从中生产出和借以生产出自己的产品的材料。”⑥
3. 人与自然的关系
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认为,人与自然相互依赖且相互作用,二者不可分割也绝非对立,人类与在实践过程中形成的人化自然界构成了相互联系的有机的统一整体。脱离了自然界的人类和脱离了人类的自然界都只是想象中的抽象物,都是不存在的。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应和谐共处。首先,自然创造人。从源头来讲,人类本身脱胎于自然界,带有浓厚的自然属性。自然界是人类社会产生、存在与发展的前提和基础,人是自然界发展的产物。人类的各种实践活动必须以自然界为依托;其次,人也创造着自然。人类在不断向前发展的社会历史进程中,适应、利用并改造着自然。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认为,“人具有自然力、生命力,是能动的自然存在物”。⑦人类在改造自然界的社会实践中,能够认识并运用自然规律,通过生产劳动积极主动的创造人工自然和改善自然。最后,人与自然要和谐共生。“人作为自然的、肉体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和动植物一样,是受动的、受制约的和受限制的存在物。”⑧无论何时何处,人的能动性的发挥都不是无限的、绝对的,都要受到自然的制约。人类对自身受动性的认识程度和控制能力影响着人的能动性的发挥程度,自然规律为人类能动性的发挥设定了边界。马克思曾告诫我们:“不以伟大的自然规律为依据的人类计划,只会带来灾难”⑨。人类活动要遵循自然界固有的客观规律,决不能违背这些规律,一旦违背了自然规律,破坏了自然界,人类自身就会受到惩罚,遭到自然界的残酷报复。早在一百多年前,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提出了“人类与自然的和解”的伟大命题,人与自然是相互依存、相互联系的统一体,人类绝对不能凌驾于自然之上,对自然界要足够尊重,要顺应与保护同行,索取与投入共存,利用与建设并重。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是人类社会永续发展的基础和根本保证。
随着科学技术的兴起和蓬勃发展,尤其是随着人类第一次产业革命从英国开始并迅速蔓延到世界各国,工业化的生产方式在全球普遍确立起来,人类进入了工业文明时代。传统的工业生产方式在带来极大的物质繁荣的同时,也造成了严重的生态危机,出现了生态失衡、环境污染、资源短缺等现象,人与自然的关系、技术与社会生产以及自然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在这种背景下,马克思主义生态技术观应运而生。马克思主义生态技术观是人类对生态危机进行反思的产物。它摒弃了人类中心主义和技术决定论,扬弃了人本主义和科学主义,克服了其各自的片面性,批判地继承了合理的方面,在人类实践的基础上给予了科技以理性的思考和伦理价值的关怀,为人类解决生态危机、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指明了方向。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考察社会现实的基础上,从当时科学技术发展的水平以及他们对科学技术发展社会作用的认识水平出发,分析了科学技术在物质变换中的革命性作用,提出了发挥科学技术生态环境功能的必要性,极具开创性地探索了减少环境污染的有效途径以及如何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1.“废物也是资源”
马克思主义认为,生态系统内部长期演化形成了复杂的食物网和生态工艺流程,使系统内的每一组分既是下一组分的“源”,也是上一组分的“汇”,没有“因”和“果”及“废物”之分。生态系统之所以能够长期生存并不断发展,就在于物质、能量和信息的多重利用和循环再生。马克思富有预见性地指出,随着社会化大生产的开展,工业原料日益稀缺与昂贵,在大规模的机器大生产条件下,产生的工业废料等生产排泄物的数量越来越多,生产排泄物的循环再生和重复利用就变得愈发必要。马克思独具慧眼地认识到,“所谓的废料,几乎在每一个产业中都起着重要的作用。”正所谓垃圾不过是放错了位置的资料而己。废料也可以循环利用,成为新的生产要素。
2.科学技术——“废物”资源化的有效手段
通过有效地利用科学技术,来发现社会生产所产生的各种工业废物的新的有用价值,使其成为新的生产要素,实现生产资料的价值转化,使工业废料“变废为宝”。运用科学技术能够提升资源的利用率,实现物质、能量和信息的多重利用和循环再生,有利于节约资源,降低工业污染,保护生态环境。马克思认为,工业废料的减少和再循环利用,主要取决于所处时代社会生产过程中的技术手段和所使用的机器质量。所以,他主张在对现有的科学技术进行创新的同时还要改进生产工具,改良生产工艺,促进技术的生态化转向。
3.科学技术是一把“双刃剑”
马克思、恩格斯客观辨证地分析了科学技术的应用对生态环境所产生的积极作用以及负面效应。一方面,科技进步能够推动人与自然关系的发展。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工艺学会揭示出人对自然的能动关系,人的生活的直接生产过程,以及人的社会生活条件和由此产生的精神观念的直接生产过程。”⑩首先,科学技术提升了人们对于自然界的认知水平,逐渐揭示了自然的系统性、整体性、普遍联系性及其发展演化的规律性,在认识论的层面上为人们利用自然、改造自然提供了科学基础与理性指导,使我们能够在技术和知识的保障下去估测、调整和控制自身行为对自然生态系统所造成的潜在的、直接的以及长远的影响。关于自然生态系统的整体性认识有利于促使人类自觉形成生态环保意识,并主动调整自身的社会实践,使之符合生态规律。其次,科学技术提高了自然生态系统的整体承载力。科学的发展,技术的进步,突破了人类生理机能的限制,延伸了人的体力和智力,拓宽了人类实践活动的广度和深度,丰富了人与自然交往的形式和内容,提高了人与自然交往的效率,为人与自然的协调奠定了物质技术基础。最后,科学技术为物质循环与资源持续利用提供了现实手段。科学技术能够提升资源的利用率,实现物质、能量和信息的多重利用和循环再生,对于节约资源,保护生态环境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另一方面,科学技术的应用也给生态环境带来了负面效应。随着科学技术的兴起和蓬勃发展,尤其是随着工业革命从英国开始并迅速蔓延到世界各国,工业化的生产方式在全球普遍确立起来,人类进入了工业文明时代。在人类沉醉于对自然的征服,正洋洋得意之时,“潘多拉魔盒”也随之被打开,严峻的全球生态危机悄然而至。在世界范围内出现了生态失衡、环境污染、资源趋紧、能源不足、全球变暖、温室效应、两极冰川消融等现象。这些亟待解决的全球性问题不仅制约着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更危及着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科技对生态环境影响的特点,表现为以下两个方面:其一,从纵向维度看,人类活动对自然生态系统造成的影响有时候无法在短期内立竿见影,在时间上存在着滞后性,有些负面效应是潜在的,长期的,不可逆的。恩格斯曾经以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小亚细亚所遭受的生态自然环境恶化的苦果来警告人类:“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了报复。”其二,从横向维度看,由于生态环境的构成因子具有流动性的特点,因而其环境效益的影响范围具有不可控性,其受益对象也具有不确定性。
4.科学技术的综合效益
马克思和恩格斯强调要把科学技术的应用所产生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统一起来。不能只考虑眼前的经济利益,而忽视对自然生态系统可能造成的潜在威胁。同时,技术是人类智慧的凝结,无法摆脱社会而独立存在,对技术生态化的思考也应该立足于社会现实。要为致力于实现人与自然、人与技术、人与社会以及技术与生态环境,技术与社会之间的和谐关系而努力。
绿色技术创新以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思想为理论基础,是一种旨在谋求更佳质量效益,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全新的技术创新模式。它是解决发展与环境之间的尖锐矛盾的“金钥匙”。绿色技术创新顺应时代潮流,适应发展规律,符合人民利益,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绿色技术创新永无止境,永远在路上。只要我们坚持用非常之力,恒久之功,就一定能换来蓝天常在、青山常在、绿水常在,走出一条质量高、效益好、产业优、可持续的发展新路,开创一个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新时代。
注释:
①袁铭阳:《绿色技术创新:辽宁省绿色发展的必由之路》[J],《辽宁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7年第2期。
②葛晓梅,王京芳,薛斌:《促进中小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对策研究》[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05年第12期。
③陈墀成,蔡虎堂:《马克思恩格斯生态哲学思想及其当代价值》[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第14页。
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324页。
⑤《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74页。
⑥《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58页。
⑦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167页。
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年,第124页。
⑩《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10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