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一流建设”背景下新建本科院校学科调整与优化——基于西方高校学系关闭的启示

陈光磊

在我国，随着“双一流建设”的提出、地方普通高校转型、新建本科院校的内涵提升、高等教育综合改革的深化和治理模式的转型，新建本科院校不得不重新思考和审视自身所处的位置，以及本身所具有的教学、科研、服务地方的能力。深化高等教育综合改革，实现高校内部综合治理现代化，就是进一步激发高校内部生产力，实现高校内部的优化与组合。在优化与组合方面，新建本科院校尤其需要针对区域经济发展，重新调整与优化原来的学科专业以适应区域经济社会的发展。应用型转型，服务地方，培养应用型人才，新建本科院校首先面对的就是学科专业的调整与优化问题。重新调整就意味着关闭与裁撤，如何面对这一难题，审视与分析西方学系（所）的关闭与裁撤会给新一轮高等教育结构调整和我国高校“双一流建设”以启示。

一、我国高校“双一流建设”中学科专业调整现状与问题

随着20世纪后期经济全球化的进一步发展，高等教育作为社会发展轴心的核心地位被强化，国力的全球化竞争演变为各国高等教育的比拼与竞争。［1］大学已经成为国家竞争力的核心机构。经过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的进一步发展，需要高等教育的支撑。中国不仅需要世界一流大学，更需要建设有利于一流大学一流学科成长的环境。从《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以下简称“双一流方案”）中可以看出，“双一流方案”更加重视大学建设的竞争模式，对大力推进一流学科的比重加强。［2］所有高校都会在竞争机制作用下，加强学科建设。

1995年，中共中央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同年11月，国家教委、财政部共同制订《“211工程”总体建设规划》经国务院批准发布实施。1999年，国务院批准教育部《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以下简称《行动计划》），一流大学建设的“985工程”提上日程。《行动计划》在第五部分中指出一流大学不仅需要“经过长期的建设和积累”，而且“一流大学建设要有政府的支持、资金的投入”，要“相对集中国家有限财力，调动多方面的积极性，从重点学科入手”，“今后10～20年，争取若干所大学和一批重点学科进入世界一流水平”。

“985工程”确定时正值亚洲经济危机，我国不仅要完成世纪末的“两基”任务，还要调整高等教育管理体制与完成高等教育扩招的任务，所以，从“985工程”诞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不是少数高校的事情，也不仅仅是中央政府的项目，而是所有与大学利益相关者的一个重大举措。［2］由于“985工程”沿革集中计划配置的模式，是传统重点大学模式的延伸，因而不能从根本上激发、调动全国大学尤其是地方普通高校奔向世界一流梦想的积极性，“一流大学”梦想需要回归。

2015年国务院发布“双一流方案”，确立了“双一流”建设的目标。高等教育回归建设一批世界一流研究型大学和一流学科的梦想，同时还要建设一批世界一流应用型大学和职业学院。新建本科高校的担当在于根据国家、区域的需要，提升自身内涵，发展自身特色，作为不同的层次与类型成为优良的高等教育结构的有机组成部分。在这种情势下的担当中，需要对自身的学科专业进行调整，或者称之为关闭、停办、裁撤。

中国大学是后发外生型，中国高等教育结构经历了1952年的院系调整、1999年开始的高等教育大众化、21世纪现代大学体制建设和现在正在进行的“双一流”建设。“双一流”建设的重点在于“一流学科”，通过学科发展支撑专业发展，而专业的调整则符合学科发展的要求。

由于我国重点大学重点发展的思维与路径，我国重点大学在学科专业设置方面都有相对完善和成熟的专业设置实践，在学科发展和专业设置方面起着引领作用。“2012—2013年本科专业评价结果”表明，尽管大学的综合实力排名和专业优秀率不完全正相关，但重点大学排名高，专业优秀率高，如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等，这些大学不仅综合实力强，而且学科专业建设也均衡发展，学科建设整体水平高。［3］进一步地调查质量分析表明，中国高校学科专业建设实力层次分布明显，在2016年的有关质量分析中，北京大学不仅专业数量多而且实力强，是“又大又好”的典型代表，浙江大学也是如此，清华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分别有60个专业，数量相对不多，但是专业质量非常高。［4］我国重点大学专业设置“又大又好”的优势是国家重点支持和自身探索的结果。

相对于重点大学而言，地方普通本科院校的专业设置则面临诸多困境。由于专业设置的人为性、趋同性、与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相耦合性差等情况，有部分学科专业难以为继，被亮起“黄牌”。在《2010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公布的2007—2009年连续三届失业人数最多的八个本科专业分别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英语、国际经济与贸易、工商管理、汉语言文学、法学、电子信息工程、会计学。［5］在《2013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中有以下被亮红牌的本科专业：动画、法学、生物技术、生物科学与工程、数学与应用数学、体育教育、生物工程、英语、美术学；被亮黄牌的专业：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艺术设计、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公共事业管理、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工商管理等。2017年本科专业就业有五个被亮黄牌专业：化学、临床医学、应用心理学、广播电视编导、生物科学。

从全国而言，有些专业被亮起黄牌。有些省市也为发展与就业前景不看好的专业亮起“黄牌”。如上海市教委从2012年开始对上海市高校部分本科专业实时预警制度，2013年度有15个专业被预警，2014年有7个专业被亮“黄牌”。2016年广东省教育厅，对14个专业建议暂缓增设。北京、辽宁出台类似政策，要求区域内高校暂缓增设部分专业。

在“双一流”建设的背景下，我国重点大学十分注重优势资源的整合，如清华大学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原则，在2014年整合热能、机械、精仪和航天航空等多个院系的优势资源建立清华大学燃气轮机研究院。［6］地方普通高校在应用型转型过程中，勇于进行专业调整，积极应对“双一流”建设、应用型转型的发展，如常熟理工学院，在原来的“师范专业”基础上，加大对专业的调整力度，从2009年开始相继建立了光伏科技学院、国际服务工程学院、电梯工程学院、汽车工程学院、服装工程学院等。［7］自然，我国重点大学的学科专业调整，不会触动其“学科专业”在我国学科专业发展中的“中心”地位。而在地方普通高校的专业调整，则面临着诸多风险。

专业设置的“人为”因素，是亮起“黄牌”的原因之一。专业调整也是我国建国后始终探索和继续完善的话题。共和国成立初期，我国颁布了一系列高校设置方面法令，逐步建立高校设置制度。20世纪50年代的院系调整是我国高校设置的一个重大转变。教育部的《一九五五年至一九七五年调整方案》在关注高校地区分布不均的同时，对院系、专业进行调整。［8］当时的调整从高校设置、专业布局等方面成绩是巨大的，但也存在若干弊端，最大的弊端就是学科上不合理的分割，专业口径狭窄。［9］从1949年到1999年，我国高校的学科专业调整始终是以“人为”为主导进行，学科专业自主成长的因素少。［10］从我国高等教育的历史来看，专业设置如果过于注重“精英”的“理性”化设计难免陷入“理性的自负”而不能尊重自生自发规律。

同质化以及由此导致的学科专业弱化，导致专业被亮起“黄牌”。随着高等教育大众化，以及解决“高考”的压力，我国高校数量明显增多，高校规模迅速扩大。在发展的方向与模式方面采取了趋同、攀比现象，而没有认真思索自身发展的优势基础与特色。为了巩固规模聚焦服务与就业，快速调整专业，出现学科专业漂移现象。［11］所谓漂移，就是没有按照学科专业发展的规律进行专业建设，而是随着暂时的影响因素偏离原来的路径与方向。为了满足大学供不应求、热门专业供不应求的状态，高校在专业方面还不能注意到学科专业的发展问题，且高校大多处于一种“相似”状态，即同质化。普通高校的同质化，依附重点高校的模式，这种同质化发展，本身就处于边缘状态，是一种专业的弱化发展。［12］在全国一盘棋的情况下，高校出现严重的“办学模式趋同和攀升现象”，［13］专业设置与管理也是一窝蜂地高度趋同，［14］短平快设置法学、商学、计算机等学科专业，模仿趋同，遍地开花，色彩一样，高度同质化。

“十一五”教育规划期间，教育部开始控制规模，提出质量问题，开始运用高等教育拨款激励与专项资金引导机制，重点支持经费相继出现竞争性模式。“十二五”教育规划期间，国家提出高校建设的战略布局，倾斜政策支持地方普通高校的高水平特色发展。尤其是在实施《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后，国家更是在项目中进行竞争性选拔模式与退出机制，以利于学科专业的发展。因此，低水平、无特色、发展弱的专业将面临着“黄牌”和退出。

学科专业与经济社会发展没有达到有机“耦合”。学科专业的发展与区域经济社会的发展是一种“耦合”的一致，而不是一种暂时的满足即时的人才需求与服务。从“十五”到“十二五”的高等教育规模的扩展没有注重高等教育专业分布的层次结构与劳动力市场需求的匹配问题，从而造成高校毕业生的就业难，同时经济社会发展亟需的应用型人才短缺。［15］学科专业的发展与人才培养需要与整个社会发展的内在动力表现出一致性，才能更好地耦合其发展，才能主动应对经济社会发展，满足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如果学科专业发展不能耦合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趋势，那么就会在发展的道路上被淘汰，被亮起“黄牌”。如何调整与优化新建本科院校的学系，我们可以结合西方大学学系关闭和调整的态势和缘由作出分析。

二、西方高校学系关闭的态势及缘由

早于中国七年，1992年，英国多科技术学院根据《继续教育和高等教育法》更名之后提升为大学，开始享有与传统大学相同的各项权利，更名后的大学被称为“1992后大学”。其增加的数量特征方面与我国新建本科院校基本相同，是一种数量与规模的快速增多增大。随着高等教育市场化的发展趋势，大学的知名化、竞争力、核心竞争力日益受到社会各方面的关注，大学核心竞争力的因素具体体现在大学组织内部的学系（所）等具体部门。在市场化成熟的西方高校，如英国、美国高校，其大学内部的学系专业必然时刻面对绩效压力。

“高等教育市场化是当代英国等西方发达国家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趋势。”［16］当今时代，国际的竞争，日益表现为大学的核心竞争力。随着大学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凸显，大学已经变成国家竞争力的轴心机构。［17］运用经济杠杆的方式，促进大学之间开展竞争，以便更好地在竞争中使高校更加注重自身发展的质量与绩效。早在20世纪80年代，英国政府一方面开始大幅度削减高等教育经费，一方面对高校采取竞争性拨款的方式，以便激发各个高校之间的竞争力。拨款减少，对于高校的发展是一个巨大的压力，高校不得不根据市场化规律，注重内部绩效，因而不得不关闭对绩效没有说服力的学系。根据绩效与竞争的需要，为了更好地打造学校的国际知名学系，自21世纪初，英国高校相继进行学系关闭。2003年，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的化学系、伯明翰大学的通讯系、德尔汉大学的东亚研究所停止招生。2004年底，英格兰多科技术大学裁掉化学系，成立犯罪科学系以便比较容易从企业界吸收到研究经费，并于2006年大幅度删减课程，将2000门课程删减到500门左右，引进模块课程，以便征收3000英镑的学费。2004年12月，艾克赛特大学裁掉化学、音乐、意大利语课程，以便尽最大可能减少预算赤字，对绩效不佳的学科领域进行重组，如终身学习、纯数学和统计等，目的是回应市场需求，用充裕的经费培育国际知名系科与其他大学进行竞争。

随着基础学系的关闭，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关注与研究。“英格兰高等教育拨款委员会”所委托的相关研究专家指出“关闭基础科学系所并未对英国的经济竞争力形成危机”，“自1999年以来，数学、化学、化学工程、材料工程和资讯科技的学生日益缩减；但是电子和电脑工程的学生增加，而土木工程与机械工程维持在稳定状态；生物科技学生似乎没有改变，但有更多的学生选择了药学、医学、牙医和兽医等。这些学科人数的增减是大学生的就业需求所致。这是市场力量决定的结果，若强行干涉这个过程，反而可能造成反效果”。［16］以上情况表明，大学已经融入了市场，学系所的存留不是主观的结果，是市场机制下适者生存的结果，不然就是违背了市场的作用及规律。在这样的情况下，相关学系（所）必须选择自己的道路。2010年4月，米德尔赛斯大学批准了文理学院院长关闭哲学系的建议，尽管利益相关群体反对关闭哲学系，采取了请愿、呼吁等多种方式，但都未能如愿，最终结果是关闭。

关闭、停办学系（所），在发达国家的高等教育的路径上是相似的。不管一个大学的学系（所）曾经是一个如何辉煌的存在，如果不能适应今天的发展，面对的只有被淘汰。20世纪90年代，当中国大学中的教育系正在蓬勃发展与建设时，1996年11月，芝加哥大学通过了停办教育系的建议。这一建议的通过是经过投票的结果，是内部一致同意的结果。尽管外部呼吁恢复的要求十分强烈，这只是一种情怀，不是通过市场计算的结果。尽管关闭教育系看似是经费缺乏，花费太多，筹措经费困难，但实质的问题则是不适应市场经济，不能适应市场经济情态下的学术标准。哈佛大学教育学院曾因经费短缺于1974年停办，但1983年重新继续开办，其根本的原因在于哈佛大学把握适应了形势的变化，并迅速做出反应。大学学系若不能以自身的力量为当地社会做出明显的实质性的贡献，淘汰出局是早晚的事情。

2004年，康涅狄格大学董事会投票决定关闭具有旗舰性质的地质与地球物理系。停办的直接原因是费用缺乏，缺乏的原因是学生不喜欢就读该系，因而缺乏相应的学费收入。学生不喜欢是因为没有被社会现实“需要”，如果说教学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则是科研实力不强，因而不得不关闭。2004年3月29日，学校董事会全体成员一致同意关闭地质系。经过对地质系的关闭过程之后，相关负责人和校长都有许多感触，试图恢复，但该校校长说，学校不再因人设位。

三、西方学系关闭对“双一流建设”中优势学科建设的启示

面对研究型大学和高职高专对高端研发和中低端人才供给市场的挤占，面对有限的高等教育资源，新建本科院校需要激发自身活力，针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实际，借鉴西方学系重整自身资源，关闭学系的经验，重新调整学科专业达到优化组合，以实现自身的超越发展。

那么，西方学系关闭的情况对新建本科院校学科调整与优化有哪些启示呢？

启示一：对新建本科院校来说，学系关闭直接关系到“人的问题”，学系关闭考验着治理智慧

新建本科院校的设立不是其自身发展变化的结果，是政策调控的结果。新建伊始在学科专业设置、人才队伍、编制、岗位、进人用人等方面就存在着不足之处。中国高校的改革，如何解决原来“行政化”制度下形成的行政人员的去向，这是最为现实的矛盾问题，直接关系到学校的稳定与发展，恐怕这也是一般高校改革遇到的难点问题。中国公立高校属于事业单位，就改革以来的情况看，高校的人员拨款基本还是处于一种“大锅饭”的状态，还没有真正触及到事业单位人员的“饭碗”问题，不同高校不同激励政策也只是关乎到“饭碗”中“饭”的多与少的问题。随着高校的综合改革深化，那么以后学系的关闭，将会从更深的程度触及人们的切身利益。英国直接采取了通过一封电子邮件通知到了将要关闭的学系，美国则采取了董事会的来回讨论，尽管有一定的波折，但关闭的决定最终执行。那么，中国高校需要如何的措施呢，这是需要智慧来回答的问题。

治理者的智慧不仅表现在对中国国情下对高校内部人员的治理，更要表现出对中国高等教育发展趋势的洞察力，对国家经济发展，区域经济发展的把握，对国家政策的理解与把握。西方学系关闭的根本原因是学系本身之于社会发展需要的程度，是否关闭学系取决于在多大程度上服务社会发展，获得足够的经费支持。美国康涅狄格大学地质与地球物理学在该校并不是排名最差的学科，而最终董事会支持关闭，其关闭的主导因素则是包括财务压力、预算缩减、外部评审和缺乏远景战略。［18］英国多科性大学的学系关闭情况也主要是由于财务原因。就中国高校而言，处于经济转型发展的整体环境下，财力状况直接关系到高校办学与发展，因而在办学过程中学系是否关停并转也是迟早的事情。

启示二：通过学系关闭推动教学科研组织方式变革

社会对高校的需要最为根本和主要的是对人才的需要，不同的人才需要不同的人才培养模式和学科支撑。学系关闭组建新的学科是因为原来的学科在新的形势下发生了变化。高校治理要通过学系的关闭推动教学科研组织方式的变革。目前我国高校教学科研组织方式比较单一刻板，人员归属和依附于固定的学科专业和院系单位，不能自由度较大地开展交叉学科研究和协同创新。［19］

中国经济改革特别是国有企业改革以及农村“土地承包”改革的经历可以为大学改革提供参照或者是经验。中国改革开放形成的“现代企业制度”可以概括为“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16字。土地承包更是给了农民最大的自主权，也使土地焕发了历史上最高的活力，农民获得了更大的发展空间、自由，土地效益大增。高校不是企业和农村，但高校需要新的改革下的活力，高校从绩效层面而言还有更大的空间。高校的改革需要具有“小岗村”意义上的改革，需要思考国有企业的改革为何取得成功。因此有人根据企业改革的16字，提出了大学治理的“办学自主、政校分开、教师治学、校长治校”的16字框架。［20］这一框架的提出，说明理论界切实对大学治理进行着深刻而有见地的思考。2017年3月31日，教育部等五部门发布《关于深化高等教育领域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改革的若干意见》（教政法〔2017〕7号）（下简称《意见》）。《意见》针对并精准瞄准高等教育改革发展中的学科专业、编制、岗位、进人用人、经费使用等方面的深层次问题，进一步向地方和高校放权，让学校拥有更大办学自主权。无疑从《意见》中可以领会到中国高等教育深层次的实质性综合改革已经开始，多年来难以撼动的“坚石”己然开始松动。那么，对于大学而言，自主权将会逐步加大，犹如企业生产、犹如农民种地，大学也必然会按照高等教育规律进行治理，对相关学系的关闭正是这种治理的必然结果。西方学系关闭的情况，也将会在我国大学发生，尤其是在新建本科院校将会必然地发生。

时代的发展需要大学的发展，科学的积累需要学科的重新调整。无论学科原来多么有成就，如果不能符合社会发展需要逻辑，就会失去原有的色彩。哈佛大学教育学院的停办与继续、芝加哥大学教育系的解散都在说明学系的停办与否，最终取决于社会变化之后的学术标准和人才标准，因社会需要自身所能做出的快速反应、贡献和服务。

启示三：新建本科院校教师将体会“出版或者出局”“非升即走”的实际意义

对于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而言，需要一流的教授，吸引和留住这些人才需要提供足够与适宜的激励。就世界范围而言，较为成功的模式则是美国的“企业与市场”模式。美国大学聘用教师采用较为严苛的市场导向制度，经过严格的考核，成为终身雇员，并施以严格的问责奖惩压力，形成了“出版或者出局”“非升即走”的筛选体系。可以相信的是随着高校内部治理体系的完善，随着服务能力的提升，新建本科高校将面临更为具体的绩效化的治理，治理的措施将更为具体。曾经的不管教学、科研水平如何低效都能继续悠闲“生存”的环境逐渐会失去其原来的因素，进入大学以后不作为、不进取的教职工令人羡慕的光景将不复存在，个别教师“想一直做个讲师”的想法也将会失去根基。

随着中国现代大学制度转型期的到来，高等教育全面启动了综合改革的步伐，以大学章程建设为标志，开启了现代大学制度建设的破冰之旅。中国改革的成功与国家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型，不仅为教育的发展奠定了社会经济基础，也为“中国模式”的现代大学制度的构建铺平了道路。［1］

新建本科院校需要认识到高校的发展在从学术逻辑走向社会需求逻辑，管理需要变革。高校办学需要资源，资源配置主要有三种模式：一是政府控制模式，政府把办学经费根据明确规定的分配标准分配给各院校。二是院校控制模式，即院校有条件获得独立经费来源，如大学拥有土地、财产或捐赠权。三是市场模式，即大学通过出卖服务（教学、研究和咨询）获得收入。［21］大学如果没有办学资源的竞争和组织生存的危机，一般不会自觉提出管理的质量和效益问题，也就不可能产生旨在改进学校工作、提高管理效益的院校研究。

高校的机构编制管理和人力资源配置方式将会更加科学合理。学校内部经过院系整合与学系的关闭，人员核定与配置调控将会以有预算的约束和人员指标约束相结合的手段进行，从而科学配置人力资源。精细化分类管理，教师考核评价机制，将会引导教师积极主动投身教学与科研创新，为学校发展，为自身成长积极努力，做出贡献。

西方高校关闭学系对新建本科高校的启示意义在于，新建高校在发展的过程中面对学科发展和时代需要进行整合优化，通过内部治理，通过关停并转有关学科与专业，优化发展，发挥学科组织对于教学与科研的作用。作为发展中国家，在进行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同时，建设世界一流大学，而且体量巨大，需要不同层次与类型的高校有所担当。新建本科院校尤其需要积极进行应用型转型发展，建设一流的富有特色的应用型高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