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乙婷
(天津音乐学院,天津 300171)
古代琴歌作为我国传统声乐艺术的瑰宝,具有极强的艺术创造性和深厚的文化感染力。在我国古代文人墨客多以抚琴吟诗来抒发闲情逸致,以文会友,进而促使琴歌的文学内涵日益深厚。若从“诗三百五首,孔子皆以弦歌之”来看,琴歌的发展历史有约两千五百年之久,源远流长经久不衰的背后,是其轻逸自然的演绎形式和隽永深刻的思想高度。接下来,我们将从以下四个方面分析琴歌简洁恬淡的表现形式的成因。
琴歌形成的渊源大体可以分为两方面,古典诗歌文化和古琴文化;诗歌的突出特点就是“言有尽而意无穷”,通过寥寥数语表现作者的处境心境和人生态度,同时古琴具备“美而不艳,哀而不伤,质而能文,辨而不讳”的表现风格,崇尚和雅、清淡的审美情趣,追求“味外之旨、韵外之旨、弦外之音的深远意境。尽管两者的表现形式大相径庭,但其内在含义却有着深刻的一致性,都是寓情于景、于物,进而抒发自我的真情实感,表现内容的真实性进而奠定了其平实无华、宁静深远的文化韵味。可以说,古诗的简约之风融合古琴的恬淡之韵共同形成了琴歌的演唱风格。
古代琴歌简约恬淡的演唱风格主要便来自于唱作者自身的处事态度与思想高度,古代文人的意识形态受儒家,道家,佛法的影响很深,儒家倡导“克己复礼”的处事态度,含蓄而意味深长的表达方式。在音乐上也体现在对于情感的控制,所谓哀而不伤,怒而不怨。所以琴歌在演唱时多持和缓,喜怒不形于色,云淡风轻的态度。比如在琴歌《胡笳十八拍》中以叙说蔡文姬动荡不安的人生经历为主,可以使闻者得到精神共鸣而非一味的自怨自艾。道家推崇“道法自然”“大音希声”,讲求自然无为,随心随性。使得作者在表情达意时更注重于自身感受,放浪形骸之外。进而弱化琴歌的功利性与目的性,单纯的自弹自唱,直抒胸臆使琴歌更加恬淡自然。比如司马相如谱写了创世佳作《凤求凰》来表现对美人品性的思慕,琴歌《阳关三叠》由王维名篇《送元二使安西》谱写而成,表现了与友人依依惜别的真挚情感,曲调绵远悠长使离别意味更加浓烈。佛法强调泛爱众,守护内心的一方净土,通过自省进行自我思想的洗礼,以解决他人的苦难为实现自身价值的途径,心态更为平和。总体来说,琴歌简约恬淡的演唱形式根源于创作者平和,与世无争的心态。
诗歌作为琴歌的主体内容,自身的韵律美体现在平仄自然,合辙押韵。平仄从字法读音上来看有四声,平、上、去、入,除平声外,均有音调上的升降起伏,合理运用平仄声使其过渡自然,朗朗上口。另外,合辙押韵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将同韵字布于合适位置,可以增强诗歌音乐性和韵律美。因而,琴和歌时多采用一字一音的对应方式,通过诗琴配合相互呼应进而形成恬淡悠远的表现形式。在琴歌出现以前,诗词口口相传的吟唱方式称之为“途歌”,后抚琴而和,使其文学作品感染力得以加强。在琴歌发展中期,很多琴师认为诗词节律制约了琴曲的发展,一度想要剔除诗歌而专善琴技,出现了依音填字的创作形式,运用方言琢磨念腔进而实现琴曲主导发展方式。事实证明,这两者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失去了诗歌作为内部文化支撑,琴曲朝着炫技复杂的方向发展,使得琴歌发展陷入了低潮,难以为继。所以说,琴歌的演唱受诗歌吟唱的行腔韵味影响很大且不可分割。
古琴在我国传统乐器中极具代表性,发声厚重悠远且富于变化,很少出激昂亢奋之音,多有恬淡闲适之声。古琴有三种音色,单拨琴弦发出的散音低稳沉厚,按左弹右可以从三个音区分别发出低稳有力、宽厚宏润、尖脆纤细的按音,最后,泛音是按徽位轻点弦上,发出轻清松脆,明亮铿锵的声响。散音、按音、泛音总体来说音乐节奏较慢,使其更适合于演奏一些言简意赅,涵义深厚的作品。同时古琴在外部造型上也更符合文人墨客的情趣和审美,整体为扁长形,只在顶部与腰部有些起伏,通体几乎没有任何修饰十分符合儒家含蓄的审美和道法自然的精神,而且其体积小,造型高雅常为文人自弹自唱来表现心情。古琴演奏对环境的要求较为严苛,非丝竹声可在喧闹的场所来取悦别人,古琴的演奏更像是自己与自己,自我与天地间的对话,对外要求清静自然,对内要求情感深刻。所以古代文人常会焚一室清香,盥手正衣冠,正襟危坐的感受自我,或寻到一处清幽自在的自然风景来进行创作。综上,我们可以看出,无论是古琴的艺术造型、音色旋律还是创作氛围都透露出宁静深远的特点,以琴和歌又如何能不简约恬淡呢。
古代琴歌作为我国传统艺术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照耀了我国古代文人墨客的思想情趣,也映射出了我们中华民族追求和谐稳定的思想渊源。古代琴歌的表现风格根植于我们推崇的思想文化,又受到诗歌艺术和自身器具的影响,进而形成其简约恬淡的艺术特点。然而现在,古代琴歌文化没有得到充分的发展而日渐没落,与时代呈脱离之势,我们必须加强对琴歌文化的继承和发展,不能使之消亡于历史长河,而应该努力让琴歌发出新时代的最强音。
[参考文献]
[1] 姜姗姗.谈声乐作品的风格与演唱风格[J].艺术评鉴,201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