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改革历史上不可缺少的一页
——排除“农业学大寨”运动的干扰

2018-02-09 00:04
中国合作经济 2018年7期
关键词:大寨斗争运动

农村改革进程中,“农业学大寨”运动已一步步演变成一种干扰、阻碍力量。排除其干扰,是农村改革中的一场特殊斗争。走在改革前列的时任安徽省委第一书记万里说,农村改革过程中与“左”倾错误的斗争,大体上有三个回合。突破“农业学大寨”的障碍是第一个回合(吴象等:《万里谈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的农村改革》,《百年潮》1997.第11期)。

这场斗争具有重要意义,只有及时排除“农业学大寨”运动的干扰,农村改革才能得以全面展开。但由于当时各种因素的影响,那场斗争又发生在农村改革尚未全面展开之时,而且进行的方式又很特别,故其“内情”少为公众所知,致使今日在许多农村改革历史专著中,这一重要史实阙如,似乎当年从未发生过这些事。这不利于全面总结农村改革的历史经验,是农村改革历史研究中的一大缺憾。

“农业学大寨”挟“两个凡是”之势走向极端

粉碎“四人帮”之时,饱受“左”的错误摧残的中国农业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不少生产队事实上已经破产。众多的农民难得温饱。不少有识之士大声疾呼,要立即采取有力措施,让农业、农民休养生息。广大农民强烈要求,批判“四人帮”种种“左”的倒行逆施,纠正“农业学大寨”运动中胡批乱斗、割资本主义尾巴、“穷过渡”等胡作非为,真正来一个拨乱反正,让农民安安生生搞生产、过日子。

但是,当时党的领导人奉行“两个凡是”的方针,继续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继续革命”路线。应当说,时任党中央主席的华国锋同志,主管农业的国务院副总理陈永贵同志等都是重视农业发展的。但他们把发展农业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上。粉碎“四人帮”后刚两个月就召开了第二次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华国锋主席在大会上作主题报告,认定“四人帮”是一伙“右得不能再右了”的极右派。其罪行是篡党夺权,妄图复辟资本主义。抓纲治国就是要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革命路线。继续深入开展农业学大寨运动,批判修正主义、资本主义。陈永贵在大会讲话中说,“‘四人帮’干扰、破坏农业学大寨、普及大寨县运动,罪行累累,铁证如山。他们反对大批修正主义,反对大批资本主义,反对大干社会主义,妄图砍掉大寨红旗”。其要害是“篡党夺权,改变党的基本路线,复辟资本主义”。因此,党在农村工作的总任务就是“更高地举起大寨红旗,把农业学大寨、普及大寨县运动搞得更好”。

大寨从此成了“毛主席树立,华主席高举”的伟大旗帜,农业学大寨运动政治上达到至高无上的地位。1977年到大寨取经的人超过“文革”中任何一年,达到了高潮。对大寨和“学大寨”运动的态度成了评判农村事物正误、工作成败、农村干部好坏的绝对标准。一个农村先进单位、个人,首要条件是“真心诚意念大寨一本经”。要是谁稍有迟疑或强调一点要结合本地实际,就被批为怀疑大寨经验,甚至是反大寨。而不学大寨、反大寨的就是走资派。

“农业学大寨”运动兴起于1964年。起始时主要是推广大寨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发展生产方面的经验。“文化大革命”爆发后,“农业学大寨”纳入“左”的轨道,成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运动。原大寨党支部书记、“大寨红旗”旗手陈永贵,先成了中央委员,后又升任党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是领导全国的“农业学大寨”运动的重要人物。他把这场运动概括为一句话:“大批促大干”,即以批判斗争为“大干”的前提。他坚信“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不批不斗农村基层干部、农民就不听话,就“大干”不起来。只有大批大斗,他们才能好好“大干”。在“大批促大干”的口号下,学大寨运动千方百计以各种名目制造“阶级斗争”、“两条道路斗争”,批斗农村基层干部、整农民,造成持续十多年,波及全国农村的阶级斗争扩大化。同时“堵资本主义道路”,割“资本主义尾巴”,收回社员的自留地,封闭集市贸易,禁止社员家庭副业。所有这些极端做法都先在大寨、昔阳实行,再通过“学大寨”运动推向全国。昔阳深受其害,也祸及全国。

大寨及学大寨运动本可以抓住粉碎“四人帮”这一机会,放弃“左”的错误,回归发展正途,但他们却执迷不悟。自恃“两个凡是”之强势恶性膨胀,不顾全国及农村发展大局,做出种种令人匪夷所思、险些给国家人民闯出大祸的事情来。“文革”中他已在昔阳全县实行“大队核算”。现在要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实行,而且要再向公社所有、县级全民所有“过渡”。1976年12月陈永贵在第二次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的讲话中就说,毛主席在公社初办时就说过,“人民公社就是由不完全的公社所有制走向完全的单一的公社所有制。”时过20年,他要实现毛泽东的遗愿。1977年1月15日陈永贵在昔阳四级干部会上就号召“各公社要总结大队核算的经验”,准备向全国推广。后又在中共昔阳县委扩大会议上说:“我们昔阳从1968年整齐划一实行了大队核算,这是一场革命。”他还特别指出,“没有打倒‘四人帮’之前,我们不能讲这个问题,现在可以讲了。”这年5月,陈永贵又回到昔阳,向县委发出指示,立即组织向公社核算“过渡”,1980年之前,昔阳全县20个公社要有1/3完成向公社所有制“过渡”。然后再向县级统一核算“过渡”。其间,在昔阳县一次老干部会上,陈永贵异常兴奋地问大家:同志们想不想看到一个全民所有制的县啊?没等众人回答,他就满怀豪情地宣布:现在我们昔阳就要干这样的事:建设全国第一个全民所有制的县!

陈永贵可不只是说说,而是真的行动起来。1977年7月,大寨公社党委按照陈永贵的指示,制定出一份《关于逐步实现向公社所有制过渡的草案》。1980年秋中央新闻界记者组对大寨、昔阳的那次调查中,我在大寨公社看到这份“宏伟规划”,除了重抄1958年人民公社化时期“一大二公”等大话外,并无新意。突出的是空喊要使大寨公社“成为消灭城乡差别的榜样”,让人们从大寨看到共产主义的明天。他就是要借“农业学大寨”运动之力,以阶级斗争、两条道路斗争的“继续革命”开路,实现1958年“大跃进”时期未能实现的社会理想,在太行山里,以大寨为中心搞一个当代的“一大二公”的“乌托邦”!这与农村改革的方向完全背道而驰、针锋相对,对落实党在农村的经济政策、寻找改革之路的行动造成严重干扰。

“文革”十年,“农业学大寨”运动在“左”的泥淖里越陷越深。有志改革的人和广大农民,对学大寨运动中的七斗八斗等胡作非为,痛恨不已,但要对这场运动进行斗争,则考虑得很多。一方面要“投鼠忌器”,毕竟它与两位主席关系密切;同时,从内心深处对他们也还怀有一点同情。农村中的“左”不自“农业学大寨”运动始。推行“农业学大寨”运动的人,在政治上、组织上都与高喊批判“唯生产力论”,专以破坏生产为能事的“四人帮”不是一类人。他们也是要发展生产的,而且在历史上有过贡献。但后来却中“左”的毒害过深,坚信“阶级斗争一抓就灵”,认为不批不斗,农民就不走社会主义道路。从而误入了歧路。所以,在改革开始时,不要说那些负有一定责任的领导干部,即使是基层干部和农民也大都能从大局出发,即使是改革行动受到干扰,也没有主动向学大寨运动出手,只是下定决心与之划清界限,绝不再跟上他们走了。但对走了错路的人还是抱有期望,等待其改弦更张,跟上改革步伐。这对于“农业学大寨”运动来说,是一个回归正途的机会。但他们却自恃有“两个凡是”的强势和手中的权力,自以为是“毛主席亲自树立,华主席继续高举”的红旗,无所顾忌,把“农业学大寨”运动推向了极端。“反大寨”成了他们手上一根无情的棍子,“打遍天下无敌手”。使这场运动完全成了一场政治斗争,强迫命令瞎指挥,形式主义,弄虚作假,蛮干胡干等行为在各地频发。这就走到了极端。走到极端也就走向了反面,与农村改革间的矛盾日益尖锐,最终站到了改革的对立面上。

“农业学大寨”运动对农村改革造成严重干扰

“农业学大寨”运动给农村形势造成巨大冲击,最突出的事件还有1977年10月—11月间以国务院名义召开的“普及大寨县工作座谈会”。陈永贵副总理等坐镇主持。出席的人员是各省市自治区主管农业的党委书记。我作为新华社的代表参加会议。会议主题严重脱离农村实际,提出讨论的问题中,根本没有提到人们最关心的纠正“左”倾错误,落实党在农村的经济政策等方面的内容。突出地提出,要把揭批“四人帮”斗争与“农业学大寨”就运动结合起来,开展揭批“四人帮”,打击阶级敌人的破坏活动,打击资本主义势力的进攻的“一批两打”运动。而什么是阶级敌人的破坏活动?什么是资本主义势力进攻?都没有明确的界限和标准。这样搞势必造成新的斗争扩大化。十几年来的无数次运动已经伤害了大批基层干部和社员,造成大批冤假错案,现在竟还要继续大批大斗!

文件要求学习昔阳的经验,“下硬功夫,放手发动群众,揭开阶级斗争盖子,一个社队一个社队地整顿领导班子”。“文革”中一刻不停地斗了十年,竟然还要重新去揭开盖子!还有,过去历次全国性有关“农业学大寨”会议,都是推广大寨“基本经验”(主要是周恩来总理所概括出来的三条,即政治挂帅、思想领先的原则;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爱国家爱集体的共产主义风格),不允许推广大寨的“穷过渡”“割尾巴”等所谓“具体经验”。而这一次却把那些过去不许向全国推广的大寨“具体经验”都列出来要向全国推行。

上文说过,陈永贵对“穷过渡”情有独钟。1977年他就要把昔阳建成全国第一个全民所有制的县!在这次座谈会上,他要在全国农村大搞“穷过渡”!会议文件明确提出要求:全国农村“今后三年或者更长一点时间,基本上完成向大队核算过渡”。

看了会议文件,与会人员反映强烈,我也深感不安。经历了多年“左”的伤害和“文革”十年内乱的农村,还经得起这样折腾吗?当天晚上,我赶回新华社总社,向主管国内宣传报道的副社长穆青汇报,他也感到事态严重。我们当场商定尽快写内参向中央反映。我回到会上经过一番采访,把大多数省市领导的反对意见汇集起来,写成一篇内参稿,呈送给中央政治局各位领导。会议闭幕后,党中央转发了会议的“汇报提纲”,对“过渡”的要求已大为降低:要求今冬明春再选择百分之十左右的大队,先行过渡。会后,除少数地方外,全国各地都没有“过渡”的行动。大规模的“穷过渡”乱局终被避免。

“普及大寨县座谈会”事与愿违,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相反,让人们看清了“农业学大寨”运动正直接地干扰、对抗农村改革!1978年春节前,我在合肥拜访万里时,他就说,这个会让我们进一步认清了“农业学大寨”运动,我们必须抛弃他们那一套“左”的做法。他还告诉我,省委已发出通知,全省各地不再组织农村干部去大寨参观。

这次会议对新华社的农村报道也带来巨大冲击。会后,新华社总社领导带领国内部、农村组的同志深入研究农村形势,形成共识:我们的农村新闻报道要当机立断,实行战略性调整,坚决与“农业学大寨”运动拉开距离,把报道重点转移到落实党在农村的经济政策,纠正“左”的错误方面来。不然我们就要犯历史性的错误。为了动员、组织全社力量,实现报道方向的调整,1977年12月农村组召开全国农村记者座谈会。这是农村改革过程中召开的五次农村记者座谈会的第一次。座谈会后,各分社记者立即上山下乡,采写了一批重要稿件,揭露“四人帮”破坏农村农业的罪行,也揭露出几个假“大寨县”的危害,正面报道了安徽、四川等省落实政策给农村带来的新气象。时令虽在寒冬,这些报道却透出一缕缕暖融融的春意。

“农业学大寨”运动走上农村改革的对立面

新华社的农村报道重心的重大调整,也影响了整个新闻界。1977年冬季之前,各类报刊版面上充斥着“农业学大寨”运动的报道。从这年冬天开始,这类报道明显减少。到1978年春天,就很少见到了。

对于媒体宣传的这些变化,坚持农业学大寨的人感到了危机。陈永贵说,一股反大寨的邪风刮起来了!绝对不能轻看!他几次通过有关人员向我们的报道提出批评,说你们报道里消极的东西太多了!其实,这时新闻媒体只是报道了各地落实政策的一些成效,对“农业学大寨”运动中有些过激行动有所批评,开始与这场运动拉开了距离,还没有更多地对它进行正面揭露、批判。但他们却感到这是“大逆不道”,是反对“农业学大寨”运动的逆流。你揭批“四人帮”的“左”的行为,他说你是批学大寨运动;你宣传落实党的政策,他说你是影射“大寨经验”。他们的火气越来越大,最终决意进行“反击”。1978年春节,陈永贵趁回乡过年之机,在大寨组织文章连续在山西省、地报刊上发表,进行“反击”。一位驻大寨的同行写信告诉我,春节前陈永贵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到大寨,召集驻昔阳、大寨的各新闻单位人员开会,要求针对当前新闻宣传上的“消极和错误的舆论”,写文章进行批判!他在信上还透露了陈永贵提出应当给予批判的几个重点:

有些人把现在的农村形势看成1962年的形势,这对吗?

现在农村的主要矛盾是两条道路斗争,还是落不落实经济政策?

他们批“穷过渡”是批谁呢?是批张春桥吗?

解决农业问题是靠发展集体经济,还是靠老太太养鸡?

他们把自由市场宣传的那么好,对吗?

说生产队自主权神圣不可侵犯,这是言不及义,好施小惠。

靠什么调动农民的积极性?他们要靠资本主义来调动。

搞宣传的人,要给文化大革命说上几句好话嘛!

陈永贵真的愤怒了,他对落实任何一项政策,都不能容忍。

得知这些情况后,我们向新华社国内部及总社领导作了汇报。社部领导确定了处理此事的方针:冷静观察,不要急着反驳。新闻报道上不受其干扰,要集中精力,尽快完成报道方向的调整。同时布置山西分社全面掌握“反击”的动态,重要情况通过总社及时向中央报告。

春节过后不久,陈永贵组织的“反击”打响了第一枪。2月26日,《山西日报》在头版突出刊出省委召开电话会议部署春耕生产的新闻,通过省委副书记的讲话借题发挥:“对于大寨的根本经验和一整套经营管理上的先进经验,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地学习、推广”,“不允许借口情况不同而对大寨的经验抽象肯定,具体否定。”

3月2日,大寨所在的晋中地委机关报《晋中报》紧紧跟上,报道晋中地委召开县(市)委书记座谈会的消息,借参加座谈会的众人之口说,“大寨、昔阳基本核算单位过渡经验,以劳动管理为中心的一整套经验管理办法……都是大寨根本经验和昔阳学大寨成功的经验的重要组成部分。真学大寨,就要坚定不移地推广这些经验,”“如果对大寨、昔阳的一个个具体经验发生某种程度的怀疑、动摇,不认真推广,那么,学大寨运动也就只留下了一个空口号,到头来还是假学,甚至滑向反对学大寨的道路。”同日还发表社论说:“学习推广大寨、昔阳一整套经营管理经验,始终存在着斗争。这个斗争,实质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斗争。”

在“反击”中唱主角的是《山西日报》,火力最猛的是1978年4月16日该报发表的长达万字的编辑部文章:《真学大寨就有农业发展的高速度》。该文给落实党的政策的行动扣上“反对、怀疑社会主义”的“反动势力”的帽子。文章说,“有的同志总是‘好行小惠言不及义’,对于大干社会主义,缺乏魄力,放不开手脚,”“或者在顺利的时候,还觉得社会主义可靠,一遇到艰难险阻、天灾人祸,就忘了社会主义,又觉得还是资本主义、小农经济那一套可靠。有的同志甚至认为可以用资本主义的办法来搞社会主义。”《山西日报》还有一篇题为《昔阳调动农民社会主义积极性的经验好》的文章,攻击落实党在农村的经济政策的行动是“挂羊头卖狗肉,实际上是复辟资本主义”。《山西日报》的文章高喊,“一定不能忘记农村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斗争这个主要矛盾”,要“向各种破坏农业学大寨、普及大寨县的反动势力和错误倾向进行斗争”。

“反击”的炮火十分猛烈,但全国各地的各种媒体没有一家跟上。“反击”炮声隆隆一阵之后,很快烟消云散。有人说,这是“农业学大寨”运动的“回光返照”。预示着这场运动将要走到尽头。

但“农业学大寨”运动的终结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排除“农业学大寨”运动的干扰,是一场特殊的斗争。在这场特殊的斗争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党中央的正确领导和策略,在对“两个凡是”的斗争取得胜利的同时,及时采取一项项有力措施,排除“农业学大寨”运动的干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批判、终止了“两个凡是”的方针,并全面深入地批判了农业战线上的“左”倾错误,实际上否定了“农业学大寨”运动,使这场运动再无制造事端的能力。这对我们的新闻报道也是一次解放。之前,我们在报道上与学大寨运动拉开了距离,并开始揭发、批判他们的一些错误,但这场运动一直是受中央支持的。我们的行动顶着不小的压力,冒着一定的风险。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压力和风险消除了。1980年2月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后,胡耀邦为总书记的新的中央领导集体进一步加大了排除学大寨运动干扰的力度。胡耀邦总书记亲赴山西做工作。这年8月,新一届山西省委向党中央呈上《关于农业学大寨经验教训的初步总结》报告。报告说,在“文化大革命中,大寨成为农业战线推行‘左’倾错误的典型”,“学大寨运动也就离开了正确的路线、方针和政策”,“在政治上、经济上、思想上都给山西带来了很大的危害。”党中央于11月向全国转发并肯定了山西省委的这一报告。“农业学大寨”运动至此终结。

这是一件对中国农村改革、农业和农村各项事业的发展都产生积极影响的历史性大事。彻底排除了“农业学大寨”运动的干扰,农业生产、经营体制的改革才得以实现“突破”,进而取得成功。大寨自身也得以解放,经历一番曲折后,走上新的发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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