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亭
(上海体育学院 体育、媒介与文化研究中心,上海 200438)
从竞技场到足球场:传统公共空间的剧场性解读
路云亭
(上海体育学院 体育、媒介与文化研究中心,上海 200438)
足球竞赛离不开特定的空间,而典型性的足球竞赛空间便是足球场。欧洲现代体育场的原型来自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剧场和竞技场,这两者都有神圣性、仪式性和娱乐性。现代足球场域延续并发挥了这样的传统,并在镜像学的高度将其推升到极高的境地。古希腊与古罗马的剧场与竞技场文化对现代足球场域文化建设的启迪作用十分明显,它展示出欧洲罗格斯主义的当下性活力。全方位保全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表演学意义的真实性,才可以做到彻底的美学解放。现代足球场域的形制基本沿袭了古希腊和古罗马竞技场的传统,而其观赏美学则来自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观剧原理。现代足球在公共空间学的意义上更值得人们认真探讨。
足球;足球场域;古典剧场;教化功能;空间仪式;建筑理念;竞技场
足球像任何一种竞技项目一样,其存在离不开特定的空间。典型性的足球空间就是足球场。从观剧史学和传播学的角度考量,足球场是足球赛事的第一现场,而电视荧屏和网络视频则是足球赛事的第二现场。实体的竞技场是真实的足球场域,荧屏和网络视频足球则缔造出一种镜像足球,其所呈现出来的场域只能是居室、酒吧、咖啡吧、广场或其他的非真实性的竞技生发空间。从观剧效应的连带性角度看,人们观看足球赛事和观看一场戏剧大体一样,而剧场和足球场的关系便再度呈现在世人面前,人们也必然要回应这样的问题。
足球是一种感性化的存在,并以可视、可观、令人赏心悦目为特点。足球并非传统意义的戏剧,却在扮演学的意义上和戏剧相通。足球和戏剧的关系包含有表演学、宗教学和仪式学的内蕴,而从剧场和足球场的关联度来观察,则可以看到足球和戏剧富有学理性的关联点。典型性的足球场也和典型性的剧场一样,具有圣殿一般的地位,这种现象在世界各民族中都出现过。中国的戏曲中有文戏和武戏之分,其中的武戏中就有体育元素,甚至可以说就是那个时代的一种非典型性的体育。孙惠柱较早关注到这一点:“古代奥运会后来也有了类似中国角抵的拳击与摔跤比赛,但重点却一直是那些在中国直到现代才重视起来的田径运动,包括赛跑、跳远、铁饼和标枪,都是可以一人独练的项目。”[1]孙惠柱阐释出了中国的古典体育和古希腊体育的相似处。汪晓云认为中国迎神赛会中就有戏剧性的表演,亦有体育性的竞赛。中国各地流传的龙舟竞渡也是迎神赛会的遗存,中国的傩戏则是戏剧仪式的遗存而中国戏曲中的武戏是戏剧与体育同源的见证。“经由古希腊戏剧、体育与喝酒比赛的仪式性功能,我们不难看出中国古代民间‘迎神赛会’融戏剧、体育乃至喝酒比赛于一体的仪式性功能。”[2]非洲、澳洲、南美土著人的尚武性仪式表演也都带有剧场性、戏剧性和表演性,但其中体育或武术的特性也赫然可见。
就目前的人类文化学的研究资料来看,人类社会最为典型的体育形态来自古希腊。古希腊人将剧场和竞技场之类的场域都当成了圣殿。西方学者大体认可体育自身的宗教性。英国知名体育记者西蒙·库柏曾说:“很多人拿宗教和足球进行了过度比较。欧洲体育场却无可厚非地替代了日渐冷清的教堂的原有功能。越来越多的体育场成为了20世纪人们集会、共同唱诵、高声呼喊并超越自我的地方。赫尔佐格说:‘英国体育场是宗教团体的起居室。’同时体育场也成为国民自豪感的归属地:在多个城市中都是最大型、最知名的建筑物。”[3]其实,体育自身的宗教性是从古希腊时代就有的。换言之,古希腊给体育注入了一种宗教基因,它使得西方体育获得了神学意义的品格,因此,人们在谈论古希腊体育品格时很难脱离神学的范畴。中国学者主编的建筑类图书对此有过明确的阐述,并认为古希腊的主要建筑遗址是神殿、剧场、竞技场,其中以神殿为城邦的重要活动中心,且能代表那一时期建筑的水准和风貌[4]。古希腊人崇拜神灵的信仰一直体现在其建筑文化中。古希腊人的生活处处受制于宗教,古希腊最宏伟壮丽的建筑都是神殿。古希腊人认为神也是人,但要比普通人完美,古希腊人认为给神居住的地方理所当然地要比普通人居住的要好[4]。不少建筑学家将古希腊建筑的宗教性当作一种常态化的风格,认为古希腊的神庙、剧场、竞技场具有宗教、政治和公共意义,建筑的要求很高,施工难度较大,使用的材料也贵重,因此,其建造工艺当时处于顶尖水准[5]。古希腊人认为典型的神庙和剧场、竞技场都具有神圣性,这也彰显出古希腊人独特的信念和价值观。古希腊人之所以认为类似剧场、竞技场之类的建筑是圣殿,主要还在于他们的精神需求。正因为这些剧场和竞技场都带有公共性和神圣意味,所以在建造工艺上也十分讲究。古希腊人向来将剧场和竞技场当作一种一体化的概念,这种称呼方式一直影响到今人。其实,受到工艺、资金、社会需求的制约,古希腊建造的剧场质量也有差异,如发掘于1765年的酒神剧场的豪华度就不及厄庇道勒斯剧场。吴光耀的《西方演剧史论稿》记述:“迄今保存得最完整的古希腊剧场是纪元前4世纪建筑的厄庇道勒斯剧场,它有一个完整的圆场,在建筑上完全对称,音响效果很好,现在希腊国家剧院经常在此演出:虽然酒神剧场是希腊最重要的剧场,纪元前5世纪时在这里演出的是希腊戏剧的最高成就,但从建筑结构上看,酒神剧场显得粗糙和不对称,不能与厄庇道勒斯剧场相比。”[6]古希腊剧场的总体风貌仍旧呈现出其华贵的一面,而早期的古希腊剧场书籍也对此有所记述。包罗克斯的《希腊词汇大全》写于公元2世纪,其中涉及剧场及其设备。单独这本书仅仅是术语汇编,对所记述内容未作编年,尚缺乏历史的可靠性。其所列举的面具有75种,大多属于希腊化和罗马帝国时期的遗存,而非古希腊时期的遗物。[6]此后,考古学为探索古希腊剧场提供了更为有力的支持。考古学家发掘了公元前450年到公元前150年之间65个此类剧场。德国考古学家冯·格根在1921年出版了研究普里纳剧场的专著,普里纳剧场大约建于公元前330年。意大利的P.E.阿里亚斯于1934年出版了《雅典以外的希腊剧场》,其中列举了48座希腊剧场。[6]当然,这些考古材料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无法界定每一座剧场的建造时间,无以理清其发展的脉络,另外,哪些剧场经历了罗马化的改造也无法确定。从上述的文献和考古材料中可以看出,古希腊的剧场文化还是很发达的,这些现象也赢得了建筑学家的认可。“古希腊繁荣的城邦文化,在建筑艺术上得到了充分的表达。以神庙、剧场、竞技场、浴场等建筑类型的发展为基础,有完整丰富的建筑群体和比例优美的柱式、山花、精美的雕饰,体现了古希腊文化的艺术成就。其中,雅典卫城是典型代表。”[7]在共同的信仰学理念的支配下,古希腊的剧场和竞技场都兼具宗教场域之功能,而宗教性的建筑通常都充满了人类终极的想象力,因此,古希腊的剧场和竞技场大体体现出当时建筑的顶级水准,展示出极高的艺术性。构造精美的剧场、竞技场就这样和艺术联系在了一起,共同成就了古希腊建筑艺术的基点。当然,较诸剧场和竞技场,古希腊的神殿建筑更为重要,并一度占据古希腊人精神世界的物化性统治地位。张少侠的《欧洲美术发展史》认为古典的主要建筑物是神殿,可见神在希腊建筑与雕刻中的重要意义。古希腊建筑风潮对欧洲乃至整个现代世界的建筑理念都有影响,如此的潮流甚至影响到不少欧洲国家或受欧洲建筑风尚影响国家的世俗性建筑理念,并对其世俗文化产生了影响力。包括中国人在内的东方人对体育的世俗性理解更为透彻,而对体育的神圣性理解则尚缺通透性,这和人们对宗教的态度有关,也和建筑文化有特定的关系,东方式的剧场大体采用砖木结构,而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剧场多以石材为建筑材料,这种剧场不仅易于保存,且造型丰富,而其视觉冲击力则要更胜一筹。
剧场和竞技场具有社会和文化功能的相似性,这样的观念也为后来的学者逐渐认可。传播学家习惯于将剧场和竞技场都看作一种纯观看的空间。黄鸣奋认为,庙宇、剧场和竞技场是一种使得大批的人群能够看到少数对象,而现代社会则出现了相反的现象,即“‘使少数人甚至一个人能够在瞬间看到一大群人’。这是为了适应国家日益增长的影响及其对社会的一切细节和一切关系的日益深入的干预的需要。”[8]诸多来自建筑学的文献也都认可了剧场、竞技场在视觉艺术领域的崇高地位。冯振凯、伟业认为:“古希腊的戏剧都是以竞赛形式演出,凡是优胜者都可以获得一座三角杯纪念品。”[9]孙惠柱在论述戏剧和体育的关系时也认为:“奥运会和戏剧节都起源于古希腊(分别是公元前776年和534年)。当年是戏剧给希腊文明带来更大得多的荣耀,尽管它的存在比古奥运会一千二百年的历史短得多,幸存的剧本资料和剧场遗址给后世展现了一幅幅规模宏大的画面的残片,当代人只有用看运动会的眼光才能想象出它的全景来。”[1]由此可见,古希腊的竞技场和剧场有很深的亲缘关系。不仅如此,古希腊的建筑还形成了一种范式与原则,为后人所遵循。设计类的文献对古希腊的建筑艺术十分看重。陈大磊、杨明彦主编的设计学教科书认为,古希腊的一些建筑结构、设计形式及其设计原则为西方古典建筑学的成熟奠定了基础。所创造出的神庙、露天剧场、竞技场、广场以及长廊都对后世建筑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0]。这里提到的露天剧场和竞技场都属于典范类的公共空间建筑。按照当时的建筑水准,雅典的剧场可谓容量巨大,不仅可以提供演出空间,还担负有政治仪式的职能。西方学者曾经感慨过雅典剧场的宏伟特性,并将其和现代竞技体育联系在一起。“剧场有时坐下了15 000名观众,气氛远远胜过现代的剧院,更像是一次重要的体育比赛。”[11]雅典的观剧规模甚至超过了公民聚会。
探究欧洲古典表演场域无法忽略古希腊的剧场及其相应的演出活动。吴光耀认为,埃及、中国、印度、波斯戏剧都在很早的时间内达到了高度的艺术成熟度。但古希腊留下的作品更多。古希腊在公元600年就出现了悲剧,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古典悲剧到达了高峰。酒神节的戏剧竞赛活动也是盛况空前,成为雅典民主政治生活的代表。较诸古希腊,古罗马剧场和竞技场也丝毫不落下风,美国学者希尔耶认为古罗马的建筑要更胜一筹。希腊人的建筑种类并不多,而罗马人不仅建造了陵墓、神殿、住宅、宫殿,还设计出了拱门、渡槽、桥梁、澡堂、法院、礼堂、剧场以及竞技场[12]。中国的学者也大体赞同此类观念。无论是圆形竞技场,还是现代足球方形的赛场,都是应当时观众的观赏便利之需而设计出来的。现代足球场的方形规制主要是为了让球员和观众辨别方向,这也是足球规则的限定性所决定的。现代田径场仍旧使用椭圆形的跑道,则主要是为了照顾奔跑者的习惯,因为曲线的场域更适合人的自然奔跑习惯,任何人都无法在纯几何形的充满了直角、锐角之类的跑道上疾驰。
现代体育场的源头在古希腊和古罗马。这里需要阐明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剧场和竞技场的关系。简言之,与古希腊竞技现象形成对比的是古罗马竞技。古罗马的竞技场同样具有剧场的含量。“古罗马的竞技剧场又称角斗场,其表演的内容是由一种斗兽游戏演变而来的。从公元前1世纪开始,许多城市都兴建了椭圆形的竞技场,罗马人把竞技场当作国力和精神的象征,他们把原来的运动场、甚至剧场改造成竞技场,用来进行角斗表演。”[13]夏遇南的《罗马帝国》认为:“元老院兴建了巨大的、漂亮的大理石和平讲坛,以表示对和平时代的欢迎。拔地而起的宏伟建筑还有剧场和竞技场,这是为罗马公民提供娱乐的地方。这些剧场和竞技场类似今天的露天运动场,四周或三边有观礼台。奥古斯都经常在这些剧场和竞技场举行各种演出,娱乐居住在罗马的公民。其中最受人欢迎的就是角斗士表演。”[14]罗马的剧场、圆形剧场建造的高峰在于罗马帝国的后期。刁纯志编著的《西方文化源流》认为,屋大维建造公共建筑是为歌颂权力、炫耀财富或表彰功绩。屋大维除了建造宏伟的剧场、圆形剧场与浴场以外,还建造了凯旋门、纪功柱、神庙以及以皇帝名字命名的广场。这些建筑华美无比,达到西方古代建筑学的高峰。[15]罗马建筑对欧洲大陆的影响很深刻。以法国为例,“最后罗马人攻占了高卢,留下了罗马时代的建筑物和文明遗迹:在尼姆·弗雷瑞斯、圣特和巴黎的古罗马剧场和竞技场;古罗马桥梁,如加尔古桥;古罗马澡堂,如巴黎公共浴池等。”[16]英国也曾经经历过被罗马人入侵并统治的时期,英国古典文化在很长一段时间受到过罗马文化的影响,其中包括剧场和竞技场文化。英国的安德林·戈德斯沃斯曾记述:“一些蛮族的国王继续举行斗兽比赛,因此很多剧场和竞技场继续使用了很长时间。在很多城市,供水系统继续运行。”[17]罗马帝国占领英国的时候,曾经在约克、切斯特以及威尔士南端的卡利恩构建过兵营,这些兵营都有完整的体育设施。“此外,还建了一座能够容纳6 000观众的巨大环形剧场或竞技场,他们在这里观看各种血腥的体育项目和斗剑士们的残酷格斗。罗马人撤离后,所有设施也随着时光流逝而逐渐湮没了。1926年,考古家茅狄默-维勒爵士发掘出这座石建竞技场,不过只剩下一些残存的高台。8座高台围绕成一个硕大的圆形,高台间是宽阔的入场通道。如此宏大的规模,可以想象几千人观看激烈竞技和格斗的疯狂场面。”[18]由此可知,罗马式剧场和竞技场虽在功能上有重叠之处,但两者毕竟有所差异。对观众而言,剧场是用来看人表演的,而竞技场则是看人和野兽或人和人角斗的。希伯莱文化中也有对剧场和竞技场的联通性构建[19]。罗马文化对欧洲的影响力要远胜过其对非欧洲区域的影响。由于罗马文化强大的惯性力量,罗马的竞技场建设对现代足球场以及综合性的体育场的建筑风格和理念的形成也有积极的作用。
竞技场和剧场具有同类性,但仍有明显的区别。两者虽然都是游戏场域,但具体的内涵容量和价值指向性不同。如果将两者放到游戏学的领域来考量则显得充满了趣味性。游戏具有高度的仪式化的特质,它和戏剧一样,已然具备了普泛性的政治性内涵。如果将竞技场和剧场置于仪式学、祭祀学的视野考量,则会推演出一些非世俗性的神圣性的理念。而介于游戏学、仪式学和祭祀学之间的,则是其艺术学的品格。越是靠近现时代的竞技类建筑,其游戏学、艺术学和仪式学的品格越明显,而弱化的则是其祭祀学的内涵,至少在赛事建筑自身的功能展示方面呈现出这样的倾向性。德国慕尼黑安联球场建成后,地下走道一度出现了诸多的商业化设施。西蒙·库柏认为:“现在的体育场是完全不同的公共场所,而更像当代的歌剧院。”[3]西蒙·库柏看到了体育场和歌剧院的联系,这便说明了两者在娱乐性、观赏性和艺术性方面是相通的。
古代罗马的公共建筑也并未完全区分剧场与竞技场的区别。盛文林编著的《西方历史的源头:古希腊文明》认为,古希腊建筑几乎是一种完美的艺术形式,而这种完美的艺术形式大多体现在公共建筑上。神庙、剧场和竞技场体现了古希腊人的艺术品位[20]。罗马是个充满了享乐精神的城市,它滋生出许多关于奢华、休闲、安逸、游戏的典故。正因如此,历史上很多人都将其视作一种生活的最高范式。罗马更是缔造了人类城市的典范,其中包括城市的各种建筑设施。美国的M.罗马托夫采夫曾记述:“每家每户都安装了排水和供水装置,并有自己的小花园,房子四周则铺设管道,这使得生活变得便利。这里还有大型的市集、神庙、大会堂以及建筑物以供地方议会和官员聚会;公共厕所用大理石修葺,并有充足的水用以冲洗;装饰精良的公共浴池配有中央供暖系统;剧院、圆形剧场、竞技场、图书馆、旅馆和小酒店也是到处林立。我们几乎可以在任何一个行省小镇上看到这完整的一切。”[21]就外形规制来看,剧场和竞技场有类似点。早先的剧场和竞技场都是圆形的,这样的奇特建筑几乎是前所未见的一种创造,因此,首先需要倾听建筑学界人士对此的评价。圆形剧场的出现可能和自然环境有关。“远古时代祭祀歌舞中自然围成的圆圈,是广义上的舞台空间的最原始的形式。”[22]王辛华看到了远古人类为了庆典而围着篝火或某一种核心物象旋转行动的景象。“这种自然形成的空间没有或很少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完全是对于自然空间的利用,但这里面却蕴含着某些富有启发意义的因素。”[22]古希腊剧场也有类似的圆场。吴光耀也认为,圆场是希腊剧场最原始的标志。[6]由此可见,圆形剧场一度主宰了古典时期的演剧空间。
张冠增主编的《西方城市建设史纲》曾记述,如剧场、竞技场之类的早期城市中的休闲娱乐设施是解读那个时代城市文化生活的直接证据[23]。蔡乾和在《哲学视野下的工程演化研究》中也记述:“古罗马帝国时期,圆形剧场、竞技场、斗兽场、庙宇、导水管、沟渠、桥梁和公路网是当时最著名的大型工程产物。”[24]古罗马的剧场和竞技场属于华美类建筑,这种作风一直延续至近代,并派生出美轮美奂的欧洲城市建筑艺术。罗马的很多一流的剧场本身具备格斗表演功能。德国威尔弗利德·柯霍的《建筑风格学》曾记述过罗马在公元70-80年使用的弗拉维亚露天剧场,此剧场也即竞技场。竞技场提供格斗比赛的椭圆形场地,面积为187m×155m,高度为51m。这座竞技场是后来维洛、波佐利、亚尔斯、尼姆和艾迪耶姆等地竞技场的典范。表演场地下方有专门的走道、楼梯、笼子、升降梯和兵器室。“在半圆形观众席下方有7圈拱顶墩柱拱廊,部分是多楼层:80个放射状围墙,以拱顶衔接,作为座位推力的扶座,可以迅速疏散的楼梯系统。下面3个外侧拱廊的墩柱由下至上依次是多利克、爱奥尼克、科林斯柱式。”[25]圆形剧场和竞技场是特定文化风俗的产物。美国的拉姆塞·麦克莫兰曾记述:“从古至今,人们经常把剧场或竞技场建成圆形。这样一来,所有的观众无论坐在东西南北哪—个方位,他们跟中心的距离都是相同的,因此也就能保证所有人都能看清舞台。”[26]罗马的角斗士表演并非一种高度文明化的游戏形态,但它一度支配着罗马人的意志,并保存下了欧洲体育文化基因,其内在的价值观依旧为欧洲现代体育文化所接纳,并递进为现代体育精神体系中的有机组成部分。
原始的角斗士表演带有非理性特点。意大利作家乔万尼奥里的小说《斯巴达克斯》就讲述过角斗士的历史,角斗士由战俘、奴隶和游民、酒鬼和痞子之类的贫民组成。平民作角斗士要经过一种仪式。“他们由于负债累累,不能满足他们的不良嗜好和私欲,不珍惜自己身子做了亡命之徒的。他们在卖身做角斗士时要发誓——这套仪式一直流传至今——甘愿在圆剧场或竞技场的角斗场上了却自己的一生。”[27]斯巴达克斯率领的角斗士曾经俘获了300名罗马贵族和骑士,斯巴达克斯逼迫这些高贵的罗马人也像角斗士一样角斗,事前斯巴达克斯有一段很宏伟的演讲:“高贵的青年们,在你们美丽祖国的那些圆形剧场和竞技场上,你们曾经尽情地欣赏我们这群可怜的人面野兽之间的流血角斗。”[27]乔万尼奥里提到的圆形剧场和竞技场是角斗士的终极生活场域,可见圆形剧场和竞技场在古罗马属于同一类型的场域。
世界上最大的古罗马时代的剧场是位于法国南部奥仑治的罗马剧场。该剧场最初建在平地上,舞台设在前面,座位是平行式样。受到希腊建筑风格的影响,罗马剧场改造成半圆形,观众座位也变为坡形[28]。仍需说明,古罗马人的剧场是有等级差异的,其中最高级的剧场即为一种内设竞技场的剧场。“在罗马帝国时代,每个皇帝的职责之一是为臣民提供公共娱乐活动。所以,罗马全城遍布着浴室、运动场和剧院。一般剧场是用来演出戏剧的,其景象之所以吸引人,很大程度上在于背景的作用,因此演员必须背朝背景、面向观众,观众仅能部分地环绕他们而坐。但是罗马人需要另一些娱乐形式,比如观看角斗士的互相搏斗、人与野兽的厮杀或野兽之间的厮咬,就像现在观看足球赛或斗牛表演一样,不需要以任何一面作为背景。罗马人发明了适合这种需要的建筑形式,这项发明简单而朴实:将两个剧场合并就是一个椭圆形的剧场——竞技场,罗马城的科洛西莫竞技场就是一个代表。”[29]古罗马的娱乐生活几乎达到了人类的极致,而罗马帝国盛也在此,败亦在此。从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它显示的是人类社会化生活的一种极端形态。
在整个古典时期,贵族的理想占据了主导地位。当然,现代社会中的贵族也未尝处于绝对的被支配地位,所不同者在于古代贵族由家族血缘决定,而现代社会的贵族为个人能力决定。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都将观赏戏剧和竞技活动看作是一种高尚生活。而剧场的贵族化现象在工业革命后逐渐瓦解。当今世界已经进入一种高度普泛化的观剧时代,人们尽可能参与到了世界级的各类观赏性文化活动中,在此意义上考量,现代人已然集体性地成为古典时期的贵族,享受到了过往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到的权益,它展示出人性解放时代的终极后果。然而,究其渊源则不难看出,人类在公共空间观赏大型身体表演活动的经典性场域仍在古希腊和古罗马,在建筑至上主义者的立场上说,人类观剧现象的经典性话语权一直植根于古希腊和古罗马文明体系中。
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建筑文化十分发达,它不仅奠定了欧洲建筑美学的基石,还在实践性的意义上给后人留下了大量的建筑实体,其中包括一些豪华的大剧场和竞技场。西蒙·库柏曾经评论过欧洲体育场的发展情况。“古奥林匹克体育场在希腊建于公元前776年,一直存在到l145年,而罗马斗兽场的存在时间只有前者的一半长,一直到公元6世纪。年代史编者西蒙·伊格利斯说,在这之后,人们习惯了近1500年没有体育场的日子(少数主题由一个作者完成,这一点证明了体育场多么容易为人们所遗忘)。”[3]欧洲戏剧在进入罗马时代后,其丰富的表演内涵反倒削弱了,代之而起的是强烈的蛮力精神,蛮力精神经过基督教统治时期的过滤后,很快就步入式微之境,欧洲的演剧也进入一种缺失活力的休眠状态,而真正的身体文化的苏醒则要到了文艺复兴时期。按照传统习惯,人们在研究当代性的演艺现象时也经常将剧场和竞技场的概念混合,陈炜在研究台湾综艺节目时就将剧场当成了竞技场,体现出了剧场空间理念和竞技场空间理念的同维性[30]。
专业性的足球场出现较晚,不少当下性的足球赛事都寄身于综合性的体育场,而这些现代体育场的前身则是古代竞技场。欧洲是足球文化的发达地区,最早的专业足球场也出现在欧洲。西蒙·库柏认为这和欧洲的建筑基础以及足球观众的群体需求有关。“在欧洲,体育场回归的潮流却转到了不同方向上。欧洲城市中心不像美国有那么大面积的废弃场地去建体育场。不管在慕尼黑还是欧洲大陆其他城市,新建的体育场都在城市外围。而建筑师都从过去汲取经验,新式体育场都没有田径跑道。跑道的设置会使球迷无法近距离感受足球运动的氛围,原因就是足球和田径项目是两种不同的运动。”[3]大量平民观众加入观看足球赛事的行列,给足球市场注入了活力,与此同时,足球自身的贵族性也在这里受到了挑战,其实,现代足球中的贵族性体现在对人的极度尊重的层面。无可否认,现代足球有宣泄社会淤积之功能,看似充满了低级的混乱感,其实是在唤醒人的高贵性,至少它已然唤醒了人的高贵性,而唤醒之场域就是足球场或现代竞技场。
面对现代竞技体育赫然存在的事实,戏剧学家与人类学家很自然地再度将两者融合在一起来研究,并推演出了一些值得思考的问题。汪晓云认为,希腊众神殿中有赫尔墨斯怀抱婴儿时期酒神的雕刻。这种现象不仅暗示了古希腊男神与女神的对立,还暗示了宙斯的祭祀仪式与酒神的祭祀仪式的内在联系。同样也暗示了戏剧与体育的同源性,两者都来自酒神祭祀仪式。[2]从仪式学的角度看,剧场和竞技场都是一种游戏空间,同时也是一种神圣空间。胡伊青加曾说:“比时间限制更为突出的是空间的限制。一切游戏都是在一块或从物质上或从观念上、或有意地或理所当然地预先划出的游戏场地中进行并保持其存在的。正如游戏与仪式之间并无形式上的区别一样,‘献祭场地’(consecrated spot)也不可能有形式上的区别。竞技场、牌桌、魔法圈(the magic circle)、庙宇、舞台、屏幕、网球场、法庭(the court of justice)等等,在形式与功能上都是游戏场地,亦即被隔离、被围起、被腾空的禁地,其中通行着特殊的规则。所有这些场地都是日常生活之内的临时世界,是专门用来表演另一种行为的。”[31]英国戏剧家马丁·艾思林曾说:“在仪式中正如在剧场里一样,一个团体会直接体验到它自己的一致性并且再次肯定它。这就使得戏剧成为一种极端政治性(因其突出的社会性)的艺术形式。而且正是由于仪式的本质,戏剧不仅为它的群众(或用戏剧术语来说是它的观众)提供高度精神境界的集体体验,并且切切实实地教导他们,或者让他们想到它的行为准则,它的社会共处法则。因此,一切戏剧都是政治活动:它或是重申或是强调某个社会的行为准则。”[32]在观剧主义的视野下考量,足球赛场和传统的剧场体现出高度的一致性和同步性。胡伊青加认为,“我们发现,游戏的一个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它同日常生活的空间间距。某一封闭的空间——无论是物质的还是观念的——为了游戏而被标划出来,从日常环境中隔离出来。游戏就在这个空间之内进行,规则就在这个空间之内获得。同样,把某神圣场地标划出来也是每一神圣行为的首要特征。这种为仪式(还有魔法与法则)所要求的隔离,远非只是空间性的、暂时性的。……圣礼和秘密宗教仪式都要预备某种场地。”[31]德国的莫尔特曼对剧场的公共性作出了新的解读:“在古代世界的社会里,剧场是大众生活的公共论坛。因此,剧场是‘上演’重大事件的地方——不仅仅是游戏和成功凯旋的地方,也是执行死刑的地方。因而,保罗称使徒的殉教是给世界‘观看的’。亚历山大的克莱门讲到基督教的殉难者‘在世界的剧场里接受胜利者的桂冠’。从此以后,世界剧场的比喻在欧洲传统中便司空见惯。从卡尔德隆崇到霍夫曼斯塔料,世界大剧场就是固定的戏剧术语。这一术语还不断地被用来解释世界本身。正如我们在莎士比亚《皆大欢喜》中读到:‘整个世界是一个舞台……’无论男女老幼——所有的人都在扮演着他们的角色,但却不知道这些角色是什么。当演出结束时,所有的人都同样地会死去。”[33]莫尔特曼是一位神学人类学家。但凡涉及神学者,都有几分深刻性,理由是其所研究的内容涉及人的生死主题,而任何人都无法战胜死亡,这便是包括足球在内的一切仪式的终极价值之所在。
无可否认,电视和网络时代到来后,剧场的古典性日益显现,家庭居室、酒吧、咖啡吧、广场之类的空间都会成为新型的剧场。剧场的神圣性受到挑战,剧场开始出现日常化、随俗化和世俗化的倾向,而欧美传统的体育场也面临转型的困扰。“传统体育场首先在美国消失。到20世纪50年代,大多数美国家庭都有了车,城市居民向郊区迁移,体育场也随之移动,因为之前的地方已经不能提供足够的停车位了。随着球迷富裕程度的提高,衣食住行的水平也随之提高。体育场必须要足够大,要配备停车场,还要毗邻公路选址。”[3]然而,面对传统的消失,人们会萌生出拯救传统的反弹性能量。“1988年正当人们认为‘城市棒球场’即将退出大众视线,水牛城中的棒球场也在减少的时候,一个小型职业棒球队联盟在水牛城开放了一个体育场。这个试用的体育场位置并没有设在郊区,而是在市中心,结合旁边旧的城市建筑,砌以白砖并设置大型拱窗。观众座位离球场边线很近,足球迷们热衷于这个‘球场复古潮流’,大批人涌向球场。试用球场由一家叫做HOK的建筑公司承建,除了在体育场馆建设方面,人们对HOK公司就知之甚少了。尽管如此,该公司负责设计了大多数棒球场,如悉尼的奥林匹克体育场、卡迪夫的千禧年体育场和阿森纳未来要建的体育场及新温布尔登中央球场。”[3]复古主义思潮的出现体现出人类对于记忆中物象的想象力演示过程。仅从看球方便的角度说,安联球场是最专业的足球场。“赫尔佐格坐在安联体育馆顶楼,几乎站在球场的正上方,手指垂直指向球场。足球看台根据德国的法律对看台角度的规定,几乎笔直地立在球场边,这样的设计使66 000名球迷能近距离观看球赛。而且球场上没设跑道,也没有理由要设跑道。因为和田径项目比,足球吸引的观众要多得多。安联体育场的顶部,设计简单,色彩沉郁,遮住了大部分球场。球场上空只留下一小块天际,所以球迷们除了关注球场别无选择。这种就是传统的、带有足球精神的足球体育场——德国人戏称的‘女巫的魔药锅’形的球场,把体育场建筑推向了顶峰。”[3]其实,安联球场的聚焦式看台沿袭的是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剧场设计理念。人们从现代专业篮球场的斗升式看台结构中可以看到罗马斗兽场的下压式视野的设计理念,还可以在当今综合格斗(MMA)的铁笼设计中看到古罗马封闭式斗兽场的既有格局,感受到来自古希腊和古罗马竞技理念的纯粹性。新颖的设计理念无法摆脱固化的远古理想的辐射力。
现场版的足球或许永不会过时,但电视和网络时代的确给足球场式的足球带来了变更的力量。日本电视社会学家藤竹晓认为,广播和电视的黄金时代皆以家庭为单位,是一种以家庭为单位的娱乐或享受形态,“其前提是把广播或电视看作是在家庭中设立的小型剧场。”[34]当剧场的概念显得空幻之时,莫尔特曼将游戏象征的理念引入其中。“把世界比作剧场,比作天体的舞蹈和音乐,可以用游戏的象征加以概括。这种象征同人类文明自身一样古老,并且直到今天,它在最广泛的千差万别的各个方面都证明是富有成效的。”[33]英国体育社会学与运动科学与再造管理专业教授约瑟夫·马奎尔认为,现代体育是一种代理宗教和流行剧场的形式,人们在其中可以获得自我表露的权力。[35]体育可以代替宗教,而体育场则可以替代教堂。西蒙·库柏在阐释安联球场和德国足球时曾说:“体育场可能会变成新的大教堂,教堂的建筑师却不能成为新的足球运动员。”[3]西蒙·库柏虽然在调侃建筑师的相对局限性,却在另一个层面上表达了体育场域与宗教场域的类似性。但是,现代传播技术的进步也带动了实体竞技场的变革,且以皇家马德里的主球场伯纳乌球场为例。2011年以来,弗洛伦蒂诺开始担任皇马主席以来,开始改造伯纳乌球场。弗洛伦蒂诺完全按照企业化的经营理念来管理皇马。“它摒弃了人们对于球场所持有的旧意识——认为那只是周末去看球赛的一个场所,从而深化了要把球场发展成为主题公园的概念。同等面积的土地如今财源广进,真的变成了一棵摇钱树:酒店、博物馆、餐厅、贵宾区、企业活动区、商业中心等。这样的运作模式与迪士尼主题公园如出一辙,只不过目标人群是成年人,而足球是其核心而已。”[36]弗洛伦蒂诺的新思路给皇马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资金后,也极大地拓展了既有足球场域的空间功能,并完成足球场域功能的再度升级事宜。
足球的原点在于可视性,因此,如果从人类演剧学意义上审视,足球成为艺术的标志是其丰富而丰满的表演因素,而这里所说的表演因素既指的是现场性的表演,也包括媒介事件,而媒介事件的生发地随时都可能成为强化此事件的新型朝拜圣地,换言之,即使为媒介渲染出来事件也仍旧和实体的体育场相关,它们宛如一种更新换代后的剧场,可以再度吸引观众的目光。在剧场性的平台上考量,现代媒介从未变成一种毁灭现场竞技的武器,而只能成为一种强化现场竞技场域的一种元素。英国的斯蒂夫·狄克逊曾说:“从历史上来看,艺术和科学各处两端、彼此质疑,但是新的计算机技术却成为了两者共同存在的接口:‘在电子图像产品的领域内,艺术、科学和娱乐之间的界限是非常模糊的。’”[37]美国人类表演学家瑞奈特曾以特瑞西·戴维斯和汤姆·波斯特维的著作《剧场性》为例,进而认为对将戏剧和表演专用语应用于非专业领域的趋势表示了自己的忧虑。[38]由此可知,尽管真实的剧场始终具有牢不可破的地位,但人类表演学已经将诸多人类公共生活事项当成了一种新型的戏剧。与传统戏剧的稳定性一样,戏剧的解构力量同样稳定。于是,人们看到一种景观,戏剧与非戏剧的界限或许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充满了模糊感,而足球的身体性表演、群猎式图景、死亡扮演的悲情影像,都在真实场域和镜像场域内得到了很好的存留。两种场域的足球表演都可以给观众带来超越宗教性的持久的精神动力。
看与被看构成了一种人际关系。从终极的意义上考量,人类社会乃至大自然本身就是一个表演的大舞台。舞台的设计者来自每一个人,甚至来自自然界中的任何一种变更性力量。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剧场与竞技场文化本身就充满了人的自然性。其仪式性、宗教性和娱乐性功能都能在此特定的空间中得以释放。足球亦然。因为有了高度可视性的球场,人们始得以在四维空间中观看足球赛事。足球的美来自其观赏性,而观赏性则来自足球严明的规则,足球的规则则来自欧洲的罗格斯主义,因此,足球之美的原始起点在于古希腊和古罗马人的文化习惯。只有全方位的真实性保障,才可能做到彻底的美学解放。质言之,源于西方的现代足球场域来自古希腊和古罗马的竞技场,而足球的观赏美学则来自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剧场。现代足球是欧洲人发明的游戏形态,其在公共空间学的意义上对非西方人士的启迪作用依然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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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atricalInterpretationofTraditionalPublicSpace
LU Yunting
(Sport, Media and Culture Research Center, Shanghai Inst. of P.E., Shanghai 200438, China)
Football competition requires specific space and the typical space is the football stadium. The prototype of European modern sports stadium is the theatre and arena of ancient Greece and Rome. The modern football stadium has this tradition. The theatre and arena culture of ancient Greece and Rome has great influence on the construction of modern football stadium. The shape of the modern football stadium still follows the tradition of the arena of ancient Greece and Rome and the appreciation aesthetics is based on the theatre appreciation in ancient Greece and Rome.
football ;football stadium; classical theatre; educational function; space ceremony; architecture;concept; arena
路云亭(1967-),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体育传播。
G80-05;G843
A
1672-268X(2017)06-0026-08
2017-0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