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方法引领高三历史复习的方向——以2017年高考全国卷为例谈起

重庆

高三复习不是“炒冷饭”，也不是漫无边际的题海战术，而是帮助学生找到有效的复习方法，用方法引领高三历史复习的方向。笔者以2017年高考全国卷为例，谈谈平时教学中的一点实践和感悟。

一、知识：复习内容由教材知识向课程知识转变，拓展知识边界

全国卷中经常会出现一些教材中没有详细介绍或涉及的知识，让许多学生叫苦连天，认为是“超标”或“超纲”，这也是导致全国卷难度居高不下的重要因素之一。其实，这种现象无可厚非。虽然现行普遍使用的四套教材都是按照“课程标准”编写的，但是“课程标准”对内容要点的表述是高度概括的。由于每套教材编写者的专业水准和对“课程标准”的学术理解不同，因此其编写教材所选取的基本知识点也有很大的差异。在“一标多本”的现实下，高考命题不可能仅仅拘泥于教材。

例如在“课程标准”中，必修课程经济模块专题一的第一个内容要点是知道古代中国农业的主要耕作方式和土地制度，了解古代中国农业经济的基本特点。以重庆使用的岳麓版、人民版、人教版三个版本为例，三个版本都讲到的相似知识点有“小农经济、土地制度、土地兼并、赋役制度”等，而不一致的地方有很多。如都讲到的土地制度，岳麓版的内容描述相对详细，不仅涉及井田制和土地私有制，还有土地私有制的不同形式——如君主私有土地制、地主私有土地制和自耕农私有土地制。对土地兼并及其后果，岳麓版的内容不仅涉及其危害性，还专门设置一个子目——租佃关系日益普遍化。换一个角度看待土地兼并，认为其也有一定的积极作用，而人民版和人教版还是保持土地兼并导致“贫者无立锥之地”的传统观点。岳麓版还编排了独有的第3课《区域经济和重心的南移》。在岳麓版教材编排专家的眼里，我国古代农业发展具有明显的区域性和不平衡性的特点，经济中心的南移也是中国古代农业经济发展的一个基本特点。而岳麓版中关于明清时期农耕经济高速发展的内容在其他版本教材中也没有涉及，这部分内容颠覆了一般人心目中明清时期中国经济停滞甚至倒退的传统印象。关于农耕经济下的赋役制度，三个版本均点到为止，没有展开。相关知识却频频出现在高考题中，看似无理，其实有理。

历史课程内容不等于教材内容，高考考的是历史课程知识，而不是教材知识。2017年“考试大纲”对历史学科考试内容的选择依据，除了“课程标准”外，还第一次指出“在中学历史课程的基础上” ，这点应引起教师和学生们的注意。那些教材没讲或没讲透、和“课程标准”有关、对于历史发展起着决定性关键性的、能够承载和反映历史演变规律的知识，显然也属于历史课程知识，按照考纲要求，也属于高考的考试范围。为此，教师要改变教学和复习方式，依据“课标”，确定教学主题，开发课程资源，择取教学内容。教材中没有涉及的，要补充出来，教材中没有说透的，要讲透。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应对高考。

以2017年全国Ⅱ卷选择题26题为例，本题的主旨是讲嗜好奶类制品的北方人在唐中期大量饮茶，喝茶习俗在北方流行，设问是“据此可知，唐中期”，让学生选出正确选项。 A和B选项不难排除，C选项是南方经济文化影响力上升，D选项是南方经济水平已超越北方 。C和D选项都和材料有密切的关系，特别是D选项干扰性很强，无法使用推理思维进行排除。但如果教师在复习中补充了区域经济和重心的南移这一内容，本题便几乎没有难度。唐朝时，南方经济逐渐赶上北方；宋朝时，中国经济重心南移的过程最终完成，南方经济超过北方。经济重心的南移也导致了文化重心的南移。经济和文化重心的南移必然导致包括喝茶习俗在内的南方影响力的上升，学生可以轻松选出C选项。

二、能力：复习方式由粗放型向精细化转变，提高学科能力

杨宁一教授在关于“2017年考试大纲修订说明”的讲座上指出，历史学科“考试大纲”修订的原则之一是“精细化雕琢测量工具”，措施是“选择题主观化，材料题自主化”，以实现“提升考试的评价功能”。既然高考题命题的发展方向是精细化，那么高三也应放弃传统的粗放式复习方式，改为结合最新的《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特别是历史学科的5个核心素养（唯物史观、时空观念、史料实证、历史解释和家国情怀），把“考试大纲”的考核目标和要求渗透到平时的复习中，向精细化转变，切实提高学生的学科能力和复习的有效性。

高考试题能力、素养立意的观念越来越深入人心，但这也导致中学历史课堂又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轻知识”、用课件代替教科书的现象比比皆是。其实，教科书仍然是最重要的课程资源，不是教科书没用，而是教师怎么用的问题。在高三复习的过程中，教师需要先把考纲和学科素养吃透，以知识点为依托，把高考要考查的能力和素养与其结合起来，这样的备考方式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2017年“考试大纲”继续沿用以往的4个考核目标和要求——获取和解读信息、调动和运用知识、描述和阐释事物、论证和探讨问题。下面笔者以第二方面的目标和要求（本目标和要求又可分解为三项具体能力：辨别历史事实与历史叙述，理解历史叙述与历史结论，说明历史现象和历史观点）以2017年全国Ⅲ卷第25题为例来说明复习方式由粗放型向精细化转变的途径。

例.《史记》记载，西汉前期，从事农牧业、采矿业、手工业和商业的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而致富，“大者倾郡，中者倾县，下者倾乡里者，不可胜数”。这反映了当时 （ ）

A.义利观发生根本改变

B.朝廷注重提高工商业者地位

C.经济得到恢复和发展

D.地方豪强势力控制了郡县

与本题相关的教材叙述如下：

汉初民生凋敝，商人却囤积牟利。汉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并严禁商人购置土地，这些政策有效地避免了因商人非法牟利对恢复社会经济造成的阻碍。

1.将教材材料化，辨别历史事实、历史结论和历史叙述

历史阅读能力是学生学习历史的基本技能和素养，也是学生获取和解读信息的基础。教科书的内容有分层的特点，具有一定的结构性。教师在日常的复习中可以以主干知识为基点，选取典型的段落，引导学生将教材材料化，辨别历史事实、历史结论和历史叙述。历史事实指具体明确和客观存在的具体知识，包括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经过、结果等基本要素。历史结论是人们对历史事件、人物和现象做出的概括性主观判断和总结性认识，具有一定的共识性。历史结论……都是在一定的历史研究理论指导下，得出的主观认识。历史叙述是史学家基于史料进行的推理和想象，以呈现历史演进的历程，是史学家对于客观历史的主观叙述和主观认识。历史叙述包含历史事实和历史结论，是历史事实和历史结论的有机融合和统一。这里的辨别主要是能够将三者区分开来，上述历史叙述中的历史事实是“汉初民生凋敝，商人却囤积牟利。汉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并严禁商人购置土地”，历史结论是“这些政策有效地避免了因商人非法牟利对恢复社会经济造成的阻碍”，两者构成了史学家的历史叙述。为了帮助学生将材料通透化，教师还要引导学生对具体史实进行分解。上述史实发生的时间是“汉初”，人物有“商人、汉高祖”，事件是“汉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并严禁商人购置土地”。这样可以达到训练学生基本功的目的。

2.将材料问题化，说明历史现象和历史观点

历史现象必须是客观的历史存在，是历史上真实出现过并被记录在案的现象，不管它是历史的全面反映，还是一个侧面的反映，其真实性和可靠性都应该确凿无疑。历史观点是历史解释的一种，可能是共识性的结论，也可能是偏颇、片面、错误的观点。对历史现象和历史观点进行说明的角度有很多，或说明其本身的特点、结果，或说明其出现的原因，或说明其产生的作用、影响。说明的前提是理解，理解的有效方法是将材料问题化，教师可以通过设置一定的问题来引导学生进行探究，在体验感受中领悟历史的真谛。

以上述教材的叙述为例，教师可以模仿高考题中非选择题的设问方式来设置问题，第一问是“概括汉初打击商人的具体措施”，主要培养学生的归纳、概括能力。第二问是“简析汉朝打击商人的影响”，培养学生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对历史事物进行客观评判的能力。学生从“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可以概括出从政治层面，汉朝颁布辱商的政令，贬低商人的社会地位；从“重租税以困辱之”可以概括出从经济层面，汉朝加重征收商人的赋税；从“并严禁商人购置土地”可以概括出从法令层面，汉朝剥夺商人对土地的占有权。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对历史事物进行客观评判，要求学生能够以全面、客观、辩证、发展的眼光看待和评判历史事物。客观评判离不开具体的时代背景，教师应结合具体的时代背景帮助学生认识汉朝打击商人的原因，否则其评判易发生偏差。西汉时农业生产力发展还比较落后，粮食产量主要由农业人口的多少决定，再加上汉初由于战争的原因，导致农业人口大量死亡、土地荒芜、“民生凋敝”；商人“衣丝乘车”的骄奢生活方式败坏了社会风气；商人“囤积牟利”的不良商业行为和大量“购置土地”的兼并行为易导致小农大量破产，激化社会和阶级矛盾，影响国家税收和社会稳定。

汉朝通过种种打击商人的政策促进了农业的发展和恢复，巩固了封建统治。在理解的基础上还要求从深度和广度上对历史事物有新的认识和新的感悟。教师可以引导学生调动和运用所学知识对其进行分析。例如可以引导学生调动岳麓版教材必修三思想模块“西汉初的黄老之学”的相关知识，从深度上分析汉初的经济政策。汉承秦制，汉初出台了一些重农抑商的政策，但从汉朝建立后到武帝继位的约70年的时间里，占统治地位的指导思想是黄老之学，实际上整体的经商环境还是比较宽松的，这就促进了私营工商业的迅速发展和经济的恢复。汉武帝时期，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增加政府收入，汉政府对工商业政策进行了重大变革，放弃了以前相对宽松的政策，平准、均输、盐铁专卖、币制改革等一系列新政策先后出台，导致“商贾中家以上大率破”，私营工商业迅速衰落，官营工商业从此在中国封建社会长期占据主导地位，汉武帝时期对盐、铁、酒实行国家专卖的政策也被之后众多封建王朝所沿袭。汉朝打击工商业的政策阻碍了商品经济的发展，违背了经济发展的规律，固化了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严重阻碍了向资本主义经济转型的进程。总之，西汉打击商人的政策在当时生产力不发达的情况下是有必要的，总体来讲其积极意义是大于消极意义的。

如果教师完成了复习方式由粗放型向精细化转变，切实提高了学生的学科能力，2017年全国Ⅲ卷第25题做起来就比较轻松。A项中，由于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汉朝重义轻利的义利观不仅没有发生根本改变，而且还在不断强化。B项中，由于经济凋敝的客观原因，朝廷为了尽快恢复农业生产，因此压制工商业者的地位。D项中，汉武帝通过推恩令，彻底地制服了地方，不存在地方豪强势力控制郡县的问题。只有C项中，由于汉初推行黄老之学的原因，政府的经济政策相对宽松，促进了经济的恢复和发展。

三、应用：试卷语言表述由随意性向规范性转变，学会语言表达方法

试卷语言表述是现行考试体制中学生学习成果的展示，是沟通学生和阅卷者的唯一桥梁。在高三复习中教师不仅要教会学生如何思考，提升他们的学科能力，还要培养学生的语言表达方法。《现代汉语词典》对“表”的解释为“对象化的定向的对外表达”，“述”是“有依据和有逻辑地表达”，试卷语言表述的规范性是学生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和能力，也是应对非选择题的必然要求。高考非选择题主要考查学生用语言展示其重构历史原貌的能力，可以把学生重构历史原貌的能力分成四个层次：运用历史史料、历史叙事，历史认识和历史论证。那么如何将这四种能力展现在阅卷者的面前呢？著名思想家严复在其代表作《天演论》中讲到翻译的理想境界——“信”“达”“雅”，学生试卷语言表述的规范性的理想境界也可以借用“信”“达”“雅”。

“信”就是求真和求实。求真和求实是历史学科的灵魂和底线，历史材料是求真和求实的基础，学生的试卷语言表述必须以史料为基石，当然，还要保证所运用史料的可靠性。学生可以运用的史料包括历史事实，这些事实不仅是教科书上学到的，还包括新的历史情境（材料）中提供的新事实；抽象的历史概念，历史概念是具体史实和对其价值判断的集合；历史结论，用来做史料的历史结论必须是共识性的，一家之言和有待检验的历史结论在高考中最好不用。学生在运用史料时尽量使用描述性句型，并且做到准确、真实。

以2017年全国I卷第41题“中法两国民族主义比较”第（1）问为例，其设问是“根据材料一并结合所学知识，说明法国大革命对近代民族主义形成的促进作用”。材料一提供的新事实较多，如在法国大革命前，“在专制王权下的法国，国王曾自视为民族的代表”，宣称“朕即国家”“朕即民族”，而启蒙思想家主张“专制之下无祖国”。大革命中,“人们认为法兰西民族的成员不仅居住在同一地域、使用相同的语言，而且相互之间是平等的”。大革命后，“一般认为，法国大革命是法兰西民族诞生和民族主义形成的标志”。 抽象的历史概念有 “专制王权、启蒙思想家、人民主权、君主专制、民族主义、法国大革命”等；共识性的历史结论是“一般认为，法国大革命是法兰西民族诞生和民族主义形成的标志”。这些历史史料是学生重新认识和重构法国大革命的起点和基础。

“达”是历史叙事、历史认识和历史论证的通顺明白，要尽量做到高考题中的评分要求——“表述清晰、逻辑严密、层次清晰”等。在平时的复习中，教师要培养学生基于历史材料，设身处地地认识具体的历史事物，进行合理的想象和推理，呈现史事发展和演变的过程，最终形成自己的试卷语言表述。在其表述的过程中一定要遵守历史学科的思维逻辑，即“论从史出，史论结合”的基本史学方法。以2017年全国I卷第41题“中法两国民族主义比较”第（1）问为例，从“论从史出，史论结合”的思维逻辑来讲，从法国大革命前“在专制王权下的法国，国王曾自视为民族的代表”，宣称“朕即国家”“朕即民族”等史料可以得出法国当时实行的是君主专制统治；从启蒙思想家主张“专制之下无祖国”等史料可以得出启蒙思想家的思想宣传起到了启蒙作用；从大革命中“人们认为法兰西民族的成员不仅居住在同一地域、使用相同的语言，而且相互之间是平等的”等史料可以得出，当时法国人民渴望平等；从“一般认为，法国大革命是法兰西民族诞生和民族主义的形成的标志”等史料可以得出设问的结论，即法国大革命对法国近代民族主义的形成有促进作用。从层次来讲，法国近代民族主义的形成受专制王权、启蒙思想家的宣传、人民的渴望等方面的影响。

“雅”是语言表述的简明优雅，并且要有浓浓的历史味。要求学生在作答时尽可能运用历史学科的学科概念、学科术语，典型的史实和共识性的论断，从而做到语言的精准凝练。这一点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是考生能否得高分的关键，它反映了学生是否有扎实的基础知识和丰富的知识储备。以2017年全国I卷第41题“中法两国民族主义比较”第（1）问为例，其参考答案是：启蒙思想的广泛传播；君主专制被推翻；等级制度被废除；《人权宣言》宣布了天赋人权和公民平等。其参考答案的主语都是历史概念或典型的史实，如启蒙思想、君主专制、等级制度、《人权宣言》，特别是第四点的宾语也是历史概念——天赋人权和公民平等。

总之，随着高考测试方向的变化，教师应该与时俱进，帮助学生找到有效的复习方法，用方法引领高三历史复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