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外三首）

/月牙儿

空（外三首）

/月牙儿

风光里，醉生梦死的人挤在一起他们轮流着来了，又消失了

尘世恍惚了一下，你就飞了起来

云雀在空白里穿梭，飞过午后

你从空中落下来，靠近小城旧事

左手握着虚妄，右手握着浮尘

来不及喊出稻草的名字

就退出了人间烟火

你在空洞里找不到自己的脚印

周遭那些纷争，在空里与空纠结

寒山寺的晚钟响了，你不能口吐莲花

只能在泥土里，看草木荣了，又枯了

冲向栅栏门口的羊

它们一直很温顺

习惯牧羊人的鞭子引领

习惯在草地上奔跑成一团云

习惯黑夜簇拥在栅栏里做白日梦

多么美呀！鸟鸣也是绿的

冷暖和生死一样，难以自知

秋风还是把青草吹黄了

它们还是喜欢栅栏开启的吱呀声

喜欢第一个冲出栅栏

即使悬崖、陡坡，啃荒的羊依然欢喜

它们不知道，牧羊人就是屠夫

首当其冲的羊，

它倒在地上，眼角的余光

凝视着无数根犄角

像一把把尖刀，刺向栅栏

那些黑洞，瞬间变成枯木

变成它们活下去的理由——

布 偶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你唯美的表情发自内心

你一直伏在风的羽毛上

蕾丝边的红裙，不由自主地飞

那些流水的生涯，那些倾诉和赞美

都是你想要的。我无法告诉你

躬身，仰脸，反复积累的不只是芬芳

还有根茎上的刺。即使我的手指灵活

只能把你抱起又放下。留下怜悯

却留不住你的灵魂

穿过五月的手指

小熏风吹过，芬芳尽散

我确信，娘的话落在一片叶子上

叶子晃动了一下，泪珠就圆了

我想象她微凉的衣襟，沾满草香

那凄然的美让我出神。夏日的雨

伸出那么多手指，都没有拽住我

乌云甩响鞭子，疼痛的呻吟是你么

妈妈，你挖野菜的十指深陷淤泥

你用倒下的力量，把吻留在我的额头

其实，我无力穿过五月的手指

清洗碎进你身体里的灰，它掩埋了你

掩埋了我们掌握的脆弱。妈妈

天空的云很软，一绺一绺飞起的絮

多么像你松散的发髻，温柔地飘着

月牙儿，女，真名，王美玉，山西太原人，系中国诗歌学会、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写诗歌、小说、散文，作品散见于《诗刊》《诗选刊》《星星》《诗歌月刊》《中国诗歌》《黄河》《都市》《北京诗人》《山东诗人》《天津诗人》等几十种报刊并收录于多种选本；多次获奖。正式出版诗集《青花瓷》《窗外有你》《情韵》《十二女子诗坊》（合集）等四部。