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化的深邃表达
——话剧《独龙天路》简评

2017-11-13 16:10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2017年9期
关键词:独龙族独龙江火塘

董 军

史诗化的深邃表达

——话剧《独龙天路》简评

董 军

话剧《独龙天路》复排演出,正如导演在宣传册上写道的一样,“这部作品没有口号,只有扎实,没有僵硬,只有血肉”,不可否认,话剧《独龙天路》是一部由一个人带动一群人走过一段历史的故事,它带给观众的是一种思考,这是一部史诗化的舞台表达,而充斥在舞台上的是一种深邃的思考。

一个人——《独龙天路》的独特性。

话剧《独龙天路》以全国优秀共产党员、时代模范高德荣为原型。一直以来,以现实人物为原型创作戏剧作品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是一块硬骨头,最大的难点是戏剧本身讲究的是传奇,只有传奇的人物或故事才能吸引观众,而现实人物身上往往缺乏足够的传奇色彩,那么,如何在平淡的人物原型事件中寻找突破点,寻找传奇呢?假若按照惯例,把高德荣的先进事迹在舞台上进行逐一罗列的话,那么《独龙天路》注定会落入俗套,注定是一部平凡的作品。铸就话剧《独龙天路》的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对高德荣原型人物的另类解读。该剧一反传统的“时代戏”、“英模戏”、“楷模戏”风格,并没有一味的直写高德荣,而是在高德荣的身上赋予了历史责任感,这种历史责任感既把高德荣的形象进行拔高,同时也赋予了剧目以深邃的思想。在历史责任感的厚重之下,主创者们又把高德荣的个人缩小,缩小为一个最为普通的独龙族群众,以一个人为出发点,让高德荣的光芒照耀整个族群,以高德荣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去映射整个独龙族人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可以说,该剧是一个人为点,覆盖着一群人。在颂扬高德荣高贵品质的同时,更是对高德荣身后的一群人进行集体雕塑,这种塑造注定了该剧的品质,同时也注定了该剧的史诗化风格。

一群人——《独龙天路》的唯一性。

毫无疑问,这群人是独龙族人。因此长期的地理封闭,独龙族的历史、文化对大多数观众来说,是陌生而新奇的,以话剧的形式表现独龙族人的故事,截至目前,在中国话剧舞台历史上,或者说在中国戏剧舞台史上是唯一的一次。独龙族是中国人口较少的少数民族之一,1949年,独龙族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实现了原始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的直过,对于这个直过民族而言,在走进现代化的过程中,独龙族人走过的历史是其他民族,乃至华夏民族走过的历史,他们所面临的机遇与困境是全人类所共有的,当我们在看独龙族的故事的时候,其实,也在关注我们自身。

一段历史——《独龙天路》的历史担当。

回望历史,对于当下的人来说,既可以说是一段过去烟云故事,也可以说是一种对当下社会的温暖抚慰,话剧《独龙天路》更多笔墨在于描写独龙族人在走进当代,融入当下,奔向小康的过程中,所经历的种种,迷茫、困惑、憧憬、希望等等,人的情感融入在历史进程之中。这是一个时代的命题。当历史的车轮在急不可耐的催促我们前行的时候,当我们的情感淹没在滚滚洪流中的时候,话剧《独龙天路》在回望历史中,给我们开了一扇窗户。

一种思考——《独龙天路》的现代性。

任何一部戏剧作品,无论讲的是古老的人物或故事,还是当下、乃至未来的故事,其核心是要具有现代性,即关注当下,所以,是否具有现代性?是否关照当代社会?是否抚摸当代人的情感痛点?是衡量一部戏的价值所在的关键。纵观全剧,《独龙天路》都在回答一个深邃的问题,在现代化无孔不入的当下,在外来文明的猛烈冲击下,如何坚守本民族或者本族群的文化传统?如何近乎顽固的死守族群标示。文化是一个民族或组群的独特印迹,从一开始的独龙族人对修路的热情渴望,到路修通以后,大量年轻独龙族人的出走,再到后来大量外来人的进入,一直到独龙隧道贯通之后的独龙族人迁居新房、走向未来的历史进程中,《独龙天路》一直贯穿着外来文化或思想对独龙族的冲击,在猛烈的冲击下,独龙族的文化自觉令每一个观众动容。火塘文化是独龙族文化因子之一,可以说,独龙族人的情感基因就在熊熊燃烧的火塘边,所以,当孔敢当面对着三个儿女即将离开家乡时,他不让点燃家中的火塘,人走了,只剩下老弱病残的时候,他发出了“火塘里的火燃烧的再热烈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是《独龙天路》关注当下,抚摸当下人痛点的笔墨,当今中国的农村,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年轻人纷纷离开家乡,到他乡去开创新的家乡,或许留给故乡的只是一个未能真正燃起的火塘。在搬迁新房的时候,面对着已经失去使用价值的三角铁(火塘用具),这个曾经寄托所有独龙族人情感的物品,是扔掉还是放在博物馆里呢?当众人最后一次围坐在火塘边,当火焰的光芒映红众人脸庞的时候,这既是《独龙天路》对当下无可奈何的关照,又是对现代文明下,如何保护传承传统文化的一种思考。

话剧《独龙天路》通过一条路的不断升级、延伸,透过一个人映射一群人在历史进程中的种种情感,表面上写的是一个人的故事,实际上讲得是一群人的追求,表面上说的是一条路的故事,实际上是带着思辨的叩问。史诗化的风格表达承载了太多主创人员想要对我们所处时代的追问,希望引发观众对如何保护传统文化的思考。正如,在剧目尾声的时候,剧中高德荣这样说道,“这条路通向遥远的过去,也连接着遥远的未来”。或许,这就是话剧《独龙天路》想要告诉我们东西,我们正在这条路上前行着,前行中可以眺望遥远的未来,但也莫忘回首遥远的过去,我们从过去走来,应该带着过去的点滴走向未来。

对《独龙天路》的不满足。

首先的不满足来自于剧情的重复。在第一场中,因为大雪封山,导致孔敢当(角色)重病的孩子无法及时送到县城的医院而死亡,一个孩子的死亡引发了众人对大雪封山的不满足,急切的呼唤着独龙江要修路的誓言,这是该剧第一次明确的、郑重的宣告修路的重要性,在之后的剧情中,独龙江公路已经修通,为了发展独龙江,高德荣外请大量知识分子进入,不料碰上了雪崩,一群人只得躲避在山洞里,这时候,突然传来有人被雪崩困住,最终导致死亡的消息,在这个消息的促动下,众人对现有的独龙江公路已经不满足,立誓要修建独龙江隧道,这是该剧第二次明确的,郑重的宣告修路。不可否认,从独龙江要有路到要有隧道,这个两个情节点之间是升级的过程,但可惜的两次情节点的推动都是依靠“死人”这一同样的事件而引发的,两个情节点的铺成是雷同的,甚至是重复的。

其次,风格不统一。该剧是史诗化的风格,全篇充满了厚重感,然而,该剧却刻意安排了一场高德荣家的戏,这场戏的目的是为了交待党和政府批准了独龙江建设隧道的消息,纵观全剧,这场戏浓墨重彩的塑造了高德荣的个人形象,这也是全剧中唯一的一笔直写高德荣的戏,但这场戏在创作上采取了较为轻松、诙谐的手法,这导致这场戏脱离了该剧一以贯之的史诗风格,造成全剧风格不统一。

(作者单位:云南省民族艺术研究院)

责任编辑:万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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