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红宝
(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北京 100000)
平谷区辽、金、元时期迄今已发现的遗存可分为遗址、墓葬、窖藏与其他发现几大类,以下按照类别进行概述。
平谷区已发现的辽、金、元时期的遗址14处。南太务遗址、河北故城遗址、纸寨古遗址、前北宫遗址、西樊各庄遗址均发现于1982—1984年的第二次文物普查中。其中,南太务遗址发现于1982年,遗址位于夏各庄镇南太务村。该遗址分布在山前台地上,文化层距地表1~3米,东西长1000米,南北宽80米,遗址内出土了三足铁锅、铁熨斗、锄钩等器物[1]。河北故城遗址发现于1983年,遗址位于王辛庄乡河北村,分布在一台地上,基础为三合土夯筑,土层中有大量碎砖瓦堆积,占地面积约2.5万平方米。现存南部一段残墙,长38米,宽5.5米,高3米[2]。纸寨古遗址发现于1984年,遗址位于平谷镇上、下纸寨之间的一处台地上(俗称卧龙岗),高约3米,占地面积约1万平方米。现存南北长200米、东西宽50米、西端距地表0.5米的土层中有碎砖、瓦和陶器碎片堆积,并有墓葬遗迹[3]。前北宫遗址发现于1984年,遗址位于大华山镇前北宫村,南北长120米,东西宽100米,占地面积1.2万平方米,分布于一处台地上。遗址东部断面文化层中有灰坑、墓葬遗迹,出土了铁锄、铁镐、铁镰等生产工具。1998年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时,地表散落有辽、元时期的陶瓷碎片、铁器碎片,并采集到一枚皇宋元宝铜钱[4]。西樊各庄遗址发现于1984年,遗址位于峪口镇西樊各庄村,俗称“罗家府”,原为一处台地,南北长100米,东西宽50米。1997年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时,地表仍散落有金、元时期的陶片、瓷片及绳纹砖[5]。轩辕庙遗址为一处寺庙遗址,位于山东庄乡山东庄村。1993年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对该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发掘面积240平方米,发现了汉、辽、金、元、明、清时期地层。该遗址文化层第四层为辽、金时期的堆积,出土了辽、金时期的兽面瓦当、布纹大板瓦、兽脊、白瓷盘、碗、铁箭头以及数枚宋代铜钱[6]。畅春园遗址位于海子村北,金海湖西侧的畅春园东北部。该遗址分布在河套北侧的台地上,面积约3万平方米。1994年、1995年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和平谷区文物管理所对该遗址进行了清理发掘,发掘面积300平方米,清理出灰坑11个、灰沟1条、陶窑1座[7]。云岩禅寺遗址发现于1998年的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遗址位于刘家店镇孔城峪村,三面环山,东侧是进山入口,东西长50米,南北宽30米,面积约1500平方米。根据文献记载该遗址始建于辽乾统年间[8]。双泉寺遗址位于靠山集村碣山东山腰上,分布于半山腰一处平坦的台地上,东西长50米,南北宽20米,面积约1000平方米。该寺在辽代时已经存在,金明昌年间重修,是金章宗在北京建造的八大禅院之一。据《平谷文物志》记载,该寺坐西朝东,依山而建,为半岩洞半砖木结构,原有正殿、南北配殿各三间。双泉寺整组建筑被破坏严重,仅存砖结构和岩洞结合部遗址,现存残碑两通及少量佛龛、佛像[9]。塔洼遗址位于黄松峪乡塔洼村,分布在山腰台地上,东西长10米,南北宽5米。原有一塔,今已无存,遗址地表还散落有沟纹砖,山腰悬崖上有元代香客的题记。
此外,经考古调查,在平谷区属于辽、金、元时期的遗址还有白云寺遗址、净宁寺遗址、大兴隆禅寺遗址和龙泉寺遗址[10]。
平谷区已发现的辽、金、元时期的墓葬11处,分别为巨构家族墓、京平高速公路工程辽金元墓、南张岱辽金墓群、大旺务辽金墓群、西沥津辽金墓、金花公主墓、平谷师范学校金墓、西高村金墓、黑豆峪墓葬区、前北宫墓葬区、北台头墓葬区。
西沥津辽金墓,1977年发掘清理2座辽代砖室墓,出土有陶三彩罐、瓷器、铜镜等。后又发现10余座辽金时期的砖室墓,现今部分墓葬已被破坏,地表随处可见墓砖和陶片[11]。巨构家族墓发现于1971年,当地人在生产过程中出土了一批石人、石马、石羊等石雕。石雕分两行,东西相对而立,中间为青石甬道。根据《平谷县志》记载,该区域大沙丘范围内为巨构家族墓。1984年在该范围内发现1座金墓。该墓为石棺墓,东向,石棺上平放一块墓志。墓志长47厘米,宽34厘米,厚9厘米。石椁盖、底及四壁为整块青石板构成,石板厚12厘米。在石椁底部发现两具尸骨,其中一具较完整,为仰身直肢葬;另一具尸骨散乱,为二次葬。该墓出土了大量随葬品,在头骨及胸部附近随葬较多的玉坠饰,腰部发现有铜带扣及玉带饰件,腿以下及脚部发现散乱的铜钱,在石椁东南和西南角发现2件鸡腿瓶。根据墓志判断墓主人属于金代横海节度使巨构家族[12]。南张岱辽金墓群,1986年发掘清理1座金墓,该墓为砖室墓,出土钧窑青瓷碗2件、四系瓶2件、白瓷碗2件;1987年发掘清理10余座辽金墓,出土了辽金铜镜、陶器、瓷器共计70余件[13]。平谷师范学校金墓,1991年发掘清理1座金代墓葬。该墓为单室砖墓,东西长2.4米,南北宽2米,券顶,用沟纹砖砌筑。南侧有墓门,墓门残高0.4米,宽0.87米。墓室北侧设有棺床,尸骨已腐朽,葬式不详。出土了宋代海兽葡萄镜、金代双鱼镜、鸡腿瓶以及宋金时期的铜器[14]。2006年10月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平谷区文物管理所对京平高速公路工程7标段内的地下文物进行了发掘,共发掘清理古墓葬23座,其中辽金墓1座、元墓5座。辽金墓为长方形竖穴土坑墓,墓室南北长2.36米,宽0.6~0.72米。顶部已残,残存下部,残高约0.5米。四壁用青砖错缝平砌,墓室底部残留少量铺地砖和石片。墓室内残留少量头骨、肋骨。出土随葬品有双系罐1件、料珠3颗、铜钱7枚,其中元丰通宝4枚,咸平元宝3枚。元代墓葬中M1为无墓道墓,其他4座为带墓道墓。5座元墓均为圆形墓室,出土了磁州窑系四系罐、白釉黑花碗、黑釉双系罐、钧釉碗、铜镜等,墓葬形制和随葬品相似,发掘者判断该墓群为一处家族墓地[15]。
平谷区已发现的辽、金、元时期的窖藏4处,分别为西高村钱币窖藏、上宅村钱币窖藏、刘家河村瓷器窖藏以及前北宫钱币窖藏。
西高村钱币窖藏和上宅村钱币窖藏均发现于1985年。其中西高村钱币窖藏位于东高村镇西高村,该窖藏内出土有宋代淳化、咸平、祥兴等年号铜钱150千克,铜钱出土时放在一个铁六鋬釜内。上宅村钱币窖藏位于金海湖地区上宅村,发现有16.5千克成串叠放的铜钱,经整理共有3398枚铜钱,年代包括汉、唐、南唐、北宋、南宋、金等几个朝代,大部分铜钱钱文清晰[16]。
刘家河村瓷器窖藏位于南独乐河镇刘家河村,1983年发现一处元代窖藏。窖藏内出土有白瓷碗5件,属于北方民间窑制品,定窑白瓷盘2件和铁锛1件[17]。1986年发现另一处元代窖藏,出土元代白瓷碗、盘、碟等7件器物,另外还有六鋬铁锅和锛各1件[18]。
前北宫钱币窖藏位于大华山镇前北宫村,1991年发现。窖藏内有钱币约100千克,均为方孔圆钱铜币,年代为北宋、南宋时期[19]。
平谷区辽、金、元时期的其他发现还有上宅遗址灰坑[20]、寅洞窑址[21],遗物有铁犁头、六鋬釜、三足铁盘、仲福墓志铭。其中仲福墓志铭于1993年东高村镇大旺务村出土,盝顶盖已残,仅存下半部分。盝顶四刹刻兽首人身十二肖像,盖下左右两角各线刻宝相花一朵。志石长53厘米,宽53厘米,厚5厘米。墓志竖刻楷书24行,满行22字,共计515字[22]。
从目前的考古发现来看,平谷区发现的辽、金、元时期的实物资料相对较少,研究重点侧重于墓葬方面。平谷区目前发现和发掘的比较重要的辽、金时期墓葬是巨构家族墓。根据《金史》卷九十七记载,巨构官至横海军节度使,其家族在当地有很高的政治地位[23]。在其家族墓处,发现有大量石雕,这些石雕分两行排列整齐,东西相对而立,中间为青石甬道。从已经发掘的1座石棺墓来看,该墓使用了石椁、木棺,且在石椁盖上平放一块墓志,随葬品有玉器、铜带扣、鸡腿瓶等,其中鸡腿瓶是具有辽、金时期游牧民族特色的典型器物。巨构是汉人,在其家族墓中随葬了鸡腿瓶,表明当时汉文化与游牧民族文化交流融合已经达到一定水平。
文献对金代墓葬的埋葬规格与埋葬习俗方面的记载相对薄弱,巨构家族墓以及其他辽金墓葬的发现与发掘,丰富了金代墓葬考古资料,为我们认识和研究金代墓葬等级与社会结构提供了珍贵的资料。赵永军《金代墓葬研究》一文,通过对巨构家族墓的分析,对金代有一定地位的官吏的墓葬规格、形制进行了研究[24]。
元代比较重要的墓葬是河北村(京平高速公路工程)元墓。该地区发掘了5座元墓,已有《北京平谷河北村元墓发掘简报发表》。简报详细描述了这5座元墓形制、结构及随葬器物,指出这5座元墓均为圆形,这在北京地区元代墓葬中发现比较少;M1、M3的棺床上有两块砖,砖块之间发现铜钱、骨灰、棺钉等,推测骨灰盒内装有骨灰和铜钱,入葬时骨灰盒放置于两块平铺的砖上;出土的瓷器均为日常用器,并有一定的组合关系;四系瓶成对出土,摆放于墓室南部的东、西两侧,凡是腹部书写文字的四系瓶均摆放于墓室内东南角,凡是腹部为散草纹或龙纹图案的四系瓶均摆放于墓室的西南角。发掘者根据墓葬出土的铜镜形制及四系瓶纹饰等判断,这批墓葬的年代为元代中期[25]。平谷区发现的辽、金、元时期墓葬虽少,但仍然为辽、金、元时期墓葬的区域研究和分期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从整个北京地区来看,平谷区只是北京的一部分。有些学者把北京辽、金、元时期墓葬放在北方系大背景下进行专题研究,对平谷区辽、金、元时期墓葬也有所涉及。对辽墓进行专题研究的有沈平的《辽南京火葬习俗浅议》[26],认为北京地区辽墓有土坑墓和砖室墓两种,对不同民族的埋葬形制进行了探索。苏天钧的《北京地区辽代砖室墓形制研究》[27],专门就北京地区发现的辽代砖室墓的形制、墓室壁画、出土器物、墓志进行了系统性的论述与介绍。刘耀辉的《北京辽墓初探》[28]一文,探讨了北京辽墓所反映的辽人的文化世界和精神世界。王秋华的《辽代墓葬分区与分期的初探》[29]一文,把辽代墓葬分为两大区域:一是长城两侧及长城以北地区,包括内蒙古自治区、东北地区和河北省的东北部;二是燕云地区,包括今北京地区。对金代墓葬研究的有北京市文物研究所的相关学者通过对30余座金墓的分析,探讨了北京地区金墓的一般规律[30]。刘晓东的《金代土坑石椁墓及相关问题》[31]一文,对金代的土坑石椁墓进行了系统研究,认为北京地区金墓中的土坑石椁墓使用者绝大多数是金代女真贵族。陈相伟的《试论东北、河北等地金代墓葬的类型和演变》[32]一文,对东北、内蒙古地区和河北、北京地区的金代墓葬做了全面的分类介绍,并对其中某些墓葬的年代进行了推论。北京地区元代墓葬发现得比较少,分为土葬和火葬两大类。对元代墓葬研究的主要有黄秀纯、雷少雨的《北京地区发现的元代墓葬》[33],该文分析了北京地区发现的20余座元墓,对元代墓葬形制、随葬器物、断代问题进行了梳理,按照形制将北京地区元代墓葬分成甲、乙两类,作者还对火葬本身及火葬者的身份进行了概括性的阐述。
根据《北京市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资料汇编》,平谷区境内辽、金、元时期的遗址有14处,这些遗址大部分都包含有其他不同时期文化遗存,属于跨时代遗址。这些遗址中只有轩辕庙遗址做过发掘工作,其他遗址实物资料信息较为简略。钱币窖藏与瓷器窖藏的发现,为我们研究与认识当时的钱币铸造以及瓷器制造技术提供了帮助。其他生产工具和生活工具等遗物,有助于我们了解那个时代的生产力状况和人们的日常生活状况。
限于目前考古资料,以上只是笔者对平谷区以往的考古资料进行了简单梳理。随着北京考古工作的不断发展,我们对平谷区辽、金、元时期的考古研究与认识还会进一步深入。■
[1][2][3][4][5]北京市文物局第三次文物普查办公室.北京市第三次文物普查资料汇编[M].北京:出版者不详,2000.
[6]王有泉.北京地区基建考古工作回顾[J].北京文博,1998(1).
[7][9][10][14][19][22]北京市平谷区文化委员会编.平谷文物志[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
[8][11][13][16][17]北京市文物局.北京文物地图集(下册)[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
[12]杨学林.北京平谷东高村巨家坟金代墓葬发掘简报[J].北京文物与考古,1994(4).
[15]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平谷区文物管理所.京平高速公路工程考古发掘报告[M]//北京考古(第2辑).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8.
[18]赵光林.北京地区的几处文物窖藏[M]//中国考古学年鉴(1988年).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
[20]赵福生.平谷县上宅遗址[M]//中国考古学年鉴(1988年).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
[21]赵光林.平谷、密云等县发现的古窑址[M]//中国考古学年鉴(1985年).北京:文物出版社,1985.
[23](元)脱税.金史·卷九七·列传·三五.
[24]赵永军.金代墓葬研究[D].长春:吉林大学,2010.
[25]于璞等.北京平谷河北村元墓发掘简报[J].文物,2012(7).
[26]沈平.辽南京火葬习俗浅议[M]//首都博物馆国庆40周年文集.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9.
[27]苏天钧.北京地区辽代砖室墓形制研究[M]//京华旧事存真(第一、二辑).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92.
[28]刘耀辉.北京辽墓初探[J].北京文博,1999(4).
[29]王秋华.辽代墓葬分区与分期的初探[J].辽宁大学学报,1982(3).
[30]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北京考古四十年[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0.
[31]刘晓东.金代土坑石椁墓及相关问题[M]//青果集—吉林大学考古专业成立二十周年考古论文集.北京:知识出版社,1993.
[32]陈相伟.试论东北、河北等地金代墓葬的类型和演变[M]//辽金史论文集(第6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
[33]黄秀纯,雷少雨.北京地区发现的元代墓葬[M]//北京文物与考古(第2辑).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