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 后 人

1.付驭成家 晨

付驭成醒来。下床起身，拉开落地窗的窗帘。

这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幢高级公寓的17层，楼下街道车水马龙，像蚂蚁在移动。

冲澡之后，付驭成在浴室边刮胡子边删除手机的通话记录。

刮完胡子后，他转身去厨房，取出烤箱内烤好了的吐司和微波炉内热了的牛奶，端到电脑桌前，边换西装边开电脑，检查邮件。

2.赛博公司 日

公司位于港口区，是一栋20层大厦。

付驭成进了大厦，上了电梯。

电梯旁的标志牌上写着：七、八、九层，“赛博策划有限公司”。

3.公司大厅 日

付驭成进来，和前台打了招呼，走到自己位置的时候，看到电脑屏幕上贴着“到经理办公室来一下”的纸条。他皱了皱眉，放下包便径直走了过去。

经理办公室的门开着，付驭成走到门口的时候，经理正在和一位员工谈着什么，看到他进来，迅速结束了话题，将员工打发走。

付驭成面带微笑：经理，找我有事？

经理面无表情：把门关上，坐下说。

经理：飞腾汽车来电话了。

付驭成：哦？终于做决定了？

经理还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不，停止计划。

付驭成吃惊：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决策吗？

经理无奈：他们说停止了，你的汽车公园计划，全面归零。

付驭成有些不服输地追问：怎么这样？不可能！

经理：我也不愿意相信……计划都到这份上了还停止……唉！

付驭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这个策划案，我们前前后后花了多少工夫……

经理：对方表示负责迄今为止的所有费用。

付驭成：这不是钱的事！飞腾汽车要举办类似汽车秀这样的活动，但又不是简单的汽车展览，这才利用我们这些“外脑”。这难道不是他们说的？

经理：对。不过他们新上任的副董事长，似乎对你的计划颇有意见。

付驭成：新上任的副董事？

经理：老董事的儿子，陈胜俊。这人可不简单，一下包揽了这个计划啊。见过一次，怎么形容呢，嗯……像只鹰，那种老猎鹰。

付驭成：他想解散我们的项目团队？

经理：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谈的，对方要求，重做计划，保留团队，只换掉领导者，李提会接任你的位置。

付驭成：……那个年轻的新人？

经理摊手：这是目前为止，我们接到的数一数二的大案子，我知道你投入很大心力，但这次是对方高层的意思，我这边确实没什么办法，组建新团队也很困难，有部分替换的可能，不过全体更换嘛……你就暂时不要参与这边的工作了，行吧？

付驭成叹气。

经理看了看手表：哦，还有，一会儿和飞腾的见面会，对方的副董事会亲自出席，你也就别参加了，看你这架势，可别跟对方吵起来。

付驭成：请务必让我去，放心吧，我没那么冲动，我想好好拜见拜见他。

经理点头：记住，给我保持沉默就行，别惹事。

4.飞腾公司 日

经理与付驭成等进入了会议室，对方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椭圆形的长条桌空着几个位置，陈胜俊还没有出现。

待经理等人坐定后，宣传部长开始说明重新修订计划，话中隐含对前任策划者的揶揄，并把话题转向今后开展的项目。

付驭成心不在焉地听着，正当他要打哈欠时，有人没有敲门就推开了门。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肩背宽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宣传部长的话被打断了。

男人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一圈之后，向上座走去。

付驭成小声问旁边的经理：他就是陈胜俊？

经理不置可否。

“怎么啦，为什么不继续说了？”陈胜俊用不屑的表情看着宣传部长。

宣传部长惶恐地继续开口，但好像自己也忘记讲到哪里了，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步调后，又开始了无聊的讲解。

付驭成用眼角观察着那个根本无视他实力的副董事长，陈胜俊似乎也不太在意宣传部长的讲解。

宣传部长讲完之后，飞腾汽车公司另一个人站了起来。

这时，陈胜俊举起了手，在众人的注目中，他就这么坐着讲了起来：我知道，这回计划的变更给大家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是，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们不是想要简单地搞个庆典，我们需要革命性的创新！(拿起桌上付驭成的计划书)像这样的计划，听天由命地赌一把，简直荒谬至极。商业游戏需要的是细致的计划和大胆的行动力。既然是游戏，我们必须要赢，在这个世界上，以命相搏的游戏数不胜数，这就是其中一个！我在这个游戏里还是有些自信的，所以我要求重做计划！这就是我想说的。

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被他的魄力震动，所有人的姿势和几分钟前相比，似乎更加僵硬。

付驭成一直密切地观察着陈胜俊，根本感觉不到他心不在焉。

5.会议室 日

会议结束后，经理来到陈胜俊身边，轻声说：陈董，我想给您介绍一个人。

陈胜俊看了看付驭成，丝毫没有打算认识他的意思，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转过身对他们说：别浪费我时间，介绍局外人也没用(说完就走了)。

付驭成只能默默目送他离席而去，周围的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经理转过身，用力地拍了拍付驭成的肩膀。

付驭成咬紧牙根，努力使表情不至于扭曲：没事。

6.街边 夜

从酒吧踉跄出来的付驭成差点摔跤，他扶住电线杆招手打车。

一辆的士停了下来，一头钻进车里的付驭成对司机说：那个，天华小区，飞腾老总的宅子在那附近吧，就去那边。

7.陈胜俊家外 夜

远远看去是一所庞大的西式住宅，从大门外的小路上，要仔细眺望才能看到主屋，看起来有些距离。

付驭成注意到门柱上有摄像头，并没有走近，看了看自己狼狈的醉容，摇了摇头，打消了上前敲门的想法。

这时，付驭成注意到，余光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有个人正翻墙而出，人影跨过围墙上的铁栅栏，稍稍犹豫之后，跳了下来，那人身体似乎很轻。

那人走出阴影后，付驭成发现，对方穿着裙子，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女孩回头看了看四周，没有注意到付驭成，快步从小路走着。

走到大路上，女孩招手叫了出租车，付驭成急忙跑到路边，一边记住车牌号，一边等着下一辆车。很快，有辆空车经过，付驭成上了车。

8.繁华的路边 夜

女孩乘坐的出租车停下了，道路的左侧有一排著名的酒店。女孩下车，穿过旋转门进入酒店。片刻，付驭成的车到了，他下了车，也进了酒店。

9.酒店 夜

女孩和酒店经理说了什么，很快转身走了，表情不悦。她走进前台一间有公用电话的隔间，开始翻看电话簿。

付驭成突然出现在女孩身后：没有预约的年轻女孩子，这个时间你这种打扮，我觉得哪的酒店都不行。

女孩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他，立刻合上电话簿想要走。

付驭成：在找今晚住的地方吧？陈小姐？

女孩猛地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看着付驭成：你是谁？

付驭成从口袋中拿出名片。

女孩看着名片：赛博计划……

付驭成：广告、中介、策划、制作、面向大企业，什么都做，陈胜俊先生的公司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你的芳名？

女孩：没义务告诉你。

付驭成：我有义务抓住跑进我大客户家的小偷，还是说，你是跑出来的？总之还是和陈先生联系一下的好。(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女孩：驾照和身份证，还有刚才的名片。

付驭成：挺谨慎啊。

女孩用公用电话旁的圆珠笔和信笺纸，记下付驭成的住址。付驭成拿回证件。

女孩：我爸爸说不要随便透露自己的名字。

付驭成环视周围，指着酒店旁的咖啡店：换个地方谈如何？

10.咖啡店 夜

女孩：你从什么地方开始跟踪我的？

付驭成：你家前面。

女孩：为什么在我家前面？

付驭成：没什么理由，工作原因，刚好在那附近。

女孩：我一点儿都没注意到你。

付驭成：我离你有点距离，因为摄像头的原因。

女孩：那之后你就跟着我？目的呢？

付驭成：小姑娘家家搞的跟警察问话一样……我刚才说了，陈先生可是我们这边的VIP，从这个人家里跳墙出来的人，查查是怎么回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抿了一口咖啡，正色地)该我提问了，陈家的千金大小姐，你叫什么？

女孩嘟囔着：羽月，羽毛的羽，月亮的月。

付驭成：听名字也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孩。那么，让陈羽月不得不跳墙的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陈羽月：必须说吗？

付驭成拿起手机晃了晃。

陈羽月叹了口气，从小小的手袋中拿出一包女士烟，全然不顾付驭成的眼神，自顾自抽了起来：简单地说，离家出走。

付驭成：啊？

陈羽月：我受够了那个家，逃了出来。

付驭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陈羽月：为什么？

付驭成指了指手袋：就这点行李？

陈羽月：信不信随你，别来烦我。

付驭成：姑且就当作你离家出走，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告诉我你的理由，要真是情有可原，今晚的事我就当做没看到。

陈羽月：我离家出走，凭什么要得到你的允许？

付驭成耸肩：只能说你运气不好，招了吧。

陈羽月：不要告诉别人。

付驭成：视内容而定。

女孩继续抽着烟：非婚生子女，懂了吗？

付驭成皱眉：情人的女儿？

陈羽月：算是吧。

付驭成：既然是情人的女儿，为什么住在那所宅子里？

陈羽月：理由很简单，我母亲在我三岁时就死了。呵呵，红颜薄命，抚养我的外婆在……好像是八岁吧，也病倒了。我爸爸——陈胜俊认了我，早早地就把丑闻掩盖掉。

付驭成：之后你就一直住在家里？想必日子不太好过吧。

陈羽月看向窗外：你说呢？他也明白，所以一直把我放在寄宿学校，不过，每次放假都得回来，每次等着假期结束，真是煎熬。

付驭成：那你现在在上大学？

陈羽月：对，大二。陈胜俊一直把我留在他身边，估计也想早点为我安顿好将来的事情，不过，我实在受不了那对母女。

付驭成：现任？关于她们你有什么想说的？关于你的……姐姐？

陈羽月略作思考，掐灭烟头：她啊……非常讨厌。

11.付驭成家 夜

陈羽月：想不到你这还挺干净的。

付驭成：每周清理一次。

陈羽月：哦，看不出。

付驭成从冰箱里的一排红酒中选了一瓶，开始往杯中倒酒：刚才在咖啡店说的计划，那个绑架，你认真的？

陈羽月：我需要钱，你不要吗？

付驭成：我有更值得这么做的理由。(打开电脑桌面名为“飞腾策划”的文件夹)陈胜俊，他否定了我的一切。(举起酒杯)庆祝结盟。

两人相视而笑，干杯。

付驭成：我得先确认几件事情，离家出走的事没跟任何人谈起吧，比如给朋友打电话？

陈羽月：我没那么蠢。

付驭成：那就好，告诉我从昨天开始到今天你的所有活动。(拿起笔准备记录)

陈羽月：为什么要了解这些？

付驭成：我要掌握和你接触过的人，万一有人记住你的模样就麻烦了。不过，看情况似乎一切顺利。

陈羽月小声地：有必要么？

付驭成：罪犯为什么会被警察抓住？因为他们毫不在意自己的行踪。在什么地方留下过什么样的踪迹，自己都没有察觉，这样就无法了解警方会采取什么行动。(用笔点了点纸)这样的话……媒体应该很难拿到照片。离家出走前的事呢？

陈羽月：这又有什么意义吗？

付驭成：我会问没意义的话吗？听好，要是变成绑架案，警方首先会搞清你何时，怎样被绑架的。因为根据这些线索，很有可能勾画出绑匪像。要是谁都没有机会绑架你，那么警察就会怀疑这是不是假绑架。

陈羽月面无表情地听着：今天没见什么人，就在家里面，萌萌……

付驭成：谁？

陈羽月：我爸爸妻子的女儿，这么说真别扭……

付驭成：哦，这么写？什么时候见到的?在家里，是吧？

陈羽月：吃完晚饭后，七点左右吧。我在浴室，她进来了……我们没怎么说话。那之后我回房间里，和往常一样。

付驭成：别的人呢？晚饭时没和你在一起吗？

陈羽月：吃晚饭时就我一个人，佣人做的。别的人不在家里吃，请的佣人在晚饭后就回去了。

付驭成：你和萌萌在晚饭后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冲动，决定离家出走？在浴室里面……那时发生什么事了吧？

陈羽月：……面霜。

付驭成：啥？

陈羽月：我用了她的面霜……我们就吵了起来。

付驭成：所以你就脑袋一热，离家出走？跟个小学生一样……

陈羽月：回房间以后我越想越觉得委屈，在这个家里，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付驭成：出来时手机不在身上？

陈羽月：既然是离家出走，当然不带。

付驭成：警方不会这么想，年轻女孩出门不带手机，这点怎么解决？

陈羽月：那就这么设定，我和萌萌吵了架，想平复一下心情，要去某家店，怕赶不上关门时间，匆忙没带上，行了吧？

付驭成：嗯……之后你跑出家，想去大路上打车，在到大路前的小巷中，被人绑架，迷晕后去到一个隐蔽的住所，这么设定的话就行了。

陈羽月：那我问个问题可以吗？

付驭成：什么？

陈羽月：我在那里，遭到强奸了吗？

12.付驭成家 日

付驭成看着电脑中的勒索信，轻声念道：陈胜俊先生，令爱在我们手中，想保她平安，请首先准备千万现金。请不要联系警方或任何第三方。如若违背，交易即刻终止。另外，当前我们并未对令爱造成任何伤害，我们会根据您的态度作出反应，早下判断对我们双方都好。(他略作思索，在千万前面加了个“三”)

陈羽月：为什么是三千万？

付驭成：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扰乱搜查吧……造成绑匪是三个人的错觉，而且为什么你没有被强奸，因为绑匪里面有女人。

陈羽月：喔……能给这么多钱吗？一个私生女。

付驭成：绑匪又不知道。

付驭成把勒索信打印出来，把信纸多余的白边裁掉，又将纸片裁成八份，胡乱粘贴在一起，递给了陈羽月：你爸爸书房有传真机吧？就发到那。

陈羽月：好好一张纸干嘛弄成这样？

付驭成：第一，减少传真时间，第二，对方不会一眼看出这是勒索信，等对方拼好了，反应过来以后，我们这边早就挂线了，他们无从查起，别废话了，你来发。

陈羽月：你还真聪明啊，那之后我们要怎么绕开警察，和爸爸取得联系呢？

付驭成打开免费邮箱的页面：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一次性邮箱界面中有一条信息：要想进行交易，访问飞腾官网论坛，在网友留言板上用陈羽月的名字写明意图，我们会和你联系。切勿回信，这个邮箱只使用一次，有新动向我们会另用其他。

13.付驭成家 日

付驭成从沙发上起来，一股香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来到厨房门前。

陈羽月正侧身忙着什么，用他的T恤代替围裙缠在腰上，煮着锅里的东西。

付驭成莞尔一笑，顺手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然后说：还真想不到，你做饭很拿手。

陈羽月：因为无聊嘛，过来，把这个端过去。

14.付驭成家 日

付驭成一边吃东西一边查看飞腾汽车官网论坛，一则留言板上的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买车之前我想看看车的品相如何。毕竟我没经验嘛，飞腾这款creep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起码得让我看看车的内饰，最好引擎的声音也能听听，不这样怎么能放心呢。UID:Yuyue999”

付驭成合上电脑，轻蔑地笑笑：游戏开始了。

15.海滨旅馆 傍晚

付驭成关上房门：嗯，没被摄像头拍到脸。

陈羽月显得有些拘谨。

付驭成：不是我说你，我家你都敢进……

陈羽月：这地方不就是干那事的么？

付驭成不理她，拿起床边的电话机，按下几个号码键，不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电话屏，挂断了电话。

陈羽月：你在干嘛？

付驭成：看看内线电话显不显示号码。(把一张纸片递给了陈羽月)就照这样说，不是你爸爸接电话就告诉对方，只等十秒，时间宝贵。

看完内容的陈羽月表情僵硬起来。

付驭成：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要说，不能回答任何问题。

陈羽月深呼吸：知道了。

陈羽月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号码，话筒传来了铃声，接通了。

陈羽月：喂，爸爸，对，我是羽月。

对方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陈羽月：我不能说多余的，听好了，爸爸，我没时间了。

付驭成盯着手表的时间，已经过了15秒。

陈羽月：我很安全，他们说了，拿到钱就放我回家……啊，时间到了。

在付驭成切断电话的一瞬间，窗外传来了渔船的汽笛声。

付驭成：好！刚好把那个声音也录了进去，这下可以扰乱搜查了！

陈羽月的样子却有点奇怪，身体微微颤抖。

付驭成坐在她旁边：怎么了？

陈羽月：……没法回头了。

付驭成：害怕了？

陈羽月没有回答，一动不动。

付驭成故作轻松：不过也是，这样的事一般人也干不了，其实你胆子还挺大的。

陈羽月轻轻点头，抬头看着付驭成，眼睛湿湿的。(突然抱住了付驭成)我……现在没有人能依靠了，我们会被警察抓住吗？

付驭成：放心吧，有我在，能成功的。

陈羽月：我们是同伙吗？或者说……同伴，还是说……是别的什么？

付驭成：你说呢？斯德哥尔摩情结？

陈羽月顺势吻了上来，两人以唇相对……

16.付驭成家 夜

付驭成查看留言板，上面又有了新内容。

“今天去看车啦！Creep确实很棒，怎么看质量方面都没啥问题，我打算接下来就签约。不过钱还没准备好，付钱的手续具体是怎么弄啊，麻不麻烦呢？UID：yuyue999”

付驭成微笑，注册了新的邮箱，开始打字。

“交易继续，之前说过的现金三千万元，请算好汇率，准备500面额的欧元，放在高尔夫的球具袋中，然后是手机，使用你平时的就可以了。手机号码也请用暗号的形式表现，希望你尽快准备好，这关系到你女儿的生命安全。最后，请不要在现金中夹带信号器，我方有反侦测用具。”

陈羽月：为什么是欧元？

付驭成：人民币100元一共是30万张，换成100美元是5万张，10000日元也是五万张，50英镑是6万张，这么大一堆钱你想怎么运？

陈羽月：喔。

付驭成：欧元最大面额是500，三千万总共7千来张，发行地区相应的也多一些，怎么花掉你自己想办法，别太招摇。

陈羽月：嘿嘿，你真聪明。

付驭成：去睡吧。

陈羽月：你呢？

付驭成：我在这等他回信。

陈羽月转身进了卧室。

留言板上有了新信息。

“钱不成问题。就要拿到心仪已久的车啦！激动得都睡不着！等你们的联系。另外，大家快帮我看看，车牌是要13788好呢，还是86676好？UID：yuyue999”

17.某高级酒店 日

第20层2088房。

付驭成把一部破旧的手机递给陈羽月：这手机只用一次，完了就丢掉。

陈羽月：这手机有什么特别吗？

付驭成：王八机，所有信息都是假的，有信号追踪会转接到其他电话。

陈羽月：我开始怀疑你真正的职业是啥了。

付驭成：干我们这行，偶尔也得客串一下商业间谍。别贫嘴了，你这形象得换换。(指指手提袋中的假发)取赎金这么重要的工作还得拜托陈大小姐您。

付驭成开始布置三脚架，装上摄影机，放在窗边，看着液晶画面，调整镜头角度和远近焦距。从公路一头驶来的车，可以全部拍下来。

换了一身行头的陈羽月看起来就像个在职OL，还戴上了黑色的假发。

付驭成：开始。

陈羽月拨打了号码：喂，是我。什么也别说，听我说，现在从家里出发，把高尔夫球袋放在车的后备箱里，车里只能是你一个人，走高速，目的地是隆昌机场，对……车速一般就好，嗯，到时间了。

付驭成：OK。

付驭成打开电脑，进入公路管理局的实时路况网站，陈胜俊选择的路线，并没有出现拥堵。

付驭成交替地看着路线图和时间，开始对陈羽月发出行车指示。

陈胜俊的车出现在摄像机画面中。

付驭成突然拿过电话，走到窗前，拿起一罐氦气，吸入当中的气体，声音马上像唐老鸭一样沙哑：改道，进入环形车道，一直走，别下来。

电话里陈胜俊惊讶地：什么？不是去隆昌机场吗？

付驭成：别废话！

付驭成把手机还给陈羽月，开始调弄摄像机。

几分钟后，付驭成再次发出指示：将车开到瑬金公路路段。

陈羽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付驭成：很奇怪……好像陈胜俊真的没报警。

陈羽月：为什么这么说？

付驭成：没有任何人尾随，拍到的画面里面……在交流道改道的车，只有陈胜俊的奔驰，别的车即使进入了环道，也直接从另一边的支路出来了，一直绕路的车，只有这辆。

陈羽月：没报警岂不是更好嘛。

付驭成：小心为上。

付驭成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通讯录中的某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您好，飞腾汽车鎏金路旗舰店，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付驭成：你好，这里是飞腾汽车董事办公室，请问负责人在吗？

听到董事办公室，对方吓了一跳：啊……我就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的陈羽月也在对陈胜俊发出指示：现在下高速。

付驭成：我是副董事长的秘书，姓曾，是这样，有件很紧急的事情想让你帮忙。

电话里男性：什么事情？

付驭成：陈董的车正在你们附近，车子好像出了点故障。

电话里男性：陈董的车……

付驭成：我们的维修人员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估计问题不大，但就是有件急事得拜托你们。

此时，陈胜俊的车正开向这家店的所在地。

付驭成：陈董车里有个高尔夫球袋，希望你们能尽快送到某处，这关系到陈董今天和另一家公司的洽谈，我们发现你的店是最近的，所以才打这个电话。

电话里男性：原来是这样……我马上赶过去，那，具体位置在哪呢？

付驭成：详细地址一会儿就和你联络，先在高速入口等着吧。陈董的随行人员稍后会联系你们取包。

电话里男性的声音：好的。

18.公路 日

陈胜俊的车驶入了公路下层的停车场。

付驭成拿过了陈羽月的手机：hello,Mr.chen。

对方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付驭成(英语)：从这里开始，全部是英语，没问题吧，要是监听电话的警察英语很好，那就算我倒霉。听着，在停车场左排的最后一个车位停车，要是听懂了，就回答yes。

陈胜俊：Yes!

电话里付驭成：Good。

奔驰车进入了停车场，后面没有尾随的车跟随。

付驭成(英语)：停车，别拔钥匙，下车，去最里面的休息室。

电话里陈胜俊：这么做没意义！我根本就没报警！

付驭成：别废话，按我说的做。

陈胜俊：只要孩子回来就行！一开始我就打算付钱的！

付驭成：我再说一次，按我说的做，现在数数，从一千倒数，用英语。

一声叹气后，陈胜俊开始边走边用英语倒数。

付驭成：就这么数。(挂断电话，转向陈羽月)该你上场了。

19.公路旁 日

酒店楼底。

不远处，陈羽月提着一个高尔夫球袋，高兴地跨着步子。

付驭成：赎金呢？

陈羽月：取到了！(一把抱住他)我们成功了！

付驭成轻轻把她推开：钱别用手去碰，三天后没反应再拿出来，记得戴手套。

陈羽月：你真的一分钱都不要？

付驭成：这不是钱的事。我要交待的全在这里，回去以后记得照这上面的说。(递给陈羽月一张便笺)

陈羽月接过便笺，有些迟疑：我们……要分开了吗？

付驭成：当然，这是完成绑架的最后一步。

陈羽月：谢谢你……真的很感谢！

付驭成：嗯，保重。

20.赛博策划公司 日

付驭成习惯性地打开飞腾汽车官网的留言簿，一则留言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么回事！我的车呢？付了钱就没有了任何音讯！到底怎么了？UID:yuyue999”

付驭成大笑：这小姑娘，真淘气，哈哈哈哈……陈胜俊，这下你可输得干干净净，哈哈……

21付驭成家 日

字幕：十天后。

和往常一样，早起查看邮件的他打开电脑，登入常去的新闻网站。

网站页面的头条新闻突然让付驭成脸色大变。

一条飞腾汽车集团副董事长千金失踪案的相关报道，失踪的陈羽月的尸体在某山中被发现。

随着冷汗直冒的付驭成拉动鼠标滚轮，接下来的内容几乎让他失控。

死者的案件快照上，完全不是他所认识的陈羽月，而是一个陌生人。

22.付驭成家 日

付驭成在键盘上敲出“谢谢”两个字，就立刻开始浏览对方发过来的文件，网面上注明，“故交，报社记者”。

点开名为“内部”的文件夹后，陈羽月失踪案的全貌，呈现在眼前。

“陈羽月的尸体是在C山的半山腰被发现的，附近的居民发现尸体被埋在土里，已经开始腐烂，警方通过指纹和牙齿，确认是失踪的陈羽月。死者心脏有被利器插入的痕迹，大量出血，推断是他杀，衣服被脱掉一部分，找不到携带的物品。死亡时间是两周以上，手段残忍，有被性侵犯的迹象，解剖后发现有男性阴毛和干涸的精液，目前正在调查取样中。”

付驭成惊呆了。

(闪回)

陈羽月与付驭成缠绵做爱。(闪回完)

付驭成感觉到自己的脉搏正在急速加快。

这时，传来了开门声。

23.付驭成家 日

付驭成：陈羽月……不对，应该叫……喻萌萌？好久不见啊。

喻萌萌：把电视关了。

没有声音的客厅中气氛凝重。

付驭成：你怎么进来的？

喻萌萌从小包里拿出了钥匙。

付驭成：备用钥匙？我那把在这里啊。(拉开了抽屉，拿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喻萌萌微笑：那是假的。

付驭成：你偷换了？

喻萌萌：是啊，我爸爸给的假钥匙。

付驭成感到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你爸爸……好啊……什么都是你们计划好的……

喻萌萌：这么说不对吧，绑架案不是你策划的吗？

付驭成：这么说……你们利用了这个绑架计划？

喻萌萌：谢谢你的计划，让我逃离了绝境。

付驭成挤出一个笑容：绝境？哈哈哈哈……你的绝境是什么？

喻萌萌的眼神突然有所转变。

付驭成：你杀了陈羽月？

喻萌萌：我又不是故意的。

付驭成：……差不多能猜到，应该是意外吧，否则你也不会从家里逃出来。

喻萌萌：厉害！和你在一起这几天我都要憋死了！装成那个婊子真讨厌！对了，你这有酒吧，我渴了。

付驭成：请便。

喻萌萌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瓶葡萄酒：喝这个行吗？

付驭成：请便。

喻萌萌把葡萄酒和开瓶器递给付驭成，两人开始喝酒。

付驭成：逃出来之后，当时你的打算是什么？

喻萌萌：那时啊……我也还没决定好，我觉得这么大的风波，肯定闹得挺大的，只希望爸爸能帮我处理好吧，等一切妥当了再回家。

付驭成：你可真自私啊，然后呢？

喻萌萌：然后……你不就出现了嘛。

付驭成：接着你就装成是陈羽月，演技可真不错。

喻萌萌：听到你说计划之后，突然灵光一闪，这个人把我当成是陈羽月，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于是我就先答应了你，我爸爸也表示赞同。

付驭成无奈地摇摇头：一开始你们就有联系。

喻萌萌：爸爸还以为我跑去自杀了，还好，我和他联系上了，然后我就说了你和你的计划的事儿。

付驭成：陈胜俊给你什么指示？

喻萌萌：就是按你说的做啊！尽量了解细节，方针定下来以后我们再联系。

付驭成：陈胜俊他……让你和男人上床？

喻萌萌：爸爸只让我拿到你的毛发，我觉得吧，必须要有点决定性的证据才行。再说了，我喜欢你啊，又聪明，又有胆量。

付驭成：谢谢夸奖。

喻萌萌：我爸爸也这么评价你，说是换了别人肯定弄不出这么完美的绑架。

付驭成：一开始你们就没报警……取赎金那会儿你们估计得急死了。

喻萌萌：哈哈，是啊，差点我就说漏了，不过，我爸爸觉得你的处理的确很妥当。

付驭成深呼吸：最后的问题，你们打算把我怎么办？

喻萌萌：这个嘛……很难回答，你说说看？

付驭成：嗯……事到如今，我作为绑架案的主犯，自然不会去报案，就算我被警察注意到了，比如自首，警察展开调查的话，惊动媒体，你们应该不会希望这种事发生。解决之道嘛……应该只有一个。(他意识到了什么，手捂心脏，感觉意识正在急剧流失)你下手了？

喻萌萌：起作用了？真快，我以为还能多和你说会儿话的。

付驭成：酒里有什么？

喻萌萌：不知道，我爸爸给我的。

付驭成把酒瓶转了过来，看着陌生的标签。

付驭成：妈的……我没买过这牌子的酒……身体不听使唤，想要站起来双脚却在打结。等一下……听我说……听……好……电脑……D盘……我的ACE……文件夹……(倒了下去)

24.付驭成家 日

付驭成努力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他慢慢地视力恢复了，意识到自己还没死，这是自己的家。

眼前坐着一个男人，是陈胜俊。

陈胜俊：你醒了。

付驭成：主角终于出场了，或者说，幕后人？

陈胜俊：我女儿承蒙你照顾。

付驭成：您女儿……她可真是不一般。

陈胜俊：事情的前前后后你应该都听她说了。取赎金的方法，很不错。不过，有一点我想跟你讨论一下。

付驭成：请说。

陈胜俊：你在途中对我用英语进行指示，你的本意是想避开警察的监听。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的法语也不错吧，为什么没有用法语？警察里也有英语不错的人哦。

付驭成：这我知道，不用法语是因为不想让人锁定绑匪，在这个城市，您觉得会说英语的人和会法语的人，哪个更多？哪方的风险更大，我权衡过。

陈胜俊：嗯，你的见解确实有独到的地方。看来我当初是小看你了，这点我得道歉。

付驭成：我也很佩服您的布局。

陈胜俊：说到这儿，你问过我女儿一个问题？

付驭成：我问要把我怎么办？

陈胜俊愉快地点点头：自己做的完美计划，把自己陷进去了，考虑到万一，你肯定做了保护措施。

付驭成：您看了那个文件夹？

陈胜俊：当然，本以为会是个写了真相的文章，在你死后发给警察。这种文章我们直接说你捏造就行了，想不到还有另一个东西，这真是叫我大吃一惊。

付驭成：说白了就是搏命一击吧，我也没想到最后这个玩意能起点作用。

陈胜俊：哈哈哈哈……我没想杀你，睡着的时候，你以为自己死定了吧？

付驭成：对。

陈胜俊：对吧，所以你才拼尽全力告诉我们这个东西的存在。我就是想要看这个，你最后的底牌。

付驭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陈胜俊转头去看着电脑屏幕，付驭成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张照片，照片的场景谁都能看得出就是这个地方。

假冒陈羽月的喻萌萌，正围着付驭成的衣服当围裙，为他做着爱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