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投入产出法的中美服务业要素收入分配效应比较研究

2018-01-18 07:35
关键词:国民收入份额增加值

钱 龙

(安徽工程大学 管理工程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一 研究背景

2015年中国服务业实现增长值346 149.7亿元,占GDP比例达50.5%,产业结构迎来新的拐点,标志着中国经济进入服务化时代。随着中国经济的增速换挡、结构优化、动能切换,服务业在未来中国经济社会中承担的责任将更大。中央至地方高度重视服务业的发展,竞相出台多部有关服务业的法律法规,如《加快发展生活性服务业促进消费结构升级的指导意见》《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促进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指导意见》等,提高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例和优化其内部结构层次成为各级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共同期盼。然而不容回避的现实问题是:发展服务业是为了什么,服务业增长的收入分配效应如何,服务业发展成果的分配去向何方。归根到底,发展服务业是为了人们生活更加美好,如果服务业发展出现了“无情的增长”“贫困的增长”,不仅与习总书记倡导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相违背,而且会加深社会矛盾,影响社会和谐与稳定。因此,关注服务业发展的收入分配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美国拥有高度成熟的市场经济体制,被称为世界第一服务强国,其服务业发展的要素分配特征具有较强的代表性和可借鉴性。研究中国服务业发展的要素收入分配效应并与美国进行比较,可以发现我国服务业增长成果的共享问题及国际差距,有利于更好地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正确处理好政府、企业与个人的分配关系,缩小收入分配差距,实现2020年国民收入倍增计划,最终实现服务业包容性增长方式转变与和谐社会建设。

在要素收入分配研究方面,早期很多学者认为要素收入份额长期内保持不变,如卡尔多典型事实,但随后有关研究否定了这种要素收入分配不变的观点:Blanchard研究发现在很多发达国家资本要素收入不断上升,而劳动要素收入不断下降;[1]Harrison通过跨国比较,发现劳动要素收入份额在发达国家上升但在发展中国家下降。[2]在国内,李稻葵等研究发现中国劳动报酬占GDP比例不断下降,[3]白重恩等也得出同样的结论;[4]吕冰洋等具体测算了中国及各省份税前与税后要素分配格局,发现劳动要素收入份额呈现下降趋势,而资本要素收入份额呈现上升趋势。[5]也有部分学者持相反观点:章上峰等利用时变弹性生产函数法,得到中国劳动要素收入比重表现为倒U型的结论;[6]徐蔼婷采用两系统平衡测算法,得到中国劳动要素收入份额保持在50%左右、并未呈现下降态势的结论;[7]谭晓鹏等发现中国劳动要素收入份额处于低水平稳定态势,而资本要素收入则呈现出缓慢上升趋势。[8]

现有对要素收入分配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宏观层面,主要采用资金流量法、收入法、生产法等,而从产业层面尤其是服务业领域来研究要素收入分配的较少见;另外,既有研究主要集中在劳动和资本要素收入变化,而对政府收入变化的研究较少见。本文采用投入产出(input-output)法,利用投入产出表第三象限的列向结构系数,分析服务业要素收入变化,并与美国进行对比,研究服务业要素收入分配中劳动、资本和政府三方利益格局动态特征。本研究对丰富要素收入分配理论及发现中国服务业发展中存在的利益分配问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 中美服务业部门的要素收入分配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数据库提供了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投入产出数据,为研究国别间产业发展要素收入分配效应提供了统一的产业分类标准和口径,避免了因国与国产业分类标准不一致而难以比较的尴尬。根据里昂惕夫的投入产出理论,投入产出表反映了国民经济各产业、部门间错综复杂的相互依存和相互制约的关系,它由第一象限的中间投入产出关系、第二象限的最终需求关系、第三象限的增加值关系和第四象限的要素购买关系等四个象限构成。其中第一象限是投入产出表的核心部门,通过纵横交错的中间投入、中间使用体现国民经济各行业交错复杂的经济技术关系,在学术研究中得到广泛的关注和利用;第二象限在研究消费需求、投资和出口等领域也得到较为广泛的应用;第三象限的研究被关注较少,表明对投入产出表挖掘深度和有效利用不足;第四象限囿于统计手段、技术复杂等原因未能公布相应数据。投入产出表第三象限反映了增加值形成过程和增加值的要素收入分配结构,横向反映了增加值和内部结构在国民经济各产业的分布和构成状况,[9]纵向反映了增加值的要素分配构成。因此,利用投入产出表第三象限反映国民收入初次分配关系将为研究服务业的收入分配效应提供科学依据和借鉴。根据OECD发布的投入产出表,服务业共包括14个细分行业,分别为批发零售修理、酒店餐饮、运输仓储、邮政电信、金融、房地产、机械设备租赁、计算机服务、R & D、公共行政与国防、教育、卫生与社会工作、社会及个人服务、家庭服务等。本文数据来源于http://stats.oecd.org。

(一)服务业要素收入分配来源:增加值

增加值是进行初次收入分配的基础和来源,主要采用产业增加值率来衡量增加值能力的高低,产业增加值率等于产业增加值与产业总产出之比,它不仅能代表产业发展的质量与效益,而且能反映产业创造新价值的能力,而这又是收入分配的来源。因此,产业增加值率的大小是收入分配的来源,也是形成合理收入分配结构的必要条件。中美服务业要素收入分配的增加值率如表1所示。

表1 中美服务业要素收入分配的增加值率 %

注:中国家庭服务业缺乏可统计的数据,故没有相关数据,下同。

由表1分析可知:1)中美细分服务业的横向对比发现,在14个细分行业增加值率中,有11个行业美国高于中国,机械设备租赁、计算机服务、R & D等核心生产性服务业,美国的增加值率高出中国的30%以上,其中美国家庭服务业增加值率达100%,而中国仅仅在批发零售、邮政电信、金融等服务业与美国相比显示较微弱优势。整体来看,美国服务业细分行业增加值率远超中国,呈现出压倒性优势。2)纵向对比来看,中国有6个行业的附加值率存在下降趋势,如机械设备租赁、R & D等服务业增加值率下将近100%,有6个行业的附加值率呈现上升趋势,2个行业的附加值率呈现平稳发展趋势;美国服务业各行业的附加值率变化不大,基本保持平稳并略有上升发展趋势,有些行业还呈现较大幅度的上升趋势,整体波动较小。3)以50%为分界线,中国仅批发零售修理、邮政电信、金融、房地产、教育等5个行业属于高增加值行业,而美国所有行业均属于高增加值行业,说明美国服务业发展质量很高,国民收入创造能力强。高增加值率意味着服务业发展能创造出更多的附加值和国民收入,为服务业初次收入分配提供较多的分配资源。4)从服务业整体增加值率来看,中美差距较大。2011年,中国服务业增加值率为50.350 9%,美国为61.295 8%,美国高出中国10.944 9%,相对美国,中国服务业发展质量和效益不高,粗放型特征明显。这表明美国服务业整体及细分行业新增国民收入(增加值)较多,产业发展带来了更多经济剩余,可为收入分配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和前提。

(二)服务业发展的要素收入分配格局

要素收入分配又叫初次分配,服务业发展中得到的国民收入(增加值)将在劳动者、企业、政府等三方利益主体中进行分配,它体现了生产过程中各利益主体的相对地位和利害关系,也是收入再分配的前提和起点,其中劳动者得到劳动者报酬,企业得到固定资产折旧和营业盈余,政府得到生产税净额。[10]初次分配格局将会影响到再分配格局的进程和难易程度,其对国民收入分配的影响很大。本文将采用劳动者报酬、生产税净额和资本盈余列向结构系数分别反映劳动者、政府和企业在服务业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中的关系。

1. 劳动者报酬列向结构系数

劳动者报酬列向结构系数Zvj是各行业劳动者报酬与各行业增加值之比,[11]其公式为

Zvj=Vj/Nj,

(1)

式中:Vj为j行业的劳动者报酬;Nj为j行业的增加值也即产业国民收入;Zvj为劳动者所得在所在行业国民收入中的份额,其值反映了国民收入初次分配向劳动者所得的倾斜程度。

中美服务业劳动者报酬列向结构系数计算结果见表2。

表2 中美服务业劳动者报酬列向结构系数 %

由表2分析可知:1)在中国14个细分服务行业中,仅有公共行政与国防行业的劳动者报酬份额呈现上升趋势,其他12个行业的劳动者所得份额均呈现下降态势,且大部分服务业下降速率较大;对比之下,美国绝大部分服务业的劳动者所得份额保持稳定,即使存在下降,其下降幅度也很小,而中国仅在房地产、机械设备租赁等行业保持一定领先优势,其他行业均大幅落后于美国服务业劳动者报酬所得份额。2)以50%为分界线,中国仅有计算机服务、公共行政与国防、教育、卫生与社会工作等属于高劳动者报酬行业,美国有批发零售修理、酒店餐饮、运输仓储、金融、计算机服务、R & D、公共行政与国防、教育、卫生与社会工作、社会及个人服务和家庭服务等11个部门属于高劳动者报酬行业,其中,家庭服务业初次收入分配中劳动者所得高达100%,表明该行业所创造的国民收入全部被劳动者获取。3)在房地产、机械设备租赁等行业,中美两国劳动者所得份额均较低,说明这些行业特征和属性决定不适合共享发展,特别是房地产行业,两国均表现出劳动要素分配严重偏低,表明不宜将房地产行业作为主导和支柱产业发展。4)在中国,生产性服务业劳动者所得份额明显小于生活性服务业,主要原因是生活性服务业属于劳动密集型,多属于传统服务业,进入门槛低,经济组织多以非公司方式为主,经济利益主要流向服务业从业者;而在美国,无论是生产性服务业还是生活性服务业,其劳动要素收入份额差距远远低于中国,这体现了美国劳动报酬所得基本均等化的产业思想。5)美国服务业的劳动者报酬份额远远高于中国,美国服务业的劳动者报酬份额平均为60%,中国平均为43%,两国相差17%。美国服务业国民收入向劳动者倾斜明显,劳动者在服务业国民收入分配中居于主角、核心层次;而中国恰恰相反,劳动者在服务业国民收入分配中存在不断被边缘化倾向,所占份额呈现减小趋势,且下降速率超过其他行业。

2. 生产税净额列向结构系数

生产税净额列向结构系数Ztj是各行业生产税净额与各行业增加值之比,其公式为

Ztj=Tj/Nj,

(2)

式中:Tj为j行业的生产税净额;Ztj为政府部门收入在所在行业国民收入中的份额,其值反映了国民收入初次分配向政府的倾斜程度。

中美服务业生产税净额列向结构系数计算结果见表3。

表3 中美服务业生产税净额列向结构系数 %

由表3分析可知:1)除了教育业,中国在所有服务细分行业中政府所得均高于美国,有些服务业如批发零售修理、金融、计算机服务、R & D等,中国高出美国近10%。由此可见,中国细分服务业中政府所得份额远远高于美国,这反映出中国服务业税负较重,长远来看不利于服务业健康可持续发展。2)中国生产性服务业相对生活性服务业的税负较重。政府从生产性服务业国民收入中取走了更多份额,而美国无论是生产性服务业还是生活性服务业,政府所得份额差距不大,体现了公平、公正的平等竞争环境。3)中国服务业整体国民收入分配中政府所得份额远远高于美国。中国政府所得份额平均为12.7%,美国平均为3.6%,这意味着美国奉行小政府、大社会、强市场原则,让更多利益、资源和要素回归市场、社会和民间,政府部门介入服务业初次分配力度较小,政府基本上充当“守夜人”和裁判员的角色;而中国在服务业领域政府部门收入份额严重偏高,政府掌控经济资源较多,介入国民收入初次分配力度较大,体现出中国政府部门在服务业领域偏向运动员角色。[12]

3. 资本盈余列向结构系数

资本盈余列向结构系数Zsj是各行业资本盈余与各行业增加值之比,其公式为

Zsj=Sj/Nj,

(3)

式中:Sj为j行业的资本要素利益,包括固定资产折旧和营业盈余;Zsj为资本要素收益在所在行业增加值中的份额,其值反映了国民收入初次分配向企业部门或资本要素的倾斜程度。

中美服务业资本盈余列向结构系数计算结果见表4。

由表4分析可知:1)以2011年为例,中国仅在房地产、机械设备租赁、公共行政与国防等三个服务业领域资本所得份额小于美国,其余在10个细分服务业均大幅高于美国。相对美国而言,中国细分服务业领域国民收入初次分配偏向资本所得比较明显,且在中国生产性服务业领域资本所得份额整体高于生活性服务业领域。2)从动态变化来看,中国在批发零售修理、酒店餐饮、金融、计算机服务、社会及个人服务业领域资本要素收益份额增幅超过100%,在政府部门收入份额稳定的前提下,这将导致劳动要素收入份额减少,出现利润侵蚀工资现象,导致劳资关系紧张和进一步对立;而美国资本所得份额增幅最高为邮政电信业,但也仅增加22%。中国只在房地产、公共行政与国防等2个行业出现轻微的资本所得份额下降现象,而美国在酒店餐饮、金融、机械设备租赁、公共行政与国防、教育、卫生与社会工作、社会及个人服务等多个行业出现明显的资本要素收益份额下降状况,表明存在工资吞噬利润现象。3)从服务业整体来看,中国服务业整体要素收入分配中企业所得份额不仅高于美国而且有逐步增长趋势,约取走收入的1/2,而美国服务业中资本所得份额远低于中国,约取走收入的1/3。

表4 中美服务业资本盈余列向结构系数 %

结合中美劳动者报酬、生产税净额和资本盈余列向结构系数,发现中国服务业国民收入分配格局中资本所得份额最高,美国为劳动者所得份额最高,且中国政府所得份额远远高于美国政府,说明中国服务业增长的初次收入分配更多偏向资本和政府,劳动者处于弱势地位,而美国更多偏向劳动者,资本居中,政府部门处于弱势地位。

三 服务业要素收入分配的影响:供给不足与需求不足并存

中国服务业增长的畸形初次分配格局的影响是多方面的。第一,严重打击了广大服务业从业人员的工作积极性,低劳动者报酬不利于服务业从业人员勤奋工作,容易导致机会主义行为和服务质量不高等现象;长期来看,将造成服务业人才流失,损害服务业内部人力资本积累。现代服务业多属于知识、技术密集型,需要大量专业化、高技术的人力资源投入,低劳动者报酬会削弱现代服务业的有效供给能力。根据萨伊定律“供给创造自己的需求”,有效供给不足将影响需求不足,迫使国内服务需求转向国外市场,不利于国内服务业长期稳定发展。第二,严重抑制服务业终端消费需求。在中国,劳动者报酬是个人可支配收入的主要来源,大约占90%。消费是生产的源动力,而收入决定消费能力,低劳动者报酬将严重影响居民服务消费需求,表现在最终需求领域则为服务业终端消费不足(见表5);另外,低劳动者报酬会让居民陷入马斯洛需求金字塔的底部,导致劳动者接受新观念、新事物的能力较低;低收入能力也将制约居民对中高端服务业、新业态服务模式的消费意识和能力,这又会进一步制约服务业规模和创新成长空间,无法形成创新效应需求。第三,服务业终端需求率不足还将造成中国服务业中间需求率虚高,给人以中国服务业的生产性服务化和资本化程度较深的错觉,以致服务业与国民经济其他行业的产业关联度被严重高估。第四,扩大居民收入分配差距,引发社会冲突与阶层利益对立。劳动者报酬过低反映了劳动要素收入过低,企业所得过高反映了资本要素收益过高,而资本要素往往被少数富人群体占有和垄断,过高的企业所得份额会造成富者越富、穷者越穷的马太收入效应,引发社会不稳定和阶层对立,最终影响包括服务业在内所有产业的长期可持续发展。表5所示为中美服务业整体及细分行业消费率。

表5 中美服务业消费率 %

由表5分析可知:1)以2011年为例,中国服务业整体消费率远远低于美国,差距约24%,这和中国服务业偏低的劳动要素收入份额休戚相关。中国14个细分服务业消费率只有R & D、公共行政与国防高于美国,其他行业均显著低于美国,有些生产性服务业如批发零售修理、运输仓储、邮政电信、金融、房地产,美国表现出很高的终端消费率。2)从动态视角考察,14个细分服务业中,中国有12个存在消费率走低现象,这和中国服务业细分行业劳动者报酬份额分布基本一致;而美国有11个细分行业呈现消费率稳步提高的趋势,运输仓储、机械设备租赁、R & D等行业消费率虽出现下降但幅度不大。3)整体来看,生产性服务业消费率低于生活性服务业消费率,这也基本符合两个产业的自身属性和功能定位。然而,中国不仅生产性消费率不高,部分生活性服务业如酒店餐饮、社会及个人服务业消费率也未能与预期吻合,这说明劳动要素分配过低已深刻影响到服务业内部结构构成,出现生活性服务业未能引领消费结构升级和生产性服务业未能促进产业结构有效调整的双缺失格局。

四 结论与建议

本文利用OECD投入产出数据库,运用投入产出分析方法,对比分析了中美服务业增长的初次分配效应。无论从服务业整体还是从细分服务业来看,相比美国,中国尚存在不少需要改善的方面:第一,从初次分配的源头——增加值能力考察,中国服务业整体及细分行业产业增加值率低,且逐步恶化迹象明显,服务业总产出中转化为国民收入能力较低,可供要素分配的经济剩余较少,服务业及内部各层次发展的质量和效益较差。第二,从服务业增长的要素收入分配结构考察,中国服务业整体及细分行业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严重失衡,出现利润侵蚀资本、资强劳弱、政府介入初次分配力度较大的现象,从而导致资本太富、政府太高、劳动者太穷的初次分配格局,[13]资本和政府替代劳动者成为服务业要素收入分配的主角,形成要素分配的哑铃型结构,劳动者收入增长并没有与服务业增长同步,且生产性服务业要素收入分配失衡较生活性服务业更加严重。第三,这一畸形的初次分配格局导致服务业终端消费率走低与有效供给不足,间接造成中国服务业中间需求率虚高现象,进一步影响消费与投资的均衡关系,并扩大居民收入分配差距,影响社会和谐稳定和经济可持续发展。

服务业严重失衡的初次分配格局是我国宏观经济领域劳动收入份额或要素分配失衡的深层次产业表现,随着服务业规模占比上升和就业增加,反过来,失衡的服务业初次分配关系又会进一步推动宏观领域收入分配继续走向失衡状态,形成恶性循环累积因果链,产生较强的路径依赖。制度经济学告诫我们,一旦既有路径形成,在无强力外部因素干预下会不断沿着既有路径循环滚动下去。如果这种趋势得不到扭转,中国服务业增长的收入中劳动者分配份额会越来越少,很有可能陷入“贫困的增长、无情的增长”等凄惨境地。相比之下,美国在服务业发展过程中,劳动要素收入增加造就了一大批中产阶级群体,带来了社会阶层结构优化,增强了美国未来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为此,我们需要借鉴美国的成功经验,在服务业发展与利益分配之间寻找一个适度的平衡点。[14]

第一,做大收入蛋糕是解决服务业部门收入分配的前提。当前我国服务业整体及内部各行业增加值率低,发展质量不高,新增国民收入能力低,这是制约我国服务业收入分配结构平衡的重要因素。未来中国需要优化服务业中间投入结构,减少物化消耗,增加生产性服务业投入,使服务业由粗放型转向集约型发展模式;增加服务业国民收入和社会财富,为收入分配提供牢固的物质基础,以发展的眼光战略性地解决收入分配问题。

第二,分好收入蛋糕是优化服务业部门收入分配的核心。[15]当前,我国服务业各部门均存在劳动分配份额过低、资本要素和政府份额过高的现象,应正确处理好劳动者、资本、政府之间的分配关系和格局,政府需减税减负,资本需让利让权,劳动者需加薪加资,以建立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员工正常工资增长机制,合理调整居民最低工资标准,进一步完善劳动法与就业促进法,确保普通劳动者共享服务业发展成果,最终建立起三方利益主体法制化、规范化的初次分配协商、调整与完善机制。

第三,生产性服务业增长成果的合理分配是解决我国服务业收入分配结构失衡的重要环节。我国生产性服务业相对服务业整体初次分配更加失衡,政府需加大教育、医疗等投入,引导人力资本积累和提升,不断提高服务业领域劳动力素质和劳动生产率,增强人力资本投资要素边际报酬递增特性,引导服务业技术转向劳动偏向型,使生产性服务业真正成为人力资本和劳动报酬密集型产业。

第四,大力发展生活性服务业是改善我国服务业收入分配效应的重要保障。生活性服务业具有投资门槛低、经济组织形式灵活多样、普通劳动者容易进入和社会急需等特性,决定了生活性服务业领域要素报酬明显偏向劳动者个人,如美国家庭服务业达100%。生活性服务业在我国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应紧扣家庭服务、健康服务、旅游服务、体育服务、文化服务、法律服务、住宿餐饮服务、教育培训服务等领域,降低市场门槛,鼓励多元化市场主体进入,加强行业自律和政府事中、事后监管,规范服务市场秩序,健全服务价格体系,依法保护生活性服务经营者和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1] BLANCHARD O J.The Medium Run[J].Brookings Papers on Economic Activity,1997(2): 89-158.

[2] HARRISON A E.Has Globalization Eroded Labor’s Share? Some Cross-Country Evidence[R].[S.l.]:Mpra Paper,200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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