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利波
(河南牧业经济学院外国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后殖民的“三巨子”萨义德、斯皮瓦克和霍米巴巴是后殖民理论的杰出代表。萨义德的《东方主义》揭示了西方文化建构的“东方”,即“他者的自我”,批判了东西方之间不平等的文化关系,倡导以边缘话语来对话中心话语,旨在消除所谓的‘中心’意识;斯皮瓦克以第三世界知识分子和女性弱势群体为立场,通过《底层人能说话吗?》表明了自己对后殖民“底层人”的同情和反思;霍米巴巴通过《文化的定位》揭示了殖民话语和文化冲突的复杂性,提出了“文化杂糅”、“第三空间”等概念,为消解西方文化霸权,创建文化多元化做出巨大贡献。
《追风筝的人》是一部语言纯粹感情真挚的自传体式小说,主人公阿米尔和哈桑分属于阿富汗不同的种族阶层,但是从小就是很好的玩伴;一次风筝比赛中,阿米尔一心为了获得爸爸认可想要夺取冠军,却由于自己的懦弱没有挺身而出致使哈桑受到伤害,之后更是由于无法面对哈桑而选择以“盗窃”之名陷害哈桑并赶走哈桑一家;在战争爆发的背景下,阿米尔一家出走到美国,后来父亲的朋友在弥留之际鼓励阿米尔回到阿富汗寻找当年的仆人小孩;此时事业有成的主人公终于鼓起勇气回到故乡,在满目苍夷和战乱重重的残酷现实中,完成自我救赎。
这部小说中身份问题始终萦绕在主人公的心上:既有根深蒂固的种族等级观念导致的身份敏感,又有由父亲对自己的冷漠和对哈桑的称赞带来的自我身份焦虑,还有主人公一家迁居美国后,那种游离于两种文化之间的身份窘境。
(一)种族差异
阿富汗是一个多民族国家,种族之间矛盾尖锐。历史上看,普什图族处于统治阶级而哈扎拉族则处于被统治阶级。阿米尔是普什图族而哈桑是哈扎拉族,哈桑是世代从事卑贱工作低人一等的“底层人”。童年的阿米尔虽然和哈桑是亲密的玩伴是无话不谈的密友,但阿米尔时常觉得“有这样的朋友是一种耻辱”,毕竟在他眼里,哈桑是“塌鼻子”、“吃老鼠的人”、“载货蠢驴”的哈扎拉人,这种种族等级观念使他最终背叛了哈桑:追风筝比赛中,当阿塞夫伤害哈桑的时候,阿米尔没有像朋友般的挺身而出而是转身离去,并认为那是哈桑必须付出的代价,他是“我必须宰割的羔羊”。种族差异的存在是阿米尔对所谓的‘朋友’身份十分敏感,而这也是他最终抛弃哈桑从此灵魂背负罪责的根本原因。
(二)自我与他者
后殖民视角下,自我身份的确立是以自我肯定和他者认同为前提的,缺少他者的参与自我身份的确立是不完整的。阿米尔由于母亲难产而死从小缺乏安全感、生性胆小,同时喜好与父亲大相径庭,父亲不太喜欢他,这导致他在父亲面前十分自卑。这种自卑感使阿米尔竭力想找到自身优点赢得父亲的认同。小说中,阿米尔11岁时代表全班参加诗歌比赛,旗开得胜,父亲只是点点头咕哝了一句“不错”。后来,阿米尔创作了一篇小说,兴冲冲地拿给父亲看而父亲只是点头微笑并没有真正接过去看一看。父亲的种种冷落使小阿米尔越发不自信,在自我否定和他者的不认同中,他所渴望的“父亲的儿子”身份无法确立,身份焦虑随之而来。
(三)民族文化差异
文化是一个民族心理和精神上的积淀,是一个民族最本质的存在。身份的形成是以民族鲜明的文化特色为特征的。战争中阿米尔一家移居美国,他在美国读高中和大学,接受西方的文化教育,但是母国的记忆及传统文化的熏陶已经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烙印。阿米尔迎娶的仍是阿富汗姑娘,遇到心烦事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祈求真主安拉,坚持过穆斯林的斋月等,这都反映出他秉持的仍是阿富汗文化。但当他冒着生命危险回到战乱不断的祖国时,却没有赢得同族的认可,“是什么让这些人回到阿富汗呢”“卖掉土地,卖掉房子,收钱,像老鼠那样跑开。”这是法里德说给他哥哥的话,其中充满了对阿米尔的鄙夷。在美国无法融入主流文化,回到故土却遭嘲讽,这是像阿米尔这样的离散族裔的身份困境。
在文化多元化的今天,构建主体身份必须坚守自身传统优秀文化,需将我国诸如中医、书法、建筑、服饰、曲艺、功夫等文化精髓发扬光大,提高全民文化自信,实现自我文化认同;注重少数民族文化,尊重并传承少数民族中有关宗教、习俗等特色文化,要站在政府的高度来构建实现多民族文化繁荣的机制和平台,创造出和谐的中华民族大文化圈进而实现中华民族主体身份的确立;与此同时,他者的在场对自我民族身份的构建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全球化的今天,要以后殖民视角来审视东西方文化间的交流和协商,既要抵制“西方中心”式的文化霸权,又要摒弃“东方主义”的狭隘民族观,以海纳百川、博采众长的态度吸取优秀的外来文化,以高瞻远瞩的世界眼光看待人类文明的发展,要在与他者的良性对话中实现文化身份的动态性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