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向琴
(内蒙古农业大学外国语言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0)
泰勒·派瑞于20世纪60年代末出生在美国的新奥尔良市,在泰勒的成长过程中,家庭不仅没有带给他亲情的温暖,还给泰勒的童年蒙上了一层悲伤与愤怒的阴影。由于父亲的暴虐,泰勒没能完成学业,在成年之后,泰勒便开始独立生活,一面打零工来维持生计,一面开始书写具有自传色彩的舞台剧本,这些剧本的题材均源自泰勒童年的悲惨生活遭遇。[1]在度过了创作初期的艰难岁月后,泰勒所创作的舞台剧终于为其带来了高额的回报。在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的十余年间,泰勒创作的舞台剧在票房和DVD发行的累计收益高达七千余万美元。2005年,泰勒·派瑞正式进军影坛,执导拍摄了影片《疯黑婆子日记》,并在其中反串了女主人公“疯黑婆子”这一角色形象,这部影片不仅开启了泰勒的从影之旅,而且确立了泰勒在展现美国黑人生活领域的独特地位。随后他还编导了其处女影片的续集,即《玛蒂的家人重逢》,也获得了广泛的好评。2008年,泰勒·派瑞创设了自己的电影工作室,从而进一步加速了泰勒的“黑色”创作。纵观泰勒执导或参演的影片,我们不难发现,他所讲述的都是黑人社区或黑人家庭的故事。正因如此,泰勒·派瑞被认为是当代美国影坛上最为成功的非裔电影人。甚至有评论者认为,泰勒是美国当代影坛甚至是全美电影史上最具有控制能力的导演。
在创建了电影工作室后,泰勒先后推出了许多驰名北美影坛的作品,其较具代表性的有2008年的《拜见布朗一家》《家庭纷争》;2009年的《黑疯婆子闹监狱》;2010年的《我为什么也结婚了》;2011年的《黑疯婆子的快乐大家庭》;2012年的《新好男人》《黑疯婆子的证人保护计划》;2013年的《诱惑:一位婚姻顾问的自白》《黑疯婆子的快乐圣诞节》以及2015年的《黑疯婆子严厉的爱》等。[2]在上述大多数影片的创制中,泰勒不仅是影片的导演和编剧,还亲自参演。在创作电影之余,泰勒·派瑞还涉足文学作品创作领域。在2011年福布斯的调查报告中,这位电影创作方面的“全能王”以年度1.3亿美元的收入荣登娱乐圈最赚钱男性排行榜之榜首。本文将在概述这位电影创作“全能王”的成长历程及其代表作品的基础上,从丑陋的黑人和光辉的黑人两类形象入手,解读泰勒·派瑞影片中的黑人形象塑造,同时试图探析泰勒影片中黑人形象的构建价值。
正如上文所述,泰勒·派瑞的影片所讲述的都是黑人群体的故事,其中具有十分丰富的不同类型的黑人形象。就丑陋的即负面的黑人形象而言,泰勒着重塑造的是暴戾黑人形象和自我堕落的黑人形象,这些形象虽不是泰勒影片中最为吸睛的主角,但却在很大程度上展现了黑人群体内部真实的阴暗人性。
在影片《拜见布朗一家》中,包括女主人公父亲和情人在内的男性形象大都被塑造成为不负责任、情感缺失、性情暴躁的形象。在这部影片中,女主人公布伦达是一个需要独自抚养三个孩子的单亲妈妈,在被一位有妇之夫欺骗情感后,布伦达只能通过辛勤的工作赚取微薄的薪水来供养家庭。一天,布伦达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家族的信件,信中标明布伦达从未谋面的父亲过世,家人希望布伦达能够来参加父亲的葬礼。抱着改善生活的一线希望,布伦达踏上了南下之路,在来到布朗家族后,布伦达得知了关于父亲生前的故事。原来,布伦达的父亲曾是一位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与不同的女人生下了许多孩子,而布伦达就是其中被抛弃的一个。在《拜见布朗一家》中,布伦达的父亲和情人虽然并非影片的主人公,但他们的形象却代表着黑人群体中的一类丑陋的男性,这些男性被认为是暴力和乱性的代表。有评论者认为,这与导演泰勒自幼遭受父亲的暴力虐待不无关系。在另外一部影片《诱惑:一位婚姻顾问的自白》中,有妇之夫哈雷不仅毫无家庭责任感,还因经常拈花惹草而感染了HIV,在得知自己已患HIV后,哈雷没有痛改前非,而是继续与妻子和情人发生性关系并将HIV病毒传染给她们,甚至在争吵中对情人拳脚相加。在泰勒的影片中,丑陋的黑人形象并不是单纯地指向黑人群体里的底层,在中产阶级的黑人群体中依然存在着丑陋的人性。
在秉持极端男权主义的丑陋黑人男性之外,泰勒在其影片中还塑造了一些同样拥有着暴戾性情的黑人女性形象。在泰勒所执导的著名影片《黑疯婆子闹监狱》中,女主人公玛蒂在狱中结识了命运悲惨的坎迪丝,在生活的压力下,坎迪丝沦为妓女,还沾染上了毒品。身为助理检察官的哈德威在得知坎迪丝的悲惨遭遇后决定帮助这位童年的玩伴,于是哈德威便向同为检察官的未婚妻琳达求助。然而,骄横而自私的琳达并不能理解哈德威的行为,经常因为哈德威对坎迪丝的同情与帮助与未婚夫发生口角,甚至还在坎迪丝的档案中加入了其他人的犯罪证据,导致了坎迪丝最终入狱。与《黑疯婆子闹监狱》中的琳达相似的自私而缺乏同情心的女性形象是影片《我为什么也结婚了》中的安吉拉,影片《我为什么也结婚了》讲述了四对情人之间的故事,其中安吉拉与马库斯是一对夫妇,丈夫马库斯是一位主持人。在一次出行中,机场咨询台的女性工作人员认出了马库斯并开始与之攀谈,这使站在一旁的安吉拉醋意大发并破口大骂。正如在《我为什么也结婚了》中导演泰勒借学者帕特里夏之口所言,这些女性一旦在情感关系中不能处于主导地位,便会将这种失去控制力的挫败感发泄到对方身上,而这些女性无论外表多么强悍,其内心都隐藏着深深的自卑。[3]此外,在《家庭纷争》《黒疯婆子的快乐大家庭》中,泰勒也塑造了此类丑陋的黑人女性形象。在影片《玛蒂的家人重逢》中,泰勒塑造了一个与《黑疯婆子闹监狱》中的琳达和《我为什么也结婚了》中的安吉拉不同类型的丑陋的黑人女性形象——维多利亚。维多利亚始终依靠男性生活,为了获得更为舒适的生活环境,维多利亚甘愿让自己的女儿瓦内莎被其继父强奸,并劝导瓦内莎要无条件地服从经常对瓦内莎施以家暴的丈夫。可以说,影片中的维多利亚就是一位完全屈服于极端男权之下的堕落而丑陋的黑人女性形象。
在泰勒影片中,既有上文所述的丑陋的黑人形象,也有许多温文尔雅、自尊善良光辉的黑人形象。影片《诱惑:一位婚姻顾问的自白》中的医生布莱斯不仅努力劝导出轨的妻子,还在妻子被情人感染了艾滋病后悉心照料,虽然此时的布莱斯已与妻子离婚,但他依然以一颗善良的且极富责任感的心帮助身陷绝境的前妻。在影片《我为什么也结婚了》中,特里在得知妻子出轨后并没有表现过激,而是平心静气地与妻子交谈并包容了她曾经的错误。影片《黑疯婆子的快乐大家庭》中的金伯利在得知妻子曾经年少生子的事实后也选择了宽容。此外,在《拜见布朗一家》《玛蒂的家人重逢》《新好男人》等影片中也不乏上述这类温文尔雅、具有极强包容性的黑人男性形象。总的来说,泰勒影片中光辉的黑人男性形象大都具有绅士的风范,但这种绅士的风范并不是源自完善的人格,而是带有逆来顺受色彩的消极人格。这些绅士般的黑人男性形象从戏剧性格的角度来说也并不丰满,他们只是在妻子犯下不忠后宽容、谅解,这一类型的黑人男性形象不仅缺乏现实依托,而且很难带给观影者以内心的触动。
在泰勒的影片中,我们还能够看到两种类型的正面黑人女性人物形象,这两类女性人物形象均具有较强的女性自我意识,但其表现的形态却各不相同。[4]在影片《玛蒂的家人重逢》中,丽莎与未婚夫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然而,丽莎的内心却并未感到幸福,因为丽莎的未婚夫卡洛斯经常对丽莎拳脚相加。面对这一境况,许多亲人朋友均劝导丽莎要忍让,甚至传授她一些能够讨得男人欢心的方法。值得庆幸的是,玛蒂却并未站在所谓的“理性”的一边,一直鼓励丽莎要勇敢地追寻真正的幸福,摆脱世俗不合理的规约,最终丽莎结束了与卡洛斯的恋爱关系,远离了看似幸福的不幸婚姻。在《玛蒂的家人重逢》之外,泰勒的《黑疯婆子闹监狱》《我为什么也结婚了》等影片中也塑造了敢于反抗的黑人女性形象。
由于泰勒的影片创制灵感均源自其真实的成长经历和黑人群体中的生活经历,所以泰勒仅书写黑人群体的故事,而其中最为深入人心的形象便是“黑疯婆子”玛蒂。围绕这一黑人女性人物形象,泰勒自2005年以来创制了多部影片,被合称为“黑疯婆子”系列影片,其中包括《疯黑婆子日记》《玛蒂的家人重逢》《我为什么也结婚了》《拜见布朗一家》《黑疯婆子闹监狱》《我可以自己疯》《黑疯婆子的快乐大家庭》等,这一系列影片成为狮门影业在“电锯惊魂”系列影片之后所推出的重磅作品,在北美地区占据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在“黑疯婆子”系列影片中,女主人公玛蒂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优秀女性,却具有鲜活的生命力。玛蒂拥有着近两米高的硕大身材,外表强悍的她却拥有一颗善良、热忱的心。她是融合了新女性特质的黑人老妈妈形象,在不同影片的不同故事中发挥着心灵港湾、家庭黏合剂等重要的作用。在“黑疯婆子”系列影片中,上映于2009年的《黑疯婆子闹监狱》最为观众所熟知,在这部影片中,玛蒂因超速驾驶和公路飙车被关进了监狱,在监狱中玛蒂成为坎迪丝的庇护伞,照顾着这位在无奈之中堕落的可怜女孩。与此同时,玛蒂的入狱也使她的家人们进一步团结起来,最终使玛蒂重新获得了自由。在另外一部“黑疯婆子”系列影片《黑疯婆子的快乐大家庭》中,玛蒂则帮助家庭成员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之上。玛蒂在探望生病的侄女雪莉时发现雪莉的家庭氛围十分糟糕,三个孩子都处在不同的困境之中:塔米与丈夫和儿子的沟通存在着重大问题;拜伦一直游走在社会的边缘之上,吸毒的经历使拜伦一直未能步入生活的正轨;金伯利与丈夫的关系更是十分紧张。在得知孩子们的生活境况后,玛蒂主动承担起了雪莉家庭中“家长”的重任,通过一系列粗暴又不失温情的手段帮助整个家庭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使各个家庭都得到了圆满的结局。总的来说,“黑疯婆子”系列影片中的女主人公玛蒂就是泰勒影片中最为闪耀和光辉的黑人形象。
纵观美国电影中黑人形象构建的发展历程,我们不难发现,电影中的黑人形象经历了漫长的黑暗时期。在美国电影发展之初的数十年间,黑人都是作为单一刻板的形象出现,他们或是愚笨至极,或是暴力狂躁,被深深地打上了“劣等”种族的烙印。但随着人权、民主、平等思想的不断发展,美国电影中的黑人形象也在发生着变化,加之受到非裔导演在美国影坛上崛起的影响,银幕上的黑人形象开始变得丰满而多样,而泰勒影片中或丑陋或光辉的黑人形象就是其中优秀的代表。更值得注意的是,泰勒塑造了一位具有独特气质和丰满性格的黑人女性形象,即上文所述的“黑疯婆子”系列影片中的玛蒂,为美国电影中黑人女性形象的构建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有益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