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北京/全岳
【古代鞋历史,从夏商周到秦汉,从魏晋南北朝到隋唐五代,从宋辽到金明清,代代各有不同;鞋形制,从草鞋到木屐,从丝鞋到布鞋,从皮靴到皮鞋,应有尽有;鞋文化,从鞋起源到鞋发展,从鞋礼仪到鞋习俗,从鞋故事到鞋传说,尽显上下五千年鞋履文化的纯真本色。】
中华民族五千年的鞋履文化,像珍珠一样深藏于斑斑古籍、深埋于帝王墓葬、散落于民间传说之中,在历史的沧桑岁月里曾一度失去其固有的灿烂。
1990年的春天,骆崇骐《中国鞋文化史》的出版,像一颗奇异的珍珠项链般光彩夺目。一颗颗深藏、深埋、散落的千万年珍珠,其形无奇,其色无彩,只有将其制成饰品方露灿烂之色,方显连城之贵。一册薄薄的《中国鞋文化史》,犹如一件精美的珍珠饰品的璀璨之光,照亮了中国鞋文化的明媚春天。
鞋,本无史,更无鞋文化史。当人类穿鞋的多了,鞋款精了,鞋饰美了,经历年代久了,鞋故事精彩了,于是就有了文字记载,有了鞋文化,有了鞋历史。骆崇骐《中国鞋文化史》,与中华五千年文明一脉相承。古代鞋历史,从夏商周到秦汉,从魏晋南北朝到隋唐五代,从宋辽到金明清,代代各有不同;鞋形制,从草鞋到木屐,从丝鞋到布鞋,从皮靴到皮鞋,应有尽有;鞋文化,从鞋起源到鞋发展,从鞋礼仪到鞋习俗,从鞋故事到鞋传说,尽显上下五千年鞋履文化的纯真本色。
骆崇骐说的草鞋文化,始于原始社会。中国人利用植物的枝叶、根茎为原料编织穿戴用品至少有七千余年的历史……北方由跣足发展为用兽皮裹脚,南方则由跣足发展为用植物编鞋……除南方外,我国古代东西南北地区均流行过草鞋,主要原因是到处都有草类植物,取材极为方便,穿着极为轻便。名流圣贤不仅穿草鞋,还将草鞋写入诗文之中。庄子说,墨子“以跂屩为服”;王维说,“草屩放豪豨”;苏轼说,“竹杖芒鞋轻胜马”。其中“屩”和“芒鞋”都是对草鞋的称谓。
骆崇骐说的木屐文化,是最早始于战国的木屐。相传晋国大臣介子推被烧死绵山上,晋文公十分悲痛将其死时所抱之树制成木屐,每年此时便向木屐深深鞠躬。一般认为,晋文公所制之屐为天下第一屐。李白的诗句“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是说谢灵运发明了登山屐;杜甫诗句“步屟随春风,村村自花柳”,是说春天满村的木屐声;叶绍翁诗句“应怜屐齿印苍苔,小叩柴扉久不开”,是说穿着木屐访友时的情景。
骆崇骐说的布鞋文化,是源于春秋时期的《诗经》。古诗‘纠纠葛屦,可以履霜’之句,葛屦就是最早的编织布鞋……葛屦之后是以麻制鞋,因古人在生活实践中发现麻比葛更有离体去汗之功能……汉墓中曾出土过舃,这是一种以帛为面,以木为底的布鞋……纳底布鞋首先为军队所采用,这是出于作战奔跑时鞋底需耐摩擦的要求而设计的,然后才向民间普及开去……春秋晚期,齐国已普遍使用铁器,‘凡一女必有一针一刀’,对缝制鞋履以及绣花鞋的发展不能不说是一个推动。
骆崇骐说的鞋俗文化,始于商周。在商周时代,有“户外又屦,言闻则入,言不闻则不入”的习俗,意在对各人隐私的保护。汉代,“妇女出嫁时穿木屐,屐上施以彩画,并以五彩丝带系之。”隋朝,“入宫时必须脱掉鞋履”,而后升殿。唐代,“一般文武官员及庶民百姓都可以穿靴,只是式样略有差别。”宋代,“靴鞋帮面喜红色,是那个时代的一大特色。”清代,“靴多作尖头式,唯入朝者则方头士……大夫居家时衣冠可随便,也可不穿靴而穿鞋,但见客时则易鞋为靴……自嘉庆起,凡军机大臣皆着绿牙缝靴,且都由皇上恩赐。”在民间,“贵族女子结婚上轿鞋为蓝布所制,鞋端绣‘双喜’字……新妇应給婆婆送新鞋为礼。”
从远古兽皮的“鞮”,到商周皮革的“屦”;从周公旦《周礼》的“舃”,到晋文公“足下”的“屐”;从奴隶社会的舃、屦、屐,到封建社会的靴、履、鞋,几千年异彩纷呈的鞋形鞋饰,尽收眼底;从鞋起源、鞋礼仪,到鞋习俗、鞋发展的文字洋洋洒洒。散落于几千年浩瀚文卷中的中国鞋,同时亮相于《中国鞋文化史》之中,为国人带来了鞋文化之春的鲜活信息。
《中国鞋文化史》的鞋图和鞋形三百幅,洋洋大观,精彩绝伦。有黄帝鞋、尧舜鞋、夏禹鞋,有先秦的屦、舃、屐,有汉魏的履、唐宋的鞋,有汉履、草鞋、木鞋、皮鞋、布鞋,有尖头、圆头、翘头的鞋;有男鞋、女鞋、娃娃鞋,有官鞋、民鞋、僧侣鞋;有南方鞋、北方鞋、民族鞋;有陶器、壁画上的鞋……堪称古代鞋履图片的“博物馆”。
说起“博物馆”,骆崇骐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我国首家“古鞋博物馆”的馆长。这家古鞋博物馆坐落于安徽省徐州市的泗县制鞋总厂,是中国第一家以展示鞋文化为内容的博物馆。馆内五个展厅陈列着古代鞋饰实物、复制品、照片等一千余件。新石器时的彩陶靴、战国时的胡靴、秦汉时的翘头履、南朝时的登山屐、魏晋时的五朵履、隋朝时的勾头履、唐代时的靑铜鞋、清代的康熙珠靴及高底绣花鞋、金莲睡鞋、寿字弓鞋、旗鞋等藏品之精美,令人叹为观止。特别是北京老字号内联升复制的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千层底布鞋和上海老字号小花园的牛皮底缎面绣花鞋,工艺之精湛,令人啧啧称奇。
原泗县制鞋总厂厂长孙成儒回忆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们泗县布鞋名气可不小,连万里、薄一波等中央领导都穿过我厂的布鞋。特别是胶粘布鞋和药物保健鞋全国领先。当时我发现不少国家都有鞋博物馆,而我们国家这么辽阔,穿鞋的历史这么悠久,竟然没有一家鞋博物馆,实在遗憾。于是,我就想创办一家古鞋博物馆,一是留存些资料,二是为我们制鞋业有些借鉴。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古鞋博物馆终于在1990年7月开馆。更令我自豪的是,请来了“中国鞋史研究第一人”的骆崇骐先生担任我们的馆长。”
“中国鞋史研究第一人”,骆崇骐可谓实至名归。正如《中国鞋文化史》中所言:“骆崇骐1945年生于广州,幼时随家移居上海。曾从事翻译、编辑和记者职业,上世纪八十年代从事制鞋情报工作。1986年,他只身一人在四次遇险的情况下,以五万里行程完成了中国鞋文化史的自费考察。他所搜集到的人类古鞋照片和资料,堪称迄今世界上最完整的。近年他陆续发表了近十万字的研究文章,在国内外学术界引起强烈反响。1989年3月他在上海首次举办了“骆崇骐之外古典鞋饰研究珍贵照片展示会”,受到国内外人士的好评,纺织工业部部长吴文英参观了展览并与他亲切合影留念。1989年4月,在骆崇骐的奔走呼吁下,我国首家中国古鞋博物馆经安徽省文物局和纺织厅批准,在泗县制鞋总厂成立。同时,根据他的倡导,有关部门同意创办国内第一份《鞋文化研究》内部交流刊物。至此,鞋文化的系统研究在我国正式形成。”20世纪90年代,中国迎来了鞋文化的春天。
中华五千年鞋履文化源远流长,骆崇骐的《中国鞋文化史》,堪称中华鞋履文化的里程碑;泗县制鞋总厂的古鞋博物馆,堪称中华鞋履的百科全书。中国鞋从人类生活中诞生,又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它既是服饰用品,更是文化载体,一旦赋予它深厚的文化底蕴,鞋履世界将更加美好。传统鞋履文化与现代企业文化有机的融合,鞋文化的力量将会无限释放,极大丰富企业文化,提升品牌形象,实现文化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
“拂面春风好借力,正是杨帆远航时。”沐浴在鞋文化春风里的中国鞋界,“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品牌开路,文化兴业”的口号一时成为鞋时尚的理念。搭的是鞋文化的台,唱的是鞋业发展的戏;开的是国产鞋品牌之路,兴的是深厚鞋文化底蕴之业。这是对现代鞋履文化最好的诠释,也是鞋文化春天里的新气象。
骆崇骐的《中国鞋文化史》出版之后,《中国鞋业》《西部皮革》等杂志先后开辟了“鞋文化”、“鞋史钩沉”等专栏,叶大兵、钱金波主编的《中国鞋履文化辞典》,红蜻蜓鞋文化中心创办《东方之履》专刊,中国鞋文化博物馆、华夏鞋文化博物馆相继开馆迎客,中国鞋文化的春风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