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的诗

李 伟

李伟的诗

李 伟

一截有灵魂的木头

是的，这应该是一棵年长的槐树

没有人会怀疑它也曾是一树繁花

一截有灵魂的木头，看起来好疲惫

终于可以躺在大地上休息了。

现在，它被电锯的薄刃一破两半

露出密匝的年轮，芬芳的内心

散发着潮湿奇异的味道

储存了足够的阳光和祥云般的纹理

甚至，还清晰可见它身体里河流的走向。

那天下午，看着一棵结实的槐树

被解体成一堆崭新的木料

我在它浓郁的香气中愈陷愈深。

春天的献辞

我要为它写下献辞，领唱诗歌。

侧耳聆听，惊蛰的喉咙里隐隐滚动着雷声

喑哑的雷声，好像在山顶上闪了腰

让春天也为它揪着一颗心。

看不见它的面目，却听见了它的脚步

坚信，它终将要撕开冬天的铁幕。

以真理的高度，站在残冬的悬崖边上

高亢地一次次呼唤春天，要解放河流。

啊，我要为它写下献辞

凛冽的呐喊，喊出闪电的疼痛

也搅动起我血液里的潮汐。

夜行火车

列车劈开无边的黑暗，神龙降临人间

奔驰中，这样的夜晚更像寓言和童话

倾听大地的心跳、河流的呼吸。

车厢里的灯光是从毛孔钻进我的身体的

脸贴在车窗上，一路辨认

经过夜晚的每一个村庄和城市。

在车窗的反光里看见了自己

头顶落下一场苍茫的大雪。

已不是轻易就可以被悲伤左右的人了

在陌生的旅途中，内心还是有些失重。

一切都有存在感

两只鸟扇动着对称的翅膀

在天空盘旋出的曲线，美得无与伦比。

最先暗下来的是西面起伏的远山

风中有干草和秸秆腐烂的味道。

从鱼塘里上来的一只鸭子

拍打着羽毛和翅膀上的水

把它站立的一小块地面也湿了。

沟渠边的雏菊打开它内心的金黄

一条不走大道的河水，越流越细

但我也爱它非主流的孤僻。

一切都有存在感，即使这空虚的时光

此刻，也是对生活最好的赞美。

村庄逐渐被暮色覆盖，变矮变小

安好得让人多么踏实。

没什么遗憾的，我理解：

家与国是永远也分不开的。

我只听到它们的歌唱

黑暗在光明的世界里是藏不住的

更没有颓废和忧伤的理由。

花朵尖叫着把我喊住，站在田埂上

我目测了一下，至少有100亩的金黄

它的灿烂已把小小的村庄包围。

我深信，是这片盛大的油菜花

吸引住了成群结队的蜜蜂们

它们是欢喜的，幸福的，贪婪的。

阳光给了它们巨大的能量

恐怕，连春天也追不上这些精灵

它们的身体里都装着澎湃的引擎。

整个四月，浮世被甜蜜的嗡嘤声淹没

什么也听不到，我只听到它们的歌唱。

公交车上

前排座位上，年轻的母亲怀抱着婴儿

可爱的baby，欢喜的样子

吃着小拳头，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猜想他1岁了，也许小一点？

这个天真的孩子

从母亲的肩膀上一直看着我们。

他黑亮的大眼睛里

倒映着整个陌生的世界。

多么可爱的孩子，他看谁

谁就会送给他一个亲切的微笑。

我想，在他的圣洁面前

灰暗的天空也该收起愁云。

临下车时，

我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

还给他一个我丢失在童年的笑脸。

一块巧克力糖

时光像汾河里流过的水

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事实上

我不知道该欢喜，还是悲伤

刚赴过一场婚宴，又参加了一个葬礼。

遇境就是这样，人生不过是一场盛大的旅行

一切都将成为过程。

比如，像手里的这块巧克力糖

穿着精致的金箔锡纸的糖衣

虽然我还认不得这些奇怪的德文

但知道它浪漫细腻的味道

的确需要一个国际化的胃口。

绸缎一样丝滑的巧克力

凝结了欧洲大陆足够的阳光。

初入口，微苦，甜是慢慢扩大的

它穿透了黑暗，一直甜到心口上了

让我在舌尖上遇到了觉醒的自己。

是的，甜着就好。生活中

每个人都是靠一点点的甜活着。

在盲目的幸福中日渐老去

还有什么比这一天更陌生？

把父亲捧在怀里，安放在永恒的黑暗之后

心里空得便什么都可以放下了。

是死亡教导我生活的真谛：

我们都将在时光的漩涡中溺水。

只是，不再祈求上帝垂怜赐福予我了

却更加怀疑一个人存在的理由。

——哦，唯有死亡是止痛的药

迷失在爱和苦中吧，每个生命都是奇迹。

现在，我要借用父亲的灵魂和身体

继续深爱这悲悯的尘世。

为女儿攒钱，为外孙端饭，为女婿开门

甘愿在盲目的幸福中日渐老去。

与这个春天恍若隔世

的确，我的心不大，一小块

只能安放下局部的生活。

我们都是向死而生地深爱着人间

想想，许多美好的愿望

能够兑现的也只是那些无限的小数点。

天微蓝，与这个春天恍若隔世

刚刚醒过来的香椿树，正在抽芽

它梦一般嫩绿的舌尖尝到了阳光的甜蜜。

嗯，每个人都是世界的局部

看晚霞把湖面染成一匹玫红色的绸缎。

就这么坐一会，坐一会儿

我要等着星星落在我的头顶。

一条铁路把梯子架到天上了

即使云把山抬得再高

山也要让鹰几分，给水一条道路。

在青藏高原，是一只鹰征服了天空

这万物之上的王者

一飞冲天的气概里有着理想主义的蓝。

高于唐古拉山和昆仑山，从高处俯看大地

没有什么能放在它的眼里。

延绵的群山若波浪，河流把两岸压低

只有这条青藏铁路把梯子架到天上了。

——伟大是需要崇拜和仰望的

比如青藏铁路，比如一只鹰

它展翅飞翔时，大地就倾斜眩晕。

朗姆酒

圆头木塞，瓶口翻卷着花朵般的项颈

你金黄的液体储存了足够的阳光

有着纯正的西班牙口味。

在舌尖上第一次品尝到你的刚烈

甘蔗的甜带给我灵魂的愉悦和眩晕。

哦，要命的朗姆酒——我的兄弟

平静中深藏着怎样旷世的激情。

饮下你内心的复杂，我才能理解

在昏暗的酒吧，站着喝酒，坐着写作的海明威

他被暴风雨雕刻的那深刻的苍茫

凛冽地把枪口对准自己的绝望。

与你彼此佐证了心中的火焰

我终于懂了，眼泪和朗姆酒是千万不能兑饮的。

给青春的留言

人世间，最难割舍的恐怕还是情

我从你开始，也在你这里结束

你是我人生的一次最危险的航程。

最好的选择，也只有山与水

落波去流，彼此相忘。

有些时候必须黑暗，必须哀伤。

我们兵荒马乱的青春啊

——这多么令人伤感而心碎。

河流

每一条河流都有梦想，为奔赴大海

从身体里抽出水的卷尺把大地丈量

带动两岸花开，树木行走。

没有人知道，它内心也深埋着漩涡

在湍急的谷底，河流的拐弯处

扭曲的背影那么悲伤。

像掩面而去的一个失恋的人

把一座城的寂寞丢在了身后。

哦，它该有一个省那么大的忧伤吧

锈迹斑斑的黄昏，繁华阑珊。

我回过神，见一只蝴蝶立在花朵上

那沾满花粉的薄翼正把天空对折。

在春天

捱过了一个冬天，现在，诸神觉醒

大地返青。绿色是一片追着一片绿起来的。

一只黄嘴的小雀，在花朵上饮露水

它抬头看我，目光是那么明亮动人。

其实，那块漂浮着绿藻的池塘边

我还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艳得更加夺目

是，我记住了它欢喜的样子。

没有绝望过的人，不会懂得

黑暗中一点点光亮的高贵。

在春天，与草木相亲吧

荒诞的加缪说：

“对未来的慷慨，是把一切献给现在”。

注：阿尔贝·加缪（1913～1960），法国存在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家，同时，也是著名的哲学家。他是将“荒诞”提升到哲学高度的第一人。诗中引用的话出自加缪的《局外人》。

乡村邮递员

绿色的自行车两边搭着帆布袋

黑瘦黑瘦的邮递员，送来了

远方亲人的信件和过时的新闻。

奶奶摇晃的小脚，端不稳一大碗

还落着白云的凉开水。

他一饮而尽，从嘴角漏下的水

湿了他的下巴和贴在胸前的背心。

他把谢意还给奶奶，牙齿笑得闪着阳光

抹一把满脸的汗水，说话间

蝉在树梢上叫得更响亮了

远处的天空蓝得厉害。

路过幼儿园

路过幼儿园，像路过一部寓言和童话

我把对春天全部的爱，那么强烈地

具体到这些孩子们的身上了。

无法移开的目光，被这欢乐的磁场吸引

可爱的天使们，白云一样干净。

天空是他们的，草坪是他们的

阳光是他们的，世界也一定是他们的。

但为这样的纯洁以及未来更多的春天里

仍可能有猝不及防的寒流

突然，我不安的内心

掠过一种祖父般神圣的疼痛。

阴 面

忘掉那些寒冷吧，春天又回到了我们中间

和颜悦色的天气，有着普世的光明。

向阳的地方，已没有一点雪的痕迹了

但阴面的积雪还在，污黑，斑驳

它不断在缩小的核心是缓慢的。

看着有些难过，隐晦的表情

犹如生活中一个不走运的人。

即使再盛大的阳光也有照不到的地方

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一个隐喻。

虽然，我距阴面仅有几米

但感觉它也是我的一部分阴影。

从窗口眺望大海

阳光穿破云层，它金色的睫毛那么长。

大海上，即使那万吨巨轮

也像一片漂浮的树叶。

翻滚的波涛推涌着波涛的轰鸣

把第一个浪头，一直送到我的面前。

任生活的惊涛骇浪洗礼吧！

唯有死亡可以让我屈服于悲哀的命运。

世界之外，我只做我灵魂和思想的人质

其它，我不会在意和理会的，不会。

死亡很近，我已嗅到它腐朽的气息

既然失去的时光无法得到救赎

那么，我就重新缔造一个自己。

从窗口眺望大海，那么辽阔的蓝

夕阳为我的嘴唇涂上了一层蜜

看波浪，一次次亲吻着银色的沙滩。

不仅仅是怀念

隔一段时间，就听说有人走了的消息

这几年，也许是去“永安”的次数多了

也让我提前有了晚年的心境。

一代一代人，像草木在秋风中老去

快得很，在春天和秋天之间

不是两个季节，而是短短的一首诗。

无所谓活着与死亡，我们

都逃不过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谁不是一边努力，一边又在放弃？

不必奇怪，为什么

我仍在微信里给他留着空白的位置

其实，也不仅仅是怀念

更多的是为了提醒自己。

末班车

从郊区驶入一天的尾声

末班车，载着十几个疲惫的女工

她们年轻的耳朵，刚刚掏干净机器的轰鸣

厌倦的噪音。沉默的几十分钟

没有人说话，头仰靠在椅背上

脸庞闪过街市的霓虹，别人的繁华。

侧面的灯火，雕塑出她们青春的剪影

——多么美的夜色，没有一个人想说话

她们是谁的女儿？又是谁心爱的人？

生活的低处，在一段黑暗中忍住眼泪

任春天的风吹乱她们的头发。

1942年的法兰西

雪白的台布，壁炉闪着蓝色的火焰

餐巾折叠的鸽子落在高脚杯上

银色的烛台和不锈钢餐具

侍者，你必须反复小心地擦拭干净。

把晚礼服的裙腰下得再深一些

玉背香肩，有着大提琴丰娆的腰身。

纳粹和红酒斜倚在吧台和钢琴边

舒伯特的小夜曲抑或柴可夫斯基的圆舞曲

都是绅士的，浪漫出这个销魂的良宵。

瓷器一样光洁的胸脯多么迷人

德意志幽深的蓝眼睛

像蜜蜂一样钻进这些尤物的乳沟。

魔鬼的法兰西之夜，这天堂和地狱！

在情欲的深渊里，罂粟花开，夜莺歌唱

上帝，宽恕这快活的呻吟、放荡的叫喊吧

战争的间隙，1942年的欧洲的早春

好在，今夜枪口喑哑，人性尚在。

开河啦

这是每年三月的大事，带血的嘶喊

总是最先从塬上飘下来

开河啦！开——河——啦！

大河汤汤，河面上高耸的冰凌推涌着冰凌

像一万匹奔跑在大地上的野马。

大雪堵门，寒冷封锁的冬天太漫长了

我们被黑暗填满

现在，又被阳光掏空。

立于初醒的岸边，看一河水为解放欢呼

这咆哮的复仇的水啊

日行千里，摧枯拉朽

它经过的流域，土地已开始返青。

开河啦！开——河——啦！

青年把棉袄抛弃，老人把药罐摔烂

深藏着闪电的天空，你放大了什么？

哦，那被掀在浪尖上的木船

要送心爱的姑娘到下游相亲去

黑脸的板船汉，凄苦的情歌在河谷里回荡

那么苍凉，那么陡峭。

在高处

说实话，疼痛的骨头是咬在后悔里的

沿陡峭的石阶把我的狭隘送向高处

天风，吹醒了我短见浑浊的目光

极目远望，山下的城变小，繁华淹没在雾霾里

物欲喧嚣的人间。看那条流淌了千年的汾河

也像围在大地脖子上的一条丝巾。

在有限与无限之间，人在高处时

总容易膨胀。其实，是看不远的

顶多也只能看到一百年前的民国。

但现在，我要模拟上帝的口吻说：

我的国，我的城，我的臣民

我的孩子，我悲悯的羔羊

让我用新的词语，对固有的事物重新指正。

黄昏里

哪一次轮回不是为了更好的绽放？

夏日将尽，现在

我要把这满目的夕晖当作黎明的朝霞。

事实上，那些不太艳丽的花可能更香

真正的幸福，都是从千辛万苦中抽身而出的人。

是，没有比这更崇高的选择了

尘世上理想的生活

无非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谁也不是一座孤岛，我的亲人啊

你们都是我的血肉和骨骼，惟此

唯此才让我的爱在心尖上颤抖。

瞬 间

母亲说，这棵树比我的岁数还大

现在，母亲老了，它还依然年轻。

五月间，蓬勃青春的大树

愤怒地开出一团一团的槐花。

母亲在槐树下择菜，咳嗽了几声

树上就有槐花落下，那么轻，那么白

全落在了母亲的头发上、肩膀上。

哦，这庸常的瞬间，落花的梵音

一下便洞穿了我多年的虚妄。

父 亲

这么多年了，很少和父亲睡在一张床上。

他知道我没睡相，夜里怕挤着我

侧身睡在床边，给我空出宽敞的地方。

我对父亲说：往里睡嘛，空这么多干啥。

父亲背对着我说：我瘦，这边足够了。

父亲扭身便睡着了。看他蜷缩着身子

单薄的背后瘦若一根鱼脊

我忍不住悲伤，眼泪濡湿了枕巾。

——父亲，我的父亲

一个糊里糊涂地活了大半辈子的农民。

没有更近的远方了

我是用雾霾清洗过眼睛的

看阳光镀亮那些花朵的杯盏

飞鸟的翅膀，碰得花草摇曳。

盲肠一样的归途是回不去了，于我

于迫近的死亡而言，没有更近的远方了。

可笑的是，我还在为诗意搭云梯

想攀上头顶已积雪的高峰。

这样也好，假装在生活吧

我日夜握笔的手啊——

只有你知道我的苦茧有多硬。

傍 晚

看天空紫蓝，那么广阔宽远

同样，我也从不担心什么。

别说遍访名都、周游世界了

惭愧得很，至今

我连我居住的这座城市的边缘都不能确定。

不要紧，安于所拥有的一切吧

繁华香艳的巴黎与太原城并没有多少区别

其实，每个人都在自己命运的时区里。

比方说，这个傍晚，也许没有人注意

这片热闹的小广场，更像是一篇散文。

看那个踩着旱冰鞋的小姑娘

有多么可爱。她目光明亮，头发乌黑

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从我的身边飞过

笑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一直滑到她祖母和煦的怀抱里了。

割草机

早上九点多钟，阳光洒在草坪上

一片茂盛的法国草坪，绿得逼人。

割草机唱着歌在给草坪理发

身后，齐整的草茬上那新鲜的汁液

把花匠的裤脚也染绿了。

整个上午，小区是快乐而甜蜜的。

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

割草机卧在草坪上，这个吃草的小兽

它有着芬芳的心脏，清新的呼吸。

微风中，弥漫着草浓烈青涩的味道

一只灰羽毛的鸽子，正落在它的身上。

亲爱的孩子

把你带到这世上来就是一个奇迹

为人父母，我们能陪你的时间

不过是几十年，也许会更短一些。

——孩子，亲爱的孩子

对你有多少爱我就有多少担心。

这些说不出的担心，无时不在

常常在梦里为你惊坐而起，一身虚汗

怕的是，那些我意想不到的意外。

甘愿在担心里幸福地折磨自己

即使让我千万次的心碎

孩子，这也是碎在我心里的花瓣。

练琴房

宽大的落地窗，阳光斜照在松木地板上

天鹅绒的窗帘被蝴蝶结收拢在两侧

这散发着玉兰花香脂的早晨，明亮，抒情。

打开钢琴，敞开它金属的心脏

她从钢琴的黑漆反光里看见了自己年轻的容颜。

在白键与黑键之间，十个欢跳的手指

像啄响琴键的鸟，起落间

音乐的泉水环绕着她花瓶一样收紧的细腰。

绮梦芳华，初夏的风若薄纱

轻轻地吹拂她滑落在额前的一缕黑发。

她背对着世界，金子般的阳光落在肩头

在音乐学院，到处是这样青春的背影。

李伟简介及诗观

李伟，1961年3月出生。现在太原铁路局传媒中心工作。

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诗歌作品曾获得全国铁路第8届文学奖。

就诗歌写作而言，只有忠于自己的写作才有意义。

在一首诗里，只要诗意存在，就不要怕语言笨。笨拙的语言往往有质感，它能扎实地把诗意推向腾空而起的高度。

第一届 浙 江 晏 榕

第二届 山 西 邢 昊

第三届 云 南 海 男

第四届 黑龙江 林柏松

第五届 青 海 高建斌

第六届 山 西 王文海

第七届 山 西 孔令剑

第八届 河 北 大 解

第九届 山 西 韩玉光

第十届 山 西 李庆贤

第十一届 重 庆 吴小虫

第十二届 山 西 张海荣

第十三届 山 西 张红兵

第十四届 山 西 李 伟

（责任编辑 琳 子 甲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