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经济波动协同性的实证分析——以部分欧盟国家为样本

李 光 绪

（乐山师范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四川 乐山 614000）

0 导语及文献综述

经济波动协同性是不同经济体之间存在经济同步性和互动性的综合表述。关于经济波动协同性，学者对此已做了大量理论和实证的研究。关于欧盟经济协同性研究，学者们主要集中分析了中国与欧盟之间的经济协同分析，但是研究欧盟内部经济协同水平相对较少。欧盟演变的历史由来已久，自上世纪40年代煤钢联盟起已经历了近80年的发展，目前已发展成为人类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最高形式。在其最近30年的演化过程中有两个关键时点：第一，1991年12月，欧共体首脑会议通过《欧洲联盟条约》，并于1993年11月正式生效，欧盟正式诞生；第二，1999年欧元开始运作，2002年1月，硬币与纸币开始流通。这些重大事件的影响必然会反映在欧盟内部经济波动的协同水平上。鉴于此，本文主要分析1990—2014年欧盟内部经济体经济波动协同水平，并探索该协同水平的变化趋势。

目前学术界对协同性内涵界定有诸多分歧，尚未形成共识。周阳敏[1]将其翻译为Synchronization或Co-movement。刘崇仪[2]认为经济波动协同性的本质为经济波动的一致性（含同步性）。张兵研究认为经济波动协同性就是同期性，即不同经济体经济波动时间、波幅和波长之间重合水平。任志祥[3]认为经济波动的协同性重在互动，这种互动性与同步性形成经济周期的两个方面。王悦更倾向认为经济周期协同性就是同步性或相关性。外国学者更多地把经济波动协同性理解为相关性（Stock and Watson，2005；Backus，Kehoe and Kydland，1992），并用相关系数来测度协同水平。他们认为经济波动协同性表述为经济体之间经济波动出现时间同步、高相关性的情况。

在对欧盟经济同步性研究方面的学者甚多。秦爱华[4]研究了欧盟成员经济周期趋同性问题，研究认为欧洲经济一体化程度与内部各国经济周期的同步性呈正相关。孙瑾和蔡彤娟[5]研究认为欧盟自2007年来，欧盟经济协同性显著，但是内部不同国家之间的协同性存在差距。Jason Jones和Nora Collins[6]，Weyerstrass.K，van Aarle B和Kappler M等[7]等学者从不同的角度通过数据实证欧盟经济体之间经济周期相关性或同步性。

基于本文研究的主题，笔者接受协同性即为同步性（Synchronization）的界定。并选欧盟有代表性的经济体法国、荷兰、卢森堡、瑞典和英国为样本来研究欧盟内部经济波动的协同性。

1 研究数据与方法

本文使用的数据是样本各国1971—2016年的经济增长率，经济增长率是衡量经济波动的核心指标，很多学者[8-10，4]使用该指标研究国际、区域的经济协同性。各国GDP增长率数据均来自联合国贸发会议在线数据库①。

本文的研究方法主要是相关性分析和C-M同步化指数方法。相关性分析是很简单的方法，通过该方法可以展示欧盟样本国家之间的经济波动协同性的基本状况。C-M同步化指数方法计算稍显复杂，但是能更加科学客观地显示样本国家的经济波动协同性。

C-M同步化指数方法是Cerqueira和Martins（2009）首次使用，同步化指数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相关指标涵义为：

di，t、dj，t分别表示国家i和国家j在t时期地区总产值（GDP）的增长率；

T为考察期时期数（本文为年度数）。

Michael Artis和Toshihiro Okubo（2011）对该公式进行了修正，得到扩展C-M同步化指数的计算方式：

修正后的同步化指数rij，t的取值范围为（-∞，+∞]，从而克服了原公式计算得到的同步化指数取值不对称问题。当rij，t为正表明协同正相关，否则为协同负相关。rij，t越大说明两国经济波动的协同性越强，反之表明两国经济波动的协同性越弱。

2 基于趋势比较和相关性的简单分析

法国、荷兰、卢森堡、瑞典和英国经济增长数据显示如图1。五国经济增长趋势显示，1971—2016年各国在整体上呈现随欧盟28国整体协同波动的趋势。从图1直观观察可发现，1971—1992年的各国经济增长波动差异（时间差异和波幅的差异）高于1993—2001年的，而2002—2016年各国经济增长波动在时间同步水平很高，波幅平均差异减小。这表明随着欧洲国家经济一体化每一次升华，经济体之间的协同性显著提高。

图1 欧盟部分国家经济增长的波动趋势比较

为进一步直观显示欧盟法国、荷兰、卢森堡、瑞典和英国经济波动的协同性，笔者对原数据进行五项移动平均处理，图2是五国经济增长率的五项移动平均处理后的趋势比较。比较结果显示，法国、荷兰、卢森堡、瑞典和英国经济增长经历大体相似的三个经济周期，分别是1973—1987，1988—1997，1998—2013。按照经济正常发展态势，在1998—2008年将形成完整的经济周期。但是2007—2008年发端于美国次贷危机的全球金融危机扰乱了全球经济增长态势，欧洲国家经济也受到同样的打击，2013年欧盟这五国尚未恢复到2005年的经济增长水平。实际上，基于观察法国、荷兰、卢森堡、瑞典和英国1998—2013年的经济增长趋势，我们发现五国经历了1998—2005和2006—2013两个共同的经济周期。

图2 欧盟部分国家经济增长五项移动平均趋势比较

笔者对欧盟五国的经济增长五项移动平均后的数据进行了皮尔森相关检验。1973—2013年经济增长率的相关性检验结果显示（表1），法国与荷兰，卢森堡与荷兰，英国与其他四国的经济增长的相关性较明显。我们按照上述划分的周期分1973—1987，1988—1997，1998—2013三阶段比较。1973—1987年的检验结果现在表2中，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法国与荷兰，卢森堡与瑞典和荷兰，英国与其他四国的经济相关性明显，特别是法国与荷兰，瑞典与卢森堡，英国与卢森堡和瑞典的相关性在0.70-0.91之间，显示这些国家经济波动的同步性很高。

表1 五国经济增长五项移动平均后的相关性分析（1973—2013）

表2 五国经济增长五项移动平均后的相关性分析（1973—1987）

表3 五国经济增长五项移动平均后的相关性分析（1988—1997）

表4 五国经济增长五项移动平均后的相关性分析（1998—2013）

表3显示了1988—1997年的相关性检验结果。从表3可以看出，法国与卢森堡，瑞典和荷兰，卢森堡与荷兰，英国与瑞典的经济相关性较明显。在此期间，促进欧盟由共同市场转向经济同盟的《欧洲联盟条约》缔约，使得欧盟内部分经济体之间经济协同性明显提高。1998—2013年五国经济增长相关性分析显示（表4），经济体两两之间的相关水平非常显著，均在0.70-0.98之间。这表明欧盟统一货币促使了欧盟内部经济波动协同性的大幅提高。

3 基于C-M同步化指数方法的分析

利用C-M同步化指数计算公式，笔者得到五国两两之间经济波动1971—2016的年度同步化指数。每对国家之间的年度同步化指数波动很大，很难看出1971—2016年的变化规律。鉴于此，笔者对计算所得得经济同步化指数序列进行HP滤波处理，得到图3同步化指数趋势。从图3可以看出，各国之间经济波动同步性差异很大，有些国家之间经济同步性随时间持续上升；有些国家之间经济同步性水平波动很大，但总体上呈上升趋势；有些国家之间则整体显示经济波动同步性水平下降。尽管如此，图3整体上还是反映出五国两两经济波动同步化指数（HP）趋势呈上扬趋势，即1971—2016年五国经济协同水平总体上在不断提高。

图3 五国两两经济波动同步化指数（HP）趋势

为进一步分析五国之间经济波动协同水平，笔者通过对五国两两经济波动同步化指数进行算术平均，得到五国经济波动协同总体水平（图4）。根据计算，欧盟五国1971—2016年经济波动平均同步化指数为0.48。该数据对于45年考察期而言，足以说明五国经济波动同步性是明显的。图4显示，欧洲五国经济波动同步化指数变化可分为1971—1987，1988—1997，1998—2007和2008—2016四个阶段，分别经历了明显上升、微弱下降、明显上升和快速下降的过程。这四个阶段的五国经济波动平均同步化指数分别为0.37，0.45，0.61和0.58。就整个考察期而言，欧洲五国经济波动同步化水平为上升趋势，即欧盟内部随着经济一体化不断深入其经济波动协同水平总体增强。

上述研究表明，欧洲国家在1965年《布鲁塞尔条约》下欧洲诞生了欧洲共同体，使得欧洲煤钢共同体、欧洲原子能共同体和欧洲经济共同体的成员国经济协同性大幅提高。而英国和瑞典等国仍未加入欧洲共同体，因此与原成员国之间同步性不太显著。但是随着样本国逐步加入之后，五国之间经济联系迅速强化。特别是欧盟的正式成立和欧元统一实施使得包括样本五国的欧盟在1988—1997和1998—2007两个时期经济协同性显著提高。在整个考察期间，1989—1991年间五国经济协同水平下降反映了该时期欧盟扩大以及全球经济不景气给欧盟内部带来的不协调，但该不良趋势逐步为欧盟内部的协调机制所扭转，进而表现为1991年之后各国间经济协同水平的迅速提高。2007年全球金融危机重创欧洲经济，导致欧盟深陷债务危机和内部诸多冲突，经济协同性下降。

图4 五国两两经济波动平均同步化指数趋势

4 结论

基于上述的实证分析，笔者得出如下基本结论：

第一，在考察期（1971—2016年），法国、荷兰、卢森堡、瑞典和英国五国经济波动的协同性总体明显。这说明欧洲国家自1945年开始的一体化进程直接促进各国经济政策、经济结构、产业结构和国际合作的协调性逐渐加强。

第二，法国、荷兰、卢森堡、瑞典和英国五国随欧洲经济一体化深化经济波动协同性逐渐增强。纵观整个考察期，从相关性和C-M同步化指数分析显示，欧洲五国经济波动同步化指数呈上升趋势，这表明欧盟经济一体化不断深入推动其经济波动协同水平总体增强。

第三，欧盟内部各国间经济波动的协同水平是不均衡的。相关性和C-M同步化指数分析显示，五国两两经济增长率的相关系数和经济同步化指数之间差异甚大，即各国经济协同性差异很大，这反映出欧盟内部各国经济发展存在不协调性。特别是2007年全球经济危机之后，欧盟成员国在消费、银行监管、财政政策以及难民问题等方面的相互指责和冲突日益凸显，导致欧盟非和谐力量逐渐影响了各国间经济的同步性和协调性。英国脱欧也印证了欧盟内部各国间经济波动的协同水平是不均衡的实证分析。目前欧盟内部的不协同政策和不协同经济现实正对欧盟形成破坏，欧盟是否解体逐渐成了各界热议的话题。

注释：

①各国GDP增长率数据均来自联合国贸发会议在线数据库http://unctadstat.unctad.org/wds。

[1]周阳敏.世界经济博弈周期[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5：32-35.

[2]刘崇仪.经济周期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34.

[3]任志祥.中国经济波动与世界经济周期的协动性研究[D].杭州：浙江大学，2004：9.

[4]秦爱华.欧盟经济周期趋同性初探[J].欧洲研究，2010，28（2）：79-94，1.

[5]孙瑾，蔡彤娟，欧盟主要国家经济形态变化的对比分析：基于经济周期的研究视角[J].北京工商大学学报，2013，33（3）：20-26.

[6]JONES J，COLLINS N，SRIBNICK L.External influences on business cycle synchronization in the Euro Area[J].International Advances in E－conomic Research.2012（1）：156-166.

[7]WEYERSTRASS K，VAN AARLE B，KAPPLER M，et al.Business cycle synchronization with(in)the Euro Area[J].Open Economies Review. 2011（3）：86-102.

[8]CERQUEIRA P A，MARTINS R.Measuring the determinants of business cycle synchronization using a panel approach[J].Economics Letter，2009，102（2）：106-108.

[9]MCKINNON R，SCHNABL G.Synchronised business cycle in East Asia and fluctuations in the yen/dollar exchange rate[J].The World Economy，2003，26（8）：1067-1088.

[10]张兵.中美经济周期的同步性及其传导机制分析化[J].世界经济研究，2006，25（10）：3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