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落人间

刘孟婧

1990年5月生。本科学历。首次发表过诗作。现供职于浙江省宁波市法里奥光学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自 画 像

睁开眼，那是多棱镜

先让自己浸入水中

他沐浴，有阳光

找出水里的污泥

而水下，无数个自己敲击

心，希望带走一部分

但鞭笞和拥抱，像那

瞬间坠落的姊妹

抓住，却没能留下

他明白，找寻明天

却有多次的回音

在等候

鱼 落 人 间

尝着血

最早游动的是那红色

潜水。我惊讶于静止的海

四处伸展，树干泛着白

珊瑚，水藻

而管道无边，深处立着一扇门

也许不是一次

似乎逃离上岸，刹那的渴望

人类的身体，发出警报

鱼儿——在谷底中探索着

存在的极限

为了涌动的奔腾

终究不悔

回头的缆车

过去了，它已较劲了很久

脚步。在驶离悬崖时会重叠

启动快进键，是想抛出窗外

意外的惊喜，扑面而来

向前也较劲，向下也要较劲

深不可测的暗光下

眼眸的呼喊，成了鞭挞声

它还在后悔，为了那次呵斥

心却越来越紧，直到断裂

快了，有何必要

慢了，又有何必要

又过去一夜。失重

仿佛，它又两手空空

忏 悔

“向前走，他还未曾深入细部”

门上的眼无处不在

他多次路过，仿佛拉长十字路口

留步中他看不见光

而呼声已被录制

“上天，我欠了他们透明的忏悔

欠了自己，比心还重的文字”

那刚出生的婴儿啼哭

一声滑落的雨滴

借着翅膀 挨得越来越近

眼 镜

尘埃。它灌入我体内

只因我落地

——不停歇的沐浴

我一度迷路，离开框架

像溢出杯中的水

舌间聚着酸与甜

那未成形的彩虹

能定位支點， 找到轮廓

切割 打磨 去边

以制定的形状

赶走我 又刻录了我

再生 与其随机

有时在变色之中

吊 灯

它被遗忘在低处

而身体，多出斑斓的犄角

吐出缤纷的水晶

倒立的目光中堆满了油彩

聚拢，发散出灰尘

很多蚊虫微小的颗粒

因超出以外的负荷，压住了脊背

又是何种声音

催促着它抖出余下的光

长久地夹在中间，终究要面向天与地

爬不上去也能过完一生

直到跌落下来

小 心 事

经过折叠，放入信封。寄走

没有地址，意外跑入你家

那孤独的福分，居然

使光阴长出尾巴

为了隐身，包装

你与稚嫩斗争

走进试衣间，尽可能遗失

而剩余的忧虑

连着喉咙深处，觉出痒

直到斑斓褪色

一双耳朵在飞

甩去顽皮的外衣

它已早早起飞

那突然的问候，敲开你的门

影子般尾随

你的脚步愈发急促

视觉以内，连寂静也被打碎

只因未成形的秘密

你盼着它熟透

而丧失的快感，从未有过

这足足一生的青春

责任编辑 小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