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得胜
人到无求品自高。无求即有“不要”的意思,在物欲纵横的世界,如果说“无求”是一种品格,那么“不要”就是一种智慧。人是有本能欲求的,任何人从孩提时代起,就懂得“要”:要吃、要喝、要玩等等。人们在“要”中步入了纷繁的社会,开启了多姿多彩的人生之旅。
然而,幸福的智慧的人生,却未必是“要”来的。
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是要怎么要怎么。这个“要”,都是对父母、对别人、对外界的要求。当我在“要”中走过几十年人生岁月的时候,感受更多的是因“要”而生出的懊悔,生出的对“不要”的理解与思考。当然,人生在某一阶段对生活的思考都是一个过程,也许在经历这个过程之后,当下的思考又会被新的更深的思考所取代。但不断地将这样的思考记录下来,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今天所要表达的是我此时此刻所思考的“不要”。
天地之间造就了人,而人最大的特征不只是拥有四肢与五官,这些东西其它动物也同样拥有。人最大的特征是拥有智慧和思维,并由此产生了人类文明。与此同时,也正是因为人之智慧与思维,人又常常自以为是。常常把自己看得太高,看得太重,看得大而全。
人确实是天地之间的精灵,迄今为止,还没有那一种动物的智慧超越了人类。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每个人都是精灵。人类有足够的智慧,并不代表我们每个人都有足够的智慧。正如能在人类文明史上留下印记,能在短暂的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总是极少数的人。我们应该明白,每个人只有一双不可能洞穿山脉的眼睛,仅有两只不可能隔海闻声的耳朵。世界之大,包容万象;天地之广,无奇不有。我们的所见、所闻、所知、所思,只是沧海一粟、天涯一角罢了。所以,即便是身处无佛之处,也绝不可妄自称尊。把自己看得太重或太高,否则就会自以为是,就会招致过失或祸端。
人生在世,尤其是小有名气或初有作为之后,很容易把自己看得太重,自认为很了不起。三国时的许攸,为曹操取得官渡之战的胜利,献了火烧袁绍粮仓乌巢之计,却自恃谋高,处处标榜自己,甚至不分场合屡次轻慢于曹,结果招来杀身之祸。当代著名学者季羡林老先生身为北大副校长,却能在开学的日子,为大学看门。季老先生学贯中西却朴素恬简,这正是他能不断有所成就的原因。所以,即便真有本领,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这既是一种修养、一种胸怀,更是一种适世的哲学。正如约翰·保罗所说:“一个人真正伟大之处,就在于他能够认识到自己的渺小。”看低看轻看小自己,决不是妄自菲薄,更不是自卑怯懦,而是一种般若的智慧、一种悠然的清醒。
人是群居性的动物。人类社会从蒙昧走向文明,从远古走到今天,毫不含糊地说,靠的是团队的力量。或者可以这样说,人类的五千年文明是靠手牵手创造出来的。人类能踏平历史的坎坷,冲破时光的枷锁,战胜自然的侵袭,靠的是团结协作、彼此相依。所以相互依靠是人类的天性。而我想说的是,作为一个在大千世界生存的个体,绝不能事事依靠别人,更不可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去掌握。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们做人做事总喜欢有个依靠,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似乎已成为生活的习惯和思维的定势。几千年来,无论朝代如何更替,也无论历史如何演进,“投亲靠友”这条颠扑不破的处世法则历久弥新。但是,过多对外部世界的依靠,只能丧失自己的内生创造力与奋斗精神。
我的祖母是历经满清王朝、民国政府、新中国三个时代的老人,少年时我曾随祖母生活过一段时间,她在施教于我时,最关注的是培育独立的精神、自立于生活的能力。少不更事的我被强迫学习书法,学习木匠,都是企望将来能“自立”于社会。今天想来仍为自己学业不精而羞愧。随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体会到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陪伴自己的只有自己,所以人活一世自己才是永远的依靠。假如过多地依靠外在的东西,一旦因为多种因素失去这些依靠时,你就会品味到“不可靠”的滋味,你会突然之间变得手足无措,甚至丧失生活信心。
老百姓常说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人之天然的情性是向上而行,择高而立。总是希望自己出人头地,受人尊重,总是喜欢那种鹤立鸡群、高高在上的感觉。人都期盼自己“高”,做高官,得高寿,享高福。但是,凡高处都像山峰一样是塔尖状的,越向上立足之地越小,越到顶部风越劲,越到高处也越冷。正是苏东坡所言,高处不胜寒矣!岁月流长,人生短促,目标太高,身心俱疲。
人生有时候是“围城”,而许多的“围城”其实就是个“套”,是人们自己设计好来羁绊自己的。将职位设计为若干个等级,一级比一级高,令天下之仕毕其一生被围其中而不可解脱。将学业也设计成各个不同的递进层次,令学子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最终忘掉自己生命的乐趣与本质。这就是巧妙地利用了人向往高处的心理欲求。若干年前,我熟悉的一位商业策划人设计了一个网络点击评选新晋商的活动,将三晋企业界有名气之人尽列其中,依点击量排出顺序,选出新晋商。对于设计者来讲他的目标是钱,因为每点一次他可以收一定数额的钱,但对那些被编入其中的人来讲,糊里糊涂地一味地陷入了为“高”而战的陷阱,早已忘了应该想一想、问一问,即便排选为前几名又有什么实际意义。我曾问这位策划人,为何不将自己也设计到其中去呢?对方一时无语。
我倏忽又想起范进中举的故事,一个令人泣泪的悲剧。范进穷其一生只为中举,人生有几个七十岁?范进七十终还是中举了,可还有更多苦读一生而功名无望的人不是更可悲吗?一个中举的目标,毁了范进之流的一生,却没能警醒我们世人。试想,如果范进者将中举的目标换成家庭生活的目标、社会创业的目标,他们的生命也许更有实际的意义。
我之所以来讲这些无非是说,生活中许多所谓的“高”是人为设计的,毫无意义的。这些“高”充分地利用了人性的弱点,为这样的“高”是不必要付出的。
当然,“高”也不全然如此,真实的“高”的确可以调动更多的资源,掌握更多的优势,真正的高处也确乎可以看到更加壮美的景色。我无意反对大家向高处行,择高处立。特别是当你确实可以成为光明之源时,若立于高处则可以照亮更大的空间,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我只是想说,当不具备某些必须的条件和特质时,我们硬性加入到无休止的相互竞争、彼此践踏中,必然会遭致无限的烦恼与痛苦,以至于忘掉人生原本的意义。
有人说高官不如高福,高福不如高寿,高寿不如高兴。仔细地想一想,的确是有一定道理的。实际上“人间有味是清欢”。当人们如此期待居高临下,如此渴望“高”之壮阔,往往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美好的风景,其实是根植于自己心田的那份“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淡定,那份“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的从容。最后才知道,人生是自己的,幸福源自于我们内心。因此我就想,与其被飘渺的“高”所羁绊,不如静下来,为自己的心田修道种菊,这反而是又一种高尚之举。
有一首流行歌中唱道:朋友多了路好走。此话似乎很有道理,其实你只要翻开历史长卷,认真地研究每个历史人物,你就会发现,那些历史人物,倘若不是为身居庙堂而群雄逐鹿,立于江湖而鹬蚌相争,他们可能会成为朋友兄弟,但是我们生活的世界除了江湖就是庙堂,不是身处庙堂,就必定置身江湖,所有人概莫能外。
英国哲人培根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利益一致时可能是朋友,而利益不一致时就会成为对手。从这个意义上讲朋友往往又是蕴育对手的温床。与你相知越深,相处越久,其敌对性、破坏性越强,中国有句古话:同行是冤家。好多的时候,你的朋友就在同行之中,机缘一到很可能演变为怨家。
当然,朋友是必须要有的,人生之路须有人携手结伴前行。桃园结义,歃血为盟,这都是成就大事业必须的。我所说的绝不是不要朋友,我只是说朋友不是越多越好,多则滥,滥则乱。所谓的朋友又多又滥又乱,也就不能谓之朋友了,有些反而会成为你潜在之对手。
常听同仁抱怨,某某多年的朋友弃己而去,背叛了自己。其实我想说的是,他压根就不是你的朋友,将其定性为朋友是你的错误。
鲁迅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年轻时我极不理解,朋友不是越多越好吗?经历了几十年的人生风雨后,我越来越品尝到鲁迅先生此话的人生况味。
人生确是一本无字的书,我认真地思考过历代以及当代的许多有成就的人,也认真地回想过自己的人生历程。北宋的苏东坡和章惇原本是结拜过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好友,官拜相位后,章惇对苏东坡的迫害最大,把他从本已很苦的岭南惠州,一贬再贬到蛮荒的海南,祸害之深之迫可见一斑。列宁是伟大的共产主义者,他曾说过一句极为经典的话“堡垒往往容易从内部攻破”。这个“内部”不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吗?无数的事实告诉我们,在你一生里不断地祸害你的人,必定是你所认识的人。如果曾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可能对你的伤害会更深。
中国古代是极其推崇读书的。古语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又有诗言: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外国哲人也言:读书是人类进步的天梯。英国的哲学家培根曾经写道:读书足以长才、足以怡情,读诗使人灵秀,读史使人明智,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逻辑学使人善辩,伦理学使人高尚。凡有所学皆成性格。书是知识的载体,是人类文明传承的工具,所以读书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腹有诗书气自华”!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实中,那些大彻大悟之人,大智大勇之人,大仁大爱之人,大都是饱读诗书之士。然而,在芸芸众生之中生活了几十年,我渐渐地感到读书绝不是生活的全部,读的书也不是不加选择地越多越好。
首先,世界上的书实在是太多了,不说其它的国家,我泱泱中华之书籍便浩如烟海。仅一部四库全书便有近十亿字,把所有的时间全部用来读书,每年读一千万字,也需要一百年的时间,真可谓书海无涯,人生苦短矣。人怎么可能倾其一生只去读书呢?如果人的一生只是为读书而读书,读书还有什么意义?
其二,文明是靠书承载的,但并不是所有书里承载的都是文明。书是文明的载体,但既能承载文明也便能承载非文明的东西,承载垃圾与糟粕,甚至是诲淫诲盗的所谓知识。这样的书不如不读。
其三,即便是好书,书中也未必全是好的内容;即便是实用的书,书中也未必全都有用。以我的经验,不仅有注水肉,更有注水书。许多所谓著作,其实真正有价值、有内容、有思想的部分,或许也就几页纸而已。
需要明白的是,书不一定读得越多越好,但不读书少读书一定不好。令人哀叹的是,今天的读书人是越来越少了。颜真卿说“白首方悔读书迟”。而我们今天的人则是“老来未觉读书晚”。
语言是人们表达思想的重要工具,语言能力是人类文明的标志。我们的理想、诉求,我们的愿望与感怀都需要用语言来陈述和交流。生活的经历告诉我们,一个人有再多的想法,再多的知识,如果不通过语言表达出来,那等于未出生的孩子,怀胎再久也无用。
语言是极重要的,没有了语言是不可想象的。语言的主要表述靠嘴去讲,但事实上生活交往中,却并非话讲的越多越好,并不是讲了就清楚了,说了就明白了。
生活历练多了,我们慢慢明白,很多的时候沉默是金,能不讲或少讲不仅是一种智慧,更是一种涵养与境界。
好些事情暂时被人理解错了,搞反了,不急于去讲,留出时间慢慢地让人理解与明白,效果可能会更好,此时若能沉默静待就是一种智慧。
人与人的处境不同,利益不同,立场不同,有些事情是无法讲通的,是难以讲清的。遇到这样的情况,讲便不如不讲,即便是十分美妙动听的语言也是徒劳的。古人语,莫与夏虫言冰!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被别人误解,别人将我们原本的意义与想法扭曲了,倘若你口若悬河解释三天三夜,未必能讲清。有时候旧的误解没有消除,反而在误解的基础上增加了新的误解。甚至演变为旧的、原本欲讲清的误解消融了,淡化了,而新的误解成了主角,成了最大的误解,甚至成为彼此之间感情与友谊的鸿沟。
有如冰山之消融一样,有些误解是需要通过时间来化解的,不到那个时间节点,无论耗费多少精力,用多少言语也是无法说清的。此时便需要你以君子之风坦然面对,这一刻,无言是一种修养。
生活中切不要以为自己拥有敏捷之思维、雄辩之口才,就企图去想把所有的道理都讲清,将所有的纠结都化解,并为此而处于喋喋不休之中。我们需要明白:很多的地方,此处无言夺有言;许多的时候,此时无声胜有声。
世间的事情想明白容易,做明白难。就像我自已,想努力少讲话,可好多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已的嘴。
人人都希望拥有财富,这是人本能的欲望,甚至可以说是人类创造财富的原动力。做为人来讲喜欢集聚财富并创造财富,一点错误都没有。
钱一定是财富,但财富却绝不仅仅是钱。生活之中一些人太看重钱了,往往被钱蒙蔽了双眼,一心钻进钱眼而不能自拔,病症严重的宁愿抱着金元宝跳井,舍命不舍财!此时此境此人完全忘却了对人而言生命才是最大的财富。奥斯特洛夫斯基曾经说过,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是最宝贵的,当然还有许多其他宝贵的东西,比如知识、艺技、文化以及其他各种能产生价值的技能与物质。这些都是钱之外的甚或是更重要的财富。钱虽然是好东西,做为一般等价物它象征的是财富。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钱能换回来的,老百姓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即说了钱的重要性又说穿了钱的局限性。
有些体现财富的东西,如商品、艺术、技能、文玩等可以换来钱。而反过来,若有钱却未必能换来如上的东西,这个道理看起来容易明白,但实际生活中人们往往只看到钱,而看不到除钱之外其他有形无形的财富。如果从哲学意义上分析和看待,钱只是静态的不变的虚拟的财富,而人的能力和知识却是动态的永远的真实的财富。前者若比作为流,而后者则为源。一个明白人,一个聪明的人,又怎么能舍源而逐流呢?
有人言真理越辩越明,事实越弄越清。当我们怀揣理想,走过了几十年为真理而辩争而奋斗的历程之后,忽然之间觉得远不是那么一回事,现实会出现这样几种情况:
一、真理依然是真理,他并没有因为你的维护而变得更加超越和伟大,他依然在那里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生不灭。
二、许多你为之倾力维护的所谓真理,在历经了岁月的磨砺与洗礼之后,自己早已逃循于真理之外。
三、你年轻时以为至上真理的东西,在行路万里、读书万卷之后,才晓得这仅仅是一个童叟皆知的常识。
四、当年自己不惜时光与精力,甚至为之大动干戈的所谓真理,其实竟然是一个虚构的神话。
许多时候,我们常常为这些所谓的真理陷入思想的执念而不能自拔。我曾与一些耄耋老人有过许多次的交流,他们中的一些人饱经沧桑之后,在这个问题上释然而从心所欲。但也有一些老者终身陷入偏执而不能超然。实际上那些他们至今仍为之执著的东西,今天早已成为人人皆知的美丽神话。但是人的特性在于不仅在利益上要争,在权益上要争,而且在思想认识上也要争。争来争去,争什么都不重要了,“争”反到成了最重要的事情。当此种“争”陷于少数人的时候,浪费的是少数人的时间与感情,而倘若变为大多数人之争或整个民族之争时,耗费的是大多数人乃至整个民族的时间与感情。
遗憾的是,我们的同胞太喜欢“争”了;我们的国人太喜欢“论”了。当我们浪费着宝贵的时光与精力去进行无谓的争论时,别的人、别的民族便可能超越我们的发展,站在世界的潮头。
老子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老百姓说,有理不在言高。亲爱的同胞,人生真是太短促了,我们一定要放弃无谓的毫无价值的争论,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过好自己的每一天,这才是真正的真理。
年轻的时候我们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自以为自己什么都行,自以为自己聪明得不得了。稍有一点成就就更容易出现这样的认识与想法。我年轻的时候办过不少傻事、蠢事、糊涂事,绝大多数都是自以为聪明的结果。
自以为聪明的最大表现就是凡事都想走捷径、图省事,想以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回报。但是,世间所有的成功与成长都不是偶然的,不是误打误撞的结果。一些看似偶然的收获,其背后一定有必然的付出,即便是一棵草、一粒粟,也要经历春生夏长秋硕的过程。揠苗助长,苗则蔫也。
我自年轻时由于工作及学习的缘故,接触了不少的老者智者,比如赵朴初先生、董寿平先生、启功先生等艺术大家以及很多的官员学者。这些人都是人中俊杰,在与他们交往的过程中,我深切地感到,年龄决不仅是岁月的积累,更是经验与智慧的积累。在他们面前,自以为聪明就是最大的不聪明。我至今铭记和感谢孔夫子的那句醍醐灌顶的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只有自己的诚实和勤快,才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际会与因缘。
自以为聪明就满,满则滞,滞则停,停就失去了发展与进步。
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总有许多事情不想被人知道,但天知地知都是知,无论怎么掩饰,人生所有的事情都将被洞穿。即便今天不被深具洞察力的人看穿,随时光的延展,所有的事情都会还原其本来的面目。司马光说:“吾无过人者,但生平行为,无不可对人言耳。”所以无论做人做事,绝不可自作聪明,而应该脚踏实地,诚实面对所需面对的世界和你将要面对的各种难题,短期可能不会有大的进步,甚至会有人嘲笑你的迂,但长久地看,你却是一个轻松理智的聪明人。
看到这个题目,有人会提到信仰的问题。其实信仰与崇拜是截然不同的,就像真理与谬误之间可能只有一张纸的距离,但却天壤之别。人不可以无信仰,如果没有信仰,人可能仅仅是一个生物学意义上的动物而已。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失去信仰的话,人类生存将失去规则,失去道德,失去自我的控制与团队的合作。那种可怕的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据说世界上许多地方在招聘员工的时候,首先要征询的是你的信仰,有没有信仰,信仰什么?假如一个人没有信仰,那么有些重要的工作,极难得到录用。
人是应该有信仰的,但信仰不是崇拜,更不是盲目崇拜。民国时期的北大校长蔡元培先生曾经主张兼容并包,我一直在想蔡先生之用心良苦。他无非是希望北大的学子甚至天下的学子,在求知的过程中,不要因盲目崇拜而偏于一隅。
我就想,盲目崇拜,至少有这样的问题是不容忽视的。第一,盲目崇拜会收窄你的视野与求知面。导致你还年轻时就将精力与目光凝聚到很小的那个所谓的崇拜点上,这使得你人生的更多探索和追求因此而止步。第二,盲目的崇拜只会令你的执念加深、加重,把原本丰富多彩的、四通八达的、灿烂多元的生活机械化了,简单化了,甚至使你思维的天地,心灵的空间变成了虚假的“万花筒”。生活中你常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当你遇到一个执念很深的人的时候,你会感到如此活生生一个人怎会简单到如此的地步,顽固到如此之程度?沟通之难超乎蜀道尔。第三,崇拜什么就被什么所驱使。人的一生如果只崇拜钱,那他的行为都将为钱所驱使,他将成为钱的奴隶。崇拜是超出信仰的观念与行为,盲目的崇拜直接导致的就是完全失去自我的思考和辨别。
我年轻时读论语,痴迷不已。后来有一位老者提醒我,孔子之为贤圣,并不是他的超然的智慧,而恰恰是他能多元化地吸收前人的成果,因此而成就了他圣人的地位。听从老者的话,再将读书的范围放大,忽然间便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豁然的感觉,一下子轻松而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