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莉 解梦伟 曾俊华
[摘要]阿坝州羌族文化艺术中的羌族刺绣,作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之一,承载着独具羌族特征的文化信息与艺术审美特征,羌族刺绣中的云纹符号既反映出羌族人民本真的生活写照,同时也体现了羌族文化特质与艺术审美特征。云纹作为最具特色的羌族传统纹饰,变化最为丰富、功能特色最多、对人们日常生活影响最大,在我国的传统纹饰艺术中占有重要的位置。它的文化内涵更多的是一种民族情感的表达方式,变幻无穷的云朵带给人们无限的想象空间,而人们将这种变换无穷的形态总结归纳为云纹,并应用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而实现人对原始宗教、原始观念的情绪表达,并产生吉祥、平和、美好的意义,成为代表羌族文明的文化符号象征。本文选取典型的云纹纹样进行比较,研究云纹的造型种类、色彩、构图和表现手法,分析羌族刺绣中云纹的艺术特征,并进行系统的理论阐述,进一步探究云纹所蕴含的民族文化与精神内核。
[关键词]羌族刺绣 ;云纹符号;文化内涵 ;艺术审美特征
中图分类号:C9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391(2017)05-0041-06
羌族,作为古代氐羌民族的后裔之一,具有三千多年的悠久历史,现主要聚居于四川省阿坝州的茂县、汶川县、理县、北川县等地区,其文化习俗、宗教信仰、建筑结构、居住环境、民间技艺等保留较为完整,其中最令世人瞩目的是羌族刺绣。羌族刺绣涵盖了羌族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通过这种传统民间技艺形式来倾诉一种民族思想与情感,包含着对神的崇拜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有学者“在对刺绣图案中造型元素形式、色彩特征、历史文化内涵和图案设计理论分析表明,羌族刺绣具有较高审美价值,其图案造型形象生动,构图错落有致,图案元素丰富又生动,艺术风格率真灵动,在现代艺术设计中和艺术市场上具有极高的价值。”[1]羌族刺绣中纹样丰富多彩,其中大多纹饰与云纹、羊纹相关联,特别是云纹。“云纹是我国传统装饰纹样中的重要代表,云纹作为中华古老文明的传统装饰图案,最早可追溯到商周时期的原始旋纹。原始旋纹是古人对于云这种旖旎壮美的自然景观的赞美和崇拜。传统云纹在造型上不断地被改造,包含在其中的吉祥如意的美好寓意与简洁生动的线条在改造中不断被强化,成为代表中华文明的文化符号。”[2]也是一种人们将内心对自然运动规律的理解和感悟,对自然哲学和运动美感的深刻审视与体验,转换成符号的形式来表达。有 “云头”“云躯”和“云尾”等等。在据考古发掘与史料记载,羌族也是一个尚云的民族,他们长期居住在岷江上游一带,生产与生活方式(生活在云朵上的民族)又给羌族人民提供了丰富的艺术创作素材。因此,羊和云自然就成为了羌族刺绣纹饰的主要形式,而且,羊角和云形的共通性,使其在刺绣纹饰的表现过程中互为变形并派生出纷繁复杂的图形样式,其中刺绣云纹是较为典型一种艺术视觉符号,即云纹是羌族人“心中之云”的真实写照,体现了羌族人的审美文化和观念认识,是羌族传统文化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之一。[3]
一、羌族刺绣中云纹符号的文化内涵
羌族刺绣具有悠久历史和深厚文化内涵,是羌族民族文化重要载体之一。“以其特征鲜明的纹饰形成为多彩的视觉形象与民间艺术特质,以其丰富的文化内涵和质朴的艺术情趣构筑出独具民族特色的图形符号语义”。[4]其中,羌族民族民间工艺品、配饰品与传统服饰中的云纹图案题材及造型手法、民族文化内涵和符号含义更是独树一帜,通过分析其题材组合形态指出羌族刺绣图案中云纹的现代文化价值和深远的文化内涵,以及独具特色的艺术品质。
(一)羌族刺绣中云纹符号的图像文化涵义
羌族刺绣中最主要的纹饰为云纹,“它的起源更多的是一种民族情感的表达方式:在与人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变幻无穷的云朵带给人们无限的想象空间,而人们将这种变换无穷的形态总结归纳为云纹,并应用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而实现人對原始宗教、原始观念的情绪表达,并具有吉祥、平和、美好的意义,成为代表羌族文明的文化符号”。[5]这与羌族人民的迁徙历史和生存环境密切相关,羌族最初是生活在西北广大地区的原始游牧部落,许慎在《说文解字》里谈到:“羌,西戎牧羊人也,从人,从羊,羊亦声”。后因战乱被迫不断迁徙,为躲避敌人,逐渐迁移到海拔更高的地方,即迁徙到四川岷江上游一带(较多的羌族先民聚居于汶川县、茂县等地区)的古代羌族成为了一个以养羊和农耕为主的民族,他们是较早转入农耕的游牧部落,由于羊在当时社会经济生活中的重要作用,汶川羌族人民逐渐形成了对羊的崇拜。因为,当时的羌族先民认为羊不仅能提供日常生活的需要,还具有灵魂能保护自己部族的成员,因此在众多崇拜的自然物中,选择羊作为灵物而加以崇拜,祈求它的庇护和好处。[6]而云纹图像则是由羌族人民通过将自然界中的云、羊与云或者植物花卉与云提取演变而成,无论是旋涡型的云状纹样还是曲折的波浪型纹样,都是羌族人民对生活在云波浩渺、高山环境的真实写照,这正是羌族民间艺术追求造型与造势的创作思想,成为后来人们所称谓的“云朵上的民族”。云纹图像既是羌族人民对自然世界中云、水、物的外观形态的表现,同时又传达出羌族人民对对于云这种旖旎壮美的自然景观的赞美和崇拜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二)羌族刺绣中云纹符号的色彩情愫表达
包豪斯著名色彩研究学者伊顿曾谈论过关于色彩,它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能使人们在视觉和心理上,产生视觉思维,从而在心理上得到体会与理解。而歌德则认为,“颜色对于人的心灵有一种作用,它能够刺激感觉,唤起那些使人激动使人痛苦或使人快乐的情绪。”[7]由此可知,人的视觉观察到颜色时会刺激大脑的视觉思维,并伴随人有一定的生理与心理反应,从而激发人的某种的情感而导致人的思想与情绪变化。而人的意识里的各种感官与感觉是彼此紧密联系,互为沟通与协调的,是一个完整而复杂的中枢神经系统,各种感官全方位地从环境获得信息。因此,羌族先民从大自然中的火、天空、石头等自然物态中感知与吸取色彩,并运用于他们的日常生活之中。正如在羌族刺绣的纹饰中以红、蓝、白三种颜色(见图1、图2),为主要色endprint
彩进行配置来传达出羌族人民的情感与思想,这三种主体颜色均与羌族几千年来的生产方式和生存环境有着直接的联系。从羌族的历史文化中不难发现,羌族是一个崇拜太阳与火的民族,因此,红色是羌族人民心目中的太阳与火的象征,羌族人民崇尚火的习俗一直延续至今天,在羌族的许多刺绣品中都偏爱用红色进行刺绣装饰,比如虎儿帽、服饰、云云鞋、头帕等羌绣品中的色彩,大都以红色为主,寄寓喜庆、热烈、红火、新旺等美好愿望。
羌族人民善于从大自然中提取色彩,比如蓝色,羌族人民长期聚居高山之上,蓝天白云的纯净美造就了羌族人民宽阔的胸怀,在刺绣纹饰中所运用的蓝色,既可以理解为羌族人民对天的崇拜,也可以诠释为羌族人民纯朴、率真的性格体现。比如以蓝底为主色调的围腰、四方巾、绣花鞋、通带、半襟围腰双包等。在羌绣中,云纹色彩运用的白色也比较多,羌族人民崇尚白色,这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解读;其一,在羌族历史传说中,白石曾经对他们的生存发挥过决定性的作用,因此,古羌族人民视白石为神灵并加以崇拜,从而成为羌族图腾崇拜的一部分;其二,白色是纯洁的象征,也是云彩的颜色,而白石还可以生火,所以它成为了羌族人民刺绣色彩的主要元素之一。
从羌族刺绣中云纹色彩研究发现,羌族人民喜欢用五色进行刺绣和制作各种纹样,有学者认为,羌族的五色源自中国古代哲学思想里的五行学说,它的色彩观念也符合中国汉族传统色彩体系,这也充分说明古羌族文化来源于中原文化。然而,羌族人们在现实生活使用五色布进行刺绣时并非完全局限于此,而是加入了其他比如绿色、橙色、桃红色甚至更丰富的色彩,它可以说是对传统五色的拓展与延伸。五色除了在羌族刺绣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外,在民族民间艺术和民俗活动中同样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如阿坝州汶川县羌锋寨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汪斯芳以及茂县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李兴秀为五色布提供了更加生活化的语义阐释,她们认为五色代表生活中的苦与乐,羌族人们生活中的五味杂陈全都体现在这五色之中,羌族人民热爱生活,也就更爱这五彩斑斓的颜色了。从羌族绣娘质朴的话语中可以看出其饱含强烈的感情,同时也诉说着羌族儿女的人生体验,正因如此,羌族绣娘们用手中的彩线,刺绣出一幅幅充满激情的美轮美奂的羌绣艺术品。
二、羌族刺绣中云纹符号的艺术审美特征
(一) 羌族刺绣中云纹符号的形态特征
羌族刺绣中的云纹符号,“包括抽象化、程式化的传统装饰纹样和纹样类型。基本形式的构成都是以蜗形曲线为主,按一定的结构模式和组合方式构成。既有云象的空间形态特征,又有着运动状态的风情神韵。在艺术的实践形态上,云纹在定义上错综复杂,不尽统一。”[8]从纹样的造型与构成形态上来讲,云纹符号可以分为正负图形式样的云纹、组合式云纹和带状云纹三种形态。
第一,正负图形式样的云纹(见图3、图4、图5)。即通过正负图形反转与互补关系,以“负形”为色“正形”为图而形成的云纹符号。常见的有正形图为黑色负形图为红色,正形图为红色负形图为绿色,正形图为白色负形
图为蓝色等。通过正形图和负形图相映而成的线条与轮廓,实现了正负图形相互补充,互为借用的关系。正负图形式样的云纹是正形与负形的紧密结合而产生虚实变化的空间,增强了图形的立体感,呈现出视觉幻想的艺术张力,给人以无限的遐想。这种类型的云纹符号在羌绣中运用较多,比如运用在服装上的服饰纹样“回纹如意图”,以及运用在围腰上的胸饰纹样“金钱如意图”等形成正负图形式样的云纹,寓意万事如意。
第二,组合式云纹。它是按照构成形式美的法则将云纹与其他纹样组合而形成的图形纹样(见图6、图7)。这可以根据其他纹样与云纹所占的比例而形成不同的图形纹样效果。有的以云纹为主
要图形,其他纹样作为点缀;有的是云纹和其他纹样比例各占一半;有的以其他纹样为主要图形,让云纹作为辅助图形并装饰在其他纹样中间起连接作用。这种组合式的云纹图案构图丰富、饱满、层次分明、繁简相间,具有极强的装饰艺术效果。这种以不同物象的組合与重构方式,拓展了羌族人民的创造力和空间想象能力,突破了以往传统的对自然物象的临摹,使羌族人民创作的刺绣艺术呈现出内容丰富、形式多变、特点鲜明的艺术与审美特征。比如运用于男士所穿的背心纹饰,称之为“万福如意图”,以及运用于儿童口水肩纹饰,称之为“如意菊花图”,它们都是将云纹与其它纹样巧妙组合而成,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也表达出羌族人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第三,带状云纹。它是以单个云纹符号进行连接或者重复组合而形成的云纹图形,称之带状云纹(见图8、图9、图10)。带状云纹
一般以一个大卷云为云头或者云尾向左右延伸相互连接,或者上下错落有致的重复形成等距对称的带状纹饰,形成画面的连续性和延展性,其主次分明、繁简有序、线条轻盈流畅,并极具有流动感,形成了和谐而生动的带状云纹样式。比如运用在包包鞋上的“桃花如意图”云纹样式,围绕其鞋面周围,形成带状云纹,呈祥云样式的云纹符号寓意吉祥如意,也表达本民族穿行于云间的美好想象。
(二) 羌族刺绣中云纹符号的色彩特征
“羌族刺绣中的云纹追求平面性和装饰性,其色彩以暖色调为主,着重于表现色彩的色相、明度、纯度及对比搭配,具有很强的装饰效果”[9],而今“羌族云纹装饰逐渐向贫民化,世俗化发展演变。在不断地发展演变过程当中,逐渐的精炼、简化,高度概括和精美的云纹形态得以发展到新的高度。”[9]其色彩与绣制工艺和材质密不可分,不同工艺与材质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艺术效果。根据羌族刺绣所采用的装饰颜色特点,可以将云纹色彩分为素色云纹和彩色云纹两种类型。
第一,素色云纹。“这里所说的素色云纹是相对于彩色云纹而言的,其中的‘素色是指在云纹的设计中用色单纯,只采用两种对比色来营造画面色彩氛围。比如红色为底色而黑色为图形色、绿色为底色而红色为图形色、白色为底色而黑色为图形色等。”[9]对比是素色云纹中表现色彩与层次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手法,素色云纹主要以绣线颜色与底布颜色形成矛盾对比关系,通过巧妙安排色彩分布的面积,来进行色彩的合理化分配与调和,这样的设计使画面主题更加突出,而且可以化解色彩之间的矛盾,使底布上的云纹清晰而突出,形成良好的视觉效果。endprint
第二,彩色云纹。它主要依靠丰富的绣线颜色、底布色彩和刺绣工艺来体现其云纹图形,根据这一特点可以将彩色云纹分为三种类型。
“其一为压花云纹,它是巧妙运用底布和面布的关系形成正负空间,其中面布中的云形纹样是正空间,底布则是负空间,正负空间相互补充、相互依存,形成色彩绚丽的云纹效果。”[9]压花云纹制作工艺复杂而且针法极其讲究。刺绣工序按照打底、拼贴、蒙面布,然后在面布进行云纹构图,并按照“一定、二剪、三压”的方式进行绣制工作,“这个过程就好像拨开云雾见彩虹一样,最后呈现出一个个色彩艳丽的云纹图案。卷云通过这种特殊的绣制方法,巧妙地运用底纹和面布的色彩差以及线条轨迹形成的颜色变化,让图案呈现出似云非云的奇幻效果,充满艺术想象,给人以强烈的民族民间工艺与图形色彩特征。”[9]
其二为贴花云纹,这主要以单色布剪成画好的云形状,将剪好的云纹单色布粘贴于绣布上面进行固定,然后用色线“包裹”剪出的云纹边缘,再通过彩色丝线勾勒出其轮廓,形成云纹图形,并通过不同颜色的丝线交替包绣,产生出色彩律动而富有变化的艺术效果。色线一般按五色一组来包(红、黄、蓝、绿、紫),每五个颜色为间隔,轮流包绣。通过这样有规律的颜色重复、交叉与叠加,形成随云形起伏而产生强烈律动的色彩感,彰显出云纹图形的活力与艺术感染力。
其三为剪花云纹,该云纹就是像剪纸一样,先剪出将要绣制的云纹图案,粘贴于绣布面上需要绣制的位置,再用彩色丝线沿云纹形状用“包针绣”的刺绣工艺把纸全部包盖在里面而形成的云纹图形。“剪花云纹色调以暖色调为主,并采用色彩分隔的方式形成色彩的层次感和节奏感,”[9]绣完后完全看不到剪纸的痕迹。
三、结语
阿坝州羌族人民大多居住在海拔1300多米的高山上,蓝天白云成为羌族人民主要的艺术审美对象,被寄予了一种希望,也寄托了羌族人的情感,从而以一种视觉符号化的方式演绎出来,这使云纹成为羌族刺绣中最具代表性的艺术视觉符号。自然流动的白云被羌族妇女称为“云云儿”,她们将“云云儿”作为一种装饰符号运用在服装、云云鞋、围腰、头帕等生活用品上。这种云纹符号的表达形式,折射出羌族人民对宇宙世界的理解,這也是羌族人民悠久历史的映照,充满着原始先民造型观念的抽象意识以及传承观念。
云纹符号作为羌族民族文化艺术符号的载体之一,在其刺绣纹饰的艺术审美表达中既凸显出羌族妇女的勤劳与智慧,也折射出羌族人民的艺术审美情趣,对生活场景的表现,对宇宙世界的认识,同时也反映出羌族千百年所传承的宗教信仰与文化观念。即使在现代发达社会里不可避免地受中外文明的影响与渗透,羌族刺绣中的云纹符号依然保持着属于自己民族独有的艺术形态特征,对万物崇拜的印记,以及羌族人民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参考文献:
[1]许静.张皋鹏.羌族刺绣图案设计探源与分析[J].丝绸,2012,(07).
[2]栗佳.传统云纹与现代设计中的应用浅析[D].山西师范大学,2016.
[3]范小英.吉祥云纹与现代标志设计的融合[J].艺术教育,2012,(05).
[4]沈雷,许静.羌族刺绣图案题材及民族文化内涵分析[J].艺术百家,2011,(S2).
[5]杨岚.论传统云纹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D].太原理工大学,2011.
[6] 张蔚.羌族云云鞋装饰艺术的符号语义解析[J].装饰,2010,(06):115.
[7]张野,纪托.香水包装设计中的性别差异化研究[J].包装工程,2014,(12):92.
[8]杨帅.祥云纹饰在现代酒店设计中的应用[D].吉林大学,2013.
[9]李明,郑姣,耿兆辉.羌族云鞋艺术类型分析[J].装饰,2016,(04).
[10] 李少宏,马雯祺.感性消费时代的色彩研究[J]. 艺术品鉴,2016,(01).
[12] 孟燕.羌族服饰文化图志[M].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317.
[13] 任乃强.羌族源流探索[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4:155.
[14] 邓宏烈.羌族图腾崇拜遗风考略[J].贵州民族研究,2015,(5):85-89.
[15] 袁姝丽.四川羌族刺绣纹饰与口传神话[J].四川戏剧,2014,(12):140-147.
收稿日期:2017-04-08 责任编辑:王 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