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章,王 静
(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重庆北碚400715)
“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提供给世界重要的公共产品,更是中国同有关国家开展合作的重要平台。“一带一路”遵循“共商共建共享”的理念,围绕生产能力的新建、转移和提升开展国际产业投资合作,以构建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体系,开创发展新机遇、谋求发展新动力、拓展发展新空间,在全球更大范围内整合发展要素和资源,推动国际经济合作,实现优势互补、互利共赢,携手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共同应对全球挑战,消除贫困落后和社会不公,促进人类和平安宁和共同发展,为各国人民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贫困是人类长期面临的社会现象,消除贫困,是人类的共同使命(习近平,2015),也是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主要内容。目前,全球仍有7亿多极端贫困人口,其中1/3生活在“一带一路”沿线的南亚,一半生活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反贫困任务十分艰巨,而国际组织到发展中国家正在努力寻找一条适合自身实际又富有成效的反贫困之路。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7亿多人摆脱了贫困,扶贫开发成就显著,形成了贫困治理的“中国经验”、“中国力量”和“中国智慧”,并赢得了国际社会的广泛赞誉。
产能合作是两个存在意愿和需要的国家或地区之间进行产能供求跨国或跨地区的联合行动,是各国间最有效的合作形式,还是产业发展带动贫困治理的最佳途径。“一带一路”倡议得到沿线国家的高度认同,我国同40个沿线国家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协议,与近30个国家开展了国际产能合作。2017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一带一路”高峰论坛开幕式指出,2014—2016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累计超500亿美元,双边贸易总额超过3万亿美元,中国与沿线国家的产能合作为有关国家创造近18万个就业岗位和11亿美元税收。因此,产能合作既是“一带一路”倡议的亮点,也是沿线国家间合作共赢的支点,更是我国优质产能走出去实现内外双收益和发展共赢的平台。引导合作国基于自身实际探索中国扶贫经验本土化,推动贫困治理,正逢其时。
近三年来,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不断推进,学界围绕“一带一路”产能合作的研究成果数量已突破35 000篇,研究内容主要聚焦在合作战略、经济走廊建设、合作行业与前景、合作模式与路径、政策与风险评估、应对措施与策略等。此外,学界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贫困问题也进行了较深入的研究,研究内容涵盖了贫困的现状、识别、度量、原因,以及反贫困的模式、路径、措施等。产能合作是开展产业扶贫、推动贫困治理的有效模式和重要路径,本文通过对近三年来的学术史梳理,总结了学界有关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研究的主要观点和动态。
“一带一路”倡议将沿线国家的政治互信、地缘毗邻、经济互补等优势转化为务实合作、持续增长等优势,有利于促进沿线国家的经济增长与繁荣,是一种多赢战略,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和盛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涵盖了全球65%的人口、1/3的世界GDP、1/4的商品流动,不仅为沿线各国提供了新的航海路线、扩展了交流载体,更为各国创造了新的贸易需求,极大地促进了沿线各国的交流与合作,融合了亚、欧、非等沿线国家在道路、航海、航天、港口、能源建设等方面的合作。
“一带一路”倡议并不是中国的一时冲动和横空出世,而是一直以来致力于自身崛起的目标以及对发展中国家的援助,符合中国和沿线国家的共同利益[1],是一种基于中华传统优秀文化的理念创新[2],利用中国传统丝路精神推动沿线国家的务实合作,实现互利共赢[3],与“马歇尔计划”存在根本区别[4]。“一带一路”倡议超越了传统的中心外缘思维模式,具有克服海陆权两分法的潜力,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合作提供了启示[5],按照“互利共赢”的原则选择务实合作的路径有利于“一带一路”建设的稳步推进[6]。因此,促使合作国经济要素的自由流动、资源配置的高效利用、市场经济的深度融合,推动区域经济体在更广范围、更深层次、更高水平的合作,从而打造了一个开放、包容、互惠的经济合作平台,是国际区域经济合作的新模式[7],已成为我国深化对外开放、参与国际经济合作的重要抓手,得到了世界众多国家的响应和认可[8]。
但沿线国家多为发展中国家,资金筹措能力缺乏、办事效率低下、市场机制不完善、法律政策差异大等“短板”,再加上某些西方国家用怀疑的眼光看待“一带一路”,甚至将其比作“马歇尔计划”,认为“一带一路”是中国政治势力渗透、经济向外扩张的战略工具,致使“一带一路”建设面临诸多困难挑战[9]。因此,我们应以全面复杂的眼光看待“一带一路”倡议,与沿线各国积极合作[10],在此基础上探究“一带一路”倡议兴起的计划、目标,面对的挑战、阻碍,考察其存在的利益、涉及的风险,以及初期的副作用、未来的努力方向,充分发挥平台的作用,促使该倡议在亚洲、中东、非洲、欧洲发挥强大的经济互利作用。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贫困程度深、贫困面积广,贫困治理任重道远。为积极响应《联合国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找到一条符合实际的反贫困道路,必须对本国的贫困现状、贫困问题、贫困原因及贫困措施进行深入剖析。
越南自越共七大以后,反贫困工作成绩显著,成为发展中国家扶贫开发的典范。早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前,越南在粮食产量、人均寿命、初等教育普及率、医疗条件等方面取得的成就,对其它发展中国家具有重要借鉴意义[11]。东南亚、东亚等地区尽管经济成功起飞,但贫困问题仍是巨大挑战,环境保护政策不应该以牺牲经济增长、减少贫困为代价,而且20世纪90年代东南亚在亚洲金融危机中遭遇突如其来的失业、收入减少等问题,政府对基本医疗、教育的支持兼顾不够,加重了贫困问题[12]。西亚五国虽资源禀赋不一,贫困的表现形式也不尽相同,但社会结构内部分化、财富流向精英阶层等问题是中亚五国共同存在的问题,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其贫困状况[13],发展中国家在减贫过程中应实施持续高速的经济增长和对穷人有利的收入分配相结合的政策[14]。非洲是世界上贫困人口最为集中的地区,非洲贫困问题因此成为国际组织和学界关注的焦点。值得欣慰的是,在过去20年,非洲依靠强劲的经济增长推动了人民健康与教育的改善,然而人口快速增加导致极贫人口的总人数上升(World Bank,2015),南非因多民族、种族歧视等原因导致贫困人口的增加[15]。有学者提出对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贫困问题,应当从三个途径入手消除发展中国家的贫困,包括加快农村城市化步伐、实施以发展农村地区为核心的农村向城市过渡转变的有效管理、加大对基础设施等投资力度,以促进可持续发展[16]。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大多为发展中国家,具有相似的国情,且都面临发展经济、增强实力、消除贫困的重要任务,有着共同的奋斗目标,使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相关领域的务实合作具备可能性与必要性,并在相关领域开展了务实合作。
2015年9月联合国通过的《联合国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将消除一切形式的极端贫困作为可持续发展议程的首要目标。由此可见,反贫困问题已不是一国一地区的重大责任,而是沿线贫困国家共同面临的首要问题。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有着贫困减缓、经济发展的共同使命,促使双方在反贫困问题上加强合作。东盟致贫的主要原因是基础设施不完善、科技水平落后、教育质量不高等,而中国的减贫项目促使双方在基础设施建设、农业发展等方面开展了减贫合作[17-18]。李迎旭[19]通过相关指标测算出我国与南亚国家的贸易竞争度由强转弱,但与南亚国家的贸易联系较为紧密,合作空间较大,中国与南亚的国际合作具有基础相当深厚、需求高度契合、架构“线多面广”、形式丰富多样等特点[20]。除此之外,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在高等教育方面的合作也日益受到学界的关注[21-22]。
实际上,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已经在多领域开展务实合作推进反贫困治理。虽然在过去几年里“一带一路”倡议受到诸多争议,但是“一带一路”倡议的确拉近了沿线国家人民间联系,促进了沿线国家在文化领域的相关合作,增进了了解和友谊,夯实了良好合作的民意基础。早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之前,David Arase就曾强调,正确认识中国与东盟国家在非传统安全领域的合作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不仅可以增强双方的军事建设,提高军事能力,还为本国经济发展提供安全保障[23]。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在能源问题、安全问题、经济贸易三个领域的交流与合作,能够充分发挥“一带一路”倡议构想的巨大作用[24]。中东欧国家正大力推进的“向东开发”政策与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契合,增强了国家间的贸易来往、提高了各国的经济实力[25-26],双方亟待寻求更广阔、更深层次的合作领域。虽然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已在诸多领域达成合作共识,但也存在一定的问题,如鞠海龙、邵先成指出,中国与东盟国家的合作减贫政策主要由政府推进,难以直接惠及贫困人口[27]。王志章、郝立认为,中国与东盟的反贫困合作缺乏顶层设计,较少关注民生领域等问题,提倡政府间应在顶层设计的基础上,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争取多变力量共同反贫等[28]。
据联合国《世界社会状况报告综述》(2016)预计,全球失业率仍将呈现增长态势,由此带来的贫困问题将严重阻碍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增加包容性就业,提高贫困人口的内生发展能力,是最有效,也是最根本的减贫方式。而以产业转移为主要形式的国际产能合作拓展了就业领域,增加了就业岗位,促进了自主就业,直接助推了各国反贫困进程。学术界对于国际产能合作这一新生事物的研究和探讨甚少,本文将从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的可能性与必要性、领域、模式与路径四个方面进行文献梳理。
产能合作之所以能够实现是因为双方具备合作的基础,“一带一路”倡议和国际产能合作既是中国扩大和深化对外开放的迫切需要,也是加强和亚欧非及世界各国互利合作的有效途径[29],不仅契合一些国家推动工业化的现实需求,有利于完善全球产业布局,而且将对中国参与国际产能合作带来新机遇[30]。“一带一路”倡议为中国与能源丰富的南亚国家开展产能合作提供了方便,双边应以发展的眼光看待能源方面的项目合作,以促进两国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而产能合作的关键是重点国家和产业的选择,目前中国拥有全球最大规模的外汇储备、庞大的制造业过剩产能,“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推动产能国际转移是化解我国产能过剩的有效举措[31-32],扩建境外经贸合作区,大幅降低“走出去”企业境外投资经营的风险和筹建成本,推进企业的国际化发展。
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的领域不断扩大,正日益从传统工业领域、基础设施建设向商业零售、金融、通信和旅游等生产性服务业领域拓展。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经济走廊的建设已取得阶段性进展,如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新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中-蒙-俄经济走廊,中印、中巴经济走廊,不仅加深了沿线各国的经济来往,也为产能合作提供了机会。中国与中东产能合作的领域不断扩大[33],中哈产能合作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间的产能合作提供了新思路、新样板,推动国际产能合作向更高层次和更广领域发展[34],我国与东盟国家的产能合作已有一定基础,未来产能合作的重点领域主要为能源资源产业、基础设施产业、装备制造产业、清洁能源产业、生物精加工与研发产业和电子信息产业[35],中国与印尼在高新技术产业领域的合作,使中国特色产能在印尼的发展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通过文献梳理,我们可以得出,国际产能合作一方面将中国优质富余的产能和装备“走出去”,有助于促进中国产业转型升级,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沿线合作各国完善基础设施,引入资金与先进的经验、增强经济发展能力。
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已形成了一定的模式,主要有中哈国际产能合作共生模式[36],“矿业+”模式[37]、中国与东亚的新雁群模式[38]等。中哈国际产能合作共生模式反映了合作国在生产要素、产品互换和利益分配等方面的关系,是共生组织模式和共生行为模式的具体结合;矿业公司应该积极打造“矿业+”的发展模式,与金融财团合作、与互联网产业合作、与下游企业合作、与基础设施建设企业合作、与国外相关企业合作,打造利益共同体;东亚地区各国对美国和欧洲的出口依赖程度很高,并且内部缺少一个能够在技术、资本、需求、创新等方面发挥全面引领作用的领头羊。因此“另辟蹊径,从群马模式中突围,建立由中国主导的区域产业分工体系,构筑新雁群模式”的合作新格局。
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以何种合作路径推动产能合作日益受到学界的关注。Samuel A.Igbatayo,and Bosede Olanike Awoyemi[39]提出了一个以宏观经济政策为基础、以消除贫困为目标的政策框架,即通过与其它贫困国家的合作促进本国经济多样化,利用外商直接投资促进国际产业转移,增加包容性就业以实现永久贫困治理,强调把发展中国家,尤其是那些与中国在经济方面合作互补性比较强、有着强烈的合作欲望及合作基础、比较稳定的发展中国家,作为国际产能合作的重点对象[40]。刘佳骏[41]针对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产能合作提出了三个具体途径:资本输出、跨境产业链构建、重点港口城市中外合作产业园区建设。但产能合作尚处于起步阶段,存在规模小、难点多、风险大等问题,因此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力量三方的积极合力[42],以建设钢铁产能合作示范区为例,强调布局钢铁产业链条,构建产能合作研发中心,优化钢铁产能资金投向,加强金融机构合作,搭建钢铁产能合作的服务平台,以促进钢铁产能国际合作。
目前,学界少有关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相关研究成果,早期的学者普遍认为经济增长是有效的减贫方式。在经济发展初期,极化效应会使得周边地区经济增长较快,当这种优势逐渐惠及到欠发达地区时,就会带动其经济发展,从而摆脱贫困。而产业转移是产能合作的重要方式之一,早就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并已取得丰硕的研究成果。因此,本文尝试借助产业转移推动经济增长从而缓解贫困这一思路,研究“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对贫困治理的影响。
关于国际产业转移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学界意见不一。有学者认为,国际产业转移是实现一国经济增长最重要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并发现产业转移与经济增长两者存在长期协整关系[43],产能合作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为正[44]。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的产能合作也为我国西部地区的发展带来了契机,西部地区在借助充裕的自然资源禀赋加深能源产业与金融服务业的广泛合作时,能源产业的快速发展反过来也为西部地区提供良好经济和资本基础[45]。然而部分学者提出质疑,国际产业转移真的促进了承接地的经济增长吗?Temiz,Gkmen,M.Belloumi通过实证研究,得出国际产业转移与经济增长之间并没明显因果关系的结论,甚至质疑国际产业转移促进发展中国经济增长的理论[46-47]。Song M,et al通过研究中国产业转移情况,认为尽管存在技术溢出,但并没对经济增长产生正向影响。还有学者指出,当前中国经济正面临化解产能过剩及破解“胡焕庸线悖论”双重难题[48]。吴福象、段巍[49]通过构建资本跨区域流动两国三区域模型,对“一带一路”倡议及国际产能合作战略进行了理论解析。结果表明,产业布局向“胡焕庸线”右侧过度倾斜,加剧了个人经济理性与社会集体理性的不匹配,弱化了区域一体化的政策效果。因此,在产能合作中要注重产业结构的合理化,才能有效发挥产能合作对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
增强内生发展动力是消除贫困、推进可持续发展的根本出发点、根本指导原则和根本途径,而加强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则是增强发展动力、推动贫困治理的重要途径。尽管国际产业转移与经济增长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多,但很少直接涉及经济增长是否会促进当地贫困减缓,目前直接研究国际产业转移与贫困地区贫困减缓的研究尚少,两者的关系有待进一步挖掘。有学者认为,发展中国家产业转移与贫困减缓两者之间存在密切关系,并且产业转移明显促进了承接地贫困现象的转变[50],承接地企业可通过发展社会项目帮助当地摆脱贫困,是欠发达地区快速发展的重要途径[51-52],对贫困减缓具有重要作用,应大力依托产业发展脱贫。但是也有部分学者认为,国际产业转移对贫困减缓的作用并非十分可观,虽然以外商直接投资为方式的国际产业转移对贫困减轻具有一定的作用,但欠发达地区承接产业仍存在很多问题,比如产业转移条件不够且力度不大等原因[53]。
本文在围绕“一带一路”、“产能合作”、“贫困治理”核心概念的基础上,系统总结了“一带一路”倡议的国际价值与面临的困难挑战、“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贫困问题、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合作反贫困、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的产能合作、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国内外研究进展,得出结论如下:
1.“一带一路”倡议是一种多赢战略,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但也面临诸多挑战。“一带一路”倡议有利于将沿线国家的政治互信、地缘毗邻、经济互补等优势转化为务实合作等优势,是一种多赢战略,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盛誉。但“一带一路”倡议在发展进程中也面临诸多困难挑战,一方面,沿线国家存在资金筹措能力欠缺、体制机制不完善等“短板”;另一方面,某些西方国家用怀疑甚至敌对的眼光看待“一带一路”倡议。
2.“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贫困治理任重道远。“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大部分为发展中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相对落后,贫困现象相对突出,贫困治理任务任重道远。并且沿线国家大多因金融危机,导致政府对基本医疗、教育的支持兼顾不够,多民族、种族歧视,社会结构内部分化、财富流向精英阶层等原因导致地区贫困,各国政府正积极努力探索贫困治理之路,并取得一定进展。
3.“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已在诸多领域展开合作。中国正面临能源过剩问题,将剩余产能、优势产能转移到沿线国家,一方面,有利于中国企业“走出去”,解决产能过剩问题;另一方面,“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大多面临经济发展、贫困治理的重要任务,在与中国开展产能合作的过程中,可借鉴吸收中国先进的技术、理念、扶贫经验等,拓展就业领域、增加就业岗位。“一带一路”倡议推动中国与沿线国家在基础设施、农业发展、能源问题、安全问题、经济贸易等诸多领域的务实合作,合作反贫困迈向新阶段。
4.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的产能合作具备可能性与必要性,并在诸多领域展开了合作,形成了一定的合作模式与路径设计。“一带一路”倡议和国际产能合作,既是中国“走出去”的迫切需要,也是加强与沿线国家互利合作的有效途径,双方具备合作的基础。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的领域,正日益从传统领域向生产性服务业领域拓展,并在合作过程中形成了中哈国际产能合作共生模式、“矿业+”模式、中国与东亚的新雁群模式等,通过资本输出、跨境产业链构建、重点港口城市中外合作产业园区建设等路径设计推动产能合作。
5.目前,学界少有关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相关研究成果,而作为产能合作的重要方式之一的产业转移一直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研究成果极其丰富。有学者认为,国际产业转移是实现一国经济增长最重要最有效的方式之一,然而部分学者提出尽管存在技术溢出,但产业转移并没对经济增长产生正向影响。此外,尽管国际产业转移与经济增长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多,但很少直接涉及经济增长是否会促进当地贫困减缓,目前直接研究国际产业转移与贫困地区贫困减缓的研究尚少,两者的关系有待进一步挖掘。
通过梳理国内外有关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推动贫困的研究现状,发现以往研究主要存在以下不足,并基于研究不足指出未来需要进一步探讨、突破的重点方向。
1.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学理研究。目前,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已在诸多领域展开产能合作,并取得了积极进展,但学界较多关注于产能合作在合作战略、经济走廊建设、合作行业与前景、合作模式与路径、政策与风险评估、应对措施与策略等,尤其是聚焦经贸和基础设施建设,直接惠及民生的医疗、教育、住房、就业等方面的合作仍比较欠缺,较少关注民生问题,民众无法直接感受政府投资对其生活的改善,贫困治理的脱贫效应有限。这既是本研究领域的一个缺陷,也为本文研究视角的创新预留了很大的空间。因此,应从学理上深入剖析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产能合作与反贫困、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反贫困与推动贫困治理的问题之间的关系,探讨如何将中国扶贫开发取得的经验嵌入到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中,促使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溢出效应发挥到极致,从而巧妙地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扶贫好声音,造福各国人民,践行习近平总书记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
2.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实证研究。学术界对产能合作的研究大多为理论研究,缺乏有深度的实证研究。关于产能合作的可能性与必要性,合作模式与路径的理论研究日益丰富,但是缺乏有深度的实证研究。一方面,鲜有研究一国产业国际竞争力,相关产业的国际市场占有率,出口优势等指标来衡量相关产业开展产能合作的潜力;另一方面,鲜有文献分析我国和“一带一路”相关国家不同行业对外贸易的变化情况,对我国和相关区域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变化趋势进行计算和分析,以便为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更有效地开展产能合作惠及民生提供依据和结论。因此,未来可进一步探索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绩效评价指标体系,通过一国产业国际竞争力、相关产业的国际市场占有率、出口优势、国家不同行业对外贸易的变化情况等指标,综合测度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效益,从贫困治理的衡量标准、贫困治理的规范,以及国家能力三个维度,分析影响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国家贫困治理、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影响因素与关键因子,进一步剖析贫困治理的主体间关系,从而丰富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实证研究。
3.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对策研究。目前尚无学者直接研究中国与“一带一路”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相互之间的关系,对于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对策建议也就缺乏范本遵循,产能合作是否推动贫困治理、如何推动贫困治理、面临哪些困难挑战、需要如何深化合作等问题有待深入研究。此外,对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研究缺乏全局视野,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产能合作除了推动本区域的贫困治理外,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目标的实现。因此,在未来的研究中,可进一步探索产能合作过程中有利于贫困治理的长期稳定的制度框架,和以主权国家为主体的多层贫困治理体系。针对“一带一路”沿线不同的资源禀赋、自然环境、经济水平、社会发展情况,建立健全中国产能参与“一带一路”国家间反贫困合作的体制、机制,发挥企业促进当地减贫的资金、技术、人力资源开发优势,将企业社会责任要求与沿线国家减贫合作有机融合,设计多元化、差异化的实现与沿线国家的产能合作推动贫困治理的路径设计与政策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