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风险交流视角的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分级研究

张星联，张冰妍

(1 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质量标准与检测技术研究所/农业部农产品质量安全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081；2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北京 100872)

基于风险交流视角的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分级研究

张星联1，张冰妍2

(1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质量标准与检测技术研究所/农业部农产品质量安全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081；2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北京 100872)

风险分级是风险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在传统二维风险矩阵的基础上，将消费者敏感性维度引入风险矩阵，并以水产品为例，构建了包括严重性、可能性、敏感性的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分级模型，并依据不同风险程度提出了优化风险交流策略的建议。

风险交流；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分级

风险分级是风险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通过综合分析考量污染物浓度水平、消费者膳食暴露量、公众健康危害程度等因素，对危害进行风险分级排序[1]，从而为风险管理者制定和采取有效的风险管理措施提供科学、合理的依据。目前，国际上通常采用评分或赋值等方法开展风险评价，我国学者大多使用半定量的方法对风险分级方法进行了探索，但并未有从风险交流视角开展风险分级的相关研究。本文在现有风险分级研究方法的基础上，将消费者敏感性维度引入传统的二维风险矩阵，构造了包括严重性、可能性、敏感性的三维风险分级模型，以期为其他农产品质量安全的风险分级研究提供有益的参考，为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部门制定风险管理措施和风险交流制度提供科学的决策依据。

1 风险分级方法

目前，风险分级管理已经成为国际的通行做法。欧盟食品安全局(EFSA)将风险分级作为风险评估者和风险管理者的桥梁[1]；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和新西兰食品安全局(NZFSA)在开展风险评估前，对风险进行分级以确定哪些风险需要开展定量评估[2-3]；英国食品标准局(FSA)的兽药残留委员会(VRC)在历年兽药监测前，会运用风险分级确定监测计划中的项目[4]。

国际上对风险分级的主要方法为风险矩阵法，它是将影响整体风险的两个维度，严重性和可能性作为矩阵的横轴及纵轴，按照风险的特点分为等级，一般为五等级，形成风险评价矩阵，定量地衡量风险大小。

英国兽药残留委员会为了确定兽药监管的优先次序，将毒性得分和暴露得分相乘，作为整体风险得分进行综合排序，构造了兽药残留风险排序模型。得分越高，风险等级越高。

TotalScore=Toxicityscore×Exposurescore

=(A+B)×(C+D+E+F)

(1)

式(1)中：A为药性；B为药效；C为膳食比例；D为使用频率；E为高暴露人群；F为残留情况。

荷兰瓦赫宁根大学RIKILT 研究所对上述风险分级模型进行了补充及改进，建立了抗生素残留的风险分级模型[5]。由于使用抗生素可能导致耐药性的产生，因此额外考虑了耐药性的产生(b)。提出了以下风险分值计算方法：

(a +b)× (c + 1)× (d + e)。所得分数越高，表示风险等级越高。

我国学者聂继云等[6]在借鉴英国兽药残留委员会兽药残留风险分级矩阵基础上，用毒性指标代替药性指标，膳食比例(%)、农药残留量(ADI值)、使用频率、高暴露人群、残留水平等5项指标均借鉴英国兽药委员会原赋值标准[7]，构建了我国苹果样品中农药的风险排序矩阵。周萍萍等[8]利用风险矩阵、文献综述和专家判断方法，构建了化学物健康风险分级矩阵模型，并以碘营养状况风险评估为例，初步探讨该模型在健康风险分级中的应用。此外，周少君等[9]基于半定量的方法提出了食品风险分级的指标体系。朱江辉等[10]建立了食品中微生物的定量风险分级模型。

综合已有的相关研究，学者们大多采取半定量的方法，结合层次分析法、聚类分析法、综合模糊评价法等进行农产品和食品的风险分级研究[11]，但鲜有从风险交流角度对农产品质量安全开展风险分级方法的研究。国内外农产品和食品分类分级管理的经验和做法表明，分级的要素是多方面的[12]，综合考虑多方面的因素，才能更加科学、客观地进行风险分级。我国近年来不断曝出的农产品质量安全事件，究其原因，是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称，而改善信息不对称的基本手段则是科普宣传和风险交流[13-14]。因此，从风险交流的视角研究风险分级显得十分重要和迫切。

2 基于风险交流视角的风险分级模型

基于风险交流视角，本研究在传统二维风险矩阵的基础上，引入消费者敏感性，并以水产品为例，从风险危害性、可能性及敏感性3个维度综合考虑各类风险指标的相对动态性，构建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分级模型。

2.1 风险分级指标体系的构建

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分级指标体系属于多目标决策，因为涉及到多个领域的影响因素，且这些影响因素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只有充分考虑到各个方面的利弊影响，才能够从整体上把握，作出最优选择。此外，由于一些影响因素难以完全定量，本研究拟采用层次分析法对综合指标进行分解，构建风险分级模型。

表1 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评价体系

建立科学合理的指标体系，在设计时应当考虑总体指标数量适中，行之有效，能够在一定指标数量范围内最有效地客观反应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的特征性和目标性。在总体设计上，遵循相对简明性和相对完整性的原则。在选取指标时，遵循科学性、系统性、代表性、可操作性和可评估性原则。

在对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进行全面分析的基础上，结合专家建议，构建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分级指标体系(表1)，主要分为3个层次：目标层(A)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水平；系统层(B)包括风险的危害性(B1)、可能性(B2)和敏感性(B3)；指标层(C)包含7个评价指标C1—C7。

2.2 指标及赋值说明

B1：危害性 危害性即风险发生对健康的损害程度，危害性越大，风险越大。本研究中用毒性和残留量来表示，毒性又分为急性毒性和慢性毒性。

B2：可能性 可能性即风险发生的概率或频率，可能性越大，风险越大。本研究中用膳食比例即占居民总膳食的百分比和消费频率来表示。将水产品作为整体研究对象，以及分别从鱼、虾、蟹、贝四大类对可能性进行分析。

B3：敏感性 敏感性即消费者的风险敏感度，敏感度越大，风险越大。本研究将消费者敏感性通过关注程度和担忧程度来表示，敏感度直接影响其消费者的消费态度与行为。

本风险评价体系中的三级指标，按照李克特量表给各指标赋值。将各指标划分为5个数量等级。

C1：急性毒性 本研究选择常用指标“急性经口半数致死量(LD 50)”来表示急性毒性。依据我国《急性经口毒性试验GB15193.3》(征求意见稿)标准，确定危害物急性毒性分级，对指标C1进行赋值。通常情况下，水产品中的危害物可能同时具有多种毒性，应基于保守原则选择各类毒性中最高等级的毒性表征进行赋值。危害物LD50可从国家标准查得。

C2：慢性毒性 慢性及特殊毒性分级主要参考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致癌物分级、欧盟(EU)致突变物分级、EU生殖毒性(包含发育毒性)物质分级、美国环境保护署(EPA)神经毒性物质分级、世界卫生组织(WHO)化学品全球统一分类与标签制度(GHS)等分级标准。通常情况下，水产品中的危害物可能同时具有多种毒性，应基于保守原则选择各类毒性中最高等级的毒性表征进行赋值。对于健康影响不确定或未归类的物质，C2赋值为1。如无法获得慢性毒性资料，可使用亚慢性资料对Hb进行分级赋值。

C3：残留量 残留量指标主要通过各风险因子的残留限量来表示，具体赋值参照CAC残留限量标准及我国相关标准。

C4：膳食比例 膳食比例指特定时间内，某种水产品占该地区居民总膳食的百分率，单位为%。水产品产量、消费量、居民膳食情况等数据可通过年鉴获得。具体赋值参照英国兽药残留委员会赋值标准。

C5：消费频率 在特定时间内，消费者对于鱼、虾、蟹、贝类水产品的消费次数。数据通过消费者调研获得。

C6：关注程度 消费者对各类水产品质量安全信息的关注程度。通过消费者调研数据获得。

C7：担忧程度 消费者对各类水产品质量安全信息的担忧程度。数据通过消费者调研获得。

2.3 权重确定及一致性检验

权重的确定主要采取Delphi法。通过给30名水产品质量安全专家发放咨询问卷(有效率98.5%)，回收后采用算数平均数法对问卷进行数据处理，并构造判断矩阵。根据判断矩阵，运用方根法进行特征值和权重的计算，分别计算出目标层和指标层的各因素权重值并进行一致性检验。

一致性检验的公式为：CR=CI/RI

(2)

式(2)中：CR(consistency ratio)表示判断矩阵的随机一致性比率；CI(consistency index)表示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指标，CI=(λmax-n)/(n-1)，λmax是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值，n是判断矩阵的阶数；RI(random index)是判断矩阵的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

如果CR<0.1，认为判断矩阵的一致性可以接收，即通过了一致性检验。如果CR≥0.1，则应当对该判断矩阵进行修正，直至通过一致性检验。

经过计算，各层级的指标排序如表2。

表2 层次总排序(Wi)

CR= CI/RI=0.0037<0.1，通过一致性检验。

2.4 风险分级模型

为了将风险水平A进行量化与分级，构建风险指数R的函数：

R=f(B1，B2，B3)=∑B1iW1i∑B2jW2j*∑B3mW3m

(3)

式(3)中：R代表风险指数；B1i和W1i为危害性各项指标的数量评价值和权值；B2j和W2j为可能性各项指标的数量评价值和权值；B3m和W3m为敏感性各项指标的数量评价值和权值；i、m表示水产品中的7种主要风险因子；j表示鱼、虾、蟹、贝四大水产品种类。

基于水产品风险评价理论模型及权重，可得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分级模型如式(4)：

R=f(B1，B2，B3)

=∑B1iW1i*∑B2jW2j*∑B3mW3m

=0.4B1*0.33B2*0.27B3

=(0.13C1+0.12C2+0.15C3)*(0.16C4

+0.17C5)*(0.13C6+0.14C7)

(4)

最后，根据最低合理可行(ALARP)原则，将整体风险水平R分为五级。风险等级越高，说明水产品风险越大，Ⅰ为低风险等级、Ⅱ为较低风险等级、Ⅲ为中风险等级、Ⅳ为较高风险等级、Ⅴ为高风险等级。水产品风险等级评定标准如表3。

表3 等级评定标准示例

3 结论和建议

本文采取风险矩阵法和层次分析法，构建了包含风险危害性、可能性和消费敏感性3个系统层指标，急性毒性、慢性毒性、残留量、膳食比例、消费频率、关注程度和担忧程度7个指标层指标的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评价体系，并通过权重计算和一致性检验，建立了水产品质量安全风险分级模型。按照李克特量表法将各指标进行分级赋值，构建风险指数R函数，将整体风险分为5个等级，分别为低风险、较低风险、中等风险、较高风险和高风险，分值越高，风险越大。从而为其他农产品质量安全风险分级的研究和模型的建立提供参考。

根据风险分级模型所划分的不同风险等级，建议进行“分级管理”，开展有针对性分类风险交流措施。

对于高风险因子，公众关注度高，由于其极易形成舆论热点，一旦引发农产品质量安全事件，涉及范围广，构成因素复杂，是风险交流的重点所在，需要采取针对性强、成效强的风险交流策略。加强对此类高风险因子的动态监测和风险评估，持续积累科学的监测数据信息，依托风险评估结果开展风险交流，充分考虑不同地区消费者的诉求差异[15]，增加与消费者自身健康密切相关的风险防控科普知识，并集合行业、科学界、媒体等各方力量，开展集中宣传和正面引导，提升消费者认知，避免由于信息不对称引发的消费恐慌；一旦触发风险，农业行政主管部门需要第一时间组织行业专家开展热点解读，发布权威信息，及时回应社会关切。对于中风险因子，媒体关注度略低，主要通过政府的主动引导，通过多渠道、多元化的风险交流方式向公众进行科普宣传，并加大知识的普及力度，提高公众的预警和风险防控能力。特别是对于关注度偏低、信息化程度较低地区的人群，在实施风险交流时，需减少专业性强且语言晦涩的风险信息，采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开展科普宣传。对于低风险因子，一般不会引发质量安全事件，仅需对加强相关风险因子的日常监测，及时对外公布风险信息，并开展日常的风险交流，引导公众科学、正确、健康消费。◇

[1]EFSA.Scientific opinion on on the development of a riskranking framework on biological hazards[J].EFSA Journal，2012，6(10)：2724-2812.

[2]The U.S.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Risk ranking tool user’s guide [EB/OL].http：/ / foodrisk.org /default /assets /File /RRT_Users_Guide.pdf.

[3]Australian /New Zealand Standard.AS /NZS 4360 Risk management [S].Australia Standards Australia International Ltd，2004.

[4]VRC.Annual report on surveillance for veterinary residues in food in the UK 2010 [R].UK Veterinary Residues Committee，2010.

[5]Van asselt E D，Van Derspiegel M，Noordam M Y，et al.Risk ranking of chemical hazards in food—a case study on safety surveillance through a risk based control program：approach employed by the Belgian Federal Agency for the safety of the food chain [J].Vet Q，2006，28(4)：140-154.

[6]聂继云，李志霞，刘传德，等.苹果农药残留风险评估[J/OL].中国农业科学，2014，47(18)：3655-3667.

[7]The Veterinary Residues Committee.Annual Report on Surveillance for Veterinary Residues in Food in the UK 2010 [EB/OL].http：//www.vmd.defra.gov.uk/VRC/pdf/reports/vrcar2010.pdf.

[8]周萍萍，刘兆平，张磊，等.化学物健康风险分级模型研究及其初步应用[J].中国食品卫生杂志，2015，27(2)：185-189.

[9]周少君，顿中军，梁骏华，等.基于半定量风险评估的食品风险分级方法研究[J].中国食品卫生杂志，2015，27(5)：576-585.

[10]朱江辉，宋筱瑜，王晔茹，等.食品微生物风险分级研究进展[J].中国食品卫生杂志，2015，27(3)：322-329.

[11]刘清珺，陈婷，张经华，等.基于风险矩阵的食品安全风险监测模型[J].食品科学，2010，31(5)：86-90.

[12]李强，刘文，孙爱兰，等.我国加工食品风险分级评价研究[J].食品与发酵工业，2015，41(9)：220-224.

[13]农业部农产品质量标准研究中心.食用农产品消费健康 科学面对面[M].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17.

[14]陈君石.科普宣传是改善信息不对称最基本的手段，http：//www.sohu.com/a/118734786_162758.

[15]张星联，张慧媛，张冰妍.农产品质量安全风险交流策略优化研究[J].农产品质量与安全，2016(2)：49-53.

[16]万靓军，朱彧，刘建华.农产品质量安全认证内源性风险管理研究——以无公害农产品认证为例[J].中国食物与营养，2016，22(11)：9-12.

[17]苏毅清，范焱红，王志刚.食品安全问题细分及其治理的新思考[J].中国食物与营养，2016，22(8)：5-8.

Risk Ranking for Quality and Safety of Aquatic Products —Based on Perspective of Risk Communication

ZHANG Xing-lian1，ZHANG Bing-yan2

(1Institute of Quality Standards & Testing Technology for Agro-products，Chinese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Key Laboratory of Agro-food Safety and Quality，Ministry of Agriculture，Beijing 100081，China；2School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s and Rural Development，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872，China)

Risk ranking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risk management.Based on the traditional two-dimensional risk matrix，this paper introduced the consumer sensitivity into the risk matrix and constructed the risk ranking model for quality and safety of aquatic products.Then，according to different levels of risk，the paper put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for optimizing risk communication.

risk communication；aquatic product；quality and safety；risk ranking

农业部农产品质量安全风险评估财政专项(项目编号：GJFP201701711)。

张星联(1982— )，女，博士，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农产品质量安全风险评估与风险交流。

(责任编辑 唐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