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里的丝路印记
北京,自古以来,海通天下。
从安定门,经外馆斜街,过张家口,经恰克图,向南可达库伦(今蒙古国乌兰巴托),向北可达乌丁斯克(今俄罗斯乌兰乌德)。清朝的北京城外馆地区,外国商人用骡马、骆驼载运的皮毛、药材等商品换取中国内地的丝绸、布匹和金银首饰,造就出黄寺一带商贾云集的贸易盛景。
北京,自古以来,四方通衢。
海陆通汇的商品贸易,在中国北方大地成就了一个极度丰盈的物质之都。各种文明、智慧、语言、信仰和技术的交汇,则让这座都市有了弥足珍贵的包容特质。丝路之于北京的意义,早已超越了贸易,其所秉承的合作共赢精神,延续至今。
在今天的北京首都博物馆,一件不起眼的乳钉纹玻璃碗,讲述着北京与丝路的早期记忆。这件玻璃碗原是西晋幽州刺史王浚妻子的陪葬。这一文物表明,北京与丝绸之路的渊源至少可以上溯到1700年前。
丝绸之路是双向的贸易通道,西域香料珠宝随驼队进入中原、来到北京,中国的丝绸和瓷器则沿此路进入西方。首都博物馆馆长助理武俊玲介绍,仅在首都博物馆中,就有约100件藏品与丝绸之路有关。
从春秋战国时的封国,到秦汉时期中原王朝的边防重镇,再到元明清三代王朝的首都,北京的发展与丝绸之路密切相关。可以说,北京是古代“中国制造”走出去的重要中转站。无论是来自伊朗的玻璃器,还是走出去的中国青花瓷,无不见证过当时丝绸之路上物资来往之盛,诉说着北京与丝绸之路的悠长情缘。
700多年前,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跟随父亲、叔叔从威尼斯出发,沿陆上丝绸之路颠簸数年后来到元大都。中国元史研究会会长李治安说,在华17年里,马可·波罗去过山东、江苏、浙江等很多地方,但有一半时间待在元大都。《马可·波罗游记》中记载了城外一条大河上的美丽石桥,“桥长三百步、宽逾八步,十骑可并行于上……桥两旁皆有大理石栏,又有柱,狮腰承之。柱顶别有一狮。此种石狮巨丽,雕刻甚精。”马可·波罗对这座石桥评价极高,认为“各处桥梁之美鲜有及之”,而这座桥就是卢沟桥。“外国巨价异物及百物之输入此城者,世界诸城无能与比。”
随着元朝定都北京、改道大运河,北京取代汴梁(开封)成为连接海上丝绸之路和陆上丝绸之路的关键节点,商贸往来渐入极盛时期。马可·波罗记述,“仅丝一项,每日入城者计有千车。用此丝制作不少金锦绸绢,及其他数种物品。”各国商人热情地向宫廷兜售漂洋过海而来的奇珍异宝,其中一些玳瑁、珍珠随后镶嵌在蒙古贵族的衣帽、腰带之上。
海陆丝绸之路的联通不仅给北京带来了物质繁荣,更让北京在人文交流、智力交汇和文明交融等“软实力”方面的积累不断深厚。元明清时期,作为中国的都城,北京始终是外国科技人才进入中国的最终目的地。因此,这里也是各种科学技术与人文思想碰撞、融合的前沿。
明永乐时期,海外来华使节和商团络绎不绝。明朝迁都北京后的1423年,有过16国使团来京齐聚的大盛会。明清时期,中西技术和人文层面交流加深,一些西方传教士甚至入朝为官。在车公庄附近的北京行政学院内,利玛窦和其他一些外国传教士长眠于此。明万历十年(1582年),意大利人利玛窦来华,死后获万历帝特批葬于北京。清初,顺治帝赐予德国传教士汤若望的墓地就在利玛窦墓地的西侧。
利玛窦除了将西方的数学、地理测绘等技术带到中国,利玛窦还把中国的四书五经传播到西方。利玛窦之后,德国人汤若望经历了明末清初的政权交替。他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还懂得制造火炮,在清朝担任钦天监掌印官,后成为官位最高的外国人,官居正一品。“汤若望与顺治皇帝是忘年交,顺治帝管他叫洋玛法,就是洋爷爷。顺治还在宣武门教堂为汤若望过生日。”北京行政学院教授梁俊介绍说。
在北京站附近的古观象台,保存着8件清朝康熙乾隆年间增设的大型天文仪器,它们均采用欧洲天文学度量制和仪器结构,其中6件由比利时传教士南怀仁担任钦天监监正时监制。南怀仁还精通制造火炮,曾把守城大炮改造为可以行军的小炮。史料记载,在一次火炮发射测试中,南怀仁设计的火炮十发十中。
时光荏苒。丝路基因在北京延续千年,在历史发展中一脉相承。如今,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丝绸之路精神正指引着北京迸发出新的活力。
冰野据新华社、《中国日报》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